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子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听得周身直起雞皮疙瘩,這兩個家伙也太絕了,不光把人整死了,連囫圇尸首都沒給人留,全用酸水化開倒江里去了,這他**可真叫人間蒸發,連根毛都不剩了。
這小子有時候也真夠狠啊……三胖子瞅瞅正沒事人一樣收拾著鉗子鐵砧的林紫紋,心說這就是活雷鋒啊,要是像他這樣默默無聞為民除害的大俠多了,政府哪還會**,誰還敢欺負老百姓,一律讓你人間蒸發!
……
伴著陣陣丁香花的芬芳,勞動節到了。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歌功頌德的表演時間,盡管下崗大潮席卷了大江南北全國各地,報紙、電視和電台等媒體上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歡慶景象,沒人在這個時候唱反調,只是三五個人下崗另謀職業而已,開放大潮中的小浪花罷了,提它干什麼。
咱這沒有失業人口!丟了鐵飯碗的那叫下崗,畢業生找不到工作那叫待就業、民工沒活干了,那是他們的特殊就業形式而已,玩文字游戲的人瞞上騙下,報紙上一再糾正民間用詞,你們窮人其實不是窮人,是低收入者,咱們國情和別人不一樣,別拿其它國家做參照!
再大的帽子扣下來,也捂不住老百姓們發牢騷的嘴,作為老工業基地的吉林省在96年剛剛過去的四個月里下崗了多少工人,這個數字根本就無法考證。可光看一看各地各市的信訪辦門前上訪地那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就知道下崗現象有多嚴重了。
相比其它城市而言,山城則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下崗歸下崗,可山城沒有失業人口,平日大家忙上班,五一大家忙過節。誰沒事去找政府的麻煩呢,山城的信訪辦門前空曠的很。辦公室里值班的工作人員在喝茶看報紙,五七個小學生湊在門前彈著玻璃球,若是把這情景拍成個專題片給各地政府內部傳播,準保羨慕死一批人。
……
依山傍水的度假村很有農家風情,白切五花肉、小雞炖蘑菇、農家地三鮮、山菜蘸醬、煎餅卷大蔥,吃慣了城里大魚大肉地有錢人們盤著腿坐在小火炕上,就著高粱酒往夠了吃。
無公害、無污染、無有機肥。這年頭又流行起來三無食品了,有錢在城里吃頓大餐的人不少,可真有實力又有覺悟大老遠地跑到山溝子里來吃農家飯的人就不多了,尤其是像現在,叫嚷得最歡的那桌客人引得大家紛紛側目,一大幫十七八歲的半大孩子又喝啤酒又劃拳的十分熱鬧,這個年齡的孩子不都是追星族叛逆黨麼,怎麼還有喜歡跑到窮山溝子里吃兩合面饅頭啃蘸醬黃瓜的?
「來來小靜。吃這個!」張勇把一只炸得酥黃地虎皮雞蛋夾進肖靜的碗里,指著那蛋說道︰「這可不是一般雞蛋哦,咱們平時吃的養殖雞的雞蛋一塊八一斤,這種農村雞下的土蛋五毛錢一個!每天能從農戶家收到多少可是有數的,想多買都買不來,人家雞下不出來!」
大伙都直直的瞅著給肖靜夾雞蛋的張勇。尤其是林紫紋和王光武兩人,使勁眨動著眼楮做傾听狀,瞅一眼那只雞蛋,再瞅一眼張勇,還不時目光交流一下,再瞅瞅張勇旁邊坐著地程爽。
「這雞蛋五毛錢一個?為什麼那麼貴呢?」程爽見張勇被瞅得有些無措,很自然提出了個問題,給他了一個台階。
這個問題來得太及時了!張勇忙趁機又夾了只雞蛋放進了程爽的碗里,開始講起了農家雞蛋和養殖廠雞蛋的區別,什麼營養豐富啊、沒有農藥殘留啊、吃蟲下出的蛋和吃飼料的蛋色澤口感不一樣啊之類的說了一大堆。大家沒想到他居然能把這事講得頭頭是道地。听著听著,大多數人就光顧著搶盤子里的雞蛋。把合伙戲弄張勇的事給扔一邊去了。
這頓飯請客的自然是暴發戶林紫紋,可場上的主角大家都知道,自然是張勇和程爽了,顯然,程爽比張勇能耐大多了,大家一次次的拿他倆開玩笑,又旁敲側擊的把他倆的事東西打听,大部分招數都被程爽化解了,張勇比起她來,道行差得遠呢。
這次一起來度假村過勞動節的有林紫紋和白泓陳小蕾三人、張勇王光武等四人幫、額外還來了肖靜和張勇的秘密戀人程爽,拉上肖靜一起來是張勇干地,有白泓和肖靜兩個同學一起來,這樣程爽在家里請假地時候就容易得多了,至于花費問題張勇絲毫不擔心,憑林教主和肖靜老同桌這幾年來的交情,這錢還用他張勇請客或是讓肖靜自己掏麼,自然是讓大戶林教主獨自出了!
中飯結束後,張勇提議上山去采野菜,听說附近山坡上就能采到,大伙紛紛表示要去,九人找服務生借來編筐和小鏟刀等工具,三兩並肩地一起上了山。
「就在這幾個山之間玩吧,別走太遠,近的地方有菜,遠的地方昨天都被采過了。」走到半山腰里分組的時候,張勇說。
「怎麼遠的地方采過了,近處反倒有呢?」由卓爾不解。
「我猜到了!」陳小蕾說︰「咱們剛才吃的山菜就是從遠處采的,近的地方不采,是要留著讓來度假村玩的客人們上山能采到,不空手下山!」
大伙听得直點頭,由卓爾撓撓頭說︰「生意經麼?這玩藝兒課本上可不教,書呆子又長知識了。」
听由卓爾自稱書呆子,大伙都樂了,如果還是初中的時候,由卓爾說這種話是因為他真的迂腐。而現在地由卓爾這樣說,顯然是在和大家逗趣開玩笑了。
這些人里恐怕屬他變化最大了!想起林紫紋前天說起由卓爾已經是游戲制作組的原設主管了,若是在一年前,那個坐公交車常方向坐反的書呆子哪是成事之人,暴發戶能把這種人物收為己用,蠻有本事嘛!
進了林子里,人群越走越散。開始時還能听到四人幫發現野菜時的大呼小叫聲,後來漸漸听不清楚了。見林紫紋手里的小筐已經被野菜平鋪了一筐底。白泓不服,拉著陳小蕾和他走了相反的方向,約好下山會合的時間,以一瓶啤酒為賭注,誰采得少,晚上誰在飯桌上要先喝光一瓶啤酒才能吃飯。
以一敵二,想贏還真不容易。林紫紋抖擻精神使出看家本領,連剛長出來不足手指長地牛毛廣都不放過,掠奪式的采了起來。
翻過了一個山梁,遠遠看到張勇、程爽、肖靜三人在邊走邊聊,林紫紋吆喝了一嗓子,三人抬頭望過來,看到他後都揮了揮手,接著肖靜和兩人說了幾句。就小跑著上了坡,向林紫紋方向來了。
「總算不用當電燈泡了!」跟著林紫紋鑽進一片林子里,肖靜吐了吐舌頭說。
「就是,你怎麼和他倆湊一起去了?」林紫紋笑著問。
肖靜一撅嘴︰「我哪想呀,那幾個家伙遇著只刺蝟,追著就跑出去了。等我想起光剩我一個人成燈泡了地時候已經晚啦,我又不敢自己到處跑,那些家伙真是!」
「那你跟我混吧,不過先說好,采到的菜得歸我!」林紫紋不失時機的爭取找個幫手。
「小氣鬼,歸你就歸你!」肖靜說完咦了一聲,問道︰「你女人呢?」
林紫紋又氣又笑,反問道︰「什麼呀,什麼叫‘你女人’?」
「跟我裝蒜是不?小流氓?」肖靜一叉腰︰「我說小白和小蕾呢,她們不是你女人?你敢不承認?」
這丫頭鬼精鬼精的。什麼事都別想瞞住她。林紫紋咧嘴一笑,說道︰「你用詞恰當點好不好。叫女朋友也好,對象也行,別用這麼粗俗的字眼嘛。」
「切,你做得,別人說不得——」肖靜白了林紫紋一眼︰「林妹妹,我得問問你,你和她們倆是怎麼回事,你最後想要誰?」
「我都想要,你覺得行不行?」林紫紋嬉皮笑臉的反問。
肖靜一臉夸張的驚訝之色,瞪著林紫紋用力點頭說︰「行,我看行,你太有想法了!我支持你!」
「不愧是老同桌啊,謝謝你支持我!」林紫紋厚著臉皮伸出右手,擺出個要和志同道和之人握手地姿勢。
「你少臭美了!」肖靜一把將林紫紋的手撥了回去︰「假裝听不懂反話是不是?小流氓,腳踩兩只船,淨干壞事!」
林紫紋的笑容多少有了些尷尬,攤手解釋說︰「這種事,你情我願的嘛,難道法律規定必須一個配一個,我就得把一個我愛的、愛我的人扔到一邊去麼?」
「那……她們倆怎麼想的?」肖靜想想覺得林紫紋說的也對,這種情況下讓林紫紋從中只選一個,換作是她肖靜,也是不知道怎麼選地。
林紫紋一笑︰「她倆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就是地球自轉出問題了,她們都不會出問題。」
肖靜哦了一聲,想了想沒說話。
「走,采菜去,光顧著和你聊天了耽誤了半天,再不快動手,我就又賭輸了。」林紫紋掂掂筐里的野菜,開始四下巡視起來。
「……你們一直這麼好嗎?」肖靜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林紫紋沒回頭,點頭答道︰「嗯,從來沒吵過架,沒紅過臉。」
「……三年了?」
林紫紋默算了一下,還真有三年了,「嗯……差不多吧,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有時候,我挺羨慕她們的……」身後傳來肖靜幽幽的聲音。
「……」林紫紋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沉默在那里。
「以前我喜歡過你,你知道吧?」肖靜小聲問。
這個問題回避不掉,林紫紋含蓄地答道︰「……隱約知道一點兒吧。」
「現在我也挺喜歡你的,不過和以前想法不一樣了。」肖靜從身邊的野葡萄藤上摘了片葉子下來。
「哦?怎麼說?」林紫紋有些好奇的把身子轉了過來,望著大約離自己十步遠的肖靜。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的,」肖靜輕笑了一聲說︰「誰一輩子能沒喜歡過幾個人呢?我知道,暗戀你的人要是站成排的話,能從咱們班外面的走廊一頭排到另一頭,可我也不差呀,給我寫過信的也有十多個人呢,再加上幾個連信都不敢寫地靦腆小子,我也有不少愛慕者呢。喜歡你地女孩不可能都擁有你,喜歡我的男生同樣也不能是不是?我早就想清楚了,你小子是不可能屬于我地,我的白馬王子,還得另外找!」
听完肖靜的話林紫紋也笑了,微微點頭問道︰「有人選了嗎?」
「暫時還沒有,你以為誰都像你們一樣著急呀!」肖靜笑著說︰「我還沒過十七周歲的生日呢,像你這樣的怪胎恐怕整個地球上都難找出第二個,別的男生不可能像你這麼大就那麼有能耐的。可以後的事情不好說呀,我得好好挑選挑選,既然藍籌股沒我的份了,我要找支潛力股,你知道,好好培養的話,潛力股的增值潛力未必輸給藍籌股的,我將來找到的人,未必比你差!」
林紫紋夸張的一捂額頭︰「我頭暈,你找男朋友就看情況找吧,可千萬別拿我做參照……」
「哼,你很了不起麼,怕我找不到比你好的,嫁不出去?」肖靜笑著把葡萄葉向林紫紋丟了過來︰「林妹妹,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高中還有兩年,大學還得上四年,以後的事情怎麼樣誰能知道呢?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呀。走,采菜去,咱倆加把勁,一定不能輸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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