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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五章 兄弟情,局勢

血書上,高麗王造反五個潦草的大字,在這昏黃的燈光下觸目驚心。

信,是從遼東幾經周折,送到東京的!信上,字數並不是很多,但言辭間,透l 出的急迫感,讓書房中的三人齊齊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在江寧遭遇了失敗的東瀛人,並不死心。他們不甘就此失敗,從此蝸居與孤島上。幾經思慮下,東瀛的高層,決定將戰略重心從強壯的大周,轉移到了偏居一隅,力量稍顯薄弱,而且喜歡牆頭草作風的高麗。

在多次接洽高麗王後,東瀛人以讓人難以拒絕的價格,得到了高麗王的支持!

如果雙方合兵一處,聯合突厥人攻下大周的話。那麼以黃河以南,太行山,武夷山一線為分界,東邊歸高麗,西邊苦寒荒涼之地,歸東瀛。北方,則是歸突厥。

在東瀛人與突厥人的脅迫利y u下,昏庸的高麗王,終于決定鋌而走險。

一個月前,高麗王突然下令,將境內的大周官員悉數抓獲。之後,駐守在鴨綠江一線的大周軍隊也遭到了高麗與突厥的聯軍攻擊,猝不及防的大周軍隊死傷慘重。短短三日,鴨綠江防線徹底崩潰。

平盧節度使康洪雷,身受重傷。退居到長白山,重新組織防線,依然率軍拼死抵抗。

目前,雙方僵持在長白山一代,戰爭呈現出膠著狀態。

而且,隨著平盧節度使康洪雷病情加重。大周軍隊,儼然有潰敗的危險。

昏暗的燭光下,氣氛格外的壓抑。

房間里,唯有幾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武寧遠眉頭緊皺,端著的茶水早已涼了,但是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目光中滿是憂s 的說道︰「而且,據可靠信息•遼東一帶的突厥人也出現了異動!哎••••••」

「而且,為了不讓朝廷內外出現恐慌。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武寧遠抬起頭來,注視著呂恆,沉聲說道。

聞言•正端著茶的呂恆,倒也沒有調侃武寧遠拉自己下水。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也表示理解。

武寧遠站起來,走到那屏風前,將幕簾來開,l 出了一張遼闊的大周疆域圖。

他目視著那疆域圖,抬起手,指著東北一代的局勢•眼中滿是憂s 的說道︰「現在東北一帶,情勢岌岌可危。昨日文山已經前往了長白山一代,帶陛下安撫軍心。而且,在目前的情況下,駐守在西北一代的軍隊•是萬萬不能動的。我怕,突厥人在東北做出的動作,只是一個試探,或是一個欺騙!」

武寧遠盯著地圖許久,隨手一指,在那雁門關一代敲了敲,轉過身來,沉聲說道︰「他的目的•依然在北方!」

「一旦我們調動北方軍隊•增援東北,那北方的兵力勢必空虛•一旦突厥人難下,到時候,我們拿什麼抵抗?」武寧遠坐了下來,端起茶咕嚕一聲,狂飲一氣,沉聲說道。

武寧遠將目前的緊急局勢介紹完畢後,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調動江南的兵員,到遼東。這一路上,千山萬水的。怕是到了,東北早就丟了!武寧遠心里如是想著,越想越是不安。

房間里,燭火搖曳,光亮忽明忽暗。那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三人凝重的神s 。

「東北是一定要守的!」許久未說話的皇帝,在沉默了一陣後,終于是開口說道。

「可是,陛下,沒有兵如何守?」武寧遠皺眉問道。

「兵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朕來辦!」皇帝笑了下,故作輕松的說道。

「你能有什麼辦法?」武寧遠也有些生氣了,自己這皇兄,從來都是這樣。

自己快要被壓死了,還一臉的輕松。在外人看來,天底下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陛下皺眉擔心的。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這皇兄,心高氣傲,從不肯低頭。當年他帶兵圍剿川蜀亂軍的時候,因為情報失誤,而差點導致全軍覆沒。他本人也被叛軍圍在了劍關一代,動彈不得。可是,這家伙在那里堅守了十多天,竟然一聲不吭。到後來,先皇派兵趕到的時候,發現這家伙竟然穿著一身明光鎧,手持大刀,親自上陣了。

看著皇兄如今依然是這般樣子,武寧遠冷著臉,盯著他道︰「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說啊,你現在有什麼辦法?」

被人如此訓斥,皇帝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抬起頭,好笑的看了武寧遠一眼。然後端起茶站,抿了一口微笑搖頭。

「深宮住了這麼多年,一直沒動彈,都快忘了自己當年也是一員武將了!」皇帝捋著胡子,呵呵一笑,靠在椅子上,神s 很是悠閑。

「你是想御駕親征?」武寧遠臉s 一變,目光眯起,看著皇帝,沉聲說道。

「怎麼,怕我比過你啊?」皇帝笑了下,斜著眼楮,看著武寧遠道。

「武承乾,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武寧遠突然暴怒,啪的一聲,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皇帝的鼻子,大聲斥責道。

「我武寧遠還沒死呢!」武寧遠氣呼呼的坐下,瞥了皇帝一眼,紅著臉,罵罵咧咧的說道。

如此j 烈的言辭,卻是讓一旁專心思索的呂恆,稍感詫異。看看武寧遠那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現,呂恆心中疑hu 不解。轉過頭來,再看看皇帝那憔悴的神s 。呂恆眼神一閃,心里微微震動。

難道,皇帝他……

想到了事情的可能x ng,呂恆眼神閃爍,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後,心中微微一嘆。哎,多事之秋啊!

呂恆在這里,心中復雜的想著。而武寧遠那里,情緒儼然有失控的樣子。

倒不是他今天心情差,脾氣暴。而是,他看著眼前,神s 憔悴的皇帝,不禁想到了昨日在御書房與皇帝的那番談話。

昨天的時候,他進宮面聖,卻听那太監說陛下睡下了。

听聞此言•武寧遠大為詫異。他是知道自己這皇兄的,平日里恨不得個時辰當兩個時辰來用。怎麼今天,這麼早就睡下了。

目光狐疑的掃了那太監一眼後,武寧遠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果然,如同他猜測的一樣。御書房中•燈火通明。皇帝依然坐在那里,批閱奏章。

「那太監說你睡下••••••這是什麼?」武寧遠正說著話,卻聞到了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藥味。在皇帝身前掃了一眼,當即就看到了那虛掩的茶杯,似乎是■為慌張,沒有來得及蓋上。

「放下!」皇帝察覺到了武寧遠的目光,臉s 一沉,盯著他道。

不過,武寧遠豈是能被人嚇住的?

看到皇帝這般y n沉的神s •他心中咯 一下,看著那茶盞片刻,抬起頭來,與皇帝對視。

「你病了多久了?」武寧遠雙手按在書桌前,神s 顫抖著•開口問道。

「退下吧,朕累了!」皇帝臉s 平靜下來,看著眼前,八弟眼里深深的憂慮。他心里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擺擺手,就要讓武寧遠下去。

「告訴我,你病了多久……」武寧遠神s j 動,一把揪住了皇帝的領口•大聲吼道。

「朕沒病!」皇帝微微一笑•仲手打掉了武寧遠的手掌,整理一下龍袍。定定的看著武寧遠•笑著說道。

「大哥!」武寧遠難掩心中的悲傷,看著面s 蒼白的皇帝,低下頭,聲音戴上了哭腔。

一聲大哥,讓面無表情的皇帝,眼里的冷漠驀然消失,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垂垂老矣的八弟,心中顫抖不已。

大哥……

好熟悉,也好久遠的稱呼啊!

皇帝眉角顫抖著,看著曾經風雲天下的大周戰神,如今儼然是個老頭子,老淚縱橫的樣子,讓人心酸不已。心中j 動難抑。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那書生曾經寫下的那首詩。看著眼前,垂垂老矣的八弟,皇帝終于是笑了,卻是笑的很辛酸。

抬起頭來,看著失聲痛哭的武寧遠,皇帝臉上神s j 動,搖頭笑笑。靠在龍椅上,閉著眼楮,笑著說道︰「從當年你離京,到現在,怕是有三十多年了。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听你叫我大哥!哈哈!」

見武寧遠熱淚盈眶,神s 痛苦。皇帝站起來,繞過書桌,伸出干瘦的手,握住了武寧遠的手。長嘆一聲,搖頭道︰「老八啊,朕不能病。你知道嗎?」

「因為突厥,還是因為安家?」武寧遠眼神如電,沉聲問道。

聞言,皇帝定定的看著他許久,輕輕的嘆了一聲氣,搖頭道︰「外患如膚疾,內患才是致命的!」

「誰?」武寧遠低著頭思索一陣,心亂了的他,什麼也想不到。

「山西!」皇帝微微一笑,轉過頭來,朝著北方張望一眼,眼中厲s 閃爍。

武寧遠聞言,身體驟然一陣。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冷酷的皇帝,他失神的喃喃道︰「是晉王!」。

皇帝面s 不變,閉上眼楮,坐下來後,微微點頭。

書房中,燭火猛地一晃,房間里昏暗的燭光,驟然一暗。

如今,看到皇帝依然是裝作鎮定,心知皇帝身體的他,此時,見到自己最後一個兄弟這般狀況,武寧遠心疼了。

「嘖嘖,生氣了?哈哈!」皇帝看著武寧遠這般表情,不以為然的哈哈一笑。轉過頭來,看著神s 平靜的呂恆道︰「喏,永正看看,看看這老頭這麼的暴躁,哈哈!」

呂恆聞言,並沒有附和著打趣武寧遠。只是輕輕笑了下。

端著茶盞,想了想後,呂恆淡淡的說道︰「現在,是二月底,雖然是暖春,不過,怕是這樣的天氣過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變冷!」

他如此絮絮叨叨的說著,好像跟眼前的事情,並無多大關系。

但是出奇的是,皇帝與武寧遠並沒有打斷,而是靜靜的坐在那里听著。

武寧遠抬起頭來,目光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等待著這書生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

憑他對呂恆的了解,一旦這書生開口,一定就有收獲,而且,還是很大的收獲。

「冷鋒過境,北方的大氣高壓再次來臨。到時候,呵,海面上肯定會刮起西北風的!」呂恆一邊抿著茶,一邊說著這些後世的來的氣象知識。

什麼冷鋒,大氣高壓。听的皇帝與武寧遠雲里霧里的。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茫然之s 。

「對了!」呂恆突然轉過頭來,開口問道︰「目前,包括登陸的東瀛人,高麗王能指揮的軍隊,一共有多少人?」

听書生終于說到了目前的局勢上,武寧遠頓時神s 一震,早有準備的他直接開口答道︰「八萬之眾!」

「那••••••」聞言,呂恆微微點頭,想了想後,看著武寧遠,再次問道︰「那山東駐軍有多少?」

「也有八萬余人!」武寧遠眉頭皺了皺,听這書生的話的意思,像是要調動山東軍隊進入東北。可是,時日太短,而且以目前的局勢來看,怕是長途調兵支援,時間來不及啊。

「那加上江蘇段鵬的軍隊呢?」呂恆眼神閃爍著,腦海里急速轉動著,語氣加重問道。

「如果兩軍合為一處,足以有十二萬之眾!」武寧遠隨口說,轉過頭來,看著書生微微點頭,武寧遠不解的問道︰「如果永正你是想調動這兩地的軍隊進入東北,支援康洪雷的話。這路子,怕是不行!」

「從江蘇到東北,何止千里之遙。大軍行進,沒有三四十天,根本不夠。等他們到了,一切都為時已晚!」見呂恆不說話,武寧遠心里還以為這書生真是這麼想的。他搖頭笑了笑,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是的!」一旁,皇帝接過了話茬,捋著胡子沉聲說道︰「而且,大軍經過如此長距離的跋涉後,必然勞累之極。難以在短時間內形成有效的戰斗力。即便是倉促投入戰斗,對方以逸待勞,我們勝算仍然渺茫!」

他說完這句話後,眼里閃過一抹狐疑之s ,皺著眉頭,看著一旁搖頭晃腦的武寧遠,心中嘀咕不定。

似乎,眼前這書生的表現,與八弟說那個算無遺策的軍師形象不太符合啊!甚至……是相去甚遠!

二人在這里心里不解,那書生卻是微微 笑,看了他二人一眼後,笑而不語。

在二人那焦急的目光中,書生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輕輕的品了一口後,靠在椅子上,手中茶杯輕輕搖晃著。

裊裊升起的熱氣中,書生的笑容神秘莫測。

「誰告訴你們,說我要派兵增援東北了?」看到眼前這倆老頭,快要抓狂的樣子。呂恆微微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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