之前已經來過影之塔好幾次,對于這里的怪物分布情況,殺意如風這隊人也已經有了大致的概念。
首先,進門的時候就會迎面踫上一個死亡騎士跟兩名游魂女巫。
揮舞盾牌給自己加持上增加防御的護身聖光,威武的坦克深呼吸一下之後,猛地推開影之塔的大門。
被驚動的死亡騎士揮舞著手上的漆黑長槍迎面沖來,兩名游魂女巫卻是受驚一般掩面後退。
這樣明顯的反差,清楚地證明了月暝並未上當受騙。
「有效。」松了口氣,月暝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雖然他只跟唐時認識了很短的時間,但就感性方面來說,他還挺欣賞對方的。如果被對方騙了的話,他會很難過。
「不錯,直接上五層。」發現青葉汁真的有效之後,殺意如風上前跟威武的坦克並肩。
「阿月你小心點丟法術,別不留神把我秒掉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威武的坦克身後,以保命為第一要務的輕聲細語在往上沖之前不忘提醒一下某些時候神經很大條的朋友。
緋路之中玩家組隊雖然可以共享經驗和戰利品,但卻不會有傷害豁免。
也就是說,如果有法師丟出個範圍攻擊的魔法,而他的隊友卻不長眼地自己踩進去的話,是會跟被攻擊的對象一起受到傷害的。
以極高的法術攻擊力和極差的準頭聞名的月暝聞言大囧,卻沒法反駁朋友的提醒。
就站位來說,防御力很差機動性也不怎麼好的法師在隊伍中通常都是處于比較靠後的位置。本來牧師是該跟法師站位差不多的,但輕聲細語等級太低容易招怪,必須跟緊威武的坦克才能免于兩三下被怪撲死的命運……如此一來,面對走在自己前面的隊友們,月暝一個不小心手滑的話,誤傷的可能性實在很高。
舉起沒握法杖的那只手,他弱弱地問︰「遇到葛雷公爵之前我劃水不打可以嗎?」。
回答他的是殺意如風殺氣十足的眼神。
于是月暝默默地縮了縮脖子,當作自己剛才什麼也沒問過。
往上走了兩層,上到第三層的時候,殺意如風忽然放慢了腳步。察覺到他的變化,其他三人紛紛投來疑問的眼神。
「……不對勁。」
劍眉微皺,殺意如風示意隊友們等一等,然後謹慎地坐下來吃些面包喝點水恢復剛才消耗掉的血量和法力值。
「哪里不對勁,我看很正常啊!」月暝左右張望了一下。
回應他的是殺意如風寫滿了鄙視的眼神。
「阿風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我能發現不對的話豬都能爬樹之類的話嗎?雖然我們交情不錯,但是我也是有自尊的,你不能總是這麼不把我當人看……」
月暝還要繼續碎碎念,被威武的坦克抬手制止。
「確實不太對,塔里面太安靜了。」一邊學殺意如風的樣子坐下做些補給,威武的坦克一邊厚道地解釋,「雖然緋路已經有一年沒開放新等級,但是像影之塔這樣的高級區也不該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通常在這些高級區域如果出現這種死寂的場面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之前這里爆發過玩家之間的激戰。
此時的安靜,很有可能是剛才對戰的雙方都死回去復活點了,還沒趕回來。
「嘖,雖然我知道滿級的人多了除了打BOSS就沒有別的追求,但是也不用連打個葛雷公爵都這麼激情吧……」說著話,月暝越過殺意如風和威武的坦克往上走。
「喂!」見狀,輕聲細語不禁出聲提醒。
「沒事沒事,別太操心。話說,既然對方都死回去復活點了,那我們應該抓住這段時間趕緊上去找葛雷公爵才對吧?」能爆發出打得影之塔荒無人煙的激戰,交戰雙方搞不好是什麼大公會,如果等人復活回來了,他們這樣的小隊是沒有絲毫競爭力,人家直接人海都淹死你。
覺得月暝說的也有道理,調整好狀態後,四人組繼續維持著坦克開路,殺意如風緊隨,月暝護著輕聲細語墊後的隊形往上走。
按照傳統,稱得上BOSS的家伙們如果場所是地宮,必然在最下層。而換成塔樓的話,就是在最上層。比起一些喜歡到處趴趴走給玩家找的BOSS來說,葛雷公爵這個永遠宅在影之塔第五層房間里的宅男實在是值得表彰得多了。
塔樓里的走道是一個圓形。
一路順利上到五樓後,四人組按照習慣左轉,公爵的房間就在樓梯口的反面,需要繞一個半圓。
行至一半,他們忽然听到了前方有戰斗的聲音。
「咦,前面來的人還沒死光嗎?」。月暝不知道控制音量的一句話,頓時引來正在清剿死亡騎士的那隊人的注意。
聖殿騎士、神射手、格斗家和光明牧師嗎?
在心中默默判斷了一下競爭對手的隊伍配置,雖然有點勉強,但殺意如風還是覺得這一戰應該可以打——只要能先干掉對方的牧師。
視線與月暝交會,兩人瞬間就達成了默契。
舉起法杖還來不及念咒語,月暝眼前忽然有道黑影閃現。
「不好!還有個刺客!」與月暝站得最近的輕聲細語只來得叫出這一聲。
好歹也是穿了銀絲法袍,手拿聆音法杖的高級光明法師,如果這麼輕松就讓人給秒殺了的話,以後月暝也沒臉混了。
幾乎是在輕聲細語叫出聲的同時,月暝已經迅速取消之前的施法,改為用了一個吟唱時間很短的防御法盾。
雖然這種吟唱時間短的法盾防御效果很有限,但卻聊勝于無。
刺客也是經驗豐富,一看一擊不成,立刻就後退重新進入隱身狀態。
這麼快的隱身速度……對方應該是轉職的潛伏者。
判斷出這點的時候,威武的坦克松了口氣。比起同為刺客轉職的暗殺者來,潛伏者的攻擊力要遜色得多。
不過局面還是對他們不利。
「要撤嗎?」。壓低聲音,月暝很沒志氣地提議。
只是這時候撤還是不撤已經不是由他們說了算的事,而要看對方的意見。
在潛伏者偷襲月暝期間,他的四個隊友卻沒有停下打怪的動作。這時候終于把引到的死亡騎士都解決掉後,那名看上去應該是隊長的聖殿騎士提著長槍走向殺意如風等人。
一看對方的臉,殺意如風立刻就認出了這是誰。
「怎麼許配利翁的第一聖騎打BOSS打到我們厄瑞波斯的地盤上來了?」
听到殺意如風這麼問,對方並無動怒的跡象,而是語氣平平地回答︰「你上周還不是跑到許配利翁的百草湖搶了草湖水主。」
雖然並沒有人規定游戲里的玩家要像游戲設定的那樣,光明與黑暗必定為敵。但太陽之城許配利翁和黑暗之城厄瑞波斯之間的敵對狀態還是由NPC一路延續到了玩家之間,雙方互相攻擊、搶任務搶怪搶一切可搶的東西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而在殺意如風跟冷鋒之間,又另外還夾雜了一些歷史比較久遠的私怨。
今天意外的一踫面,新仇加舊恨,殺意如風壓根就不想退走。
就算隊伍之間的戰斗打不過眼前的五人隊,死之前他至少也要把冷鋒的小命也帶走。
而看對方的眼神,顯然也不打算十分和平地握個手點點頭完事。
注意到冷鋒的目光有些復雜地在自己的隊友之間來回,似乎在找著什麼,殺意如風皺眉踏前一步道︰「既然踫見了,來個干脆的,你眼神飄來飄去是想找什麼?」
「為什麼你們不受游魂女巫騷擾?」冷鋒也算直接,立刻便說出自己的疑惑。
平時對玩家們的熱情比起死亡騎士只多不少的游魂女巫們此時繞在這九個玩家周圍轉來轉去,卻完全沒有上前攻擊的意思,反而很是回避。
「灑了青葉汁嗎?」。不等殺意如風回答,冷鋒立刻又追問一句。
這次殺意如風很干脆地答了他四個字——
「關你屁事!」
隨後,雙方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話不投機半句多」,激烈地交鋒起來。作為弱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牧師,輕聲細語第一個化為炮灰回復活點。接著他看到對方的神射手跟威武的坦克幾乎分不清先後地一起出現在復活點里面。
白光再度一閃,出現的是對方的格斗家。
緊接著,月暝和殺意如風也回來了,還帶來對方的聖殿騎士冷鋒。
三換四,賺了嘛!輕聲細語清點完戰況後十分樂觀地作總結。
敵意甚重地互瞪一眼,沒興趣在復活點上演口水大戰,冷鋒帶著他的人率先離開,而殺意如風也沒有再糾纏。
城里打起來容易招惹到衛兵,反正現在已經知道冷鋒跑來厄瑞波斯,以後有的是遇到的機會。
一聲哀嚎忽然響起。
「又要修裝備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法師的裝備修起來是很貴的?!本來要撤也不是沒機會,為什麼非要弄死冷鋒不可啊!我的錢……」月暝一邊念叨著一邊朝著裁縫鋪的方向飛奔而去。
為什麼?
想到以前結仇的過程和後來仇恨加深的原因,殺意如風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