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殿的桃花都落了，殘紅狼藉。他走的有些急促，下意識的動用了輕功。成年以後從未做過此等徒勞之事，對于女人他早就看的徹底也失望的徹底。可是對她，有些不忍。就算沒有感情，沖著她那份純淨他也不會袖手旁觀。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私欲在里面，大概已經猜到了他們此舉的用意。或許自己到成為了阻礙她的人，可是他就是不能如她的意。
總之他就這麼矛盾重重的闖進宮里，如妃端坐在桌前見了他沉重的面色和無理的舉動反而笑吟吟的道「今日怎有空來，正好陪母妃一起用膳吧。」繼而吩咐宮女道「給四王爺舌忝雙筷子。」
他最討厭她這副虛假的嘴臉，溫聲笑語下藏著一顆剖側的心。
「喲，四王爺來了。」
皇後聲音響起綿綿中帶著威嚴，他還沒來的及開口就被人亂了口角。
「參見皇後娘娘。」她並未起身嘴角隱現笑意。他也是故意站著道「給母後請安。」
皇後好奇的打量著一旁的獨孤竇澤，最近朝野都傳四王爺的病好了，依她看他壓根就沒病。看來母子二人還都是演戲的高手，裝了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如妃與蕭衡早就不是秘密。可那有什麼，她是皇後，獨孤明玉是太子，朝中又有鳳鼎城支持，現今還拉上了獨孤明睿，這才是勝券在握名正言順。他們，頂多是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皇上病重也不見妹妹和前去探望。」她坐下道。
如妃對著她道「妹妹家鄉有一安壽廟，據說可以消病免災妹妹想替皇上前去求福望娘娘恩準。」
玲瓏月說過中此毒的人絕對活不了二十天，算上今日整整是第十四日。想來早就謀劃好了，皇後與她斗了半輩子定想笑著看她生不如死。現今還太早自然會放她離去。他想到底是婦人心，為著一口氣放虎歸山真是不值。
「難得妹妹有心，路上小心些。」
如妃笑著俯道「臣妾謝娘娘恩準。」
皇後有宮女扶著起身道「好了，本宮就不打擾你們母女告別了。」
二人皆對著她的背影道「恭送娘娘。」
如此輕易離去，她此行的目的到有些耐人尋味。
待她走遠如妃才重新入席，似是忘了獨孤竇澤在場獨自哼著早些年的民謠。等了這些時日終于可以掙月兌牢籠了，再進來時她會住在鳳儀殿，和那個刻骨銘心的男子一起日月生輝。
「可否請母妃告知兒臣錦娘在哪里。」他直入正題不想在跟她繞彎子。
如妃這才從喜悅中緩過神來啐道「才半**著什麼急。」
「既然母後明日出宮，還是將錦娘交與兒臣，兒臣回去定會好好教。」他言辭冷硬不容拒絕。
如妃道「側妃太不懂規矩，下手沒輕沒重本宮請了專門的婆子替你看著丟不了的。」
「既然如此兒臣告辭了。」多說無益，還得自己去找。此行也不算是全然白費。
遠處地平線上的光暈掙扎著退了下去，夜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帶著強大的引力與無知的命途。沒由來的慌亂，心跟著下沉。她手腳冰涼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在黑暗里。
眸光漸漸接觸不到遠處桃木桌上的銀盞油燈，現在的她如同盲人模象，最後一點光亮都沒了。這如妃果真是宮斗高手不給她干脆，讓她在無知的恐懼中慢慢煎熬。
戌時將過，吱呀一聲。心中漏了半拍。風中夾著灰塵，來人步態極輕。而後觸到絲絲亮光，燭火染得通亮。
心中的弦一松，看來人真是不能急躁她怎沒想到這一層。
見她正襟危坐，王鈺不免心疼。這次應該把她嚇壞了。踱步坐到她身側抬手撫上她細致柔軟的面龐柔聲道「怎麼還不休息。」
明白了他的意圖錦娘苦澀的笑笑，從小到大她的人生都在交換中進行。小時候父親用她交換生活的銀兩，長大後她拿自己交換柳姐姐的心願，現在亦成了蕭衡與他交換的籌碼。
往一旁移了移，猶豫了。心中清楚自己正站在一個岔路口。也清楚不管她往哪里走都無法得到自由，無法活的安然。
若是時間再退回去一點點，只需一點點。她想她還至于這麼矛盾，可是來不及了。眼前的男子已不是記憶中那般純淨。他的感情有了污點，在權利與感情中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那麼她又算得了什麼。算是對另一個女人激起海一般的憤怒嗎？
「呵呵。」她笑的更加苦澀，帶著莫須有的哀傷。
王鈺被她這樣陌生的表情嚇到，想象過無數次她此刻的表情。激動的，興奮的，猶豫的等等。獨獨少了苦澀。
空氣凝固了半晌，錦娘才幽幽開口道「王將軍這筆買賣做得真不合算。」
「錦娘……」他剛想開口解釋又被她打斷。
「錦娘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王將軍為錦娘損兵折將實在不值。」
她如此生分王鈺豈能不氣，只當她是為了獨孤竇澤。沉聲問道「你愛上他了。」
錦娘一滯，愛？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個權利。
抬眸望向他道「錦娘從未愛上過任何人。」
他被她弄得疑惑，不解道「那你為何不肯跟我離去。」
錦娘嘲諷的勾勾嘴角「一個人的感情有限，王將軍莫要辜負了有心人。」
他似是恍然大悟，知道她在蕭府受了蕭霖很多委屈，原來是為了這個在跟他鬧。握住她的手道「錦娘你相信我，對于蕭霖我根本沒有任何想法。至于當初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收回手，抬眼看他全是陌生。原來他這麼不懂自己。
蕭霖雖然狠毒野蠻但她看得出來對于王鈺她是動了真心，想來可憐。她們女子依附男子，那顆熱誠痴情的心換來的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期待感情是像詩里面形容的那樣，皚如山上雪，皎若民間月。至于其他她寧可錦水湯湯，與君長絕。
她眉心緊蹙，抬眼偷偷瞧他。不管他是否肯幫忙她都要試一下。
「鈺哥哥。」
听她換了口氣，他心中一喜以為她緩過勁兒來。顫聲應道「嗯。」
「錦娘可否求鈺哥哥一件事。」
他略微疑惑道「什麼事。」
「求鈺哥哥幫錦娘離去。」她想這是個好機會，她想走，想找一個陌生的環境過過平淡的生活。小時候她家境平寒生活不得安穩可如今不同她頭上的發飾隨便當一樣都可以供她一輩子不愁。
王鈺一僵，不明白她的意圖。
錦娘趕忙抓著時機道「鈺哥哥，若你是真心疼愛錦娘的話求你幫錦娘走吧。」
她這是何意，不跟他離開也不回王府。
「他幫不了你。」男子翻身進來，身手矯捷。
錦娘變了臉色，全然沒了白天的那種期待。沒想到他會過來，人算不如天算他一定是按著她留下的記號過來的。
王鈺也是一頓沒想到他這麼快便找來了，更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病反而武功如此之好。看樣子他也不會放手。
獨孤竇澤沉著臉道「王將軍似乎對本文的側妃十分上心。」
王鈺面色尷尬，畢竟是他理虧。
獨孤竇澤走進對錦娘道「你這次玩的太過分了。」
到手的機會溜了，真是失算。「王爺想要如何。」她抬眸與他直視。
他伸手一把拉過她道「今日有外人在就先放過你。」他故意將外人兩個字對著他說。果真他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錦娘看了也微微不解，她從未覺得她有那麼重要。
少頃王鈺抬頭道「四王爺本事倒是不小。」
他也不理，摟住錦娘的腰身道「王將軍早些休息，本王將側妃帶走了。」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侍衛進來領命被王鈺屏退，敢只身進來定然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從上一次和他打過照面他便覺得這個人很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