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煥來到知秋谷,看見浮生子與浮華子端坐谷中,道︰「弟子拜見兩位大長老。」
浮生子道︰「坐。把你聖靈天國的經歷說一遍。」
陳煥大致訴說一遍,只保留他在宇宙深處吸收暗能量之事。二老听得頗為專注,尤為關心胡進寶和郝大仁的死亡狀態,以及龍王敖澤天和女皇夷苓的修為,倒是對天泱子和天鴻子頗多鄙夷。
待陳煥講完,浮華子嘆道︰「素聞敖澤天有通天徹地之能,不想果真如此,我兄弟遠遠不及也。」
陳煥想到自己被龍王一擲百丈就來氣,道︰「他是上萬歲的老妖怪,有什麼了不起?給兩位這麼多年時間,早把他打趴下了。」
浮生子搖頭道︰「凡界靈氣不足,天材地寶稀缺,又有諸多俗事騷擾,修煉有其極限,到我們這一步基本無進步空間,再多時間也難寸進。龍族有身體優勢,更有萬年壽命,僅憑肉身就能修至散仙級別,比人類輕松得多。敖澤天的實力足以與真仙媲美,頗出乎我所料,想必他練成了某種曠世神功。」
陳煥苦笑道︰「我只是氣不過,我殺了散仙級高手郝大仁,王笑天和元寧息被龍王打得屁滾尿流,結果卻是我被除名,要不是因為元丹里有胡進寶的真元,我早公開此事,誰的功勞也比不上我。」
浮華子笑道︰「你佔了天大的便宜,日後煉化這元丹,王笑天和元寧息相加也不如你,還有什麼不甘心?」
浮生子正色道︰「你記住,元丹的消息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給你帶來無盡麻煩。日後要全力煉化,莫留下一丁點痕跡。」
陳煥心下感動,嘆道︰「近來總遇上卑鄙小人,只有兩位大長老對我關懷備至,弟子不知如何感謝……」忽有一念,道,「我把元丹一分為三,咱們三人平分,如何?」
浮生子搖頭道︰「到我們這個境界,再珍貴的元丹也沒用,只能靠自己領悟。你留下吧,元丹對你有數不盡的好處,你提升實力遠比我們迫切。」
陳煥猶豫半晌,道︰「我準備離開太清門,師父也有此打算,二老認為如何?」
二老相視一笑。浮華子道︰「這正是我們找你談話的目的。走吧,天空海闊,任你翱翔,不必禁錮在小小的中元山、小小的蒼鸞洲,你應該去更大的世界鍛煉自己。」
浮生子道︰「我早已勸清思離開。以她的身份,此生恐難從擎天樹進入仙界,既然如此不妨玩轉這個世界,有生之年多做有益的事,不再糾結于報仇。我看著她長大,也希望她能快快樂樂過完此生。」
陳煥皺眉道︰「難道除了擎天樹就沒別的升仙通道?師父應該狠狠教訓那些家伙,我做夢也想和她一起去仙界,做她的開路先鋒。」
浮生子道︰「升仙通道當然有,但位于極其遙遠的星域,那里尚未被天庭控制。我也曾勸過清思,她若非要做回凌霄仙子,不如多修煉幾門空間法術,找幾處古代傳送陣,才能走得更遠,那里修煉有成便能自由飛升。她和聖靈天國對抗只有死路一條。」
陳煥心中一動,道︰「這倒是個好辦法,等我找到不受控制的星域,我不但帶上師父,也來找您二老,大家一起飛升仙界。」
「談何容易?」浮華子道,「宇宙浩瀚無邊,光是從一個星域飛至另一個星域就要數千年時間,找到天庭控制外的星域至少數萬年,沒人能活那麼久,最後只會老死在宇宙深處。」
陳煥微笑不語,暗道︰那是因為你們沒見過星痕飛舟,等著瞧,將來給你們一個驚喜。
浮生子嘆道︰「清虛曾是個志向遠大的孩子,只因修行受挫,落入天庭的圈套,急于做聖靈天國一員。他的天資雖不如清思,但數百年來勤奮不懈,比任何同門用功,未嘗不可飛升仙界,做個普通自在的仙人。如今他與聖靈天國利益交集,想回頭就難了。」
陳煥道︰「我知兩位大長老有心救我,否則我已被清虛和付清恆教訓。不過我最遲三五天就走了,今後也不會令兩位為難。我只想知道一點,如果太清門成為聖靈天國的幫凶,二老會怎麼做?」
浮華子冷哼道︰「當年我們的修為早已遠超大乘後階,有足夠實力飛升仙界,只因不願做走狗,被天劫打得險些形神俱滅,最終淪為散仙。我們與聖靈天國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生絕無可能妥協!」
陳煥心中喝彩,轉向浮生子道︰「您的意思呢?」
浮生子道︰「若真有那麼一天,你幫我轉告清思,我們願意去她的新門派做長老。」
陳煥心中大定,笑道︰「師父一定求之不得。」
浮生子淡淡道︰「浮生浮華錚錚傲骨,永不向天庭低頭。天泱天鴻想讓我們屈服,只能踏過我們的尸體。」
陳煥深深鞠躬,道︰「弟子敬佩之極,這番話從此便是弟子的座右銘,決不敢忘。」
浮華子微笑點頭︰「很好,我們影響不了清虛,至少還能影響你。在我看來,你的未來當遠超清虛,這也算我們殘燭之年難得的成就。」
浮生子道︰「你去吧,希望你盡快晉升大乘境,做個真正的高手。」
陳煥笑道︰「雖然任務艱巨無比,我仍有信心做好。二位告辭了。」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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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陳煥找到幾位好友,在自己的雅舍辦最後一次燒烤晚會。
「什麼?你要離開太清門!」尚雲烽驚得跳了起來。
任意平急道︰「你小子沒病吧!鴻元四杰除名多大個事,也犯得著離開師門?」
彭望山、王青松、龐大寶連連勸說,讓陳煥三思而後行。听荷送上一個香噴噴的烤雞腿,道︰「你別走,走了就吃不到這麼香的雞腿,是龐大師兄和我精心烹制的,你嘗嘗。」
陳煥啃一口雞腿,笑道︰「雖然你們難舍難分讓我虛榮心很滿足,但這次是真的決定了,主要還是我師父的意思,雲霄派和太清門格格不入,與其在這受氣,不如換個地方自立門戶。」
任意平奇道︰「這是衛師叔的意思?如此重大的決定,為何事先毫無所知?」
「因為重大,所以秘而不宣,」陳煥正色道,「這是機密,你們千萬別泄露,等我走後再討論不遲。」
龐大寶懊喪地丟了手中雞翅,道︰「這還有什麼意思?我是為了跟你作伴才做內門弟子,你突然走了,我還不如回山下做廚師。」
陳煥小聲道︰「等我安定下來就通知你們,到時只要你們願意,可以投奔我的新門派,師父一定沒意見。听說玉河洲比蒼鸞洲好十倍,咱們換個環境繼續耍子。」
「切!」尚雲烽笑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玉河洲,好十倍是指風景和資源,那里的人可比蒼鸞洲差遠了,當世六大洲,玉河洲最不思進取、最碌碌無為、最安逸懶散,迷天教淨是些旁門左道的家伙,誰願意跟他們混?」
陳煥訝道︰「不會吧?迷天教這麼差勁,我師父為何推崇備至?」
任意平道︰「因為衛師叔處處遭人排擠,只有玉璣門安蘆和迷天教苗歌兩個朋友。玉璣門仍在鴻元教控制下,她除了玉河洲還能去哪?師父常為此感嘆,衛師叔絕代天才,她若和苗歌易地而處,迷天教定能一飛沖天,可惜被困在小小的太清門,實在委屈她了。」
陳煥想到衛清思十世轉生所受的苦,心下悲憤,道︰「所以師父必須去玉河洲,我不但要助她開山立派,還要幫她威震迷天教,總有一天和天泱天鴻並駕齊驅。」
听荷輕聲問︰「雲霄派是不是得罪了太清門高層?否則為何舉派遷走?」
陳煥苦笑道︰「是因為我這個不肖弟子,誰叫我把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罪了。」
尚雲烽道︰「今晚我們什麼也不說,明日等你離開,我找師父談談,他和衛師叔關系最好,未嘗不可如你所願,將來大家還是同門。」
陳煥奇道︰「你剛把玉河洲貶得一文不值,這就改變主意了?」
尚雲烽嘆道︰「為了跟你繼續做狐朋狗友,玉河洲再差也得去,不然以後找誰賭錢?」
陳煥輕輕打他一拳,笑道︰「你就知足吧,老子這種狐朋狗友打燈籠也找不到,仙靈之氣都白送給你,還有誰比老子大方?」
尚雲烽賊笑道︰「沒錯,我就是沖著你的好處,兩年內不把我變成元嬰境,立馬跟你絕交。」
兩人你損一句我罵一句,拳拳心意,盡在笑談中。
這時玉牌傳來清歡的聲音︰「陳煥,快回來搬東西,累死我了!」
陳煥只好答應,對眾人道︰「那就下次聚了,哥幾個回見。」舉杯一飲而盡,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