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鬧了一陣,楚雲霄去上班了,慕心顏收拾一下,也出了門,去了星龍跆拳道館。
星龍館是京都最負盛名的跆拳道館,里面匯集了跆拳道的精英人物。
以前在工作之余,慕心顏常到這里來訓練,發泄內心的壓力,尤其是沒有事情的周末,一練就是一整天。
她練得很刻苦,加上天賦極好,所以進步非常快。
但是她再怎麼努力,不停地打敗了曾經比她還強的對手,卻還是拿楚雲霄沒辦法。
楚雲霄于她而言,就是一座登不上的高峰,一條躍不過的河流,她不求比他強,只求能跟他勢均力敵,可都是奢望啊奢望。
所以,在與他對決中,她每次都被他吃得牢牢的,毫無還擊的余地。
不過啊,她自我安慰還是有進步的,至少比起以前,她在他手下還能過幾招。
總有一天,她要達到他的高度。
她要和他並肩而立。
由于這段時間慕心顏事情忙,幾乎沒來道館,惹得好多館內明戀暗戀她的男子們傷心失落,這會突然見到她,他們的眼光立刻放出驚喜的光芒。
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將慕心顏看穿。
好在,慕心顏已經習慣了,也不以為意,禮貌疏離地答復他們的問候,該訓練訓練,該上課上課。
她一貫的清冷傲然,將那些想靠近她的男子們隔離開來。
下蹲、抬腿、側踢、回旋……
練習場上,慕心顏的動作敏捷到位,流暢凌厲,若非親眼所見,你很難想象她這個外表看似有些柔弱的女子,體內竟然有如此強的爆發力。
那是柔和剛的完美結合,讓人不由贊嘆。
為之傾心的,又何止楚雲風和楚雲霄。
周圍的不少男子看到,皆忘了手中的動作,他們沉迷于她絕美的容顏,更沉迷于她絕俊的身手。
多少人想擁有她,可是他們知道她代言一事,並且看到她突然大紅大紫,而她的身邊有著最優秀的男子,他們只能默默欣賞她。
「心顏,你過來一下。」教練郝良走過來,他四十出頭,一頭利落的平頭顯得人很精神。
慕心顏停下工作,跟了過去,「教練,什麼事?」
「是這樣的,國際跆拳道協會準備組織一場跆拳道競技比賽,分為專業組和業余組,只要是跆拳道的愛好者都可以根據自身情況報名參加,如果是業余選手,在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將有機會成為專業選手,獲得跆拳道領軍人物韓宇明的親手指點,有可能被他收為徒弟。」
「真的?」慕心顏訝然地抬眼,韓宇明可是跆拳道的傳奇人物,據說他才十歲就已經達到黑帶一段的水平,被跆拳道屆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而他十六歲時就已經是跆拳道黑帶七段以上,讓很多大師級別的人都自嘆不如,到了二十歲,他的身手已經出神入化到非常人的想象。
而如今,剛過而立之年的他,依然續寫著那份傳奇,並越來越光彩眩人。
如果拿一座山峰來比喻,他就是跆拳道界的珠穆朗瑪峰,眾人只能仰望,卻永遠無法超越和征服。
長期以來,多少人擠破了頭皮,散盡了金錢,只為求韓宇明指點一二,但他從不開口,更沒有收過一個徒弟。
如今,韓宇明竟然表示將親手指點,並有可能收徒,對于跆拳道界的人是多麼大的誘惑。
「是真的。」郝良眼中流露著渴望,「若我年輕個二十歲,我定會和你們這幫年輕人競爭到底,可惜了,心顏,這個機會很難得,你雖然受過的專業訓練不多,但是天資高,又夠刻苦,還有堅韌的忍耐力,我希望你能參加這個比賽,如果你報名的話,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輔導你。」
「教練,謝謝你,我想試一試。」慕心顏說道,水眸里是向往的光芒。
她喜歡練武,喜歡到可以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的地步,上天在這方面也非常厚愛她,常人花個一年才能練到的程度,她只用兩個月的時間就行了。
練了這麼久,不為成為韓宇明的徒弟,她也想通過比賽檢驗下自己,在跆拳道領域,她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可是,我知道你剛簽了‘櫻花’服飾公司的合約,成了代言人,據說有一年的合約期在身,如果你參加比賽,會不會和代言有沖突?」郝良提醒道。
慕心顏一愣,「可能,會有一些沖突……」
身為代言人,不只是拍拍廣告,參加晚宴那麼簡單,不時要配合公司的宣傳活動,每個月都有宣傳任務在身,雖然平時沒事的時候時間是自由的,但是協議上說明了,公司有事的話就必須無條件的到場。「那你好好考慮清楚,要不不參加,要參加就全心投入到底,你知道,我不喜歡做事情半途而廢。」郝良看出了慕心顏的遲疑,說到,「反正後天才是報名的截止時間,你只要提前點告訴我就好。」
「恩,好的,教練。」慕心顏說到。
教練走後,慕心顏繼續練習著,但是由于內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出手變得遲疑,身手不復之前的霸氣凜冽。
做代言,看似光鮮亮麗,很多女子為了這不惜爭得頭破血流,但是于慕心顏而言,卻是一點也不喜歡。
因為每次參加活動,出席宴會,不管高興與否,都要強裝笑容,每一舉手抬足都要考慮到是否得當。
這樣的生活太裝,也太累。
而且,娛樂圈里的骯髒迷亂,也是她不能忍受的。
所以,有導演邀她演電影,她總是拒絕,有音樂人想包裝她,她也總是推辭。
她不想走那條充滿浮華的路,她只想平淡此生。
而跆拳道是她的愛好,再苦再累她也喜歡。
可是,當初冷天逸是力排眾議讓她做的代言,她如果真的毀約,會讓冷天逸變成笑話。
雖然她知道跟冷天逸說,他會為她考慮,但是他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他的感情,她無法回報,難道連這一年的代言工作,都不能為他堅持到底嗎?
退一萬步來說,當初是她自願簽下的協議,她同樣不喜歡自己做事情半途而廢。
越想,她的心越亂。
*
傍晚的時候,楚雲霄打來電話,「晚上想吃什麼,我買來做個你吃。」
「哈?」慕心顏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想吃什麼,待會我去買,回家做給你吃。」楚雲霄耐心地重復著,他得一雪早上下廚失敗被慕心顏嘲笑的恥辱。
還有啊,上官燁說,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首先得抓住她的胃。
「你還要做啊?」慕心顏總算听明白了,真擔心自家的廚房不保。
「想吃什麼?」
「隨便了,你決定就好。」吃什麼,無所謂,只要不要再是像早上那麼有「創意」的東西就好。
慕心顏回到家好久,肚子都咕咕叫了,楚雲霄才回來。
從未去過菜市場的楚雲霄,逛來逛去都不知道買什麼,一個賣魚的大嬸向他極力推銷著自己的魚市多麼的鮮美,煮成魚湯是多麼的滋補身體。
想到慕心顏身體虛弱,正好可以喝魚湯補一補,楚雲霄買了下來,準備走時,大嬸看他不像會下廚的人,好心提醒他該買些姜啊什麼的配料。
這找配料,又花了不少時間。
「你會煮魚嗎?」見楚雲霄買的東西,慕心顏問。
她實在無法想象連個蛋都剪不好的他,能把魚給做好,看來她得餓肚子到底了。
「當然會,很簡單的,那個賣魚的大嬸都告訴我了。」楚雲霄提著大袋小袋進了廚房,「你在這里看電視,我去弄,很快就可以吃了哦。」
「還是,我來弄好了。」慕心顏不放心。
「說了我煮給你吃,不要你弄啦。」楚雲霄說道,「你等著吃最美味的楚校牌魚湯好了。」
見楚雲霄好像對煮魚很有自信,慕心顏不再堅持,抱著小黑,盤坐在沙發上,吃了點餅干墊肚子,然後悠哉地看著電影。
想著他在廚房里為她忙碌,她感到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感很快被廚房里 里啪啦的聲響弄散,她皺了眉,想進去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手機響了。冷天逸打來的。
慕心顏接了。
「心顏,吃飯了沒?」冷天逸問。
「還沒呢。」慕心顏看了看廚房的方向。
「那我請你吃飯吧,我認識了一家很有特色的農家飯館,離市區不遠,飯菜都是用柴火燒的,味道很好,想帶你去嘗嘗。」冷天逸說。
「那個,我今天有事,改天吧。」慕心顏推辭道。
「可是再有事,你也要吃飯的不是,先吃飯再做事啦。」冷天逸堅持邀請著。
「逸,今天真的不行,我……有約了。」慕心顏剛說完,廚房就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她一驚,「先這樣了,再次再約。」
放下電話,她就跑進廚房。
我的神啊!
鐵鍋翻扣在煤氣灶上,里面的水全都灌進了灶里,一看這個灶是不能用了。
而地板上,被燙傷的魚兒拼命翻跳著,那個淒慘讓人不忍心看。
「你怎麼進來了?」楚雲霄臉色有些尷尬。
「我再不進來,你就將我家廚房毀了!」慕心顏大叫道。
「哪有那麼夸張,我都快要煮好了的,要不是魚自己跳出來的話。」楚雲霄邊說邊把魚抓起來,將另一個灶打燃,重新往鐵鍋里放好水,然後把還半死半活的魚沖洗了一下,就丟進鐵鍋里,立刻用鍋蓋蓋住,「這下它跳不出來了。」
慕心顏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楚雲霄,你的楚校牌魚湯就是這麼煮的?」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額……」慕心顏再度失語,「你就這麼活生生地把魚丟進鍋里,煮開了,就是魚湯了?不需要破開它的肚子,取出它的內髒,還有,不把它的魚鰓取去嗎?」
「不用這麼麻煩吧?」楚雲霄說,「那個賣魚的大嬸說了,只要放姜,把水煮開了,然後再把魚放心去,就行了啊。」
慕心顏徹底無語。
等楚雲霄掀開鍋蓋,一股刺鼻的魚腥味充斥了整個廚房,回想慕心顏所說的,他才知道自己再次失敗了,而且敗得慘不忍睹。
「顏,你再等一下,我再去弄一條回來,一定會煮得讓你滿意的。」楚雲霄就不相信,自己做每樣事情都出類拔萃,就奈何不了這一條魚了。
「不用……」慕心顏還沒說完,楚雲霄已經出了門。
慕心顏無奈地清理著被楚雲霄弄得一片狼藉的廚房,看到那條面目全非的魚時,真是心有戚戚啊。
可憐了,那麼一條活生生的魚,給沸水活活煮死了。
它前生是跟楚雲霄結了多大的仇,今生才遭此厄待啊。
過了十多分鐘,門鈴響了,慕心顏愣了一下,楚雲霄的動作也太快了,短短時間就買到了魚。
打開門,卻見是冷天逸。
慕心顏有些不安。
有點擔心楚雲霄回來會與冷天逸撞上。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冷天逸問。
「哦,不好意思,快請進。」慕心顏回神說道,客人到了門邊,沒有把人家往外趕的道理,再說了這個客人是給了她多次幫助的冷天逸。
「知道你喜歡吃魚,我去買了條魚,特意過來做給你吃。」冷天逸笑著,舉了舉手中的袋子,在慕心顏還呆怔的情況下,他走了進來,徑直到了廚房。
「你怎麼知道?」慕心顏跟過去,愕然地問。
「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啊。」冷天逸輕輕勾唇,就有條不紊地開始干起活來,先是將魚破肚清洗干淨,放在大碗里稍微腌制,然後就是弄好配料。他的刀工,很好,動作利落而優雅。
一旁的慕心顏看得竟有些痴了。
這哪里是在做菜,仿佛是在做著一樣藝術品。
再想想楚雲霄剛才的情景,簡直是天淵之別。
「逸,你怎麼什麼都會啊?」慕心顏真心贊道,若冷天逸是女人,那絕對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中典範的典範,「有沒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有啊,有一種東西,我怎麼努力都學不會。」冷天逸藍眸一沉,定定地看著慕心顏,眸里的情愫那麼深,若是別的女子,早就沉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