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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秋天的時候,天氣中還有些悶熱,尤帶著一些酷暑熱氣,但是前些日子那一陣瘋狂的秋雨一下,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溫度就頓時掉了下來,輕薄飄逸的綾羅紗衣眼看著是不能單穿了,即便是最愛俏的丫頭身上也添了幾件衣衫。
艷兒看見竇端雲仍然是那身碧綠紗衣,心下雖然有些嘀咕,但是她見慣了各種來來往往的客人,自然知道哪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笑盈盈的將竇端雲迎了進來,上了茶水,便垂手站在一邊。
竇端雲小口的綴飲了一口茶水,清冽的茶水帶著溫暖的氣息吹散了身上秋雨帶來的含義,喟嘆了一聲,才將茶水放在一邊,瞥了艷兒一眼,見她花容嬌艷,雖然容貌和幾日前相比並沒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她骨清神秀,整體氣質比前幾日好了不知道多少。
竇端雲手指撥弄了下茶盞上秀麗的花紋,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可是突破了?」
艷兒眉目中掠過一絲喜意,但是開口的聲音卻仍然是極為恭敬的;「托了端姑娘的福,艷兒已經突破了煉氣二層了。」
竇端雲一頓,瞟了艷兒一眼,她本來還有些猶豫,如今听艷兒突破,不由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低頭想了想,望了艷兒一眼,見她眉目中有些緊張的拘束之色,不由微微一笑,溫聲安撫道;「你別緊張,我問你,你如今的修為,那幻靈之術,最長可以維持幾天?」
因為虛靈丹的緣故,艷兒對竇端雲已經極為尊敬,如今听她聲音柔和,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寬慰之意,便低頭想了一想,道;「若我全力施為,那幻靈又不做出太大的動作,那幻靈之術大概能保持十二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
竇端雲顰起眉頭,下意識的摩挲著手中冰冷的茶盞,沉吟片刻,心下卻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尋個替身練個傀儡,不過如今事已至此,後悔也是來不及了,只是心下打定了注意,望向艷兒卻見她又緊張起來,雖然面色還是平靜,但是指尖卻在下意識的揉捏著衣角。心下知道只怕剛才自己沉吟片刻已經讓這丫頭不知道轉了多少念頭,反手翻出一個玉瓶,對艷兒道;「如果你連續不斷的制造新的幻靈,能制造幾次?」
艷兒略一遲疑,她雖然在白寶齋里為一些客人掩飾身份制造幻靈,但是最多也不過是兩三個時辰就好了,就算那十二個時辰也是她預估的,她的眼楮眨了眨,有些局促的望著竇端雲。
竇端雲看她表情,心中一動,便講那玉瓶拿了出來,道;「這瓶子里裝的是一枚虛靈丹。」她看著艷兒臉色一白,神色不但不見貪婪,反而卻顯得更為緊張,心中暗暗的點了點頭,道︰「如今你修為雖然不高,但是用少許虛靈丹的粉末調水,應該足以補充你耗盡的靈力,這一枚虛靈丹,應該足你一月之用了。」
艷兒眼中光芒一閃,卻沒有伸手拿取竇端雲手上那一枚虛靈丹,只垂手道;「還請端姑娘吩咐。」
竇端雲狀似不經意的望了艷兒一眼,見她呼吸雖然急促了些,雙頰緋紅,明明已經心動,但是一雙眼楮還維持著幾分清明。
經過張藥師和嘗過哪一點藥物粉末之後,艷兒自然知道這虛靈丹的厲害,哪一點點粉末調水里面充盈的靈氣足足抵得上她自己修煉半個月,如果是一枚完整的虛靈丹……
艷兒雖然力圖心如止水,但是呼吸卻仍然忍不住緊迫了幾分,只不過也知道這丹藥珍貴,只怕竇端雲所說的事情不僅僅是幻靈之術那麼簡單,听見竇端雲開口,心下只暗暗叫了一聲來了。
卻見這個天之驕女的眉目之間,多了一絲茫然之色,她自然不知道竇端雲想起了歡兒所留下的話語,有些自傷身世,只抿了抿唇,就听竇端雲低聲道,「你用那幻靈之術,去我那碧桐樓里,堅持一個月。」她神情溫柔,聲音也是一片柔情溫軟,「這一個月內,我會留在白寶齋閉關突破,你若能做得好,除了這枚虛靈丹之外,我另外給你一枚虛靈丹做為報酬。」
她聲音雖然溫柔,艷兒卻忍不住心中一緊,去竇家……那竇家雖然自竇明月之後就敗落了,但是留下的高手仍然不少,豈是她這樣的小丫頭可以隨意欺瞞的,當下不由全身如墜冰窟,一陣寒涼,那虛靈丹雖然珍貴,但是珍貴的東西果然不是白送的。
正猶豫怎麼樣開口拒絕,就听竇端雲道;「我會先邀請你去碧桐樓小住,竇家能來我碧桐樓的不過我父母二人,我自會告訴我父母,我要閉關突破,讓他們不要讓人來打擾,你只需要讓人知道,我還在碧桐樓里就行了。」
既然竇端雲安排的井井有條,艷兒也擔心自己開口拒絕會惹惱了竇端雲,想起那虛靈丹的藥性,不由眼中光芒一閃,新下發很,便點了點頭,極為鄭重的對竇端雲行了一禮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還請端姑娘給予奴婢一件貼身之物。」
眼看艷兒答應了,竇端雲也知道這艷兒的幻靈之術需要原來主人身上的貼身之物,而且時間越久,所能維持的時間也未嘗。
竇端雲見艷兒開口,卻毫不避諱將手腕的那串檀木佛珠解了下來,遞給艷兒。
艷兒見那檀木佛珠質地非凡,眼中驀然一縮,有微微張大了眼楮,難以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佛珠。
這佛珠乃是十年前賀堅行贈給竇端雲之物,是由金山寺的法海大師親手開過光的,本身就非凡物,竇端雲又帶在身邊溫養了十來年,因為其有寧神靜心之效,不同尋常,大半年前又過了一次法海的手,如今這一串佛珠明明是紫檀木卻透出了溫潤光澤,落在手中,光滑細膩,竟然有著隱隱的香氣,更讓艷兒不敢置信的是,這一串佛珠里面竟然有著隱隱的靈氣,雖然極為淡漠,但是艷兒見多識廣,不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聲音隱隱有些顫抖的道,「端姑娘你要以此物為媒介麼?」
竇端雲慢慢了喝了一口茶水,也許是因為到了秋天的緣故,這茶水也冷得有些快了,見艷兒語氣不對,挑了挑眉,淡淡的道;「怎麼了?這東西跟了我十年,應該是我這些年來最貼身的東西了。」
竇端雲對于首飾門面的興趣並不是很大,雖然每年都會竇家都會為她新制首飾衣裳,但是除了必要的宴會會盛裝打扮之外,平時竇端雲都穿的是極為簡樸的,那些衣裳首飾也沒有在她身上落多久,留在她身上的,其實也頗為有限,更何況是多年,十年來不離身的其實也不過那三四樣。
一是當年母親給的金絲薔薇鐲子,被她前些日子給了楚清流帶上了雲青山。
二是月初晴用楚清媚本體煉化的梅枝鐲子是如今她唯一可以感知楚清媚現狀的,自然不能給艷兒用來幻化。
三則是這檀木佛珠了,因為是賀堅行送的,竇氏和竇天章都有意無意的會瞧著這佛珠,一方面是因為竇家的緣故,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檀木佛珠在楚清媚幫竇端雲聚木屬性靈力入體時發揮了一定作用,有兼又寧神靜心之效,這十年便戴了下來。
艷兒見竇端雲坦然,又忍不住瞧了一眼被竇端雲隨意放在桌子上的紫檀佛珠,又望向竇端雲,見她神情仍然是淡淡的,不免有些糾結,心下知道竇端雲的事情自己不該多說,多做就是了,但是見那檀木佛珠又生出竇端雲糟蹋東西的感嘆,微微想了一想,便輕聲道;「這東西非比尋常,又與端姑娘有一絲氣機相連,端姑娘繼續溫養幾年,要煉制成一件法寶也有可能的。」一旦變成了法寶,和眼前這一串單純佛珠何止又百倍差異,艷兒卻不信,以竇端雲的靈力修為,這串佛珠要溫養出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一旦被她拿來試用幻靈之術,就算是物歸原主,只怕那一絲十年溫養出來的氣機相連也會盡數湮滅了。
竇端雲輕輕地笑了一聲,伸手撥弄了一下桌子上那串檀木佛珠,卻偏頭對艷兒道;「你可知道這串佛珠是誰給我的?」
也不等艷兒回話,就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綠衣少女的神態語氣,都充滿了一種以往無前的決絕和難以言喻的高傲,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無論年紀還是體態都比自己嬌小玲瓏,看上去甚至有著風一吹就倒的嬌弱,但是在這一刻卻產生了一種自己所無法直視的強大威嚴,那種驕傲決絕的態度,和竇端雲平日的溫柔小意截然不同。
「這佛珠,是賀堅行給我的!」
既然已經決意要了斷,自己的身上,又怎麼能留下那男人的東西,一旦真的祭練成了法寶,也不過是欠了那男人一段因果。
了斷了斷,了結之後,才能斷的干干淨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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