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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卿恩難負

生存或是毀滅是一個眾生都必須面對的問題,一般生靈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生存,就算為之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也毫不在乎,就像那只攻擊凌寒的魔尸鷲一般,為了求得生存的機會,它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自己的魔晶核,它自然知道損失魔晶核對一個魔獸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算它逃離了這里,也很難逃過下一場截殺,可它願意為了這僅存的一絲機會,發出最大的努力,這是一個生靈本能的選擇。

然而作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因為有了成熟的思維,因為有了理性的判斷,他們不會盲目的,不顧一切的去遵循自己的本能,甚至因為他們有了追擊,有了寄托,有了尊嚴,有了無奈,他們會違背自己的本能,而選擇毀滅,就像此刻已經在崩潰邊緣的凌寒,他有自己生存的尊嚴,他有理智而成熟的思維,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毀滅。

眼前重新變成了一片血紅,似乎什麼也看不見,也似乎什麼都不想見,燃燒在心底的憤怒狂躁之火和腦海中殘存一絲的清明苦苦爭斗,就好像有無盡的業火在焚燒自己的身體,他本能的想要擺月兌這一切,可理智卻讓他停在原地,接受命運的裁決,這種掙扎,這種考驗,讓凌寒七竅之中鮮血長流,就像一個從地獄走出的惡魔,而他的身軀卻向鐵塔一般,跪立在原野之上,不動分毫。

十步、、、五步、、、三步、、、冷艷一路流著眼淚前進,凌寒那扭曲而恐怖的面容已經近在眼前,那沙啞沉悶,猶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清晰的傳入冷艷的腦海之中,雖然已經不是人聲,但冷艷很清楚那是凌寒在急切的呼喊,「快、、、快、、、快、、、」

「若真有來生,希望能與你重逢。」冷艷滴落最後一滴眼淚,手中的短刀猶如一道驚鴻,刺進凌寒的心髒,此刻的凌寒不僅沒有修煉出元神,甚至沒有修煉出元嬰,所以一旦肉身生機斷絕,他也就徹底死亡了,可就在短刀刺入凌寒肌膚的那一刻,銀色、乳白色、青色光芒交錯的防御光罩再次顯現而出,將冷艷的短刀生生禁錮在半空之中,這三件法寶與凌寒心神相連,在凌寒生命受到威脅之時都會自動顯現出來,抱住自己的主人,想要求死亦是不能。

其實如果冷艷真正刺入了凌寒的心髒,不僅不能讓凌寒解月兌,反而會激發早已被喚醒的神魂傳承,到那時凌寒就會徹底變成肆掠三界的魔神,而冷艷也會成為「他」走向強大的墊腳石,現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冷艷看著眼前痛苦掙扎的凌寒,一時間手足無措。

「封閉我全身的經脈,讓小紅出手,快、、、快、、、否則就來不及了。」就在冷艷茫然無措之時,一道清晰的神識傳音傳入她的神識海,冷艷玉指翻飛,將凌寒全身的經脈悉數封住,然後飛回小紅身邊,向她傳達了凌寒的意思。

沒想到小紅听完之後,很堅決的搖了搖頭,其實它最在意的是紫靈兒,如果擊殺了凌寒,恐怕紫靈兒就要遠離它而去了,所以它做不到,冷艷一遍遍重復這是凌寒自己的意思,以及這件事情是如何的沒有選擇,可小紅就是不肯出手,正在這一人一獸糾纏不清之時,已經徹底喪失心智的凌寒全身紅色光芒暴漲到極致,就像一輪火紅的驕陽,散發著恐怖的血腥氣息,雖然他只有實丹期的修為,可他此刻爆發的氣息竟然比冷血還要強大,簡直匪夷所思。

由于全身的經脈被冷艷封住了,狂怒的凌寒發瘋一樣沖擊自己的經脈,完全不顧經脈是否能夠承受,一道血劍從他小腿之上竄出,緊接著四肢各個穴道都有血箭冒出,噴涌的鮮血足足有兩尺多高,而凌寒就在激射的鮮血之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此刻他已經成了真正的「魔」,那殘存于心神之中的最後一絲清明也徹底被吞噬了,妖異的紅芒,驚人的魔氣,淒厲的嘶吼,他已經不再是凌寒,而是一只狂怒的魔獸,想要將這天地間的一切徹底撕碎、吞噬、毀滅。

「凌寒,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我幫不了你,此刻就算是我想替你做選擇,也已經無能為力,你最重要的人選擇要和你在一起,我也左右不了她的選擇,現在我必須走了,冷血的期望,賞金獵人聯盟的責任都壓在我的身上,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回到聯盟總部之中,若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在相見。」冷艷看著已經搖晃著站起來的凌寒,喃喃的說道,這些話凌寒已經听不到了,紫靈兒也听不到,她是對自己說的,此刻如果她繼續留在這里,絕對是有死無生,可她不能放棄,因為她和凌寒一樣,身上肩負了太多,就算她無心于大道,也必須承擔起這些責任。

就在冷艷準備轉身離開之時,被紅色光芒束縛住的紫靈兒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她的血液是紫色的,神秘而夢幻,她用被染成紫色的手指很輕易的劃開了小紅布下的紅色光芒,接著她毫不猶豫的向凌寒靠近,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決然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此刻紫靈兒的表情高貴而聖潔,她站在那里就像是從九重天界走下來的仙子一般,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又仿佛與這個世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冷艷再一次緩緩降落在地面之上。

紫靈兒走的並不是很快,那咬破的手指還在不停的滴下紫色的血液,那血液滴落在原野之上,頓時盛開出一朵朵美麗而奇異的花朵來,這些花朵在雲荒修真界從未出現過,不過每一朵都美麗到極致,完美無瑕,陣陣清香的花香讓這妖異的夜空變得分外自然清新,而紫靈兒一身紫衣,就像行走在萬花之中的女神一般,無比的神聖,讓人生出一股仰慕和親近之情。

冷艷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異象深深震撼了,她完全不知道紫靈兒要去做什麼,可她身邊的小紅卻變得局促不安,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終于跳上了那條鮮花大道,它恢復了迷你形態,很快追上了紫靈兒,輕輕咬住她紫色的衣角,不停的擺著頭,似乎在哀求她不要這樣做,嘴里也發出陣陣「嗚咽」之聲,仿佛在呼喚紫靈兒回來一般,很是奇異。

「小紅,听話,回去吧,姐姐做這個選擇是絕對不會後悔的,以後姐姐不在你身邊,你要听公子的話,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只要你一直追隨公子,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乖,記得要听公子的話。」紫靈兒蹲子,撫模著小紅的腦袋,柔聲說道,此刻的她再沒有了天真爛漫,反而像是一個睿智的先知一般,神秘而溫柔。

小紅緩緩松開了紫靈兒的衣角,一步三回頭的走下了鮮花大道,而紫靈兒則重新站起來,緩緩走到了凌寒身邊,狂怒的凌寒在紫靈兒散發的神秘紫色光芒籠罩下安靜了下來,全身噴涌的鮮血也全都停止了,就好像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凌寒呆立在夜空之中,眼神茫然,對近在咫尺的紫靈兒視若無睹。

「公子,真的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沒想到這麼快就必須做出選擇了,希望我們下一次相見之時,不是我們的訣別之期,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早點醒過來。」紫靈兒踮起腳尖,輕輕的吻在了凌寒冰冷的雙唇之上,一閉眼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那凝脂般光滑的臉頰飛快的滑落,而此刻的凌寒雖然毫無意識,甚至是毫無知覺,卻也莫名的留下了一滴眼淚,這是凌寒踏入修真界以來第一次流淚。

「好了,靈兒不能哭,靈兒要保持最甜美的微笑,公子,再見了。」紫靈兒用力的眨眨眼,將眼淚全都收了回去,同時毫不猶豫的將手上的玉指放進了凌寒的口中,毫無意思的凌寒本能的吮吸起來,那夢幻的紫色血液飛快的從指間流淌到凌寒的血脈之中。

寂靜而肅殺的魔界夜晚,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聖潔與美麗,紫靈兒靜靜的看著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凌寒,露出了最最甜美的微笑,那眼眸中的深深情意仿佛可以融化這世界一切的*、邪惡和紛爭。

這一世是否有那樣一個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舍棄你,沒有任何緣由的跟隨你浪跡天涯,簡單到你高興她就高興,你難過她就難過,仿佛她這一世就注定了為你而活,沒有你的天空將徹底失去顏色,沒有你的世界讓她再無任何的留戀。

這一生是否有那樣一個人,以拯救你的生命而存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你的生命,盡管你時常冷落過她,盡管你曾經斥責過她,可當你的生命遭遇危機之時,她依然無怨無悔的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換。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份情,此生,當以何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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