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似乎已有了粗重的呼吸,而這些呼吸,似乎就源自身邊左右。洛菲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焦,身體的某個地方也蠢蠢欲動起來……
洛菲就像一個初次吸食了毒品一般,趴在衛生間的盥洗池邊,心里泛著潮,「哇哇」地嘔著,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洗了把臉,抬頭時,卻看到鏡中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007!
洛菲這次,趴在盥洗池邊就將早晨吃的那點兒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看來,在你的心中,我算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看一眼就吐成這樣我還真是首次遇見!祧」
007從牆上的抽紙機中扯出一張紙,遞給洛菲,洛菲卻將沒有接過,而是惡猊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臉的嫌棄。
「做劊子手的感覺如何?」
「劊子手? 」
「不是麼?你不但屠掉了你自己、也屠掉了這里所有人的人生價值觀?你使她們淪為一種工具?而且興奮和滿足自己做為這種工具?你使她們不由自主的墮落!而且還會滿足這種墮落!你不是劊子手麼?又是什麼?」
洛菲很性情地便將手中那尚未干涸的水滴向007臉上甩去,水花濺了她一臉。
007沉默了!她用手中的紙擦干臉上的水花,一言未發便離去了。
……
半個月,如果用度日如年形容這半個月的時間的話,那麼這半個月,仿佛就是十五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難熬。
天,是那麼的晴朗,海風輕輕地吹著,海水一波一波地漾著,遠遠望去,無邊無盡。
如果說曾經的看海對人們來說是一種享受的話,那麼在這個地方看海就是一種絕望。
無邊無盡的海水包圍著你,一眼望去沒有盡頭,那高不可樊的天空以及周圍的海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將所有的人都困在這僅有的一方土地上,因為人他不是魚,他穿越不了大西洋。
今天,這個孤島上有點兒不太尋常,因為,听說今天這島上會有一位大人物到來。
「360——」
洛菲回頭,是007。
「你怎麼沒去?醫藥部補膜的人可都排起了長隊……」
洛菲沒有言語,繼續望著面前的大海。
「你真的就不心動麼?這次來的這位,他看中的人,是可以直接被帶出島去的。」
007從身後輕輕地環上了洛菲,並在她的腰上摩挲著,洛菲沒有任何異動,只輕輕地嘆了口氣,「來這里玩的,有幾個是好東西!再說了,一個出來玩還把一層膜看得如此重要的人,很得多變態呀!」
「你為什麼不說,你不舍得離開我呢?」
洛菲笑了,「好吧!我不舍得離開你!」
「你真是……誠實得令人討厭!」
洛菲反唇,「被你喜歡也未必是件好事!」
「去!就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看過《肖申克的救贖》麼?」
007愣了愣神,「那是什麼?」
洛菲︰「那是一部電影,肖申克是一個地方,那地方有一個監獄,那里關押著很多的囚犯,就好像這里一般……」說到這兒時,洛菲指了指腳下,「其實監獄里,也是另一個社會,就如同這里,那里也有混得好的,混得賴的,那里有一個老頭,他的名字叫布魯克斯海特倫,應該就是這個名字,他在監獄里是個老好先生,負責管理圖書館,服刑了50年,卻在獲得假釋出獄的時候,卻故意以身試法也不願離開監獄。♀」
「他不會是愛上監獄了吧?!」007笑著。
「或者可以這麼說。」洛菲點點頭,「他在監獄里呆了五十年,五十年,他已從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他沒有勇氣去面對外面的新世界,也是,五十年,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哪,他甚至都不會過馬路,他進去的時候,還沒見過所謂的汽車,出來的時候,馬路上已車流如海……他不適應這一切。最後,他絕望自殺。」
「你想說什麼?」007警惕地問。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出島的話,怕也就只能跟老布一樣了……」
「你……怎麼可以如此的消極?」
洛菲笑了,「所以,我選擇了老死在這島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007「切」了一聲,「你到時人老珠黃了,我可不要你!還與子偕老呢!下一批新來的要有我喜歡的,我馬上就移情別戀了!」
洛菲笑了笑,之後便一本正經地問,「你呢?你跟他們,亦敵亦友,他們也像是很賣你面子的人,你怎麼不離開呢?偏偏留在這里,禍害女同胞!」
007沒有言語,轉過頭去若有所思地看海。洛菲便沒再問,能被送到這里來的女人,哪個身後沒有一把心酸淚呢?算了,揭人傷疤自己也不痛快。
午後的時候,007被叫走了,晚上回來時,人卻是被抬回來的。
洛菲雖說不知道007的身份,但007在這里,似乎從來做什麼事都是不受約束的,甚至連最為鐵面無私的l都要賣她幾分面子,而她,在這里,別說被抬回來了,就是點兒皮外傷都沒見過,這次,怎麼?
休息廳里開始在竊竊私語。
洛菲走進她的籠子後,替她拉上了簾子,擋住了那些復雜的目光。
007的臉上,竟然掛著淚。印象中,這個鐵骨銅皮亦男亦女的女人,似乎從來沒掉過淚。
她的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郝然能證明她剛剛經歷過什麼,洛菲沒有言語,用紙巾擦干了她的淚,看了看那剛剛放置在枕邊的藥品,給她備了杯溫水,將藥丸送至她的唇邊。
007沒有立即喝藥,卻是目不轉楮地盯著洛菲看。
「怎麼了?」
她沒有言語,只是將她的手拉進她的被中,在她的手心里頻繁卻執著地寫著一個符號。
洛菲正問那是什麼,就听到外面l的聲音,「330、331、360、380、354,出列,現在就跟我去前廳芝蘭亭!」
洛菲從007的籠子出來的時候,l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詭異地笑了。
雖說這來的時間不長,芝蘭亭卻是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一提起去這芝蘭亭,十個人會有九個會聞亭色變的。
「360,380你們倆先跟我來!其他人,先給我原地兒候著!」
宋子薇快速出列,並且不容分說地便站在洛菲的前面,l掃視了她們一眼,沒作評價。
這是洛菲第一次親臨這芝蘭亭。原來這里是這樣的,就見玄關之後,那高高在上的主賓座位上,坐著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他的眸色,似乎在看到宋子薇的時候,微薇頓了一下。
然而很快,他便轉移了目光,那灼灼的目光落到洛菲身上時,像一只盤踞在榮耀石上蓄勢待發的猛獸。
洛菲不知道他這麼盯著她的緣由,但她卻清楚地知道,他的目光並不友好。
只是這個人,似乎有幾分的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可在哪里見過呢?
深度的沉索令她幾乎沒注意到身邊環境的變化,回過神來,那人已在自己身邊了。他抱著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在肩頭輕觸著,「007有沒有上過你們?!」
雖說來到這里,早已將「羞、恥」這二字從字典里摳掉了,可洛菲仍是張了張嘴,沒說出半個字眼。
也就是半秒鐘的功夫,洛菲便回過神來,她突然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如此的問話有多麼的突兀。他提到了007,而且將007用到了主語的位置。
洛菲的腦中,瞬間便浮起了剛才在007的籠子里,她在自己手心里畫的那個符號,而那樣的符號……此時她也明白代表了什麼,可真的就那麼回答麼?
在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彼此間談信任幾乎是天大的笑話。幾天前,她就曾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對雙胞胎姐妹為了一個活命的機會,互相向對手的心口捅刀子。
「沒有。我沒有。」身邊的宋子薇搶先回答道,「我到現在,還是個處!」
洛菲沒有言語。
宋子薇竟然說自己還是雛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