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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你懂得,每天熬到點才回碼完字……)
那一句話,淒淒慘慘戚戚。
猶如臘月寒風,卷著陽春白雪,滲入心尖,直刺骨髓,絲毫不留情面。
死了。
誰,死了。
又是怎樣的死法。
怎樣,又才能解釋的了這個死字。
神識一昏,猶如仰天看著漫天灰雪,或是望著湖面層層漣漪,所產生的暈眩之感,如果不是一側狐蓮伸出手臂,將我攬入懷中……想必,已然暈厥了罷。
一虛是妖,有著數不盡的歲月,能夠無數次的面對著朝夕冷暖,回到山南之後,能夠娶上一名賢良淑德的女子,生下乖巧伶俐的孩童,就算過去百年,千年……也能夠悠然自得的活在世間上。
然而,阿蟬的一句話,就將我心中的這麼個念頭,給否了。
雖說,阿蟬說的情真意切,不過,去卻是一分半豪也不相信。
神識早已不知游離去了那兒,仿佛,一陣清風就能把猶如殘煙的我,吹的煙消雲散。
「阿蟬,你莫要誆我,是不是你與一虛合著商量的苦肉計,想要蒙騙與我?好,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確實也差點相信了,不過,性命攸關的事情,又怎能毫無遮攔的月兌口而出,這一點不好。」
凝著眉目,緩緩的低子,踮起左腳尖,將重量壓在腳後跟,我撫上阿蟬那張蒼白的面孔,細膩而又光滑,溫如玉脂,息平優柔,不知何時,他的臉色竟然變得如此不好,就連眸光,也暗淡了許多。
從阿蟬那略顯失神的烏眸當中,能夠看到一張快要哭了似的的神色,無法用哀愁兩個字來形容,迫切的想要否定甚麼,然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能心滿意足。
「阿姊,你不要這樣,我看了,心疼。」
阿蟬眼睫一抬,微微蒲扇,好似又恢復了往常那般澄澈,他伸出柔軟小巧的手掌,學著我的模樣,輕然拂在我的耳畔,輕梳著散亂垂下的青絲,憐惜之色,不已言表。
過了會,阿蟬又開始說︰「一虛曾說著,自己活不長了,因為,他本來就是一枚棄子,好不容易得到能夠被重視的機會,卻……無法完成。回到山南之後,在他那鷹隼孤傲的父親與兄長當中,必然是嘲笑的把柄,他的家人,古板而又冷血,為了完成大業不需要一名沒有作用的棄子,他對你動心,這是真的,所以,留不得,否則,如果給了一虛逃生的機會,他必然會來投靠我們這邊。所以……必死無疑。他最為擔心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不知世事的阿姊。這場仗,終究是要打起來的……而我,與一虛曾經做過一則約定,他說,會放棄阿姊,卻不允我將真相說出。如果兩個月後,也沒有寄來一份信件的話,就說明,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無法,與阿姊賞春花,食秋果。距離一虛離去,已然不止兩月,一虛卻未曾送來任何消息……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我咬著下唇,搖了搖頭,在我鬢發輕撫的阿蟬,也跟著滯了一滯,我道︰「不是這樣的阿蟬,一虛的話,信不得,就算沒有傳來消息,也有可能是在中途丟失,或是說,他忙的緊,根本沒有時間傳來書信,你還記得前幾年,某只不入流的妖怪,招兵買馬,說著要統一整個九淵山,然而,沒過幾年就被阿爹打得落花流水。這才過去沒有幾年,妖物們還記得戰爭給自身帶來的苦楚,又怎會再將自己,投入到不知生死的黑暗當中?」
「是那只野雞妖嗎?他,就是一虛父親的手下,與其共同商量著逆反之時,最終,耐不住性子,功高自傲,便覺得不與他人聯手,也能夠將九淵山收入囊中……然而,那妖物蠢笨的可以,他能夠擁有當時的地位,身邊的人脈,都是一些膽小鼠輩,立于居中之派,又怎能謀得大事!」
阿蟬不屑的笑了笑,唇角牽出嗤然之色,仿佛說道那妖物的名字,就足夠他反胃許久的樣子。
他的話語,一時間令我語塞,忽的,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畢竟,這些強硬塞入腦海當中的概念,來的太過突然,一時間,讓我難以相信。就連悲戚的淚水,也無法流出,或是說,半分半抹,就不想接受。
此時,狐蓮站出身來,鳳眸一睨,「烏眉,你回去罷,雖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不過……不管是真是假,都需要你自己,去做出判斷。生與死……乃是天命所為,不管是對于妖物也好,凡人也罷,一切都是無法撼動,只得頹然接受的因果。名為一虛的人,我不喜,倘若他當真活在這世上,想必,會有一種想要手持刀劍,朝著他胸膛撞上一刀的沖動,烏眉,你的婚約者,應當是我……」
狐蓮的話,明顯有些醋意。並且,他是在寬慰我,不要多想,一虛還活著。
我苦澀的皺了皺眉,雙目緊閉,拂動著衣襟,運著一口氣,「我知道……只是現在腦袋疼的厲害,混沌一片,十分難耐。」
「阿姊,你再休息一會,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不急。」
阿蟬像是個小大人一樣,頗為貼心的說了句。
听在耳中,雖然心中焦躁不堪,不過,這頭痛如裹的病癥,卻又犯了。引動著經脈跳動,血脈當中,像是塞入了跳蚤那般,瑟瑟發顫。
揉著前胸,站起身來,踱著晃晃悠悠的腳步,走到凌亂的床榻旁邊。
阿蟬撩起青紗帳,狐蓮隨意收了下竹席上雜亂的物件,我腦袋昏沉,陣陣嗡鳴之聲不知從何而來,不絕于耳。
輕然躺在如若軟玉般的竹席上,冰涼舒適瞬間襲上骨髓,惹的身子微微一顫,有些縮瑟想要取暖。
狐蓮好似對于我的心意十分了解,他提起四方涼被,扇動起一陣微風,輕柔的鋪展在我的身軀上,順便,也卷來無盡暈眩,然然睡去。
睡夢當中,我也不得消停。不知為何,眼前一片黑暗,卻不禁蜷縮發抖,想要嗚咽著什麼。
驀然驚醒,正起身來,撫了撫眼角,沒能撇下半粒珠花,懷疑,我剛才所夢到的,是否是哭泣。
隔著緊閉門窗,卻能感受到,天色既白,周而復始的陽光,即將灑滿整個世間,迎來光明之後,不過多久,又會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然而,有一點不同的是,屋中靜的可怕。
除了我之外,竟然沒有一人的身影。
阿蟬……狐蓮……?
熟悉的兩人,昨日還在我面前的那兩人,去了哪兒。
無助感油然流入心頭,眉目緊蹙,不管怎樣動用神識,方圓十里,百里,皆是沒有他們任何一人的氣息,仿佛與那燃盡的燭火一同消失了般,讓我掩面……淚流不止。
口中還不停的念叨著,他們的名字,好像只要停下來一秒,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一樣。
就在心猝難耐時,腦海當中又是驟的閃過一道碧洗之色,呼吸跟著一滯,隨後,一片漆黑從腦袋中緩緩褪出……神識逐漸清明了起來。
朦朧中,听到一聲聲輕喚。
「烏眉……」
「阿姊……」
這兩人的聲音,柔和當中卻夾雜著半分擔憂。
這是擔憂甚麼,擔憂我會死嗎。
我是妖物,世上最為令人唾棄的一類種族,難以死去,難以消亡,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生活在這世上的妖物啊,又怎會輕易死去。
又怎會……
輕易死去。
想到這里,胸膛莫名發酸,伴隨著血液的流動,涌來一股股復雜情愫。
這時我才知曉,原來剛才做的是夢中夢。
想要睜開眼眸,卻發現,雙眼早已被有些干澀的淚水黏住,抬起手來,用指背拭去潮濕泛著淡淡腥咸的水霧。
一雙有力的臂膀,扶著我的手肘,與後腰,將我整個人,給拉了起來,靠在床欄上,慢悠悠的等待神識恢復,眼簾一動,便看到一墨一青兩道身影。
從他們兩人的縫隙,向外看去,夜依舊深沉的可怕,就連那燭火,燃燒了也不到一個指頭的長度。
「阿姊,你這是怎了,夢中見了什麼,淚流不止,半天沒有喚醒。」阿蟬很是慌忙,即刻,便覆上了我的手指,他的指尖,比我還要來的冰涼。
「夢中……都是不詳的事情,不說也罷。只不過,應該是听了關于一虛的事情,變得有些敏感,就連在睡夢當中,也是夢到了與之相關的……事物。」
想了想,偏著沉重的腦袋,柔聲說著。
夢境,由心之所駛。承載的,是無法實現的,或者是想要尋到答案的出口。
阿蟬說,一虛離開了,永久都不會回來。
害怕,失去了罷。
恐怕,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會想到,阿蟬與狐蓮也跟著離去,會是怎樣,這種來自于心底的恐懼,泛起的寒冷,足以麻痹脊髓,冰涼不堪。
深吸了一口氣,提了提神,不得再這般渾噩下去。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