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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喜怒無常

凌寒和冷艷順著草鞋飛來的方向一路前行,沿著小溪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素以老者正在喂食溪水里跳躍的魚兒,一身素白的道袍極為古舊,不過縴塵不染,清風拂過,衣衫微微飄動,飄飄若仙,雪白的長發隨意的用一根木簪子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須眉盡白,不過面色紅潤,更添三分仙風道骨,乍看之下,倒是和賜予凌寒引魂鐘的天運子有幾分神似,不過天運子更像是不履凡塵的仙人,而眼前這個老者卻像是勘破虛妄的智者,就那樣靜靜的站立在那里,與周圍的溪流、山谷、草屋、藥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凌寒之時凝實片刻,心中便折服不已,這份與天地相容的至高境界,就連凝虛天尊與燃燈古佛也是遠遠不及的,剛才听到那麼大聲的呼和之時,凌寒認定這神秘老者定然是脾氣秉性極為古怪之人,沒想到一見之下,判若兩人,倒是讓他心中的憂慮減輕了許多。

大約距離白發老者十丈左右的距離,便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將他們隔絕在外,無論凌寒如何仔細觀察,都沒有發現這里有任何陣法或者禁止的氣息,凌寒與鐘離癲相處甚久,對于法陣禁止的了解早已非吳下阿蒙,之時此刻一點蛛絲馬跡都查探不多,多白發老者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晚輩凌寒拜見前輩,晚輩實在不知這溪流之中的金背魚是前輩養育的寵獸,多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凌寒並沒有嘗試強力破除這無形的禁制,而是躬身行禮道,手中拿著正是那白發老者扔出的破舊草鞋,凌寒的聲音清越厚重,就算是距離百丈之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那白發老者恍如未聞,依舊專心至致的喂魚,根本不理會凌寒的拜謁。

凌寒躬身行禮,再次朗聲說道,可是那老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冷艷面色一變,「嗆、、、」的一聲脆響,血色長劍已經握在手中,這就要強力破除禁制,凌寒趕緊拉住她,示意她不可妄動,然後安安靜靜的等候在白發老者身外十丈之處,冷艷頗有些不耐煩,凌寒卻絲毫不在意,而是凝重的傳音道︰「你且仔細看看這白發老者喂魚時與周圍這方天地的完美融合,他這並不是在喂魚,而是在修行,仔細體悟,若能有所感知,恐怕比你修煉數十年都有效果。」

冷艷起初並未在意,因為她傳承的賞金獵人的修煉功法重視的是實力的積累,在她看來只要體內元力充盈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進階到更高一層,而且一直以來,她也是這樣做得,日夜不停的修煉,轉化天地靈氣為自身元力,同時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之中積累更加豐富的戰斗經驗,也為她贏得更多的修煉資源,她總是抓緊一切時間修煉,對于天道自然的感悟幾乎從來沒有注意過,偶爾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會有一剎那的頓悟,會讓她的修為突飛猛進,不過這被她當做是實力積累的必然結果,並沒有太過在意,以至于她和金毛獅王、白眉鷹王一樣,停滯在元神期大圓滿的境界再也不能有絲毫的進展,而自從金毛獅王和白眉鷹王感悟到「真我」之境之後,實力突飛猛進,冷艷已經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若是在進入幽冥谷之前,凌寒這樣一個螻蟻一般的存在跟她說這樣的話,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也絕對不會做絲毫的嘗試,可是經歷過這一路的艱難險阻,她才發現在除去了元神期大圓滿高階修士這個華麗的外衣之後,自己的心境是何等的脆弱和不堪一擊,雖然她的實力高出凌寒甚多,可是在很多時候,對這麼冷靜的少年有一種深深的依賴和信任,听完凌寒的話,冷艷逐漸平靜的煩躁的心緒,仔細感悟這白發老者喂魚時的道韻。

白發老者神情平靜,這是一種自內心而發的平靜,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擾,紛揚魚食的動作柔和而自然,清澈的溪水之中,上百條金背魚跳舞舞動,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濺起的水珠晶瑩剔透,宛如一顆顆圓潤的珍珠,在那白發老者身後,是一座極為簡陋的茅草屋,淡淡的煙霧從茅草屋中冉冉升起,上升到半空之中後逐漸消散,在茅草屋的左邊,是一塊並不大的藥田,里面種植的藥草冷艷一株也不認識,不過微分徐來,帶來陣陣清新的藥香,讓她的心境更加的沉靜平和。

這本是一幕最尋常不過的場景,在雲荒俗世之中隨處可見,可是冷艷從一踏入修真界,便歷經血腥而殘酷的廝殺,以及夜以繼日的修煉,慘烈的競爭讓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所以這最尋常不過的畫面,她卻是修行三千余年以來第一次細細感悟,這份發自內心的愉悅和平和讓她心馳神往,手中的血色長劍悄無聲息的隱去,眼神之中的不耐也煩躁也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時平靜之中隱含的一絲欣喜。

其實凌寒想讓她體悟的是這白發老者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的境界,正所謂大道至簡,這才是無為的最高境界,追逐本我,看清真我,擯除心神之中的雜質,追尋真正的大道,這種感悟凌寒在其余三處八極之地都有著深刻的感悟,雖然他修為尚淺,並不能真正的理解透徹,可是對于天道自然的感知卻是異常的敏銳,可惜冷艷殺氣太重,這不同于凌寒體內的煞氣,凌寒是迫不得已,才強心提高自己的修為,以八極攝魂*吸納萬千妖獸的生命精元,三日之內從虛丹期進階到接近金丹的血丹期,煞氣在體內迅速積累,導致此刻終成大患,而冷艷是由于從一踏入修真界之時,就歷經殘酷的廝殺和競爭,這種殺氣已經伴隨著她的修為精進而融合到她的神魂之中,想要擯除心神之中的殺意,感悟大道自然,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冷艷要付出的努力和凌寒相比,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等就是足足三個時辰,好在凌寒和冷艷都在細心感受白發老者喂魚時那種自然的道韻,並不覺得時間很是難熬,而小紅在吞食了一整條的金背魚之後,終于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不時還有輕微的鼾聲響起,突然凌寒感覺眼前一花,手中所拿的草鞋已經不翼而飛,再定楮一看,那白發老者距離自己不過五寸之遙,那白花花的胡子已經要貼到凌寒的面頰了,凌寒大吃一驚,想要急退,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體內浩蕩的元力卻猶如一潭死水一般,生不起半點的波瀾,一時間驚急交加,嚇出一身冷汗,而他身旁的冷艷只能瞪大了眼楮,露出急切卻又不可思議的目光,原來眨眼之間,冷艷全身的經脈已被悉數封住,元神期大圓滿的強者在這白發老者面前竟然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實力簡直時曠古絕今,讓冷艷和凌寒驚嘆不已。

「寵獸,寵獸,這金背魚是老夫煉制九天玄冥大還丹的必備之物,兩百一十八條,一條也不能多,一條也不能少,你們現在竟然將這麼珍貴的魚兒給烤了吃,簡直是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你們這些家伙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你小子知不知道,老夫足足花了八百年的時間,才培育出兩百一十八條金背魚,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要花費老夫多少的精力才能培育出這等靈氣沛然的魚兒來,你、、、你、、你、、、」白發老者氣的渾身發抖,連胡須也跟著微微顫抖,不時掃過凌寒的面頰,唾液橫飛,也有不少都飛到了凌寒的臉上,讓他感覺難受之極,可是身體被控制,一動也不能,只能忍受著,不過心中的驚疑卻更加加重了。

眼前這個面色潮紅、口誕橫飛的老者哪里還有一絲剛才信手喂魚,與天地相合的自然道韻,反而更像是一個世俗的老翁,在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發雷霆之怒,修行之人最重視修身養性,講究古井無波,心性平和,就像凝虛天尊,無論多大的損失或者意外,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出塵姿態,從來不會輕易動怒,如果心境急劇波動,很容易影響修士的道心,一旦道心受損,則與天道背道而馳,是極為不利的,可是眼前這個絕世強者,可以說是凌寒遇到實力最強悍的修士,竟然為了一條金背魚大發雷霆之怒,吹胡子瞪眼楮,一絲一毫修真之人的出塵風範都沒有了。

這金背魚確實有些特異之處,凌寒剛剛拿在手中之時也有些疑惑,不過他沒有想到這些魚兒竟然是這白發老者精心培育的,更不知道這是煉制什麼九天玄冥大還丹的必備之物,一條不能多,也一條也不能少,在他看來這金背魚雖然有些珍惜,卻也並非是極為罕見之物,不知為何這白發老者會如此生氣。

此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谷醫神李雲景嗎?怎麼會如此的喜怒無常,凌寒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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