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明心里想著去勸勸牡丹,但卻不知不覺的,跑到書房里來了。
芍藥明白姑姑從來不善男信女,她的慈悲只對著服從她的人展現。神林沒有被聲色所迷,不像那孟龍潭霎時就暈頭轉向。神林仍牽掛著牡丹,單憑這些,芍藥就覺得當初放神林走就是值得的。神林那雙眼楮清澈無比,這樣的人,不該淪陷在這個地方。趁著婚禮喧囂,芍藥想去該去再勸勸牡丹,這樣死,太不值了。
書房空無一人,書桌上攤滿了紙畫。上面畫滿了人,城廓市橋屋廬之遠近高下,草樹馬牛驢駝之大小出沒,以及居者行者,舟車之往還先後,皆曲盡其儀態而莫可數記。顯然神林剛回來過又出去了。神林的畫有如他的人,宛如修竹林中傲,仿佛霽月皎皎灑落銀光霜華。
芍藥一轉頭,看見書架上的一本書,書面上大大的寫著︰一念起而情生
芍藥心頭微微泛熱,一念起而情生!情這個字,發乎于心,時間亦難與其相爭。只在瞬間侵襲,要來要去,皆不由人!
天窗微微拂過從雪上上吹來的風,讓芍藥感覺仿佛是神林那輕淺的笑容。時而魯莽時而狡黠,時而又拘憨時而又張狂,那張臉,由是自腦中清晰。復再見神林的時候,確是無好言過。只因芍藥心先亂,起起落落,一直找不到根由。
原是因此嗎?一念起,而情生!
芍藥心下閃動間,走出竹林。憑風而翔,見月如眉彎,空氣里是清新的竹葉香,笑迎微風來。
這里的竹,永遠不會零落,這里的月總不見圓。芍藥想起神林的話︰「我們那不同,二月梅開,拒卻嚴寒綻紅點綴。冰雪消融,梅迎春歸,便是百花盛放之時。」
「等等!他們出去干嗎?不好!」芍藥突然想起了牡丹,神林不在,他會干嗎?除了去找牡丹,還會去哪?
芍藥趕緊向大殿跑去,神林只知道那個地方,自己必須賭一把了,在姑姑沒抓住神林和書童之前。
大殿前,兩人的影子在前面跌跌撞撞,月亮藏在雲朵里,互相攙扶姿態在芍藥看來很是溫暖。
芍藥趕到了,揮袖彈指縱開琉花火,空中像是點起萬盞燈,霎時前路變的通明。兩個人的目標,果然是殿前道場。
那里有姑姑的法陣。他們當然不可能進的去,一點進去了,後果…。
兩人剛一近前,便自煙霧之中顯現出四個女兵來。冷冷的伸臂攔阻,輕聲道︰「此為道場禁地,二位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