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很是替牡丹覺得有些不平,還是覺得,姑姑的表現實在反常。
怎麼說呢?芍藥覺得,在她眼中的這個男人,那個得準備上京赴考的神林,那個告訴芍藥人貴乎交心的男子,不該是此時這般顛三倒四的模樣。原因是什麼?芍藥不知道。
芍藥自欺欺人道︰「只是又關我什麼事呢?」說完,還是伸手去拉姑姑,嘴里說︰「姑姑,您醉了。由弟子扶您下去休息吧?」一邊說著,一邊把姑姑的胳膊從神林的身上扒下來, 一眼邊上的金甲羽,那家伙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只得轉投向姑姑身邊的婢女吩咐︰「你們把姑姑扶下去休息。」
姑姑扭擺著像個孩子,沖著芍藥嘻嘻笑著說︰「我沒醉!咱們繼續喝……讓你過來陪客的,你反道拉我走?我還要……喝。」一般來說,一個醉了的人總是說自己沒醉,事實證明這個說法是對的,比如說現在。
姑姑嘴里的酒氣噴薄在芍藥的臉上,甚至連眼楮也是醉意朦朧的。
芍藥心想︰姑姑竟真的喝醉了嗎?一向威凜有如主宰,姿態永遠倨傲不凡的姑姑,也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撒賴?
對著這樣的她,芍藥還真有點不適應,不自覺的聲音緩了緩說︰「姑姑醉了,歇一會吧?」
「一會要安排我的客人休息。」姑姑迷迷糊糊的說,一邊指了指神林,又指了指孟龍潭,說︰「不用管他!因為他已經休息了!」
芍藥連忙道︰「是,姑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招待的。」說完,斜視了神林一眼,讓本想說話的神林一下子又噎了回去。
神林愣了愣︰自己有錯嗎?我似乎沒得罪她啊!芍藥干嗎要這樣對自己?因為陪姑姑喝酒?
畫壁內的時間已到了午夜,黑夜暗得嚇人,但許許多多的侍女又讓人心中撫平。
侍女持著琉璃盞在前面照路,芍藥帶著朱孝廉和書童往住所走去,那里是位于雲天峰山頂書房的一間空屋,沒有人居住中的僻靜小屋,處于書房的深處,在天窗上可以看見遠遠的雪山景。畫壁沒有四季,即使這是一個美麗至極的地方,它依然是不完全的,沒有事物是完美的,即使是人間也有著人與人之間的陰險狡詐,黑暗污穢。
書房一直是畫壁里的禁忌,因為這里也有不少的人間的書籍。但姑姑卻讓芍藥帶著他們來這里休息居住,姑姑反常至此,讓芍藥不得不心生聯想。隱隱的不安,席間已經漸漸放大。而至此時,皆攀據了整個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