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化港北面海灣內,一艘灰白色的炮艦靜靜的停泊在那里。
?嘯卿還以為馬爾特會找一處「酒店」之類的地方和他會談,不料卻帶他到了一艘法**艦上。
瓊州府周圍盡是列強勢力環繞,其中法國在北面有廣州灣海軍基地,在南面有金蘭灣海軍基地,兩大海軍基地直接就控制了海南島三分之二的海域面積。因此,法**艦出現在這里並不稀奇,只是?嘯卿第一次見識到而已。
?嘯卿心中暗道,這馬爾特好大的排場,活動活動身骨出來溜達一圈兒都有軍艦護送,看起來他並非只是法國東方匯理銀行的一個理事那麼簡單。難怪郭開這種地頭蛇都深深忌憚與他,在他面前一直裝孫子。
?嘯卿本想離開,無奈此刻已經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跟隨馬爾特一起登上了法**艦。符墩子等人本想一起跟著上去,但是被十幾個法國水兵攔住。?嘯卿叮囑了墩子一番後,命他們在碼頭上等候。
軍艦餐廳,是這艘法**艦最寬敞的地方。
長桌兩頭,?嘯卿同馬爾特相對而坐。
馬爾特一記響指,招來餐廳水兵,沖著?嘯卿微微一笑,問道︰「不知?先生想喝點什麼?」
?嘯卿道︰「一杯藍山不加糖!謝謝!」
馬爾特本想跟?嘯卿喝點兒酒,沒想到?嘯卿對酒沒有癮,只點了咖啡。
「不好意思?先生!」馬爾特同水兵交流一下後轉頭對?嘯卿道︰「這里是法**艦,我們的士兵不喜歡喝英國人的咖啡!」
?嘯卿微微一笑,道︰「那就英雄咖啡吧!這個總該有吧!」
「當然!」馬爾特點點頭,轉頭對水兵吩咐了一番,然後說道︰「拿破侖將軍永遠都是我們心目中的英雄,我們每個法國士兵都會喝英雄咖啡來紀念他!」
?嘯卿暗自思量,原來馬爾特當真是軍人出身,要不就是有著軍人家庭背景。
「 tre!(是!)」法國水兵領命,分別沖著馬爾特和?嘯卿點頭施禮,然後下去準備。
馬爾特問道︰「?先生看起來對于咖啡很有研究!」
?嘯卿笑道︰「研究談不上,只是喝習慣成自然了而已!」
?嘯卿平時喜歡喝咖啡,是以對咖啡方面的知識多少有所涉獵。
馬爾特點點頭,暗道?嘯卿果然是在西方環境下長大的,因為東方人很排斥咖啡。于是說道︰「我來到遠東十幾年了,對你們中國的茶道十分感興趣,所以我也喜歡喝茶!
這時,水兵推門進來。盤子里端著的一杯是調好的法國咖啡,另一杯卻是沏好的茶。
?嘯卿同馬爾特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品嘗了一口。?嘯卿已經好久沒喝咖啡了,本想大口多喝,最終顧忌場合只是輕抿了一口。
「怎麼樣?」馬爾特品了一口茶,然後問道︰「比起英國人的甜咖啡,我們法國人的烈咖啡如何?」
法國的英雄咖啡可謂是近代咖啡的極品,是法蘭西帝國的皇帝拿破侖所發明!他可不喜歡女乃味,他是喜歡在咖啡里摻烈酒的家伙。所摻的酒便是法國的驕傲白蘭地!
?嘯卿道︰「藍色的火焰舞起白蘭地的芳醇與方糖的焦香,再合上濃濃的咖啡香,苦澀中略帶甘甜……法國的高傲!法國的浪漫!」
「說的好!」听到?嘯卿的贊美,馬爾特輕輕鼓掌三下,又問道︰「不知?先生對咖啡和茶葉有什麼看法呢?」
?嘯卿想了想,道︰「咖啡使人興奮,西方人對它情有獨鐘;茶使人平靜,東方人的最愛!」
馬爾特突然笑道︰「你是在變相的說我們西方人好侵略是吧!」
「我可沒那麼說!」?嘯卿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馬爾特道︰「別忘了你也喜歡喝咖啡!」
?嘯卿反問道︰「馬爾特先生不會是就找我來談這些的吧!」
馬爾特暗笑,只道?嘯卿太年輕,這麼快就坐不住了。于是道︰「和?先生確實有點兒事情要談,但那太簡單了,基本上不需要時間!」
?嘯卿心想,馬爾特要談的問題肯定是跟礦石出售有關,以馬爾特所在的東方匯理銀行為支撐,交易起來肯定不是小數目,怎麼能簡單呢?莫非他話里有話?
?嘯卿于是問道︰「不談怎麼能知道是簡單還是困難呢?」
馬爾特道︰「好!?先生快人快語,那我們就先談正事!」
馬爾特放下茶杯,看著?嘯卿正色道︰「?先生可能知道些我們跟郭開的合作事情!」
?嘯卿點點頭,馬爾特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最近郭開的貨物全部都是從?先生那里獲得的。現在我代表法國遠東事務特使希斯克先生正式通知你,今後我們將全部收購你手里的鐵礦石!」
?嘯卿道︰「這很好啊!想必以法國東方匯理銀行的財力,我們的合作一定十分愉快!」
馬爾特淡淡一笑,接著說道︰「你的所有鐵礦石我們將以五百法郎每噸收購,沒有我們的同意,你不得將鐵礦石賣給其他人,尤其是德國人或者跟德國關系密切的人!你明白嗎?」
?嘯卿頓時愕然,馬爾特的話中明顯帶上了命令語氣,而且五百法郎每噸優質鐵礦石簡直就是在搶劫!
「我不明白!」?嘯卿道︰「五品的鐵礦石已經暴漲到一百三十美元每噸,我這是六品上等鐵礦石,市場價價也在一百五十美元,而且還會上漲。您的五百法郎每噸才合一百美元,您說我能明白嗎?」
馬爾特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先生,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呢?你有的選擇嗎?」
?嘯卿心中一顫,越來越感覺到馬爾特那威脅的口吻了。于是道︰「怎麼?馬爾特先生還準備要強買強賣不成?」
馬爾特笑了笑,道︰「那還不至于!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只要你手里有我要的貨,我都會給你些面子的!如果法國遠東艦隊封鎖了周邊海域,?先生的貨將會永遠爛在碼頭上!我想你不會質疑法國海軍的力量吧!」
媽的!**果的威脅!?嘯卿心中暗罵馬爾特無恥。無疑,在海南周邊,法國海軍就是霸主。不用說封鎖整個南海了,只需要一艘法**艦橫在八所灣口,?嘯卿的所有礦石都賣不出去。以?嘯卿現在的實力,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肯支持?嘯卿去開罪法國的。非但如此,一旦法國向清政府施壓,瓊州府鐵定會反過來幫著法國人欺負?嘯卿的。
這就是現狀,是事實,?嘯卿不得不接受。
「看來我沒得選擇了?」?嘯卿嘆口氣道︰「難道您就不怕得罪羅斯柴爾德家族嗎?」
馬爾特哈哈一笑,道︰「沒錯!羅斯柴爾德家族是強大,可惜他們家族實際上已經分裂。他們在各國的分支影響著所在國家,但是反過來國家也在影響著他們,因此現在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各分支都在自掃門前雪。這里是法國的勢力範圍,英國人也要退避三舍的!」
沒錯!?嘯卿心中明白。英國為了對抗德國,不得不在殖民地問題上跟法國和解。此刻西南地區是法國的勢力範圍,?嘯卿完全相信馬爾特的話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想到這里,?嘯卿不由得苦嘆。還以為自己擁有了超時空采礦車後發展將會一步登天,沒成想先是踫上地頭蛇糾纏,再踫上洋人這個強大的阻力。看起來一切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于是道︰「可以!不過我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