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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將軍府,管家谷地山來此,正向蘇蔬匯報這段時日蘇記酒樓之收入,賺了個盆滿缽滿,蘇蔬心滿意滿,忽然想起那日莫蘭去蘇記酒樓炫富,自己訛詐她讓谷地山幫著算的那筆帳,一天假若蘇記收入二十兩銀子,一年應該是七千二百兩,而谷地山卻說是七千二百六十兩,當時自己忙著和莫蘭斗嘴,稀里糊涂的沒听明白,此時不覺問出。
「谷伯伯,究竟是你術數不好呢?還是故意蒙騙莫蘭?哪里多出這六十兩銀子?」
谷地山搖頭,「老叟術數不好,這點小賬目還是能算明白,亦非蒙騙莫小姐,而是我故意如此。」
蘇蔬眼角眉梢都是疑問,「我真是糊涂了,你為何故意如此?」
谷地山道︰「賢佷女你去了廣南西路後,姬少俠亦隨之而去,我無奈才招了個跑堂的酒保,他叫李三,來到蘇記不出一個月,先是拾到客人一個裝有百兩銀子的包裹原物奉還,客人感念他的恩德,給了他五兩銀子的酬謝,他盛情難卻後,又原數不動的交給我上賬,我本來不肯,畢竟那是客人賞他,他言說若不是在蘇記,此件事不會發生,是以,這二兩銀子必須交給東主。」
蘇蔬听著,頻頻點頭,「如此,真是個難得的伙計。」
谷地山接著道︰「之後,他又因為吃苦耐勞,細心周到,經常被客人賞賜,一文錢兩文錢的,時有發生,我粗略算了下,他每月給蘇記額外賺得大概五兩銀子左右,每年下來就應該是六十兩,雖然你和莫小姐純屬玩笑,但我身為蘇記掌櫃,必須一絲不苟,把每筆賬都算的清清楚楚,是以,才把那六十兩加了上去。」
蘇蔬嘿嘿一笑道︰「谷伯伯,你的風格,我滴喜歡,對那樣的賤人,就應該錙銖必較。不過,難得你對蘇記對蘇家這麼負責,更難得李三對工作如此認真,以後家里還是蘇記,哪個工人做的好,你可以自行打賞,不用通過我。」
谷地山搖頭,「賢佷女此言差矣,在蘇家,我僅僅是管家,在蘇記,我僅僅是掌櫃,打賞之事,還是請賢佷女你自己定奪,但是有關這個李三,我了解過,他是從陽谷縣逃難而來,拖兒契女,非常可憐,如今住在賃下的一處茅屋里,四面透風,眼看秋後天氣便冷,他一家老小,如何捱過慢慢寒冬。」
蘇蔬立即道︰「谷伯伯,李三既然在蘇記做工,那就是我蘇家之人,蘇家那麼多地方,可以讓他一家老小住進。」
谷地山道︰「我早有此意,只等賢佷女你點頭。」
蘇蔬揮手讓他趕緊去處理此事,谷地山走後,蘇蔬被襲香陪著,往回廊上曬太陽,剛出中堂,卻發現從影壁處過來兩個人,正是司空軒武和莫蘭。
她茫然道︰「襲香,我沒有想莫蘭,怎麼感覺眼前恍惚有她的影子?」
襲香道︰「當家的,你沒有恍惚,是莫小姐來了。」
蘇蔬心里一個激靈,暗想莫蘭前來將軍府作何?
司空軒武業已瞧見蘇蔬,怕她冷不丁看見莫蘭心里不爽,喊過一個男佣,讓他帶著莫蘭去找管家,安排她的住處,他自己朝蘇蔬這里走來,遠遠的即討好的笑著招呼︰「夫人今日可好?我兒今日怎樣?」
待他走近,蘇蔬哼了聲,「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莫蘭為何來了府里?」
司空軒武柔聲解釋道︰「她現在非常可憐,無處可去,沒人照顧,想回府里暫住。」
回府?蘇蔬立即問去︰「你答應了?」
司空軒武點頭。
蘇蔬氣的揮拳就打向他,忽然發現老夫人帶著小紅等人走來,怕婆婆氣自己跋扈刁蠻,她急忙收回拳頭,伸展四肢道︰「第八套廣播體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司空軒武被她逗笑,勸解道︰「她真的很可憐。」
听聞丈夫不停的可憐一個女人,這好比夸贊那個女人一樣,蘇蔬走近,伏在他的懷里,嬌聲道︰「相公,我好暈。」暗中使勁掐了司空軒武一下。
司空軒武痛的哎呀一聲,捂著肚子。
老夫人已經到了他們兩個面前,急忙問︰「兒啊,怎麼了?」
蘇蔬大眼瞪著司空軒武,意思是「你敢說」,他唯有道︰「大概是被馬蜂蜇了下。」
老夫人急忙上下的打量兒子,「哪里,給娘看看。」
蘇蔬撇嘴道︰「快有你兩個高了,不用大驚小怪。」
老夫人藹然道︰「媳婦你不懂,等你生下我孫子,你就會明白做娘的心思,他長到百歲,只要我活著,他依然是我的孩兒。」
蘇蔬下意識的模模肚子,雖然月數尚淺,並未顯懷,但她依然感覺出那種由內而外的幸福,也就理解了老夫人之言。
老夫人過來是因為莫蘭之事,她被兒子逐出,又被兒子帶回,她百思不得其解,遂過來相問。
司空軒武仍舊是那句,她太可憐。
老夫人菩薩心腸,當然不會反對,她是怕蘇蔬有意見。
蘇蔬咬牙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娘,司空,你們听著,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莫蘭是我師姐,我更加應該心疼她,但她吃的是白鳳揚那個老巫婆的女乃水長大,受的是老巫婆的教育,表面上弱不禁風,那也只是像我師娘的外形,她骨子里被老巫婆滲透著坑人害人的理念,我作為媳婦,不好管的太多,但是我告訴你們,若是以後因為她而引起什麼麻煩,你們不要追悔莫及。」
她說完,喊襲香扶著自己,告退回房。
老夫人知道蘇蔬心里不痛快,指指背影,努努嘴,示意兒子去哄,她不想因為蘇蔬心情不好,而對孫子不利。
司空軒武點頭,追了過去。
蘇蔬想午睡,月兌了鞋,被襲香服侍著躺在床上,司空軒武過來道︰「蘇蔬,你生氣了?」
蘇蔬頭枕著玉枕,手中還把玩著一個竹夫人,乜斜著司空軒武道︰「我有理由懷疑你喜歡上莫蘭。」
司空軒武嚇的急忙解釋︰「蘇蔬,你知道我不會。」隨後,他從床頭一角拿過布枕,托起蘇蔬的腦袋給她換上,柔聲道︰「天氣漸涼,不要再用玉枕和竹夫人。」
蘇蔬很享受被他疼愛的感覺,嘟著嘴很委屈道︰「是不是現在我懷孕了,變丑了,你就想沾花惹草。」
司空軒武伸出食指,按了按她撅起的小嘴巴,深情道︰「蘇蔬,我若有那種心思,何必等到認識你才,才做父親,並且,誰說你懷孕就變丑,你不單單是在我心里,在世人眼里你亦是天下第一美,你還是天下第一俠女,俠骨柔腸,幫助過多少人,難道獨獨忍受不了莫蘭嗎,權且是看在莫老英雄的情面上,莫蘭好歹是他的女兒,誰家父母不心疼兒女。」
提起師父,蘇蔬心也軟了下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算起來莫蘭還是自己的姐姐般,她道︰「我不是不想幫她,只是奇怪,幾日前她去蘇記找我的麻煩,哎呦打扮的花枝招展、穿金戴銀,這才幾日,就變得窮困潦倒了?我怕有陰謀。」
她這樣一說,司空軒武也狐疑起來,只是把人家都帶回,也不好出爾反爾的趕走,唯有道︰「我會小心盯著她。」
蘇蔬手指他道︰「丑話說在前頭,莫蘭要是有個風吹草動,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把她再趕出門去。」
司空軒武急忙點頭,順勢咬住她的手指,口齒不清道︰「全憑夫人定奪。」
蘇蔬看他一直蹲在自己床前,像個可憐的孩子,想他一個冷漠嚴肅之人,幾時這樣的低聲下氣過,不想夫妻兩個因為一個局外人而鬧的不愉快,道︰「這麼乖,賞你一個吻。」說著摟過司空軒武,在他嘴巴上使勁的親了下。
「哎呀哎呀哎呀……非禮勿視。」說著話進來姬少游。
司空軒武有些害羞,蘇蔬卻假意嗔怒道︰「你做慣了賊,進門從來都不敲門。」
姬少游很無辜的攤開雙手道︰「門開著。」
蘇蔬呼的坐起,喝問︰「你的意思,誰家的門開著,你就有理由偷盜唄?」
姬少游被她嗆住,嘿嘿只是笑,「妹子,這天下就沒人能說過你,我投降,但是我來有急事,才忘記敲門。」
听說急事,蘇蔬也不在氣他。
姬少游看司空軒武道︰「听說皇上丟了寶壺,汴梁如今可熱鬧,我來問問將軍妹夫,可有線索。」
司空軒武搖頭,「無有,少游,你是天下第一神偷,除了你,誰有那個本事潛入皇宮盜走寶壺呢?」
沒等姬少游說話,蘇蔬突然大怒,「司空軒武,你敢懷疑我義兄。」
司空軒武只是試探了一下,確有懷疑之心,見她大怒,急忙狡辯,「我是問問少游除了他誰有這個本事,並無說是他。」
蘇蔬大概是因為懷孕,非常易怒,听司空軒武說不是,才消氣。
姬少游根本沒在意,他惦記這盜寶壺之賊,不知誰人有這個本事,敢在皇宮下手,他道︰「道上混的,我認識很多,沒听聞誰來了汴梁,或許我整日守在蘇記,孤陋寡聞,不過,此事若關系不到你,也就罷了,若皇上他老人家讓你緝拿盜賊,憑我,將軍妹夫你放心,就是此賊長了三頭六臂,我都能把他捉到。」
司空軒武正有此意,想讓姬少游幫忙,忽然薛猛匆匆跑進,「將軍,宮內來人,在中堂對老夫人傳皇上口諭,令姬少俠三日內捉住盜取寶壺之賊。」
蘇蔬氣的就罵︰「捉拿盜賊是開封府的事,干嘛讓少游干,不行我去找皇上。」
司空軒武一把拉住她,「已經宣詔,更改不得。」
蘇蔬束手無策︰「那怎麼辦?」
姬少游一听,突然技癢,道︰「唯一的辦法,是你們幫忙探听汴梁來了何種陌生人物,妹子你放心,被皇上封了個俠盜之稱,還沒有露臉,索性就用這件事在汴梁揚名立萬,所謂無功不受祿,哥哥我現在可是拿著知縣的俸祿。」
至于汴梁最近來了何種陌生人,汴梁之大,如何得知,司空軒武和蘇蔬面面相覷,一籌莫展。
薛猛在旁邊听了半天,忽然道︰「金國特使。」(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