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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禮尚往來

秋去冬來,眼看近了年關。歐陽維在一年之中只有這十幾天能回宮與家人共度天倫。然而今年,皇帝陛下卻以皇後娘娘病重,生怕太子殿下陽盛沖克的緣由,取消了嫡長子的京城之行。

歐陽維被迫留在神劍山莊過年,面子上雖然沒顯露半分不快,內心卻潰爛的不成樣子。

每逢佳節倍思親,他只不過還是個孩子,那麼小就被迫離開慈母身邊,熬三百多個日月明明為盼一次重逢,期待卻平白落了空,不止如此,身邊還圍著一群不知所謂的馬屁精不得清靜,也難怪太子殿下本就不客觀的厭世情緒又多加了幾分。

除夕夜的前一晚,歐陽維破天荒第一次喝醉了酒。

酒入愁腸愁更愁,明明整個人迷糊到人臉都不分,卻偏偏睡不著玩起了失眠。

四更天的在後園穿梭被當成鬼也不稀奇,鬼遇上鬼更有故事說。

太子殿下再有意識時,面前橫陳的是一張掩蓋的嚴嚴實實的人臉,看打扮像極了刺客,身形卻嬌小到足夠讓人放下所有心防。

就算別人認不出,歐陽維也能一眼分辨!

「岳淡然!我就知道你每日鬼鬼祟祟地搞陰謀詭計,說!你到底在干什麼勾當?」

二小姐一腳才落到後院地面就被個醉鬼拉住叫喚,嚇得急忙捂住某吵鬧的聲源,「殿下莫嚷。」

歐陽維被個小丫頭封住了嘴,內心的火氣仿佛瞬間點燃,他一把甩開岳淡然的手,嚎問一句,「你堵我嘴干什麼?」

二小姐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句喊叫嚇破了本來就懸著的膽,她沖上前再度試圖伸手去夠歐陽維的嘴,卻被太子殿下搶先抓在手里狠狠地捏,「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為什麼要瞞我?你每日鬼鬼祟祟的到底是去干什麼?」

岳淡然被歐陽維的無理取鬧搞的汗流浹背,大約是被嚇的失了分寸,竟出手刀砍暈了太子殿下。

歐陽維昏在岳淡然懷里之前露出個不可置信的眼神,混著醉酒的朦朧意識亦真亦幻。

二小姐自認倒霉地駝著太子殿下回他的寢室,為躲過明處的一些眼楮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將人弄進房扶上床,那醉鬼竟悠悠轉醒,一把扯住要跑路的某人不依不饒,「你這死丫頭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想上哪去?」

岳淡然本就疲憊不堪,遇到這麼個冤家,更添幾分心力交瘁,「殿下,你喝醉了,該好好歇息,有什麼明日再問。」

話一出口,歐陽維想被扯了繩子一般竄起身,捏住岳淡然的肩膀為自己正名,「我沒醉,我清醒的很。」

二小姐被撲面而來的一股酒氣燻的差點沒當場吐皇儲一身污穢,強忍住難受試圖與耍酒瘋的某人拉開些安全距離,「殿下早些歇息,我告辭了。」

歐陽維冷笑一聲,鉗制岳淡然的手不松反緊,「躲躲躲,我看你還能躲到哪里去。」

岳淡然哭笑不得,索性不再費唇舌,只一心一意圖掙月兌。

「我的荷包,你繡到哪里去了?恐怕是早就忘了,你到底長沒長心。」

二小姐聞言當場愣了神,這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今天被翻出來說,早就平靜的心又被掀起了漣漪,「殿下還記得……?」

歐陽維打了個酒嗝,紅臉扯出個笑,模樣甚是滑稽,「怎麼不記得,我一直等你來請安,你卻只會躲。」

天大的冤枉!

陰差陽錯的供給需求撥亂反正,岳淡然本該覺得高興,可當下卻只覺心酸,「早繡好了,就在房里,殿下若要,我明日給您送來?」

「一派胡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什麼花樣,只不過編個謊話想月兌身,休想我上你的當放你走。」

明明不該笑,岳淡然卻被逗樂了,「是真的……」

歐陽維雖一臉狐疑卻著實被動搖,「你沒騙我?」

二小姐鄭重其事地搖搖頭,「發誓……」

太子殿下慢慢松了捏人的手,朦朧著眸子說了句「那好,姑且信你一次。」

岳淡然趁熱打鐵,「時辰不早了,請殿下早些歇息。」

算盤打得好,實際不如願,悄悄向後撤退的身子被橫空阻攔,一手落入敵爪。歐陽維盯著岳淡然皺起的眉頭,憤恨叫囂,「歇息歇息歇息個鬼,我睡不著,你陪我。」

岳淡然听罷這句,如同被人潑了一瓢熱水般滾燙不知所措,「殿下……這……不可,你我……殿下自重,殿下……」

人都被壓上床了才下定決心施展功夫反抗,無料百煉鋼全都化成了繞指柔,歐陽維將人摟在懷里就沒了動作,一張嘴卻絮絮叨叨念開來,「你知道嗎,皇宮里過年其實又拘束又乏味。」

二小姐被問的滿頭黑線,心說我又不像你,是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龍子,上哪知曉皇宮里頭過節是個什麼格調?

太子殿下也不管岳淡然听沒听進,接不接話,只顧自己嘮叨,「從前……兩個弟弟雖活潑可愛,我卻最厭他們母妃嘴臉。如今……皇子們人大心大,再也沒有兄友弟恭,該是各懷鬼胎。」

沒有誰比岳淡然更了然何為「虛情假意」或是「連虛情假意都懶得」,听罷歐陽維的話難免生出點感同身受。

「殿下……恐怕是多心了吧。」

歐陽維被這一聲頗具憐憫意味的呼喚叫的渾身激靈,平息了半天才又接茬喃喃,「不回去也好……若不有母後在,我本也不想回去見那些人的嘴臉。」

同是天涯淪落人,思念母親的滋味,岳淡然又怎會不知,想到自己早亡的娘,不禁又有點羨慕眼前這個滿口抱怨的醉鬼皇儲,雖然不能時時相伴娘親身邊,只要那人還在,管她是近是遠,總比自己這般與雙親天人永隔的孤兒強。

幽怨本有個閘門橫在其中,一旦松了,傾瀉不止。岳淡然原本淡然的心態,被歐陽維不休不止的碎碎念攪的凌亂不堪。太子殿下松了摟二小姐的手,反主為客往人懷里鑽,「我抱了你,你也該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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