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央在密林里的窩棚中是被一種蟲子驚猶醒的,他睜開眼後就看到窩棚外的天色微明,睡在他身邊的祥奇睡意正濃,他就悄然起身走出了這個很簡陋的窩棚,他站在了窩棚外就看到了把頭師傅和王叔他們仨人還在熟睡,他沒有在窩棚邊驚擾把頭師傅他們,他就拿起了放在窩棚邊的那根索利棍向一邊走去,他想用索利棍打落掛在草木上的露水在離窩棚近的地方等待祥奇他們起身。
天色沒有放亮,岩央周圍的一切景物都很模糊朦朧,他的耳畔听到了周圍樹上一些早起鳥兒的鳴叫聲,他周圍的樹木上還沾掛著一些濕漉漉的露水,天上懸掛著的那輪日頭沒有出升之時,他周圍草木的葉片都顯示出一種碧綠的色調,他隱隱听到了在不遠之處傳來了一種聲音,岩央尋著這種聲音看去時,他就看到了在離他不太遠的地方有一朵盛開著的很碩大的紅花,他的眼神一時就被這朵很碩大的紅花吸引了,他就邁動著步子向著這朵大紅花的方向走去,他還沒有走到這朵大紅花的近前時,他就看到了這朵紅花有了微微的顫動,隨後就在這朵紅花的底下鑽出來一位胖乎乎的男孩童,岩央一時就被這位孩童驚嚇的說不出話來,他看到了這位有五六歲孩童的前身裹著一件綠色的肚兜,肚兜上繡著一輪紅日,在紅日的下邊正端坐著一位胖胖的女圭女圭,這位孩童的頭上還扎著一個很顯眼的紅頭繩,紅頭繩正在緊緊地管束著他頭上的黑發,岩央看到他後忽然就想起了師傅說過的人參娃子的傳說,這個傳說讓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他就迎著這位孩童幼稚的目光向他靠近。
孩童並沒有躲閃他而是顯露出了笑臉對他說︰「你是住在那幾間窩棚里的吧?你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
岩央听出了他是用很稚女敕的話語問話的,他的心里就猜測出了這位孩童是知道把頭師傅領著這幾個人的,于是岩央就笑著對他說︰「是的,我師傅他們幾人在窩棚里還沒有睡醒,你這麼大的孩童怎麼就在這里?」
這位孩童說︰「我的家就住在離這不遠處,我起的早就上這玩耍來了。」
岩央頓時很欣喜地問︰「你叫啥名?你家就住在這種密林深處?你的家里都有啥人?」
孩童說︰「我叫玉童,我的家就住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我的家里有父母親還有姐姐哥哥,你隨我一起去家里看看嗎?」
岩央听到了玉童的這番話語就深感意外和不安,他就想到了桃花村里有人猜測出密林里居住著人家的事情,他又想到了那日在桃花潭邊遇見過十花姑娘的那種情景了,當岩央看到了這位玉童還光著腳丫後,他就很不相信玉童嘴里所說出來的這些話語了,他就又想到了師傅嘴里說出的那些關于參娃子傳說的故事,他就不敢冒然單獨隨著這位玉童一起去他家里探望,他就對面前的玉童說︰「玉童,我不能單獨隨著你一起去你家里,我師傅他們還沒有從窩棚中醒來,我就是隨你一起去你家的話,我都要和我師傅他們幾人商量,我師傅同意前去你家看望的話,我們幾個人就隨著你一起去你家里看望。」
玉童的嘴里笑起來說︰「你萬萬不能和你師傅他們商議,我領你單獨去我家看望,你就隨我前去才對,我家離這里不太遠,你這就隨著我前去我家吃早飯如何?」
岩央現在看出了這位玉童的臉上露出了很誠懇的神情後,他就決定不能隨他一起前去他家里做客,他想到了王叔嘴里所說出來麻達山和麻達鬼的故事時就怛怯起來,他眼前的這位玉童又說︰「你現在執意不一同隨我前去嗎?你隨我前去,速去速回。」
岩央很怛怯地說︰「我還是不能和你去你家里,我去了你家等我再返回來時,我就該找不到我師傅他們了,我現在就去喊我師傅他們,讓他們知道你這位孩童就在窩棚周圍,我返回來一旦找不到我師傅和祥奇他們,我就會被困在這片森林里,我走不出去這片森林,我就返不回桃花村的家中,我的父母就會牽掛我。」
玉童臉上顯示出來的笑容傾刻間消失了,他就擺著手說︰「你要去喚醒你師傅他們,你就是惹是生非了,你領上你師傅他們一起去我家里很不方便,你這就跟我去,你返回這里時你師傅他們就從窩棚里起身了,你回來後就不要說出你親眼看到的那些實情。」
岩央還要和這位玉童辯解著不想隨著他去時,玉童就走上前來用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向前走去,岩央使盡了力氣都沒有擺月兌玉童那只溫熱而有力的小手,他就感到了腳下發飄隨著這位玉童向前走去,他隨著玉童往前走著時,他還看到了曾經看到的那朵紅花不見了,他的心里立刻就有了一種恐慌,當他想到王叔和他說過的麻達鬼的傳說後,他就用盡力氣想掙月兌玉童的小手,玉童只是回過笑臉嘴里發出了稚女敕的笑聲。
岩央現看不到了領著他的這位玉童的身子了,他眼前的各種樹木都變的模糊朦朧一片,他認為自己是隨著一只無形而有力的手掌在行走著的,他感到頭暈腦漲滿眼迷離如騰雲駕霧般有了一種飄然感,他不斷叫嚷和掙月兌那只無形的手掌都無濟于事,他仿佛進入了一種夢幻般嘴喊不出一句話,他的眼前更看不到任何景物,他的眼前一片昏暗只是在模糊迷離中飄然游蕩著……
當岩央清醒睜開他的雙眼時,他這才看出他的周圍已經沒有一棵樹木了,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很陌生的村鎮,他更看不到牽著他手的那位玉童的身影了,岩央拿著手里的這根索利棍後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他就想到了在森林這兩間窩棚旁隨到了玉童的情景了,他想到了還沒有從窩棚里起身的師傅和祥奇他們,他認為自己是真真切切隨著那位玉童去他家里看望的,玉童的家應該是在那座山上很濃密的森林里。但是他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座青堂瓦舍的大村莊,這是一座被周圍一些很高俊的山峰緊緊包裹著的村莊,此時岩央不怎麼相信那位玉童的家就住在這座青堂瓦舍的村莊里,他還看到了自己穿著的衣服還是在山上穿著的那身衣服,他穿著的鞋還是他在山上所穿著的那雙布鞋,他的一雙小腿上分別綁著母親給親手縫制的那兩雙布鞋。
天空上的那輪日頭正掛在有著雲朵在流行著的藍天上,曖曖的日光正照在他的身上,輕柔柔的風兒正從他的身邊掠過,他所聞所見的都是一些很真實的景物,他看到了這座村莊的那條街道是青磚鋪成的一條街道,他還很清楚地听到了這座村莊里傳來了狗吠和雞鳴聲,他的手里就柱著那根索利棍向著這座村莊的方向走去,這時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位玉童的身影了,那位玉童的胸前還包裹著那件綠色的肚兜,他就在岩央的不遠處走動著並不停地回頭向他張望著,岩央就向玉童招手並打聲向他喊道︰「玉童,你等等我……」
岩央的這句喊話聲過後,他就看到了玉童光著腳丫往前跑動的更快了,他手提索利棍就向前追著玉童嘴里喊道︰「玉童,你停下腳步,你等著我……」
岩央的這句話語還沒有喊完,他又一次說不出話來了,他驀然間就看到了在前邊不遠處的玉童就變幻出了一種身形,他變幻出來的這種女子身形是他非常熟悉的一種身形,他看出了這位身穿紅綠相間衣袍的女子象是十花,她的穿著和行走的姿態仿佛就是他那日在桃花潭邊遇到過的十花,當這位妙齡女子轉過身時,他就確信這位正是那位粉面桃腮的十花姑娘,她臉上顯出了嫵媚的笑容正在回頭張望著他,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驚喜大聲向她喊道︰「你等等我,我認識你的,你的名字叫馬十花。」
他的嘴里喊過這句話後,他看到這位看著象是像十花的姑娘就拐進通向村莊的那條道路上了,村莊的路旁正好有一處高房大院擋住了他的眼光,在那個路口上還長著一棵很顯眼的柏樹,那棵柏樹下還站著一位拄著手杖的老大爺,那位老大爺似乎看到了那位女子的身影,他就遠離了那棵柏樹向著通往村莊的路上看去。
他的手里拿著索利棍走到了這個路口時,他就看到了村莊的道路上並沒有了那位女子的身影,那位上了年齡的老大爺還住著拐杖向那條村路里探望著,岩央看到了兩邊是青堂瓦舍的村路上有一位扛鋤的男人奔路口走來,那位老大爺轉過頭看到岩央後臉上就顯露出一種很驚訝的神情,岩央看出這位老大爺的年齡要比把頭師傅長有二十多歲的年齡,他的下頜上有著白色的長長胡須,他的額頭和臉頰上有著很深的皺紋,他頭上有著花白的頭發並穿著紫色繡著黃色花朵的長袍,岩央就停下腳步開口問他說︰「老人家,你剛才看到有一位少女從這個路口走過嗎?」
這位老人眯縫著眼楮很仔細地打量著他說︰「你是過路的吧?我現在的年齡有些老眼暈花了,我看到的不很詳細,我就看到了一位穿紅著綠的小姐從這條路上走過,她的容貌象是萬家的大小姐,她是抬著頭急促地在走著路的,當我追到這個路口再看她時,我就看到她的身影就在這條路的不遠處消失了,你的家住在哪里?」
岩央隨口答道︰「老人家,我的家就居住在桃花村。」
老人向岩央走進了一步說︰「我活這麼大年齡了,我沒有听附近說有過桃花村,桃花村離我們古石碑鎮很遠吧?」
老人的問話令岩央的心里更加疑惑,但是他從這位老人的嘴里知道了這個村莊的名稱就是古石碑鎮,他就大聲地問這位老人說︰「老人家,你老居住的是古石碑鎮吧?你老就沒有听說有過桃花村?」
老人側著耳朵才算听清楚了岩央的問話,他就搖了搖頭說︰「我是在古石碑鎮長大的,我從來沒有听說有過桃花村。」
岩央正在和這位老人說話之時,那位肩扛鋤頭的年輕人正走到了他們的身旁,他戴著草帽身穿粗布衣裳,岩央從他臉面上看出了他們要比自己長幾歲,他就向著那位正看著他的男人問︰「兄長,你們在街道上遇見一位穿著紅色衣服的少女嗎?」
這位男人回答他說︰「沒遇見,是不是你的眼楮認錯人了?」
岩央說︰「兄長,這位大爺都看見了,確實是有一位女子從這條街面走過。」
這位男人把肩膀上扛著的鋤頭柱在了地下,他用質問的話語說︰「我們倆人沒有遇見那位少女,劉大爺這麼大的年齡更不會看見。」
老人說︰「我就晃到了位穿紅衣服的女人路過,她的身形和萬家大小姐一樣。」
這位男人說︰「你們倆人都看錯了,我剛剛路過萬家的大門口,他家的大門緊緊關閉著,他家的門口沒有一個人在著。」
這位兄長很誠懇的話語更讓他不明白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里了,他對自己從很茂密的森林里突然來到了古石碑鎮感到不可想象,當十葉和玉童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里時,他又不怎麼相信眼前的古石碑鎮是真的了,那位手里拿著鋤的男人問︰「你手里拿著的那是一根打狗棒吧?你是一位過路要飯的來到了我們的鎮上吧?」
岩央說︰「兄長,我手里拿著的是一根索利棍,我是用它和把頭師傅他們一起在山上找參用的。」
那位兄長︰「找參?我們沒听說過。」
于是岩央就把和把頭師傅一起放山的事和他倆說出了,他還說出了遇見玉童的經過和看見十葉的情景,那位兄長听過了岩央說過的話語後嘴里不僅稱奇,他要忙著扛鋤去地里勞做,他就和岩央說出了他看見的那個女子要是萬大小姐的話,他就指給了萬家所在的那個大門口,岩央看著他扛著鋤走後,他就又和這位老大爺說起話來了,柱著拐杖的那位老人家對岩央說︰「年輕人,我們這個古石碑鎮建成有一千多年了,鎮上的那座古石碑上所刻出的方字無人識得,我今年九十歲了,在這九十年里鎮上出過舉人和秀才,他們都不識得古石碑上所雕刻出的那些文字。」
岩央對老人說出的這些話語頗為不解,他就走近老人開口又問他說︰「老人家,你剛才是看到了有一位少女從這個路口走過吧?」
老人眯起了眼楮說︰「我看過萬家的大小姐,我看出她的身形就是萬家大小姐,她家在這條古街旁,有著最高房院的就是萬家,萬家是古石碑鎮上的最大一戶。」
岩央有些興奮地說︰「謝謝老人家的指點,我現在順著這條街路進到鎮里,我再向其他的人打听,要是有人看到了是萬家大小姐了,我就到萬家的門口去叫門。」
岩央離開了那位老人後,那位老人又拄著拐杖去了那棵大柏樹的底下,那棵大柏樹下擺放著一個條形石礅,那位老人就坐在了那個石礅上正打量著岩央,岩央就順著腳下的這條很平坦的青磚路向前走去,這條青磚鋪成的青磚路的兩旁都是一些很古樸凝重的院落,那些青磚壘成的房院門口都有著很講究的門質大門,這些木質門都被涂抹成朱紅和黑色的色調,一些門面上還雕刻出了一些吉鳥祥獸的圖案,每戶人家的這種大門口的外邊都有著或蹲或立的一些吉鳥祥獸的石雕,這些吉鳥祥獸都是用青色白色和黃色石頭雕刻而成,這些石雕的造型各具特色活靈活現,有的威武雄壯有的憨態可鞠。岩央能認出一些龍鳳和獅子和大象的造型,他對一些鳥類和人像的造型不怎麼識得。他從那些開著大門的院落里看出了很多人家都居住的是四合院,房頂上所瓦的都的是青一色的小瓦,還有的人家的房頂上用的是淺黃色的琉璃瓦,房脊都是一種龍形房脊,房脊的兩邊還翹出了一些龍鳳的圖形,他從這些很古老的房院上就看出了這是一座千年古鎮。他現在正站在這座古鎮的一個十字交叉的路口上,他現在才看出了這座古鎮上縱橫交錯的道路是井井有條,這些青磚鋪成的道路上都有著行人在走動,有的幾個人站在一起互相說著話語,還有商販挑著擔子沿街叫賣,還有女人領著孩子在路上行走著,岩央現在看到了在離他很遠處有一眼轆轤井,轆轤井的周邊全是白色的石板鋪徹而成,有一位青年男人肩上挑著一雙木桶正向著這眼井的跟前靠近,當那位男人把肩膀上挑著的那對木質水桶放在地下時,他看到了離那眼轤轆井不算太遠矗立著的那個很高大的大石碑了,矗立著的那個石碑是一塊大青石的石碑,他離的很遠就看不清碑面上雕刻出來的文字,他現在很清楚地看到那座石碑的下面有一個白色巨龜,巨龜正伸出了長長的脖子還露出一個腦袋,這座古石碑正座落在一棵很高大的柏樹下邊。
岩央正在這條路口上左顧右盼時,有倆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就來到了他的身邊,倆人都穿著一藍一紫的綢緞長衫,岩央從他們白靜的臉盤上看出他們都是書生模樣,有一位很年輕的書生停下腳步嘴里笑著對岩央說︰「這位兄長,你是來古石碑鎮上討飯的吧?」
穿紫綢緞的那位年輕人說︰「咱們看他手里拿著的棍棒很特殊,他棍子的前頭上還拴著銅錢和紅繩,你拿著的是一根打狗棍嗎?」
岩央知道和他解釋不清就隨口應答說︰「兄弟,我走到了這般地步了,現在是一無所有,我只有沿街乞討了。」
穿紫綢緞的那位年輕人說︰「你正當年少又沒有殘疾,何必討飯不勞而獲?」
岩央不想和他倆解釋太多就說︰「請問二位兄弟,你們知道萬家的大門口嗎?」
那位穿著藍色綢緞的年輕人嘴里笑起來說︰「你來到了古石碑莊還打听到了萬家,你這位要飯的還會找人家討要啊?你就按著原路往回返,你在有著兩尊貔貅的門口就是萬家,萬家大院算是古石碑莊最豪華的院落。」
岩央從這個院落的朱紅門口走過,他看出了那倆尊石雕很是有氣勢,那兩扇緊緊關閉著的大門上有著很顯眼的黃銅門環,黃銅門環上的頭像正是一個獅子大張口的頭像,他臉上向著面前的這倆位書生露出了歉意的微笑說︰「謝謝二位兄弟的指點,我這就去那個院落里去敲門。」
岩央轉身提著那根索利棍往回返時,他就听到後邊那倆位書聲嘴里發出了笑聲,有一位說︰「咱倆看著這位傻小子出樂子吧!」
「他新來乍到,還真敢去萬家的大門口要飯去?」
「說不準萬家還收留他給扛活的,給他飯吃就得讓他扛長活和做短工。」
岩央听見他們倆人說過的這些話後,沒有回頭就順著那條路向著萬家的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