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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蔬帶人在這里裝神弄鬼,卻有人趁機擄走甄福成與九夫人所生之幼子,蘇蔬第一個念頭是怕被人嫁禍,此際亂糟糟,無論甄家誰出事,完全可以賴在她的頭上,于是她讓衙役押著甄福成先回衙門,她則帶著術虎巴阿、姬少游等人,循聲追去。
直到出了甄家,那人如同遁地似的,消失無蹤,夜里本來就黑,適才也只是听到對方的那句喊,其實蘇蔬幾個連人家的影子都沒看到,此時更是束手無策。
甄家附近這條街,多是商戶,街道狹窄,房屋密集,因此對方很容易隱藏。
忽然,蘇蔬想起大河有對順風耳,她掐著半拉嗓子悄聲道︰「大河,你來听听,哪里有人的氣息。」
大河豎起耳朵,听了稍許,道︰「師父,我們這里都是人的氣息。」
蘇蔬過去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往遠處听。」
不等大河去听,突然哇的一聲嬰兒啼哭,術虎巴阿和姬少游兩個,同時搶上,就在前面的暗影里,竄出一個人,正是那擄走小娃之人,小娃哭鬧,他亦明白自己暴露,就想奪路而逃,術虎巴阿和姬少游堵住他的去路,他轉身,卻是蘇蔬帶著韋小寶等人。
「這位,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甄福成惡事做絕,人神共憤,但與這個孩子無關,請你把孩子放了。」蘇蔬拱手道,她這樣客氣,無非是怕對方狗急跳牆,傷害孩子。
「你是誰?如何管得甄家之事?」
看身形听語聲,這擄走甄家小少爺之人年紀在二十左右,長的粗壯,街邊燈光微弱,是以蘇蔬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是誰?」蘇蔬啪的甩了下長袍,昂首而立,傲然道︰「我是陽谷知縣,若識好歹,趕緊把孩子放了,你傷害無辜,與甄福成有何區別。」
那壯漢听蘇蔬索要孩子,冷冷的哼了聲︰「龍生龍、鳳生鳳,甄福成的兒子,將來也是個禍患。」
蘇蔬道︰「那麼請問大俠,閣下的老爹作何營生過活?」
壯漢倒是個實成之人,被蘇蔬問,實打實的回答︰「做紙扎。」
蘇蔬突然哈哈大笑,「你一個做紙扎的為何要做這種替天行道的事情?」
那壯漢反駁道︰「俺不是做紙扎,俺要用這個孽障做見面禮,俺要學打虎英雄武松,上梁山,做好漢。」
原來如此,蘇蔬心下明了這壯漢的意圖,並非是有人渾水模魚,對自己不利,她道︰「那你不是你爹所生。」
壯漢怒道︰「你胡說!」
蘇蔬故作奇怪道︰「既然你是你爹所生,你爹是做紙扎的,你卻是個要替天行道的好漢,你剛剛不是說龍生龍鳳生鳳嗎?」。
那壯漢語塞,僵立不動,他懷里的小娃不停哭鬧,引得甄家之人呼啦啦跑來一群,他們比小娃還鬧,哭的哭喊的喊罵的罵,管家指揮,就要上前去搶。
那壯漢突然高舉小娃,恐嚇道︰「你們上前,俺就把這小孽障摔死。」
蘇蔬急忙喝止甄家人,讓他們皆退後,她對壯漢道︰「我當然知道你是你爹所生,只是他老人家安貧樂道,而你卻想替天行道,都是好人,不過走的路不同罷了,而這個小娃,他爹是壞人不代表他長大就是壞人,十幾二十幾年的事情,誰能料到呢,一旦他長大後,也是同你一樣,願意做個替天行道的好漢,你現在,不是在誅殺同類嗎?」。
蘇蔬嘴巴不停,腳步不停,步步進逼,知道這個壯漢耿直,不會輕易放了甄家小少爺,她就想欺到他身邊奪孩子。
那壯漢低頭分析半天蘇蔬的話,沒琢磨明白,不知該把手里的孩子還回去還是該帶走,思緒紛亂,最後暴脾氣上來,喊一句︰「索性斬草除根!」說著就把手中的孩子高高拋出。
蘇蔬哎呀一聲,長鞭抽去,纏住那小娃高喊一聲︰「少游!」
姬少游同蘇蔬長久相處,非常默契,已然飛身而起,等蘇蔬把孩子甩過來,他縱身抱住。
蘇蔬終于松懈下來,甄家人又是哭天喊地的搶上,姬少游把小娃還回。
那壯漢手指蘇蔬高喊︰「你們助紂為虐!」
蘇蔬道︰「你上梁山,去問問武松,他是否贊同你這樣做。」
那壯漢憨實卻不傻,知道自己非蘇蔬這一伙人敵手,忙跳月兌而去。
有幾個衙役想追,這位口中高呼上梁山,這是謀反。
蘇蔬按住道︰「窮寇莫追,擔心有梁山人馬埋伏。」
眾衙役登時立定不敢再動,姬少游卻明白蘇蔬是存心放過這個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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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甄福成認罪,蘇蔬讓衙役貼出公告,之前被甄福成所害,有冤無處申者,皆來縣衙控訴,甄福成死罪難逃,陽谷縣一連三天,百姓敲鑼打鼓,燃放爆竹慶祝,如同過年般熱鬧,並送來諸多禮物往縣衙,感謝蘇蔬為陽谷除患。
蘇蔬心情更是舒爽,此事完結,總算不負陽谷之行,她立即修書一封往汴梁,告訴李三其父仇得報。
襲香不解道︰「當家的,李三的仇既然報了,我們不是該回汴梁了嗎,你寫信作何?」
蘇蔬道︰「還有一件事我放不下,那就是武大郎之死。」
襲香難以理解蘇蔬的心情,只道她是破案上癮。
蘇蔬拉著襲香的手坐在自己對面,一本正經道︰「襲香,有關大宋的很多事情,我都有預知,或許說出來很難讓你信服,但武大郎對我來講,不是一個陌生人,他的故事在我們那里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他是被人害死,據我所知,害他的人還存活于世,我身為陽谷知縣,豈能讓壞人逍遙法外,並且這個案子非是李三的案子,害死武大郎的人是誰我已經知道,是以查起來並不難。」
襲香道︰「當家的,你不用給我解釋怎麼多,當家的你想怎樣奴婢都跟著便是,我只是想,既然術虎大俠已經回來,您自己的仇是不是亦該報,想想莫蘭和女乃娘我就恨的牙根疼。」
蘇蔬扶桌而起,下意識的模模自己的月復部,突然心就一揪,之前被莫蘭和女乃娘白鳳揚害了多次,都因為莫笑天的緣故,一再對她們原諒,此次再也不能,自己小產,失去孩兒,莫蘭和女乃娘包括與此事有關的人,都是凶手,血債血償,自己安敢忘。
她用手輕輕拍了拍襲香的肩頭,淺笑道︰「不打緊,讓她們再多活幾日。」
雖然之後姬少游等人都來勸她回汴梁,但蘇蔬還是決定留下。
查武大郎的案子,自然少不了一個人,那就是傳說中的王婆,也就是潘金良口中的汪婆。
這一日天氣晴好,釅寒倏忽而來驟然而去,蘇蔬帶著同樣男裝打扮的襲香,她要去拜訪汪婆,從那里下手,順藤模瓜。
汪婆住在武大郎家隔壁,開著茶肆,兼做保媒拉縴、接生之事,在陽谷屬于公眾人物,是以並不難找。
等蘇蔬到了汪婆的茶坊,先是舉目看向旁邊,那是武大郎的家,如今大門緊閉,雖然房子還算好,但因為武大郎的橫死,世人忌諱,並無人出資購買,也就閑置。
蘇蔬一聲嘆息,和襲香進了汪婆的茶坊。
茶肆以賣茶得名,但出售並不僅僅是茶水,世俗客至則啜茶,去則啜湯,湯取藥材匡香者屑之,或溫或涼,未有不用甘草者,因此,茶肆根據飲茶飲湯的風俗與季節兼賣各種各樣的飲料,四時賣奇茶異湯,冬月添賣七寶擂茶, 子蔥茶或賣鹽豉湯,暑天添賣雪泡梅花酒或縮脾飲暑藥之屬,甚至還有兼售各種風味小吃,茶肆也會添置某些經營項目,以為收入。
汪婆的茶坊亦如此,她十足的財迷,挖空心思的賺錢。
蘇蔬環顧一下,汪婆的茶坊寬闊,零零散散的擺著桌椅板凳,生意清冷,只在牆角一隅坐著兩個茶客,正專心交談。
在另張桌子邊,偎著一個老婦,正在嗑瓜子,見蘇蔬和襲香進來,急忙起身相迎,沒開口臉上先堆滿了笑,嘴角還留著一塊瓜子皮。
「哎呦,小官人這般清閑,難得來一次,瞧這天氣,莫若給你煮盞姜茶吃吃。」
不用問,這位定然是汪婆,她一番老相識的客氣,蘇蔬仔細打量過去,老婦生著三角眼,八字眉,一臉贅肉,淡妝,頭發花白,無有首飾,只將一支絹花插在發髻邊。
蘇蔬隨口道︰「好啊。」
汪婆倒是手腳麻利,不多時熱騰騰的姜茶奉上,蘇蔬吃不慣姜味,勉強呷了一口。
汪婆是個市儈的生意人,見蘇蔬穿戴不俗,知道是個富家子弟,不等人家點,她就把 子、干果等佐茶的吃食端上,然後不請自坐,與蘇蔬對面同她閑聊。
蘇蔬漫不經心的道︰「听說沒,甄家前幾日鬧鬼。」
汪婆正想找個話題,好以此攀上關系,謀求個常來常往,自己就有銀子賺,急忙道︰「听說了听說了,都是那甄福成作惡太多,才被鬼鬧。」
蘇蔬忽然手指隔壁武大郎家方向,道︰「據聞那武大郎亦是冤死,你住在他隔壁,不怕他的鬼魂來鬧嗎?」。
汪婆頓時嚇的目瞪口呆,忽然道︰「小官人休要胡說,那武大郎是病死,你這樣說,若被官府老爺听了,豈不是累及潘氏和西門大官人,你可知西門大官人他,那可是非同一般……哎呦我的大官人,正說您呢。」
蘇蔬猛然回頭去看,就見西門慶邁步進了茶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