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朝氣得在客廳里來回踱著步子。
想他龍天朝,叱 江湖四十余年,從建立龍潭至今,有誰敢在他的背後使絆子。龍泉聖海成立後,雖然自己的黑勢力已經有了收斂,但這十多年來,也從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雖然從兒子回國後,他已經很少過問公司的事情了。但是,放眼整個k城,誰有這個膽子敢和龍泉聖海如此明目張膽的叫板?
難道是他安逸了太久,孤陋寡聞了嗎?現在已經有能和龍泉聖海相抗衡的勢力了嗎?
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永興了。這幾年劉澤田那個老東西把黑苑打理的很好,不僅使公司的勢力得到了擴展,黑苑本身也壯大了不少屙。
難道是永興?是劉澤田那個老東西?
領命的梁子山剛轉身,又被龍天朝叫住了。
「子山,我問你,最近永興有什麼動靜嗎?穡」
梁子山立刻又轉回身,恭敬地回答道︰
「前幾天,黑苑的三個分派被挑了,折了三十多個手下。」
「有這事兒?知道是什麼人干得了嗎?」
「說是反黑勢力所為,但是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劉二少爺和咱們家的少爺曾經見過一面,他透露了一個消息,說反黑勢力的背後領導,是一個叫做楚玉喬的人。」
「楚玉喬?楚玉喬」
龍天朝反復的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不斷地搜集著關于這個名字的信息。
「是不是那個一直都很神秘的夢幻之都的總經理呀?」
「是的,就是夢幻之都的總經理。」
「你見過他嗎?」
「沒有見過。听說他為人很是清高,在這個圈子里,幾乎沒有他能看上眼兒的人,倒是跟咱們家少爺相處的還不錯。」
「是嗎?」
龍天朝微眯了一下眼楮,心中思緒萬千。站在那里愣了好半天,突然發現梁子山還站在那里,急忙吩咐道︰
「好了,你去忙吧!盡快查出新聞背後的主謀!還有,馬上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是,老爺!」
龍天朝看著那份報紙,心就氣得一陣狂跳。
新聞可以禁播,報紙雜志可以禁售,但是已經造成的影響該怎麼解決呢?
思考了片刻,龍天朝拿起電話打給了兒子。
「龍兒,你在哪兒啊?」
「在公司。」
「看見新聞了吧!」
「看見了。我已經派格子去查了。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蛋,居然敢如此胡言亂語」
龍天朝听著電話那端也是氣得有些暴怒的聲音,他感到很欣慰。至少,這個一向放蕩不羈的兒子,也開始想著維護公司的名譽了,但接下來他所听到的話,氣得他恨不得從電話線鑽過去,揍龍馳那小子一頓。
「居然把照片拍得那麼丑,還把我的小甜心寫成‘男妓’,真的是太可惡了!看我把他揪出來,一定把他揍成豬頭樣,然後登在報紙上,讓他好好出出丑!」
「臭小子,都這個時候了,還只惦記著你的小甜心,龍泉聖海就快要倒閉了,你準備怎麼辦吧?」
龍天朝真是欲哭無淚啊。這孩子的性格到底像誰呢?他們夫妻倆可是都很嚴肅的人啊,怎麼就生出了一個這樣的兒子呢?
「嘿嘿爸?您老也擔心了?咱們龍泉聖海什麼實力,咱自己還不清楚嗎?那些人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唄!」
「哈?你這小子,別人說你的小甜心就不行,把公司說成那樣你倒不在乎,你的心思還真是異于常人啊!」
「好了,爸。一會兒我這里忙完,我和小甜心回龍家莊園。讓廚房準備好吃的哦!」
掛斷電話,龍天朝就開始琢磨,也不知道龍馳這小子在想什麼鬼主意。听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已經心里有數了。
一個小時後,龍馳果真帶著花田鑫回來了。看臉上的表情,應該心情不錯。
那小子是個表情帝,有什麼心情,就有什麼表情。說過他很多次了,讓他學著隱藏心事。只有城府深的人,才能做大事!可他就是學不來。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有些東西,不是後天想學就能學會的。也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就像是思念,愛戀,嫉妒,仇恨。
一旦開始,就會在心中扎根成長。直到生命終結,才會隨之淡去。但即便是隨著**葬入泥土,也會纏繞著他的靈魂不離不散。
享受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在龍馳的建議下,父子三人來到了龍天朝的書房。
吩咐了佣人不要來打擾,龍馳坐在沙發上,擺出了少有的嚴肅表情。
「爸,我要跟您說件事!」
龍天朝坐在他的對面,表情亦是很嚴肅。這還是龍馳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擺出這種表情,他倒有些不習慣了。
「說吧!」
「是關于喬振海的!」
龍馳這也是第一次,在父親的面前直呼長輩的名字。
龍天朝把身體往後靠了靠,心中思量著這件事的重要性。
「我和小甜心已經去過金色光華了。我們見到了金嬸嬸。」
龍馳的這句話,無疑讓龍天朝血壓再次飆升。
林彩秋真的還活著!
難道,八年前真的是喬振海策劃的那件事?
龍天朝的內心倍受打擊。他無法接受自己被那麼親密無間的兄弟欺騙這種事實。
強抑制住那股翻攪他五髒六腑的疼痛,他的目光落在了花田鑫那個孩子的臉上。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經受了那麼多的打擊下,他依然堅強的站在這里,沒有被那些無形的壓力擊垮。
想他龍天朝也是一個在腥風血雨,恩義情仇中馳騁了四十多年的老前輩了,怎麼可以在一個毛女圭女圭面前成了孬種了呢?
「她現在怎麼樣?為什麼會在那里?」
「她不是很好。為了逃月兌喬振海的魔掌,她把自己的臉給毀了。八年前她自殺過,後來是一個男孩兒救了她,並把她安排在了金色光華。」
「男孩兒?是誰呀?」
「就是現在夢幻之都的總經理楚玉喬!」「是他?他怎麼會救到林彩秋呢?」
「其實,他還有一個名字,他叫金雲楚!」
龍天朝似乎沒听清,又問了一句,
「叫什麼?」
「金雲楚。」
龍天朝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了,神經似乎也麻痹了。他伸手讓龍馳先不要說了,然後很認真的確認到,
「你是說救林彩秋的是楚玉喬,而楚玉喬的原名叫金雲楚,和你金叔叔的女兒同名同姓。」
「是的,沒錯。但不是同名同姓,而他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楚玉喬不是男人嗎?你金叔叔的孩子是個女兒啊!」
「他被喬振海做了變性手術」
「什麼?」
龍天朝兩眼無神,呆若木雞。
這是真的嗎?
喬振海?他居然如此殘忍!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暴怒聲在安靜的書房里破空而出。
龍天朝的雙眼里已經不滿了殷紅的血絲,額上青筋像是要擠破血管一般,條條綻出。
他龍天朝竟然跟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稱兄道弟了三十余年。他現在更加的沒有臉面去見地下的金聖了。他不僅沒有保護好林彩秋,還讓他的孩子遭受了如此慘絕人寰的人生。
枉他自稱是第一黑幫的霸主,居然被自己身邊的人欺騙到如此地步。
他真的好痛恨自己呀!
花田鑫冷漠的看著龍天朝,淡淡的說道︰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追究原因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們要告訴你的是現在,關于龍泉聖海的興衰存亡。」
「你的意思是說,龍泉聖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和喬振海有關?」
「沒錯。現在除了這股反黑勢力還不能和他畫上等號以外,其他的都能對號入座。」
龍天朝靜靜的思索著,眼中的血色漸漸的退去,有些漲紅的臉色,也慢慢地恢復了平常的顏色。
是自己太過大意了嗎?居然把他安置在超瀾于心就再也沒有管過他。本以為,讓他舒舒服服的過個晚年,沒想到他還是心存妄念,居然對過去的事情還是無法釋懷。
是自己一時的心慈,才讓這只從寒凍中蘇緩過來的蛇反咬了自己一口。
「難道他在暗中有組織?」
龍馳看到父親已經冷靜了下來,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畢竟這個時期是龍天朝高血壓的頻發期,如果因為這件事讓他病倒了的話,那他可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應該是。我現在已經派人在他家附近監視了,結果什麼時候能揭曉還不知道。昨天我去見過他,我們雖然沒有把話挑明,但也算是心照不宣吧!這樣一來,他最近也許不會有什麼行動,想要查出點什麼來也會很困難。」
「那雲楚我是說楚玉喬,他那邊」
「據金嬸嬸所言,楚玉喬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我想他應該是被洗腦了,他現在管喬振海叫義父。我們還沒有告訴他這些,應該說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件事交給我!我明天就去見見這孩子,畢竟我當年和那孩子在一塊兒的時間比較長,希望可以讓他想起點兒什麼。既然前半生已經那麼悲慘了,希望他的後半生可以過得快樂。我絕不可能看著他認賊作父,為虎作倀的!」
「爸,我想知道,這些年您為什麼不和喬振海見面呢?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啊?」
龍天朝眼神深邃,他真的不願再提起那些往事。但是現在看來,那也許就是喬振海想要動龍泉聖海的起因。
到了這個時候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說出來,也許自己還能好過一點。
「我已經和田鑫說過喬振海退出商界的原因了。其實,那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而已。」
花田鑫一點都沒感到驚訝,因為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龍馳也沒有插嘴,靜靜的等著龍天朝接下來的敘述。
「林彩秋和雲楚出事以後,喬振海也有一陣子沒有來公司上班。那時我只是以為他對林彩秋有情,親眼看著她死了,心理上暫時接受不了,所以會頹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一直都在忙著對他們母女下手才對。雲楚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被他送走的。
因為當時被燒死的那三個人,雖然容貌根本無法辨認,但是身形真的很像,而且我也從沒有想過那會是一場陰謀,,所以也一直處于悲痛之中,對他的一切也沒有在意。這也讓他有了可趁之機呀。」
龍天朝的臉上寫滿了懊悔,神色在轉瞬之間添增了幾分滄桑感。
「龍兒,你還記得我讓你離開龍家莊園,在外面生活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