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的風把我的發型吹得有一點凌亂,我抬手止住自己發絲的紛飛,保持自己的形象,一臉的大義凌然。
我身後是地仙從神界那里繼承下來的強大結界,隔音效果一流。雖然好像沒有阻斷光線的先進作用,但我也沒有想過要回頭。容顏蒼白的睡顏在我心頭一掃而過,我定了定神,迎著風張開雙手。
我想我不用費勁兒去喊,藍修也會發現我的存在。果然我一張開雙臂,腳底就是一陣狂風大作。我畢竟不是鳥,兩只手也不是翅膀,即使有外力相助我也還是飛不起來。于是我能想象土地公那張對我充滿厭惡的臉上,此時應該是什麼表情。
他要是不目瞪口呆都對不起我這精彩的表演啊!
我在空中轉身翻騰三周半之後終于把自己穩住。腳底風未停,我也沒有繼續一會兒頭朝下一會兒背朝天地在空中上演各種高難度動作。
「魔界的待客之道有點奇怪。」我沖著風的中心平靜道,「我們不能在地上好好商量商量麼?」
我周圍是飛舞的黑色魔氣。它們在我一出結界就自動地圍了上來,只是並沒有對我產生什麼傷害,隨後我就被腳底那莫名其妙地一陣狂風給帶到了空中。想來也是藍修暗中的指令。
我暗暗松了口氣。
他並沒有一招讓我斃命,想來我對他還有那麼點存在價值。他這是想和我談什麼?
「藍白紅……」
天魔空靈的聲音幽幽地自天空中傳來,除此之外我還是只能看見藍光到處亂飛,再也看不到他一點點的影子。我听他這麼叫著我的名字,沒來由地渾身跟著一顫,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而起,凍得我五髒六腑跟著麻木。
「我又不會跑,何必現在就對我下手?」我穩了穩自己的身形,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
「我站在這里完全是你操縱風的功勞。一個不樂意完全可以把風給停了,我也就自然被摔得粉身碎骨不是?」我繼續友情提示。
直接物理攻擊,我毫無還手之力。
天魔冷笑一聲︰「殺你,如同碾過螻蟻,可是你還有用,所以我不殺你。」
我點頭︰「這次,又是用我來威脅誰?別說你們還是想要妖泉,那就太沒有創意了。」
我話音剛落,耳邊就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心里一驚,滿臉的黑線,兀自呢喃︰「不是吧,要不要說什麼就來什麼?今天是聖誕節麼?到處都是驚喜。」
我听見雲織的聲音,焦急地叫我︰「小紅!」
漫漫霧氣之中,我遠遠地看見雲織立在地上。一身黑色的袍子勾著火紅的邊,映的他一張清秀的臉平添幾分妖冶。頭上的冠垂下晶瑩的珠子,被風吹得紛飛不已。
我只覺得有點頭疼︰「雲織兔子,你又來搗亂。」
你想重蹈上次我被BBQ的覆轍,也該問問我同不同意才是。雲織一出現,我想我是明白的容顏的把握。
他能確保我無虞,是在賭雲織會不會冒著危險來救我。
我捂著額頭,對著若隱若現的藍光道︰「果然沒有創意,還是為了妖泉。用這麼復雜的辦法也要引妖主出來,你不覺得大費周章了?」
「我答應過容顏不傷你分毫。」天魔藍修冷冷地回答,「引得妖主出現,你就可以走了。」
一道道漆黑的魔氣迅速地聚集,不再圍著我打轉,而是直直地向著雲織而去。我被一陣狂風推開,隔著濃濃的大霧,雲織小小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我看著天空中的藍色光芒,我可以說我真的很討厭阿凡達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手掌翻過來對著雲霧,凝神靜氣︰「雲織,你要來救我,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妖泉若是落在魔界手中,自然是對誰都沒有好處。可是我沒有那麼深明大義,我只是想你們都平安無事。容顏是這樣,雲織你也是這樣。
你一定要來,我也會阻止你來。
天魔顯然認為我已經沒什麼用處,專心致志地開始對付起雲織來。我只能看見藍光閃爍,因為他一直沒有顯露出真身,所以只能這樣大致判斷著他的方位。他盤旋不下,並沒有直接對雲織發起攻擊。
像是在看好戲。
我知道雲織功力大漲,可是這並不說明他就有本事可以打的過天魔。這位當初另六界頗為頭疼,神界一時片刻也束手無策的人物,不會那麼容易對付。
我的手心一陣火熱,奔騰出一條如同當時對砌雪那無心一擊時候的火龍來。我心中一喜。這時靈時不靈的大招,看來今天是沒有掉鏈子。
火龍咆哮而出,一張嘴吐出的卻是冰霧。這種現象的詭異不用我說,因為我清晰地听見周圍魔氣散去,這些魔物發出的淒慘的叫聲。還有藍光迅速掉轉方向,迎上我的這條火龍。
冰火不相容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所以我放出的到底是給什麼奇怪生物,大概是只能交給《走進科學》去研究了。
我的眼前已然有些恍惚。看著火龍奔出,身體里也像是給抽走了什麼東西一般,頓時覺得乏力無比。我咬咬牙,照著方才地仙畫的那樣,在空中也畫了個復雜的符號。
我沒有來得及看到自己的繪圖成果,卻听天魔的聲音帶著一點驚訝道︰「容顏的驚梨印!你怎麼……?」
我怎麼了?我還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就這樣倒了下去。從高高的天空中俯身向下,往下跌去。
這種自由落體運動既不夢幻也不美好。再怎麼婉若游龍,也阻止不了吾頭撞地球的大勢。
生命尚且不保,天魔那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不是我在做夢時候听見的,當然也就無從考證。
再次睜眼,我看到的是一個我久違了的場景。白色的牆白色的床,白色的窗戶白色的花瓶。我眨巴眨巴眼楮做了起來。
「別看了,你不在天堂。這是醫院。」一個醫生突然一把擺正我的頭,按亮手中的電筒,掰開我的眼瞼仔仔細細地檢查著。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很不適應,死命地想要把眼楮給閉上。只听那醫生的聲音空靈萬分說了句︰「我眼神兒不太好。你再亂動,當心我戳到你的眼楮。」
「我來按著她,您繼續。」我身後容顏慵懶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雙手就按在了我的肩上。我一怔,接著無語萬分。
我又不是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
給我做檢查的醫生看完已經又檢查了一堆別的雜七雜八的東西,然後對我點點頭︰「好好休養,情況是穩住了。以後有事要看開點兒啊姑娘。你看你沒事跳什麼樓,把你男朋友緊張的。幸好是遇上了我,江湖人稱‘妙手郎中’,你才不至于命喪黃泉。」
我听著這話不自覺地一顫,看著醫生花白的頭發和厚厚的眼鏡,覺得我自己剛剛一定是幻听。
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怎麼,少俠不信?」
我搖頭︰「信。」
他滿意地邁著大大的步子離開了病房。
我模模額頭的冷汗,滿臉無語地看著容顏︰「這位醫生,不會是你找什麼仙界同僚下來玩兒我的吧?」
容顏笑笑,並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我的病床邊坐了下來︰「砌雪有事留在仙界不能下來。你沒有受什麼內傷,從空中跌下來的時候我沒能及時地沖出去救你,所以外傷倒是受得不輕,只好帶你來這里。」
「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到底和魔界有什麼交易?引雲織只身前來,好讓天魔得手?」我不知雲織現在是什麼情況,目光不禁冷了幾分,「我還不知道,你會裝病裝的那麼厲害。」
在土地廟的時候,容顏蒼白著一張臉睡在我的懷里,我面上不曾露出太大的憂傷,心里卻是知道他這樣強悍的人,要能讓他中毒,的確不是容易事。
容顏無奈嘆氣︰「我要是想裝病,你覺得能瞞得過地仙的眼楮?」
我愣住。
「小紅,我知道你怨我利用。可是我若不跟魔界打成這筆交易,你就會死。」容顏幫我掖掖被角,目光如水。
我歪著頭,表示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去救你于業火之中的時候,你已經中了燕過雨給你下的毒。」
「他們的條件,就是你引去雲織,用雲織手里的妖泉,換我身上的解藥?」我皺著眉頭看著他,「那你身上的毒又是怎麼一回事?」
「變成了一介凡人法力退化,所以抵抗不住魔氣就暈了一下。你不得不原諒我,偶爾也是要裝一下林妹妹的。」容顏恢復生機勃勃的模樣,沖我燦爛一笑。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想你也是天上下來的,就勉強算你是個掉下來的林妹妹吧。只是小林,你最近是不是長胖了?你看這床,好像塌下去了一塊啊……」
<我是明天室長請吃飯得瑟的作者︰室長拿了獎學金請吃飯,滅哈哈……由于棗子自己的獎學金等級不如室長高,于是請吃飯這個活動沒有落到我的頭上∼
只是明天好像真的很冷……我這里零下7度到2度,感覺自己身上的一定會有一個部件兒要給凍掉的。
不管怎麼說,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