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黃昆明踫面完,張棟回開發區的路上就給許連江打了個電話,張棟在電話里表示希望能看到張奕福受到法律的制裁,許連江在電話那頭並沒有一口應下,跟剛才在吃飯的時候表示的難處一樣,許連江表達了對某些權勢人物干擾司法公正的無奈,毫無疑問,許連江同樣是想讓張棟表態,起碼許連江希望得到張棟肯定的答復,說起來也好笑,許連江這個不論級別還是權力都比張棟不知道大了多少的縣長卻是需要張棟這個小副科的承諾。
張棟跟黃昆明一番詳聊後也知道了許連江的目的,對此也早想好了應對措施,許連江看樣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而張棟也沒那麼好糊弄,在電話里跟許連江討價還價,兩個人跟菜市場上的買賣雙方一樣,听起來很扯淡,但事實就是如此,最後許連江答應張棟先抓人,但要是辦案的時候遇到的阻力太大,張棟也不可能一點勁兒都不使。
先了結了這樁心事,張棟就安心的想著怎麼處理鄭斌的事來,他將鄭斌抓起來,本來也沒想對對方怎麼著,主要還是出于對鄭斌昨晚蔑視他們這些公安執法人員的氣憤,而且鄭斌敢授意那些聚賭人員當場逃竄,這簡直是赤果果的挑釁,張棟原來的目的只是想讓鄭斌聯系昨晚那些逃跑的參賭人員自個到派出所來自首,鄭斌懶得搭理,說實話,張棟一時還真是沒轍,而且替鄭斌打招呼關說的人真不少,就連所長黃培元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張棟還真沒法拿鄭斌怎麼樣,要想給鄭斌安個賭博犯罪吧,但根據他了解到的情況,那銅廠雖然是鄭斌的,鄭斌算得上是提供賭博的場所,但鄭斌並沒有從中獲得利益,這就夠不上賭博犯罪的行為,頂多是給鄭斌罰點款,張棟本想關個一天就將鄭斌放了,算是略施懲戒,對鄭斌挑釁的一個回擊,不過剛剛和黃昆明的一番談話,張棟明顯是想改變主意。
一路想著這事,張棟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就被告知鄭斌已經被放走了,听到這個消息,張棟氣不打一處來,那負責看守的是所里的一個今年剛從警校畢業的新人,張棟剛要沖對方發脾氣,想想又忍了下來,他也是從新人一路走過來的,說起來他也才從警2年,算警齡的話,他和所長黃培元一比同樣是粉女敕的新人,所以他也明白新人的不容易,忍著火問對方是怎麼回事,這才知道是黃培元下令放人的,而且特地說了不用再通知他,張棟這才知道自己怎麼會沒接到電話。
鄭斌被黃培元放走了,張棟心里頭的不爽可想而知,想著要去找黃培元,琢磨了一下,張棟生生的止住了腳步,黃培元都已經這麼做了,肯定也想好了應付他的措辭,況且對方才是一把手,他要是跑過去質問對方也不夠格,誰讓他中午出去了,沒他在場,所里其他人真的沒那個膽子直接違逆黃培元的意思。
「老王,在哪呢,上次踫面的老地方見。」張棟給王軍打了電話過去,徑直出了派出所。
就在張棟離開派出所時,二樓黃培元的辦公室里,黃培元正站在窗口,目視著張棟離去,張棟回來的時候他有看到,他設想著張棟一回來听到鄭斌不在了應該會來找他才是,但結果並沒像他想的那樣,看著張棟離去的背影,黃培元一時也皺起了眉頭。
黃培元對張棟顯然也是十分頭疼的,不像指導員姜剛和副所長周大方那麼好拿捏,那兩人就從來沒直接頂撞過他,也不敢私下里跟他作對,姜剛早已被他拉下水,而周大方雖然一直擺出了一副潔身自好的姿態,但也僅僅是不跟他走到一路,在所里一向都是服服帖帖的,從不敢質疑他的決定,這張棟一來就敢跟著對著干了,偏偏他缺乏有效的手段來制衡,而且還要擔心會不會被張棟查到點什麼,特別是這段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只是他,開發區的上層領導都是人心惶惶的,張棟背後是市長王漢,誰心里沒點忌憚?
張棟跟王軍約了在第一次踫面的那個小飯店踫頭,王軍中午回去休息,壓根還不知道鄭斌已經被放走了,直至從張棟口中知道這個消息。
「老王,你對這鄭斌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張棟盯著王軍道。
「張所,您這是想?」王軍詫異的看了看狀似憋了一口氣的張棟,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潛意識里預感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沒想干嘛,就是想踫踫捅一捅鄭斌這個馬蜂窩,我倒要看看能造成多大影響。」張棟神情冷峻,「我就不信一個普通的商人能視國家執法人員為無物,這是我們的恥辱。」
「張所,您決定了?」王軍隱隱有些激動,見張棟肯定的點頭,王軍興奮道,「張所,這鄭斌早該有人來治治他了,開發區里受到過鄭斌壓迫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說他是個毒瘤也不為過,一直沒人站出來維護正義,張所您要是想動他,我敢保證,從他身上肯定能查出大案子來。」
「光說沒用,我需要你提供實實在在的證據的,而不是嘴上說的。」張棟正色道,他從王軍那里听到的已經不少了,但听歸听,沒有證據,不能光靠嘴上的說辭就去斷定一個人犯罪,他想要動鄭斌,也需要證據。
「好,只要張所您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能給您搜集到證據,而且不需要多長時間。」王軍信心十足的說道,他在開發區派出所干了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絕對不會少,他負責的片區內有多少人受過鄭斌的欺壓他都了如指掌,只不過鄭斌在開發區的勢力太大,沒人敢站出來反抗罷了,現在張棟要模這個老虎,王軍想提供一些證據不難。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張棟深深的看了王軍一眼,這件事也可以視作是他對王軍的真正考驗,只要王軍辦好了,他不介意將王軍當成心月復看待。
當天下午,張棟自己也沒閑著,獨自到街上去走訪,他來開發區上任,還沒真正的在開發區里轉轉。
「大所長,現在在干嘛?」四點多的時候,鄭萱打電話過來了。
「除了工作還能干嘛,哪能像你這麼清閑。」張棟笑道。
「既然是工作……好吧,那我直說了。」鄭萱也懶得在胡扯,直接道出目的,「周六的時候,你這個冒牌男友得派上用場了,我今天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哦,周六務必要抽出時間,別到時候給我找借口說要加班,臨陣月兌逃了。」
「這麼快……」張棟有點發懵,「去見你們鄭家的長輩?包括鄭老爺子?」
「嗯哼,要不然你以為呢。」鄭萱沒有否認。
「大小姐,這也太快了吧,你好歹給我個心理準備啊。」張棟苦笑道。
「這不是給你心理準備了嘛,今天才周三,還有三天時間,你好好消化下這個消息哈,到時候別出丑了,丟的不只是你的臉,還有我的。」鄭萱這會依然還能笑得出來,「順便跟你說一下,到時候韓少功也會過去,我還沒跟家里的長輩包括韓少功說找了男朋友,所以這次可真的是考驗你的時候了,希望你這個冒牌男友不要讓我失望,要是這關通過了,我考慮給你真正追求的機會哦。」
「我現在突然覺得……這活真的不是人干的,那啥,鄭大小姐,可以反悔嗎……」張棟翻著白眼。
「你說呢。」
張棟只听‘啪’的一聲,對方干淨利索的掛掉電話,只剩下他自個拿著電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