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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永正怕是動了真火了!」張文山如此說道。

寧王爺深深的凝視著呂恆,臉色肅然點點頭道︰「呵呵,如果他繼續忍讓的話。那老夫也只能說是看錯人了!所幸,老夫的眼光依然是很準的!呵呵!」

「哦?听寧遠公話中意思,難道今日之事,另有隱情?」張文山听出了寧王爺話中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也散去,皺著眉頭問道。

寧王爺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眼神有些寒冷,沉聲道︰「這些時日,我也著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永正和蘇府和柳府有些不快……!」

張文山靜靜的听著。隨著寧王爺的講述。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哼,蘇廣義這等小人,竟會成為我大周的官吏,真是太荒唐了!永正干得好!」听寧王爺說到蘇廣義在柳府公然逼情,卻被呂恆擺了一道後。頓時大怒,啪的一聲拍著桌子,斥責了一番蘇廣義。然後對呂恆的做法,甚是滿意。

「呵呵,蘇廣義此人,你我也知道。此人心胸狹窄,而且也是一投機小人。雖然有些能力,不過,卻難成氣候!」寧王爺模著胡子,一臉的微笑品評道。

張文山點點頭,然後問道︰「那後來呢?」

「蘇廣義被呂恆大庭廣眾之下擺了一道當然會心懷記恨。之後,他便派人暗中傳些呂家叔嫂間不好听的謠言。」寧王爺笑了一下,臉上滿是對蘇廣義此人如此做法的鄙視。

「而且,在他的授意下。蘇正文三番五次的挑釁永正。不過,永正卻每次都是稍稍敲打一下,便作罷了!」寧王爺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笑著道︰「本來,我準備一次性替永正解決這件事的。不過,事後想想。也沒有出手。畢竟,永正現在是呂家的家主。作為家主,就要有擔當的。如果連一柔弱女子都照顧不好,呵呵,那也說明老夫看錯人了!」

I寧王爺放下茶杯後,輕搖折扇,看著場中仍然是一臉淡然笑容的呂恆,有些得意的笑著說︰「由今日之所見來看,老夫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呵呵!」

張文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不過,他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寧遠公如此打算,估計不只是想驗證你的眼光吧」張文山笑眯眯的對武寧遠問道。

這老頭年輕的時候,可是突厥人嘴里的沙漠之狼。狡猾的很哪、他做一件事,哪有這樣淺薄的意思。

綜合這老頭前些時日,和自己呂恆三人聊天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解呂恆出仕為官的話。

現在想起來,這老頭似乎是打著逼呂恆出手的心思,才旁觀的。

正模著胡子,呵呵笑著的寧王爺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同樣老奸巨猾的張文山一眼後。仰頭大笑︰「知我者,文山是也!」

……

場中,已經騰開了場地。

呂恆依然是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只是黃瀚從台上走了下來,走到了呂恆面前。而諸多江南雪子,則是圍繞著二人,形成了一個圈子。

諸多人,都拭目以待的看著場中二人。希望能夠看到一場精彩分呈的龍爭虎斗。

「在下黃瀚字麒麟,這位同學可否告知姓名?」黃瀚先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抱拳問呂恆道。

這貌似是比試前的一種禮儀。雖然呂恆沒把這件事看成是一場比試。不過對方既然報出了自家名字,呂恆也只能笑著點頭了︰「呵呵,呂恆,呂永正!」

黃瀚回頭指了一下依然留在台子上的蘇正文,笑著對呂恆道︰「剛剛,正文兄說呂兄那首詞是抄來的。不知是真是假?」

黃瀚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里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狡猾。

呂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從桌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後笑著對黃瀚道︰「黃兄試過便知!」

既然決定了反擊,那就不要在做什麼忍讓。而對于這個黃瀚,說實話,呂恆心里的確是對他起不了什麼興趣的。

加上現在夜已深,家里的鍋里還熱著飯。呂恆也想早點回去吃飯,所以,自然就沒什麼耐心了。

黃瀚臉色一僵,冷笑著道︰「呂兄好大的口氣!」

他本也是東京小有名氣的才子,來到江寧後更如星辰一般耀眼。此時,卻被這一個秀才給藐視了。心里自然是有些火氣的。

呂恆卻是搖搖頭,臉上表情依然是平靜如水,笑著對他道︰「口氣大不大,試過便知!」

黃瀚氣急反笑,扇子也不搖了。眯著眼楮盯著呂恆道︰「那黃某便領教呂公子的高招了!」

「呵呵,好啊!」呂恆看著對方因為惱怒而發紅的臉色,笑著點點頭。

之後,現場的考官在張文山和寧王爺的授意下,宣布了規則。

規則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沒有規則。

二人各做一首,詩詞皆可,體裁不限。一局定輸贏。

呂恆笑著看了一眼坐在台子上,那兩個正笑眯眯看熱鬧的老頭,心里笑罵道。這倆老東西。

「二位公子如果準備好,就開始吧!」考官在宣布完規則後,看了一眼呂恆二人,便退後一步,對一旁負責抄寫的文案說了一聲。

之後,二人各回各位。

黃瀚坐在那里,凝眉苦思,手握著筆端遲遲落不下去。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正仿佛每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正在和他身邊那個女子聊天的呂恆,心里又是一陣緊張。

畢竟,江北亭懷古那首詞的分量太重了。重的有些讓他喘不過氣來。

此時,見到呂恆一副沒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他心里雖然惱怒,更多的確是驚慌不安。

難道他真的是那首詞的作者?

黃瀚心里越緊張,思維便越艱難。腦子里,仿佛被什麼禁錮了一樣。什麼東西都想不起來。

此時,黃瀚已經是汗流浹背。額頭青筋爆出。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了。

反觀呂恆一邊,卻是悠閑自得。

見他與那個女子說笑一番後,便看到那個美麗至極的女子,溫柔的開始為他研磨、而呂恆,則是一邊端著香茶,一邊凝視著桌子上那株搖曳的紅燭,淡淡的凝思。似乎是在組織思路。

然後,在短暫的等待後。呂恆放下手中茶杯,從女子手里接過了毛筆。

頓了頓後,便一臉微笑的在白淨的宣紙上,落下了筆端。

刷刷……

呂恆寫得很快,筆端游走間,便有兩個有力沉穩的小楷出現在了紙上。

身旁,早已走過來的蕭致遠,看著紙面上力透紙背的兩個楷字,一臉肅然的念道︰「錦瑟!呂兄是要做詩嗎?」

他的臉上滿是不解之色,甚至有一些懷疑。

詩歌之作,從隋朝時期開始興盛,在則天皇帝和太平公主時期達到了巔峰。期間便涌現如陳子昂,王勃之類的大家。名作也如漫天的星辰一般閃耀文壇。不過,在太平公主時代過後數十年,延續了百年輝煌的詩歌,開始走了下坡路。到後來,一種新的文體,以其自由的風格和多形式的表達方式,成為了文壇的主流。那就是詞。

尤其是在這幾十年里,詞作更是達到了頂峰。如今的大周,雖然不以詞作取士,但一首好的詞作,必然能給作者帶來錦繡前程。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燻陶下。很多學子便不再追憶詩歌,反而開始在詞作上下功夫了。

故而,蕭致遠在看到呂恆寫下了一個詩名後,便很是不解。

不過,當他看到呂恆緊接著寫出的第一句詩詞後,他心中的那一絲擔心和憂慮,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震撼。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拄思華年。」蕭致遠輕聲的念出了這兩句開頭句子。抑揚頓挫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船艙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這是錦瑟的開頭兩句。以一種空虛飄渺的自嘆形式,讓人瞬間沉浸在詩人那帶著對過去點點憂傷的愁緒中。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呂恆的目光,滿是贊嘆的神色、

單憑這兩句,他不得不承認,呂恆比他要強得多。

「莊生曉蝶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飄逸華麗的辭藻,和文筆中流露出的那種辛酸而又迷惑的情境。在這一刻,讓蕭致遠已經徹底沉浸在了這首錦瑟中。

不知何時,周圍的學子們也紛紛聚了過來。他們眼里已經沒有了焦慮,也沒有了嫉妒。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不斷在之上游走的筆端,還有弊端下那一個個妙筆生花的辭藻。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最美妙的意境,最奢華的情景。最純真的感情,最苦澀的記憶。圍觀的學子們,從這些詞匯中,感受到的情景,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的確是被這首詞震動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當呂恆收起了毛筆後,蕭致遠也輕輕的吟誦完最後一句。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呵呵!哎!」隨後,蕭致遠又念了一遍,然後在心里細細的品味著這首詞。

最終,他仍然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顫抖著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詩歌。

繁復看過幾遍後,他退後一步,深深的對呂恆鞠躬一禮︰「呂兄高才,蕭某佩服!」

而不知在什麼時候,張文山和寧王爺也從上面走了下來。

「我來看看!」張文山走進人群後,急不可耐的對蕭致遠道、

蕭致遠連忙將詩作送上,然後仍然是一副佩服之極的目光,看著呂恆。

張文山在細細品味之後,他眼里滿是驚喜之色的看著呂恆,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番詩作。最終,他嘆了一口氣道︰「本以為,詩歌一道在太平賢王後,便沒落了。不曾想,今日卻見如此佳作。哎,永正這首錦瑟,也算是給當年繁榮鼎盛的詩歌一道,畫上了一個最完美的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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