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財富背後,都隱藏著罪惡。
凌靈盯著面前那個正仰頭打量她的黃發卷毛小鬼看了半天,才終于想起,原來這小鬼就是她的任務目標。
「你,私生子?」凌靈朝著對面正優雅的端著酒杯品酒的修斯好奇的問了聲。在她的記憶里,好像關于修斯有限的材料里,是說的這個男人還沒有結婚。那這個孩子……
「噗。」一口酒噴了出來。「咳咳咳。」修斯一面用潔白的手帕拭去唇邊的酒漬,一面輕咳著掩飾尷尬。良久之後,在凌靈滿是疑惑的眼神中解釋著。「不,這是我……」
「小叔叔。」卷毛小鬼嘟著嘴就撲進了修斯的懷里。然後一根手指指著凌靈問道。「這個家伙以後就是我的保鏢了嗎?璺」
修斯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叫Death。」然後,修斯的目光落在凌靈的身上,似乎是非常地期待著她有趣的反應。
小鬼撇撇嘴,表示了自己最大程度的不以為然。
卻只見凌靈絲毫不受他們談話的影響,以最快的速度風卷殘雲般的解決掉桌上的美食,然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淨。
凌靈掃了那個卷發的小鬼一眼,接著平靜的說著。「小少爺,現在是21︰45。你還有15分鐘的洗漱時間。22點整,我希望你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接著不顧小鬼的大吼,自動無視‘我為什麼要听你的’之類的鬼話。凌靈徑自走到修斯的面前,一只手拎著卷毛小鬼的衣領,輕巧的將他從修斯的懷中扯出來。「修斯少爺,感謝您的晚餐。」
修斯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好似毫不費力的,拎著自己佷子走遠的身影。最終無奈的笑笑。用手輕扯了一下剛剛被卷毛小鬼抓救命稻草一般弄皺的衣服。少說那個小鬼也有三十斤重,竟然被她一只手就輕輕巧巧的拎起來。「Death,那好歹也是我的佷子,請你不要像拎一袋土豆似的拎著他,好嗎?」修斯沖著凌靈漸漸走遠的背影微道一聲。徹底無視了自家佷子各種高昂的威脅聲和求救聲。
「 。」隨著房門的關閉,金色卷毛小鬼一個用力從凌靈的手中成功逃月兌,然後蹦到他所認為相對比較安全的距離,跟凌靈對視。「喂,你就是爺爺給我請來的保鏢甲?」
凌靈挑了挑眉,自始至終都沒有拿下的鴨舌帽擋住了她因戲謔而揚起的嘴角。「這名字,相當不錯。」因為身高的差距,凌靈不得不稍稍弓下腰,無比誠懇的看著那小鬼。「我就是他們為你請來的保鏢。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們的契約中止。這三個月里,我負責你的一切安全。」
小鬼滿臉的不服氣,抬起頭想要喝斥的瞬間。在那個奇異的角度里,越過帽沿的邊緣,看清了凌靈那張精致的臉龐。只見凌靈揚著漂亮的嘴角,略有些遺憾的說著,「其實相比于保鏢甲,我更希望自己是路人甲。」然後從褲子的口袋中模出一張紙,遞給明顯表情呆滯的小鬼。「這是你的作息時間表,我們的契約就此開始了。」
白紙黑字。漂亮標準的機印字母清晰的躍然紙上。那是一份詳細的作息時間表。詳細到不止吃飯睡覺,就連去廁所都做了嚴格的規劃。艾倫-費爾頓黑著一張小臉,大吼著。「我是絕對不會任你擺布的!」
凌靈對他的吼叫置之不理,只是隨意的摘下她的鴨舌帽,解放了她束縛在帽內一整日的長發。胡亂的理了一下發際,凌靈毫不在意的輕聲說著。「殺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漏洞。任何一個時間差,都有可能讓他們在一秒鐘之內要了你的命。」然後擺出一副‘我說的是事實’的表情。「如果你想死,你可以選擇拒絕。」接著凌靈看了眼時間。「你還是十分鐘。」
艾倫死死地盯著凌靈,一臉的倔強,最後,他抿了抿潤色的唇,憤憤的沖入了浴室。
什麼嘛。凌靈抱臂隨意靠在門框上。表現的再堅強,也只不過是個小鬼而已。只是……凌靈墨色的眸子透出些許的寒意。肯花大價錢請出刃的人來保護這個小鬼,看樣子費爾頓家族的麻煩還真不小呢。
突然之間,凌靈想起被她隨意放在口袋中的那枚胸徽。再次拿在手心里的時候,依然是冰涼的觸感。凌靈饒有興趣的看著那狼型的徽章在柔弱的燈光下泛出絲絲的寒意。真是想不通,這種明顯的標記,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光明正大的佩戴著。
畢竟,殺手是絕不需要這種特殊標志的東西,他們總是將自己偽裝的很平凡。平凡到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也許你每個禮拜都會光顧的便利店老板就是個殺手,也許跟你擦身而過的行人也是個殺手。他們都善于偽裝,善于潛藏,不停改變身份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人。任務完成,這個身份就再無用處。凌靈嗤笑一聲,又將徽章收起。這種標志性的飾物,只能增快他們身份的暴露而已。
不過,要說起來,好像,她的身邊就有一個完全不同的家伙。歪著頭,嘴角噙笑的凌靈突然腦海中浮現出羅德的身影,以及他那枚從不離身的半月胸徽。
說起來,那胸徽她也有。不止她,每一個刃的成員都有這個胸徽。看著是半月形的,但其實是一柄月型刃的標志。只是,她從來沒有帶過。冷月也沒有帶過。除了羅德之外,似乎她沒有在任何刃的成員身上看到過。
艾倫頂著一頭濕濕的金發卷毛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幾乎快要融合到黑暗中的凌靈斜倚在門框上,嘴邊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即使是有裝飾吊頂的暖色燈光照在身上,也似乎掩蓋不掉她周身的冰涼,那幾乎快要融入到黑暗中的身影……
凌靈抬起眼,瞥了他一眼,然後徑自走向浴室。在艾倫還沒有來得及反映的時候,一條白色的干毛巾就被蓋在頭頂。
「頭發擦干,如果你生病,會讓別人有機可乘。」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艾倫竟然紅了臉,小小的手掌用力按在毛巾上,發泄似的一通亂抹。將毛巾緊緊地抓在手里,保持著抱住腦袋的姿勢,沉默了好久後,才悶悶的出聲問著。「為什麼?」
「他們會假扮成醫生,如果給你注射了有趣的東西,就真的無力回天了。」凌靈掀開羽被的一角,轉身的時候,發現小艾倫已經把整個臉埋在了毛巾里。發出的聲音也帶了濃重的鼻音。
「為什麼他們要殺我?」
沒有一瞬的怔愣,凌靈大步走過去,伸手抽走毛巾。聲音沒有一絲情感。「因為你對他們而言,是個威脅。」
艾倫有些驚愕的抬頭,愣愣的看著凌靈,眼眶還有些微微泛紅。他本以為這個保鏢甲會像曾經的那些大個子家伙一樣,只要他一哭,就只會唬騙他。他們明明就在心里討厭自己,卻又因為懼怕爺爺和小叔叔而假笑著接近自己。可是眼前這個漂……漂亮的家伙,似乎有點不一樣。可是真的實話擺在眼前的時候,艾倫卻有些接受不了了。
「為什麼我會是個威脅?」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瞪著凌靈再一次不肯罷休地問道。
只見凌靈露出個古怪的表情。「巨大的財富背後,都隱藏著罪惡。在他們看來,上一輩所犯得罪,只能在你身上討伐。沒有為什麼。你的存在,就是威脅。」
艾倫在原地僵硬了許久,最後才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了一聲。
「你胡說!」
伴隨著有些顫抖的破音,還有眼淚一起從那雙蔚藍的眼瞳中流出來。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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