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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應邀來共進晚餐的還有雷宇澤寧蒙一家以及雷宇政孤家寡人。

晚餐時,一直忙前忙後的活像只陀螺一般的老馮笑眯眯地沖著老爺子開了腔,「老首長哪,咱今兒既然來了,索性就帶著孫子們住下來吧?!外面天寒地凍了,出出進進的別凍著了您老人家和小妞妞,再說了,咱們東苑好長時間沒這麼熱鬧了!別說雷部長了,就連我這個老家伙,也興奮著呢?」

老爺子看了旁邊正笨手笨腳的喂妞妞吃飯的三兒子一眼,沒有言語。

老馮走過去壓低了聲音道,「老首長,別人不知道,您老人家不知道嗎?雷部長不善言辭。就這,昨天就吩咐過了,安排整理內務曬被子,您老人家可以今晚親自檢查一下,看看被子里是不是有股陽光的味道。對了,雷部長還吩咐連小妞妞的嬰兒床都準備了……」

老爺子微微有些驚愕桄。

「爸!今晚天寒地凍的,你們就留下來吧!」

雷建勛停下說話的空當,小妞妞已自己拿起勺子動了手,眾人再看時,小妞妞鼻翼上、臉上竟沾了好幾處米粒,睿睿淘氣地沖妞妞做了個貓臉的動作,小妞妞不懂意思,還以為哥哥在跟她玩,開心地傻樂。

老爺子被她的花貓樣兒逗笑了,一時間仿佛為了急著照顧小妞妞而隨口應了句,「隨便吧!你們看著辦!痴」

老馮听聞此話,搞怪地施了個宮廷禮,歡快地應了聲,「好 !謝老爺子恩典!」

眾人被逗樂了,老爺子也忍俊不禁,戲言老馮真是個老頑童。

餐後,由老馮倡議,幾個人玩起了國粹——麻將。老馮的意思是,大過年的,老爺子怎麼說也應該賞孫子些壓歲錢。

老爺子當場便「 」掉了自己的三個孫子,跟他們玩,還不如自己跟自己玩,哪次跟他們玩不是他們故意輸錢的,太沒挑戰性,老爺子便指明由自己的兩個孫媳婦兒諸曉晨、寧蒙上場,缺下的一角,由老馮替上。老爺子還特別挑明了,老馮贏了算自己的,輸了算東道主老三雷建勛的,雷建勛當下表態自己沒有異議。

雷宇澤三兄弟又聚在了一處,三人去了小客廳。

「妞妞!來給太爺爺觀戰!」

小妞妞看著大家玩著嘀喱 啷的東西本就好奇,太爺爺一叫她便在三爺爺懷里張開雙臂小燕子一般的想飛過來。

雷宇政坐在小客廳對著門口的沙發上,看了眼大客廳的三叔,扶著下巴晃了晃手指轉向大哥雷宇澤,「Why?」

雷宇澤搖了搖頭,向沙發後靠了靠。

「我沒記錯的話,三叔是最討厭玩麻將的?」

雷宇晟向外看了看,三伯正拿著打下來的麻將,教小妞妞辨認,小妞妞雙手抱著那羊脂般的長方形的小塊,似乎在認真的考慮著這東西是什麼呀?能不能吃呀?能吃的話該從哪里吃呀?需不需要三爺爺幫忙剝皮呀?……

在小妞妞的意識里,很多東西第一作用便是能不能吃。

「不管怎麼說,三伯的變化應該是三兒帶著諸曉晨跟小妞妞回來後才變化的。」

雷宇澤點點頭。

「是啊!三伯是真喜歡妞妞啊!三伯看著妞妞會莫名其妙的笑……」雷宇政突然扯了扯雷宇晟的袖子,「喂——,你瞧瞧……」

令雷氏三兄弟驚詫的是,此刻的三叔(伯)雷建勛竟然帶了小妞妞,月兌掉了鞋子,鑽進了那個今天剛命人搭建起來的城堡。

小妞妞戴了頂小紅帽,雷建勛戴了頂老太太的帽子,睿睿戴了頂碩大的大灰狼的帽子,每當睿睿故意伸出它長長的「舌頭」來,小妞妞便嚇得尖叫躲回「外婆」的羽翼之下。

偏偏小妞妞聰明,心里隱隱的知道那頭大灰狼是睿睿哥哥變的,可又糾結的害怕大灰狼那可怕的造型,總想模模睿睿哥哥,可又怕睿睿哥哥伸出的那長長的好嚇人的舌頭。

小妞妞像哨子一般的聲音,惹得正在打麻將的大人們不住的回頭,老馮最初回頭時目瞪口呆,手里模了個炸彈,也月兌了手掉進鍋里,老爺子欣喜宣告胡了。

那……那個扮相幼稚如孩童的人是他家冷峻嚴肅的雷部長嗎?老馮感到頭頂雷聲隆隆……這兩日,這東苑里逆天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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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妞跟三爺爺、睿睿哥哥在城堡里玩得滿頭是汗,興奮得嗓子都喊啞了,晚上洗澡時,躺在浴盆里竟都睡著了。

諸曉晨看著妞妞,想起雷家三伯剛剛看妞妞的眼神,總覺得三伯看妞妞的目光不太一樣,偶爾還會有恍惚的迷離,仿佛看著溺寵地看著小妞妞,仿佛又不是。

雷氏兄弟還在聊天,諸曉晨安排妞妞睡下,自己又睡不著覺,穿了衣服轉身出了臥房去了陽台。

踏入陽台,隔著花架子便看到隔壁三伯依著欄桿在抽煙,神情俊冷,諸曉晨實在無法將他與小妞妞剛才惡作劇的弄了一臉的水彩泥的雷家三伯合影為一人。心中暗自驚詫,雷建勛回頭在煙灰缸里捻滅了手中的煙蒂。

「……三伯?」

「妞妞……睡了?」

「嗯。瘋了一晚上,睡著了便像小豬一般。」諸曉晨笑了笑,「妞妞太淘氣!三伯你也太嬌慣她了!」

雷建勛笑得極為舒心,「不淘不鬧的哪里還是小孩子?!」

諸曉晨笑而不語,雷氏眾人對小妞妞的寵幾乎是空前的一致,這點令她這個做媽咪的都有些羨慕嫉妒。

雷建勛沉默了會兒接著道,「晨晨,過完年,三伯想去拜見一下你的父母,不知道你的父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

諸曉晨搖搖頭,「三伯客氣了!我爸爸媽媽沒講究的……」

雷建勛便笑著說,「這倒真不是客氣,我們雷家應該感謝親家給我們家小晟培養了個優秀的妻子,給我生了個可愛的孫女兒,給爸爸添了枚開心果兒……」

諸曉晨突然感覺眼前的三伯,並不像雷宇晟曾經說的那樣,眼前的三伯,有血有肉宜居宜家……雷宇晟推門進入陽台時,看著諸曉晨言笑晏晏地隔著花架子跟三伯聊天,微微一頓。

雷建勛便喚了雷宇晟過去,沒多久,雷宇晟回來,帶了一大一小兩個方盒子,說是三伯給諸曉晨跟妞妞的見面禮,諸曉晨打開一看,大的盒子里,是一只貴妃鐲,色澤水潤,模在手里,羊脂一般,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物價兒。

小的那個,是一塊沉甸甸的長命鎖,看樣子,像是純金的,正面篆書體的長命百歲,背面刻有妞妞的生辰,整個鎖的造型,又是妞妞的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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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馮的各種各樣的勸說挽留下,雷老爺子帶領著眾人算是在東苑留了下來,享受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雷宇澤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又適逢春節兒時的玩伴同學故人相繼回京,回京後就一直忙著會友,雷宇晟是盡量低調,就這樣也只是在家里跟諸曉晨膩歪了兩天,便開始接到各種邀約。

妞妞被太爺爺和馮爺爺帶著形影不離,還經常的被太爺爺馮爺爺帶出去會朋約友,諸曉晨在家里,閑來無聊時便走進了三伯的藏書閣。

三伯的藏書閣可以堪稱一個小型的圖書館,諸曉晨走進去便被吸引住了,她突然想起了古裝劇里,皇帝的御書房。

東苑的藏書閣是獨立于主體樓的,那是一處古香古色的建築,整個閣樓都是木質的建築,據听說,這整個的兩屋樓高的藏書閣整個樓竟沒有一處用過釘子,都是木制鉚釘建築,單就整個閣現在建築界里就很有保存價值。

藏書閣的廊前是一處瀟湘竹,雖說是冬季,但諸曉晨卻似乎能看到它其他三季時的風流,屋後是片空地,此時看上去,一畦一畦的,有曾經被耕作過的痕跡。

藏書閣里林立了許多書架,里面有許多的線裝書,竟也有不少是手抄本的,許多的名人字畫都被裝在盒子里束之高閣。

諸曉晨是散心打發時間用的,走馬觀花的便走到靠後窗的書架前,隨手抽了一本,打開一看,竟是一本手抄版的《倉央嘉措情歌》,剛翻了幾頁,竟有一個書簽掉落下去,諸曉晨彎腰低頭去撿時,就正看到書簽背後遒勁有力的一行字︰「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從此我愛的人都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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