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走到李氏榻前,難以置信的問︰「來府上這兩日,難道範伯父與您始終都想拆散我和墨竹嗎?」。
李氏低頭躲閃著君影的目光,但那悲愴到極點的眼神使她避無可避,只得迎上她的眼楮道︰「我們這是為你好,這個葉墨竹,人品家世都配不上你,幫你安排鄭家公子,也是給你多提供一個選擇的機會……」
「墨竹配不上我,那這個鄭家公子就配的上我了嗎?」。君影冷笑不已,「範伯母,你們和父親一樣,都是依著自己的眼光給我選夫君……你可知這個鄭公子方才在花園里,差點輕薄于我?」
「他?不可能吧?」李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雲兒選婿的時候,小伙子表現不錯啊」
「你把雲姐姐挑剩下的人給我?」君影立刻反應過來,一句話是李氏面無血色的臉又紅了紅。
「咳咳……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這人嘴笨……」
被戳穿的李氏身上毫無當家主婦的風采,相反,給人感覺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君影嘆了口氣,與混跡官場的範文軒相比,李氏單純無腦。範文軒在的時候,她還能說出一些讓人挑不出錯的話,可一旦範文軒不在身邊,也只有得罪人的份兒了
以前她是個孩子,對于大人的所作所為不敢過分妄評。可今日李氏的言行,著實使她這個後輩感慨萬分。
但她對于這事兒並不是真的傷心,不過是趁機把他們的陰謀擺在桌面上使他們無法繼續實施罷了
如今見李氏氣場弱了下來,君影眼珠一轉,趁勢把外面的菊兒她們請進來先對李氏道︰「範伯母是長輩,長輩做事一向都是為我們這些晚輩著想的。雖說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但心意我在此領了,我和墨竹的事兒在此撇過不提。眼下有件要緊的事兒需要範伯母你成全……」
說到這里,看了在小魚攙扶下眼臉色蒼白勉強站立的菊兒。
「影兒,這是我的家事我知道我們這次沒照顧好你,可你不能以此為借口干涉我們府上的家務事」
看到菊兒就兩眼噴火的李氏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會原諒這個賤人,更不會承認他範家少夫人的名分……你別逼我,她可是害死我兒子的元凶啊」
李氏情緒有些激動,君影上前握住她的手嘆息道︰「雖然我不知道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但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該放下的要放下,該原諒的要原諒。範伯母,範府已經容不下菊兒,那麼,可否讓她跟著我?」
李氏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但反應過來的她隨即朝君影搖了搖頭。
「為什麼呢?」君影一臉疑惑,「菊兒留在府上,您看著也堵心不是?不如我帶她離開,兩全其美豈非好事?」
「不,我要折磨她至死,為我的錚兒報仇。」
李氏的眼中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在刻骨的仇恨氣息里,君影打了個哆嗦。
過了許久,君影嘆了口氣道︰「你們這樣,錚哥哥會心疼的……」
此言一出,李氏已經滿臉淚痕。
「您和範伯伯都還年輕,余生還有很多光陰,難道您就打算在恨中渡過嗎?」。看著只顧傷心的李氏,君影也神傷道︰「設若範伯伯此次身亡,您回想過去,難道不為被仇恨所浪費的光陰而遺憾嗎?人生苦短,何必自傷」
李氏的手撫上君影的面頰,只見她幽幽嘆道︰「你這張嘴,和你母親一樣都是能說會道的……我說不過你,能說的人總是對的,罷了,你若喜歡,就帶她去吧「
「夫人……」君影身後的菊兒哽咽出聲。
李氏猛地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殺機使她不由自主的閉了嘴巴。
「你出去,我和影姑娘有話要說……」吩咐完,似乎不放心似的,又加了一句,「離遠點,最好離開這院子……」
君影只得對小魚道︰「你且扶菊兒回我房里休息,她的傷口注意一點,別感染了」
小魚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扶著菊兒往外走去,君影回頭看了李氏一眼,問道︰「您……要對我說什麼?」
「影兒,你是個好姑娘……」李氏口中難得出現這樣由衷的贊美。
「我知道。」君影毫不客氣的一句話登時煞了大半風景。
李氏苦笑著低下頭去,「我和你母親是多年的好姐妹了,她命薄早逝,我有心疼你。」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君影頗為尷尬的低下了頭。看在眼里,卻次次出言犯上,人家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卻受了你的小姐脾氣……慚愧慚愧啊
李氏听不到她的畫外音,繼續道︰「這次你們來到府上,不管我們做什麼出格的事兒,都是為了你好。」
君影連連點頭,看來這次李氏張口前確實做了一番思考,說出來的話條理分明難能可貴
「但是……菊兒這個賤婢不是什麼好人,我知道你念舊情心軟,可是也不能把一個狐狸放在身邊啊,那狐狸精專門勾男人的心,萬一她把葉墨竹也……」
「咳咳……」
君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果真是不經夸啊,心里偷偷夸一下,結果下一句就出荒誕不經的言論,有此長輩,著實令人頭疼……頭疼的很啊
「我知道今日這些話你不以為然,只是日後吃了虧可別怪伯母沒提醒你……」
「您放心,」君影扶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貧嘴道︰「日後她若真把墨竹的心勾去了,我就是搬了轉頭砸了自己的腳,我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對您,對範伯父絕對沒有半點怨言」
李氏盯了她半晌兒,不以為然的撇嘴道︰「我知道你沒把我的話听進去……罷了,我困了,你且下去歇息……」
君影聞言忙起身告退,李氏在她背後又道︰「倘若你範伯父有任何消息,就快些來告訴我,不必理會我有沒有睡下」
「好的。」君影應聲往外面走去,剛才墨竹回來帶信兒的時候不是也沒有理會您有沒有睡下嗎?這些我們都有數,您一個病人,何苦操這些閑心……
一路月復誹著往外走去,走到花園里,本來要往自己院落方向走去的她想了想,突然轉身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