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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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屋里亂成一團，推推搡搡鬧哄哄的。姑姑站在神林的邊上，老神在在地說︰「好了，林公子繪得辛苦，好好看著吧！」復又看著畫說，「畫得栩栩如生，朱公子想家了嗎？」
神林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漠然，邊上翠竹正捧了茶來給他喝，他卻接也不接，仿佛魂兒又飄得沒了影。
芍藥看著這樣的他，心里又有些刺痛了，即使自己知道神林的目的——救牡丹。
姑姑默默轉過窗欞進了書齋，睨芍藥一眼，「你最近倒是越發勤奮起來。姐妹們時常聚在一起飲茶論詩，倒一次也沒見你來過。」
論詩？以前論詩不是被罵個狗血淋頭嗎？此時倒成了雅趣了。
芍藥淡淡地說︰「弟子也不通文墨，沒有才情，不便擾了姐妹們的興致。」芍藥需要和神林單獨談談，談有關牡丹的事。
姑姑看著芍藥說︰「沒有便過來學學，林公子畫了一幅清明上河圖，叫你來開開眼界。整日就知道獨來獨往，難道不怕寂寞嗎？」
全是反話，芍藥對此不置可否。
可巧神林慢慢抬起眼來，目光與芍藥相撞。看著他的眸子比前黯淡了許多，夾雜了些許悲意，讓芍藥有些不忍再看。
芍藥低了頭，卻不上前，「林公子有生花妙筆，大千世界自然躍然紙上。弟子不通畫技，于外頭也沒什麼向往……」
姑姑笑聲如鶯，說︰「你這丫頭，刻板呆木，難怪林公子挑選妻子也瞧不上你。」
芍藥听到神林在咳嗽，心下澀然。
姑姑突然話鋒一轉，慢慢地說︰「不過也罷了，心如止水，還不至亂了神魂讓人蒙騙了去！這世上的男人不外乎是兩種。一種是願意騙你一時，一種則願騙你一世。不管哪一種，都是騙……騙你一時的，勁頭過了，便尋各種理由說你的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左擁右抱。那騙你一世的，便就表面一套，背里三四套！」
屋里霎時靜了下來，原本圍在四周的女孩子們皆都散立兩邊，一時間皆是神色不定。
芍藥看向丁香，她的表情極致的淡漠，以致眉眼都變得淡起來。似乎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來。
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總像只小雀兒似的話可多呢。嫁給孟龍潭以後，她真是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