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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年,年走了,一年年,年又來了。曾經的我們,多麼雀躍,盼著快些長大,因為那些未來的夢想;現在的我們,突然感傷,希望慢些變老,因為那些過去的夢想。也許,我們該停下,笑一場,哭一場,都好,只是別忘記,重新出發!新年快樂,我親愛的讀者們!——
郁歡又仔細听了一回,卻發現許儀已經偃了聲,趴跪在院中一棵人抱大樹下,久久沒有動彈。
她心里打了鼓,不知這個許儀究竟意欲何為,怎地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如此這般,實在令人費解,況且,他這般喊叫,聲雖不見太大,卻也不小,也沒有人來管管?
正想著,見一個宦者舉了腕粗的棍棒進得門來,天色黝黑,郁歡看不清那人長相,便听到他低喝道︰「許儀,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怎地,鬼哭狼嚎什麼?便是你喊破嗓子,也沒有人來瞧你,還指望你上頭的那位主子來呢?死了心罷!碧桃姑娘可是說了,你所思所想,無非一場空而已,你自個兒想不開,還攪得大家不安生,還不如快點去見了天爺,早死早超生!」
宦者 哩啪啦說了一大堆話,極不好听,許儀卻似沒有听見,依舊伏地而跪,完全無動于衷。
郁歡卻是皺了眉,听他這意思,又是和碧桃有關,難道許儀這般,是她所指使的?隨姚皇後和親魏宮而來的,恐怕這位許儀的地位還比碧桃高些,怎麼落得現今這個地步?許儀因病出宮休養,看這樣子,來這里休養是假,怕是受罪來了!
這些,姚皇後怕也是不知的,不然,許儀也不會認為姚皇後西去。
只是,許儀,為什麼叫姚皇後為西平公主呢?
郁歡打住思緒,見那宦者哼了一聲,又出得門去,往院外望去,已往遠處去了,才小心翼翼地攀了樹干,跳了下去。
落地無聲。
「許儀。」郁歡輕輕叫道。
許儀還不曾動。
「許儀。」郁歡又叫道。
只見許儀身子猛地一抖索,慢悠悠抬起頭,僵著身子轉過來,老紋縱橫的臉上涕淚交加,木木地看著郁歡。
他擦了擦眼,看不甚清楚,又擦了擦眼,半晌才道︰「你是?」
郁歡待他抬起頭看過來的時候,才瞧見他雙目渾濁,借著一點月光和院內燈光,隱約覺得他的眼楮似乎有點問題。
「許公公的眼楮?」郁歡走得近前一些,卻驚得許儀跪著迅速後退,她無奈停下,再次出口問道,「是不是內障目翳(白內障)?」
「你如何曉得?」許儀更加警覺地崩緊身體,目無焦距,滿是不安。
郁歡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更柔和一些,放軟了道︰「許公公不必害怕,我是姚皇後的醫女無歡。」
「無歡?」許儀慢慢地重復出這兩個字,卻突然低喊,「哪個姚皇後?」
「以前的西平公主,現在的姚皇後。」郁歡答道,卻見許儀兩頰劇抽,痛苦萬分,「你騙我!西平公主早在幾年前便薨了的,哪里來的姚皇後?呵呵嗯嗚嗚嗚」
邊說邊嗚咽起來,哭得煞是慘人,卻是極力地壓制住︰「都是老奴不好啊皇上,老奴沒有把公主照顧好讓她生生折于魏宮有負陛下重托啊!老奴該死!您怎麼還不來收老奴這條賤命啊!」
郁歡雖然心生惻然,卻被他哭得有點煩亂,讓他這麼哭喊下去,再引來剛才那個宦者,自己也非暴露不可。
便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將其攙扶起來,在他耳邊輕輕道︰「許公公若是再這般哭喊下去,西平公主怕是真不得活了!」
這一說,定住了許儀,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努力想把面前這個女子看清楚,卻終不得法,急道︰「公主她還健在?」
郁歡並沒有答他的話,轉首四顧一番,問道︰「這院中只有許公公一人?」
許儀究竟是在宮中待過的老人,听郁歡一問,便知她是有話要同自己說,且這許多年來,她是第一個除碧桃外來看自己的人。先不說她是不是西平公主派來的,只說這院中禁了他許久,便是能有個外人同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
這一問,竟將他問得正常許多,回道︰「只老奴一人,好幾年了。」他瞪著昏花老眼,環顧一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老奴自被關到這里來,便從不得出,所見也不過兩三人矣。」
郁歡听言便放心不少,顧不得和他客套,攙著他便徑直往主屋走去。
屋內一片黑暗,便是那月光也照不進里面半分,郁歡的眼楮一時無法適應,差點被橫亙于門口的小胡床(類似馬扎)絆倒,忙穩住身形,小心攙過許儀,道︰「許公公還請小心一些。」
「油燈就在右邊矮榻邊的小幾上,無歡姑娘可自行過去點上。」許儀從郁歡手中抽出袖子來,變得生硬且冷,全然不見先前那般狼狽模樣。
郁歡依言放開他,模索著往右邊行去,只听許儀幽幽一嘆︰「老奴這眼楮時常不清不楚,入夜便甚少點燈,點了也是枉然。」
等到點著燈的時候,才道︰「許公公便是用的這桐油燈?」
許儀慘慘一笑,一陣唏噓︰「能有桐油燈點就不錯了,難不成還指著以前那般生活?」
郁歡心下了然,也不多言,想了想,便直接問道︰「許公公為何說西平公主不在人世了?」
「老奴的記性自出宮後便越來越差,只記得當時碧桃過來通知老奴,公主得了急癥,再加上陛下重病大崩,大悲之下,便不治而薨。公主大薨前,碧桃說,給老奴兩條路走,一條是殉葬,一條便是趁夜讓她送出宮,來這西山養老,也算是她私下念及公主之恩,為老奴謀下的後福。」
許儀咳嗽了好一陣,半天才止住,郁歡想給他尋個杯盞來喝口水,找了許久,才在剛才放桐油燈的小幾下面找到,卻又發現屋內根本沒有水,只得作罷。
許儀對她找水的舉動不聞不問,止了咳繼續道︰「老奴懇求碧桃再見公主一面,卻被碧桃喝住,她道魏宮陛下疼寵公主,卻最見不得跟著她入宮的秦國宮人,便是她,也是小心萬般,生怕一朝不慎,就落得身首不保,還道老奴若出得宮去,公主萬一大好,再接老奴回宮,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因此,老奴出了宮,卻來了此惡地,究竟多少年,老奴糊涂,記不清了」
郁歡听得清楚,心里亦明了,這一切真是碧桃搞的鬼,只不知她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便問︰「不知許公公可知曉碧桃的來歷?」
「碧桃原名並不叫碧桃,老奴只知是皇上派到公主身邊的,其他並不清楚。便是老奴自己,也是後來和親時才撥過去的。」許儀字斟句酌道,生怕說錯一個字。
「公主是不是小時候患過病?」郁歡又問。
「公主小時候體弱,卻也沒有什麼大病,年紀大些了,才得了個什麼病,具體老奴也記不清了,只知道被皇上送出宮去養著,幾年間都沒有音信,再回來,便是和親魏國之時。」
「那麼,許公公是否還記得,公主再次回到宮中時,有何異常?」郁歡尋根究底,不放過一點細節。
「這個,老奴記不大清了。」許儀無奈嘆道,「老奴只記得剛放出宮來那幾年,一直在喝藥,這里的管事只說是給老奴養身用的,後來莫名停藥後,身體非但沒有康健,反倒時不時地昏眩,很多事情也忘得一干二淨。現在,老奴是生不如死,便是死,也不能由自己啊!」
「哦,為何?」郁歡心知這其中定然有不少隱情,繼續追問道。
許儀再次深深地埋首于掌中,隱隱啜泣︰「老奴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公主,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卻不能死,碧桃說了,魏皇若知道老奴自行了斷,必會誅了老奴的諸多同族之袍,老奴便是想死,也是死不得了!」
他分明痛苦萬分,卻隱忍得痛恨出聲︰「都恨老奴自己,得知皇上西去,不顧重病在身的公主,跑去告知,使得公主終不得治,魏皇那般疼寵公主,便是牽怒于老奴,也是應當。只不知,為何不讓老奴死,不讓死,老奴又如何能去泉下請罪?」
「可是,西平公主並沒有死。」郁歡適時打斷他的悲傷,提醒道。
「無歡姑娘怕不是陛下派來試探于老奴?」許儀第一時間的反應並不是狂喜,而是驚恐,瞪大老眼,直直盯住郁歡,卻是茫然一片。
「我為何要騙你?」郁歡淡淡道,她試探許儀,那也得看是何目的,她與他一沾親二不帶故,又與拓跋嗣血仇凝結,怎會被他想到這里?
許公公在哪里見過碧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