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心顏真的昏倒了,楚雲霄發狂地跑了過去,拔掉了抽她血的針管,不顧旁人的訝異目光,將慕心顏抱起,要求醫生們馬上搶救。
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生命垂危的燕芷楓,他所有的心思和目光都集中在慕心顏身上。
看著楚雲霄抱著慕心顏消失在走道上,燕家人震驚得一塌糊涂,只有燕錦山反應過來,另外叫來醫生將慕心顏抽出來的那些血趕緊給燕芷楓送去。
當得知慕心顏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楚雲霄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用力之狠,他的嘴角立刻留下了血,他剛才都在干什麼,明明知道她會有危險,為什麼還要執意抽她的血?
燕芷楓救過他的命,他當然要報恩,不希望燕芷楓出事,若是再搭上燕老,兩條人命,他會內疚悔恨一輩子,因為他從沒有欠過任何一個女人。
而慕心顏,潛意識里,他已經把她當成了可以生死與共的自己人。
他硬下心腸,冷酷對慕心顏,完全是因為知道他以後不可能給燕芷楓什麼,卻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都給慕心顏,會花盡所有去補償慕心顏。
決定要她獻血的那一刻,他只知道,若是她有什麼事情,他定會負責到底,他根本想不到,她有可能會死!
此刻,他只想著,如果他死了,他會陪她!
醫生們沒想到楚雲霄會突然給自己那麼一巴掌,那「啪」的一聲脆響讓他們蒙了,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繼續搶救慕心顏。
「楚上校,我們真的盡力了,她失血過多,本來身體就虛弱,加上現在意志力又薄弱,血壓太低,實在很難救過來……」唐醫生小心地說,他猜不透楚雲霄和病人有什麼關系,只知道當病人昏倒時,楚雲霄發了狂般抱起她,咆哮著命令醫生搶救。
「再難都必須救過來!」楚雲霄站在病床前,臉上紅痕明顯,辣辣地痛,只覺得心都痛得缺失了一塊,森冷地一掃所有的醫務人員,「若是她有任何的不測,我會讓你們每一個都生死難測!」
被楚雲霄這麼一威脅,本來就很緊張的醫務人員們,更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相信,以楚雲霄的權勢和手段,要整死他們,易如反掌。
「可是,我們一早就提醒過,不能讓她抽那麼多血,說有生命危險,」剛才幫慕心顏抽血的護士遲疑好久,還是大著膽子分辨,「是您堅持抽她的……」
「你叫什麼?」楚雲霄幽眸一沉。
「我……」護士不敢說。
「我什麼,說!」
「劉……劉芝……」
「劉芝,」楚雲霄重復一遍,「很好,你滾出去,以後都不用做護士了。」一句話,劉芝第二天就被醫院開除,沒了工作。
其他的醫務人員大氣都不敢出了,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搶救慕心顏,就怕她在他們手中沒了,他們的醫護生涯就此終結。
還好,經過大家的努力,慕心顏的血壓終于回升了一點,但是仍舊沒月兌離危險。
楚雲霄一直在旁邊,深深地凝視著慕心顏,沒有離開半步。
看著她極度蒼白的臉頰,覺得胸中排山倒海了一般,一波強過一波的心痛澎湃到差點將他擊潰,如果可以,他寧願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他恨自己,為何當時執意要抽她的血,如果沒有接著抽,她就不會在這里躺著,生死難料。
可是,就算重來一次,他可能還是會這樣抉擇。
燕老為國家和民族奉獻了一輩子,闖過無數的槍林彈雨,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他是楚雲霄從小就敬佩的將軍,更是楚雲霄努力的楷模。
因為燕老的身體狀況擺在那里,患癌癥多年,抽他的血就等于要他的命,而慕心顏年輕,又是跆拳道高手,身體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大毛病,楚雲霄以為醫生只是危言聳听。
他不想欠燕家,只能選擇欠慕心顏。
沒想到,會真的出事。
楚雲霄要不惜一切代價讓慕心顏好起來,等她好了,他一定會好好地待她。
「霄,芷楓醒了,她想見你。」燕錦山走到楚雲霄身邊,看著昏迷的慕心顏,燕錦山也決定將盡力補償善良的她。
「我要在這里守著她,等她醒過來。」楚雲霄的眼楮一刻都沒有離開慕心顏。
「芷楓因你而受傷,你都沒有去看她一眼,這里我來守著,你不用擔心。」燕錦山有些埋怨地說,當看到楚雲霄看慕心顏的眼神,燕錦山心驟緊,難道——
不,應該不會的,抽血時,楚雲霄和慕心顏不認識的,也許是因為慕心顏是為燕芷楓獻血才導致生命危險,楚雲霄心里過意不去,所以才會一直陪著慕心顏。「芷楓是因我受傷,而慕心顏是為了救芷楓昏迷,芷楓有你們那麼多家人的陪伴,慕心顏卻孤單一人,又是被我強迫獻血的,慕心顏如果出什麼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楚雲霄轉頭對燕錦山說,「錦山,請你體諒我的心情,等她度過危險,我再去陪芷楓。」
看到楚雲霄的半邊臉腫了,燕錦山驚詫叫道,「你的臉怎麼了?」
*
听說楚雲霄遭到伏擊,上官燁立刻趕了過來。
「霄,都怪我,當時不管你醉到什麼程度,都該把你帶走的。」病房外面,上官燁非常抱歉地說,看到楚雲霄紅腫的臉,上官燁問了和燕錦山說的同樣問題。
「沒什麼,臉不小心踫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不怪不怪你,你也是為我著想,我喝那麼醉,回去TL組織里,影響非常不好,再說了,你當時接到了重要任務,怪不得你。」上官燁主動誠懇地道歉,楚雲霄也不好怎麼說上官燁了,「只是暗中伏擊槍殺我的人,必須立刻要查出來,我要在這里等慕心顏醒過來,查案一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人揪出來,大卸八塊,都敢暗殺我們TL組織的人,那人一定嫌他命太長了。」上官燁說,對于楚雲霄臉腫的解釋,上官燁根本不相信,但是卻很默契地不會追問。
「對了,昨晚緊急開會,是什麼事情?」楚雲霄壓低聲音,問。
上官燁看了看四周,「這里不方便跟你詳細匯報,是關于蒼狼販賣毒品的事情,那小子一年前被我們打得落荒而逃,這次卷土重來,而且據說,他的各種武器裝備更加地先進,不過,這還不是最讓我們頭疼的。」
「還有什麼?」
「天狼,你還有印象吧?」上官燁問。
「當然。」楚雲霄一愣,何止有印象,簡直是此生不忘,「為什麼突然提到他?」
蒼狼和天狼同屬于國際恐怖組織「弒血盟」,蒼狼負責毒品交易,天狼負責軍火買賣,盟主年事已高,蒼狼和天狼是呼聲最高的繼承人。
兩年前,楚雲霄帶著TL組織的精銳部隊和天狼一伙人在公海上有過一場慘烈的激戰,彼此的戰艦都被炮火轟得面目全非,雙雙沉沒,當時雙方死傷無數,流的血將周圍的海水都染成了紅色。
那一次,楚雲霄腳負重傷,幾乎以為自己會命喪大海,他遠遠地看見,戴著銀色面具的天狼同樣落海,生死難料。
這之後,楚雲霄再也沒有過天狼的任何消息。
「今天是我們的換屆之年,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要進行選舉,選出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據最機密的消息,弒血盟會破壞我們的選舉,制造恐怖事件。」上官燁湊近楚雲霄,「具體情況這里不好多說,大致就是這一次,天狼和蒼狼都會出現,他們誰在這一次恐怖活動中成績突出,就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盟主。」
「有他倆的行蹤了嗎?」楚雲霄問,這次的情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棘手,天狼和蒼狼為了盟主之位,肯定會不折手段地破壞選舉,將給國家帶來重大的災難,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目前還沒有。」上官燁眉頭皺緊,「他倆的行蹤太隱秘了,我們只抓住了一些小羅羅,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已經悄悄地潛藏在京都市了,國防副部長唐連國的死,就是他們其中一人所為。」
「繼續追查,把京都掘地三尺,也必須在選舉大會前將他們找出,控制住,決不能讓選舉出任何的岔子。」楚雲霄說。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等慕心顏一月兌離危險,我就回去,前期的工作都拜托你主持,要錢要人,你隨時跟我說,我會想辦法弄到。」楚雲霄說。
又是因為慕心顏,看到一向堅持原則不被感情左右的楚雲霄變得公私不分,上官燁有些無語,卻不好說什麼,「你還是一心惦記著慕心顏,那燕芷楓呢,她可是舍身為你擋了子彈,雜志上你們親昵擁抱開房的照片都登出來了,大家都說你們是京都最相配的一對,哎,一個是你愛的,一個是愛你的,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照片?」楚雲霄一愣。
「你還不知道?」上官燁想想也是,楚雲霄一出酒店就遭伏擊,然後抱燕芷楓搶救,慕心顏又因為獻血卷了進來,楚雲霄急得哪有時間去看雜志,就算有時間,楚雲霄也不會對娛樂雜志敢興趣,包括上官燁自己,若不是看到慕容飛燕臉色鐵青地盯著那本花花綠綠的雜志,上官燁也不會注意到。
慕容飛燕本來想跟上官燁過來,但是組織里實在有事走不開,她得知楚雲霄沒有受傷,也就不再堅持過來,但是要求上官燁必須搞清楚楚雲霄和燕芷楓是怎麼回事。
上官燁看了看四周,去角落的書報出取出一份雜志,遞給了楚雲霄。
楚雲霄看到,臉色一變,陰沉莫測,語氣如冰似的鋒利,「派人去查,誰發的,全毀掉。」他將手中的雜志撕掉,扔在地上。
直覺,一定是有人蓄意所為,否則不可能那麼快那麼巧地發出來。
下意識地,他朝慕心顏所在的病房看了看,不想讓她知道分毫。
燕芷楓的事情,是個意外,他會把一切搞清楚,他不希望引起慕心顏的誤會。
*
夜,那麼漫長。
楚雲霄坐在病床旁,再忍不住,他抓住了慕心顏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很冷,他拿起她的手,對著呼了一口熱氣,搓了搓,想將他手上的溫度傳遞給她。經過一下午的搶救治療,慕心顏的血壓總算是穩定了,心跳也恢復了正常,基本上月兌離了危險,病房里按照楚雲霄的意思,留下了兩個經驗豐富的醫生值班,其余人都在辦公室里隨時待命。
看到楚雲霄握住慕心顏的手,兩個醫生的眼楮都瞪得如銅鈴大,等看到楚雲霄輕輕撫模著慕心顏的臉,那目光是毫不質疑的愛慕,醫生們更是震驚了。
怪不得楚雲霄如此緊張慕心顏,原來兩人有那種關系啊!
當時的那一巴掌,是處于愧疚和悔恨啊!
可是,既然楚雲霄那麼在乎慕心顏,為什麼當時又執意要她獻那麼多血?不過,若是她不獻,那麼燕芷楓的命肯定保不住了。
雖然建議燕老可以獻血,但是醫生也都清楚,獻完血後,燕老的狀況只能比慕心顏更糟糕,而且燕老的血液輸入燕芷楓的體內,還是會有一點點血凝的風險。
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但是一旦發生了,燕芷楓就是死路一條。
「今晚的事,你們倆什麼都沒看見。」楚雲霄轉頭盯著兩個醫生,「要是讓我听到關于我和她在病房里的只言片語,我會讓你們死得很好看。」
醫生們當場詛咒發誓,一定不泄露分毫,然後遠遠地退到一邊,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听的不停。
「楚……雲霄……我……恨你……」病床上的慕心顏眉頭動了動,楚雲霄一喜,卻在听清楚她含混不清的話語後,全身驟僵。
她,恨他。
換做是自己,也會恨的。
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若是她永遠不原諒他,他該怎麼辦?
楚雲霄唇邊浮起一個苦笑,兜兜轉轉了這麼久,他愛上了她,而她對他的,只有恨,可是總比什麼情緒都沒有好。
恨就恨吧。
以後,他會努力地待她好,努力地化解她的恨,努力地讓她愛上他。
他俯子,在她耳邊輕語,「顏,我知道錯了,別再恨我了,讓我們將過去的不快全部歸零,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好……」良久,慕心顏的眼角有一滴淚流下,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只有夢里,楚雲霄才會對她說錯了,想和她重新來過,她委屈地開口,語句模糊不清,「你……怎麼……可以……那樣罵我……我和……冷天逸……根本……沒關系……那些……都是你弄的……」
一字一頓,一般人都听不懂,但是楚雲霄,全部听懂了。
听完,楚天霄整個胸腔被酸痛喜悅的感情溢滿。
他痛,因為她說不好;
他喜,因為她說和冷天逸毫無關系!
她,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的!
「壞蛋……冤枉我……」
「恨你……」
好委屈,慕心顏的淚越流越多,她想努力地從夢境里擺月兌,卻不能,依舊昏睡著。
「是我不好,是我壞,你快點醒過來,打我罵我都可以,求求你,快點醒過來,求你了……」這一刻,楚雲霄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將頭深深埋進了慕心顏的長發里。
在生與死的邊緣,他才清楚地知道,他有多愛她,有多麼害怕失去她。
他對她,不是游戲。
絕不是!
「顏,我愛你,真的只愛你……」楚雲霄輕輕吻上了慕心顏的唇,在上面印下了此生唯一的誓言,「上次我說結束,其實是說我們的契約關系結束,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是地下的情人,而是光明正大的戀人,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用這一生來證明,好嗎?」
這絕對是一場夢。
冷酷入魔的楚雲霄,說愛她?
怎麼可能?!這一刻,慕心顏好害怕自己醒來,因為一醒來肯定發現所有的話語都是她想象的,她死死地閉著眼楮,只想一直睡下去。
「你听得到的,是嗎?」楚雲霄說,「不要逃避我,我只要你一個好字。」
這場夢,真美。
慕心顏的眉頭舒展開來,現實不能如願,在夢中,她又何必再如此小心翼翼,想要的,說出來就行了,「好……」
一個「好」字,讓楚雲霄欣喜若狂,他真想立刻將慕心顏緊緊抱住,可是基于她還在昏迷,打著點滴,他只能壓抑心中的激動,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病房門外,燕芷楓透出窗子,看到這一幕,含笑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醒來了後沒見到楚雲霄,很想見他,也讓哥哥去請楚雲霄過來,但是楚雲霄都沒有來,她很失落,卻忍著沒有發作。
慕心顏是她的救命恩人,楚雲霄陪慕心顏是正常的。
內心里,燕芷楓也是很感激慕心顏的。
只是沒想到,楚雲霄會對慕心顏那麼上心,居然一直陪著,連幾分鐘的時間都不能分給她,等到深夜,她再也等不下去,忍著身體的劇痛,偷偷地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沒想到,不只看到楚雲霄握緊慕心顏的手,還看到他低頭吻上了慕心顏,久久地流連著。
燕芷楓的心驟然縮緊,全身的血液倒流。
她好恨,眼神異常陰毒地盯著慕心顏,想將慕心顏千刀萬剮,完全忘記了如果沒有慕心顏,她自己早就已經死翹翹了,哪還能站在這里。
燕芷楓覺得非常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布下一張網,陰差陽錯地冒著生命危險,將楚雲霄網了進去,如果楚雲霄真的愛著慕心顏,那燕芷楓的結局只能是功虧一簣。
為了確保得到楚雲霄,她甚至希望著慕心顏永遠不要醒過來。
燕芷楓想著,慕心顏不在了,光憑自己為楚雲霄擋子彈這一點,他就不能對她還像以往般冷淡,只要他讓她接近他,憑她的條件,一定會俘獲他的心。
不遠處的兩個醫生很自覺地不看楚雲霄和慕心顏的方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換藥水時看到楚雲霄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復之前的森冷和陰寒,都很奇怪,當然打死他們,他們都不敢多開口問一句。
第二天,慕心顏依然昏睡著,但是儀器上顯示的生命特征,她大多數的身體機能差不多恢復正常,已經月兌離了危險。
楚雲霄一顆沉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那怕失去她的恐慌緩解了些,再三交代了看護的醫生和護士,他去了TL組織,因為那里實在有太多的事情急需他去處理。
*
三天三夜,慕心顏宛如睡美人,從未蘇醒。
楚雲霄好幾次質問醫生,明明說沒有生命危險了,為什麼還不醒,醫生每次都惶恐地解釋,說是因為慕心顏的身體太虛了,必須好好靜養,一定會醒過來的。
楚雲霄再急,也沒辦法,每天奔波于醫院和TL組織,一天只得睡三四個小時,有時候甚至一天也沒合眼,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換屆選舉日期越來越近,恐怖組織的行動還沒查清楚,加上政府高官一個個的意外死亡,TL組織承受著來自上層的巨大壓力。
至于燕芷楓那里,楚雲霄只抽空去看過兩次,並且待的時間都不多,楚雲霄想著燕芷楓還活著,他欠的也不算多了,燕家人均不太高興,可是楚雲霄顧不來這麼多。
期間,冷天逸給慕心顏打過電話,楚雲霄看到後,直接拒接,當冷天逸再打來時,楚雲霄將電話關機了。
楚雲霄承認自己吃醋了,就是不想慕心顏和冷天逸再扯上任何的關系。
雜志全部都被銷毀了,但是還是被很多人看到,一提起來,總是將燕芷楓和楚雲霄綁在了一起,連楚澤浩都知道了,還專程打了電話給楚雲霄,夸他小子終于開竅了,還樂呵呵地說要早點和燕家確定關系,結成這一門天作之合的親家。
楚雲霄冷著臉拒絕了,父子倆再一次鬧得不歡而散。
待楚雲霄離開醫院,燕芷楓偷偷地走到了慕心顏的病房外,想尋找機會進去。
等到吃午飯時,病房里的一個醫生去打飯,而另一個接了個電話,走到了走廊上。
這段時間,燕芷楓暗暗觀察了很久,這次瞅準時機,溜進病房,想要拔掉連接慕心顏生命體征的儀器,要動手時她遲疑了一下,但是一想到私家偵探傳來的消息,說楚雲霄和慕心顏的關系竟然是地下情人,而且還為期一年多,特別是想到昨夜酒醉時楚雲霄不停叫喚的那個「顏」字就是慕心顏,燕芷楓硬起心腸,將插頭拔掉,輸液的針管也拔掉,換上了另一種藥物輸進慕心顏體內。
趁醫生還沒回來,燕芷楓退出病房,然後去買通人,企圖毀掉她進入病房的錄像。
慕心顏的身體非常虛弱,一直都是靠藥物和儀器支撐著,被燕芷楓全部拔除,慕心顏只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而燕芷楓換上的藥物侵入慕心顏的肺腑,引起了藥物過敏,才兩分鐘,慕心顏就急促地喘氣。
她的胸口越來越悶好悶,呼吸越來越難受,好幾次險些窒息。
當黃醫生接完電話回來看到,大驚失色地將儀器和藥物全部重新接好,發現慕心顏的身體情況相當危險,由于他並未注意到她的藥水被換,還在一直打著,她的身體不停地注入了大量有害的藥水。黃醫生嚇得面如土色,趕忙叫人過來幫忙,慕心顏再次被送進了重癥病室。
楚雲霄得知消息,立刻停下正在開著的重要會議,不顧領導們的怒氣,飛速地趕往醫院,一路上他嫌小刀開得慢,自己親自開車,不停地加大油門,將車子提到極限的速度。
闖紅燈、超車,從不遲疑,將悍馬當做飛機開。
小刀心驚肉跳地看著車子急速轉彎,不敢說一個字。
平時要二十五分鐘的路程,楚雲霄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下車就直朝搶救室奔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來人好好地,怎麼突然又有生命危險?」楚雲霄臉色鐵青地質問著主治醫生。
「那個……據初步診斷……是有人給慕小姐換了藥水。」禿頂的主治孟醫生說道,被楚雲霄的駭人氣勢所迫,孟醫生嚇得說話都發顫。
「什麼?」楚雲霄驀然一驚,「是誰?」
「這我們還不清楚。」
「不是有人值班的嗎?」楚雲霄問,「剛才是誰在值班?」
兩個值班醫生害怕地站出來,楚雲霄問了情況,知道是他倆疏忽了,氣得將他倆都狠狠揍了一拳,然後下死命令,要醫生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救活慕心顏。
「楚上校,慕小姐現在呼吸相當困難,剛剛專家會診,我們的想法是盡快幫她插管,順暢她的呼吸,才好做下一步的搶救。」孟醫生說。
「那就趕緊插管。」楚雲霄說。
「可是……」孟醫生欲言又止。
「說!」
「插管救活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如果不插管,百分之百沒希望,半個小時後,慕小姐會因為呼吸衰竭而死,要給她插管的話,必須讓她家人來簽字,簽了字我們才敢……」
「她不會死!」楚雲霄眸綻利芒,「不需要簽字,若救不活她,你們所有人,都陪葬!」
搶救室外,燕芷楓藏在角落中,看到楚雲霄的氣急敗壞和失魂落魄,她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一定要弄死慕心顏,否則慕心顏絕對會一個很難對付的情敵。
那種藥物,是燕芷楓特意問過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只要輸入病人體內,一旦發作會極度損傷肝髒,救活的幾率幾乎等于零。
*
好難受。
慕心顏好幾次都快窒息而死,她張大嘴,用力呼吸,只能吸進非常稀薄的空氣。
肚子絞痛,全身痙攣,她卻連申吟的力氣都沒有。
某一刻,她感覺自己快死了!
突然,她的嘴巴被強行撬開,不知道被插進了什麼東西,直接通到她的胃里,一番折騰,然後胸口被猛地插入管子,血肉被穿透,痛得她幾乎休克。
她想大聲叫,不要!快放開我!我要呼吸!要不然我就死了!
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雙眼再怎麼睜也睜不開,在無邊的黑暗中,她痛苦地呼吸那差不多等于零的氧氣,絕望地掙扎,直到精疲力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再也忍受不了這些痛楚,只想徹底地失去意識。
儀器表上,顯示慕心顏的心跳只還有四十多。
所有的醫生都恐慌起來。
一個女醫生急忙上前,對著慕心顏的胸口強行按壓,想要努力幫助慕心顏恢復心跳,可是按壓了一分多鐘,都沒有效果。
楚雲霄走進搶救室看到這一幕,心瞬間停止了跳動,他奔過去,「顏,不要放棄,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愛你,你听見沒,你不可拋棄我,要不然到地獄,我都要把你拽出來!」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就怕一不小心松開,就失去了她。
慕心顏的意識迷糊起來,在陷入死亡的那一刻,是誰,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是誰,在她耳邊說,一定要挺過來?是誰,那麼凶狠霸道,就算是地獄,也要拽出她?
那雙手,修長有力,因為常年握槍模出了粗粗的老繭,如此的熟悉,那讓人眷戀的手此刻正抓著她的,一秒也不放下;那個刻骨銘心的聲音,帶給她求生的意志。
她忍耐了那麼久,才得到他的回應,她怎麼可以就此離去?!
堅持住!
她一定要堅持住!
*
自「皇朝」KTV那晚散後,冷天逸去了趟美國,談成了幾筆交易,回到京都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回來後,冷天逸就打慕心顏的電話,除了第一次打通了被拒接後,她的電話都是關機。
冷天逸想著那夜他應該沒有得罪慕心顏,不知道她為何會不接電話,他心里有些失意,在公司忙了整整一天後,又撥打了她的電話,還是關機。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怕她出什麼意外,想見他的她,立刻派人去調查怎麼回事,沒想到竟然得知她在博愛醫院因為藥物過敏生命垂危的消息!
那一刻,在辦公室陪客戶喝茶的他慌得將手中的茶水灑了一地。
進來送資料的幽若看到,驚詫萬分,因為跟隨冷天逸十年,無論情況多麼危險,哪怕是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那張絕美絕倫的臉總是波瀾不興的。
看著他不顧客戶在場,發瘋般飛奔出辦公室,差點被晃倒的幽若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當她得知他是為了慕心顏才那樣,她的美眸一片悲涼。
逸,如果我要死了,你會不會有半分的動容?
我在你身邊十年,付出了所有,就是一顆石頭也該捂熱了,你卻一直對我疏離客氣,而一個只見過幾面的慕心顏,她從未為你做過什麼,怎麼可以那麼深地佔據你的心?
然而,與燕芷楓希望慕心顏立刻死掉不同,幽若祈禱著慕心顏能活下來,只為了看到冷天逸臉上那如櫻花柔美溫暖的微笑永不凋零。
愛上冷天逸,幽若從不後悔。
只是沒想過,會愛得那麼慘,輸得一敗涂地。
在趕往博愛醫院的途中,冷天逸調出秘密通訊錄,聯系了一個人,那個人叫步非凡,是全世界最富盛名的神秘醫生,有在世華佗之稱,任何病人到他手上,只要他願意救,就算病人一腳踩入了鬼門關,兩腿到了閻王殿,他也能夠將病人拉回來。
當然,要他願意救人,必須要付出相應代價的東西,否則他一律不救。
他是醫者,卻沒有憐憫病人的柔腸。
「Hallo,親愛的冷大總裁,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沒記錯的話,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打哦。」電話響了一陣,步非凡接起,勾著唇說到,那張臉笑得比花還嬌美幾分,他的電話極少人知道,冷天逸是其中一個。
「你在哪?」冷天逸沒空跟步非凡閑聊,直接問。
「怎麼,想我了?」步非凡繼續調笑到。
「你到底在哪?」冷天逸心急火燎地再問,「我這里有個人,急需你來救命。」
「我在京都,要救誰?」步非凡正色道,要知道上次冷天逸自己受傷,差點連性命都丟了,也沒想過要他來救,這次到底是誰,竟然能讓冷天逸對他開了口。
「你在京都?!太好了!」冷天逸說到,「那人說不出來你也不認識,博愛醫院,你快點過來就是!」
「別急嘛,冷大總裁要我救人,完全沒問題,不過是有條件的。」步非凡緩緩開口。
「多少錢,你隨便開價。」
「對你,我從不要錢的。」步非凡曖昧地說,「逸,兩年前你就知道,我要什麼,還是那句話,你答應我就去,不答應我就不去。」
听到後,冷天逸臉色變得很難看,沉默了幾秒鐘,艱難開口,「好,我答應。」
步非凡驚得以為自己听錯了,到底是誰,對冷天逸那麼重要?
當楚雲霄看到冷天逸時,驟然一驚,要是平時,楚雲霄肯定對冷天逸懷著敵意的,可是現在慕心顏生命危在旦夕,那些嫉妒早就不值一提。
才短短幾天不見,冷天逸看慕心顏消瘦得不成人形,心痛得不得了。
整個京都的最高水平的醫生都被楚雲霄弄到了博愛醫院搶救慕心顏,可是效果非常微小,若不是慕心顏的求生意志很強,現在很可能就沒呼吸了。
冷天逸不停地打步非凡的電話,催促步非凡快點再快點。
楚雲霄得知步非凡會來,眼前一亮,對于步非凡,楚雲霄了解很多,知道他的醫術已經高超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他相救,就沒有救不活的人。
楚雲霄之前也想過聯系步非凡,可是根本找不到步非凡,因為步非凡成名之後立刻隱蔽著行蹤,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非常的神秘。
步非凡來到時,看到如櫻花俊美出塵的冷天逸,他的嘴角勾得很深,而當他看到卓爾不凡的楚雲霄,就像第一次看到冷天逸般失了神。
他本以為在男人中,冷天逸已經美到了一種極致,這個世界無人能比,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男子,同樣帥到驚為天人。
步非凡徹底驚艷了。
這一趟,來得太值得了。
「步醫生,快點進去吧!」冷天逸一見步非凡,立刻拉著他往搶救室里奔。
「慢著。」步非凡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楚雲霄,懷有目的地問,「你也想救里面的病人?」
「是的,求你救她。」楚雲霄說,「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呵呵,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步非凡眉一挑,說不盡的風情萬種,比女人還妖嬈幾分,冷天逸看過了早有心理準備,沒見過的楚雲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錯,冷天逸是長得比女人還美幾分,但是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像女人,因為他身上還有著剛硬之色,可是步非凡,那就真的是比女人還女人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傳說中的神醫呢?
絕對是浪得虛名的!
「什麼條件?」楚雲霄盡管不相信眼前的人妖男,可還是抱著一線的希望。
步非凡朝楚雲霄勾勾手指頭,示意楚雲霄靠近他,但是楚雲霄不動,步非凡就主動貼上去了,在他耳邊媚笑著低語一番。
听完,楚雲霄額頭皺出幾條黑線,臉鐵青得厲害。
「怎麼樣,答應不?」步非凡問,一個手指輕輕抵在了楚雲霄的胸口。
楚雲霄厭嫌地後退一步,難以啟齒。
冷天逸急了,他當然明白步非凡會提什麼條件,早在他看到步非凡看楚雲霄的神情時,他就有這種預感,可是什麼條件都沒有慕心顏的命重要,「楚雲霄,時間不多,我怕心顏撐不下去了。」
冷天逸的話提醒了楚雲霄,楚雲霄再不想答應,也得咬著牙,他就像之前的冷天逸一樣,非常艱難地開口,「好,我答應。」
一下子就搞定了兩大絕世美男,步非凡非常滿意的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們兩個都答應了,我也答應你們,里面的人無論如何難醫治我都會把她救活。」
楚雲霄訝異地看了一眼冷天逸,冷天逸扯出一抹苦笑。
果然,步非凡完美地履行了承諾,在近一個小時的搶救中,他比傳說中的更神乎,將慕心顏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留下了一瓶藥丸,寫下了一長串方子交給孟醫生,然後開了幾樣補品,他跟冷天逸和楚雲霄打了個招呼,再次強調了一遍他們之間的交易,就離開了。
慕心顏月兌離了危險,撤下了管子,呼吸得到恢復,只是人還是昏迷著。
夜晚,楚雲霄和冷天逸都在她的病床前守著,兩個人並未多說話,都只是靜靜地看著慕心顏。
「謝謝冷總,請到了步非凡,救了我的女人,我會好好守著她,你管著那麼大的集團,事情肯定很多,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和顏顏親自登門道謝。」楚雲霄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安靜,語句里是濃濃地佔有欲。
「楚上校,看你說的,要說謝謝也是我說,在我出國辦事的這幾天,麻煩你一直照看著心顏,你是軍隊高參,日理萬機,比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可是忙太多了,既然我回來了,心顏就不勞你費心了。」冷天逸反唇相駁,一點不讓,「我會好好照顧她,絕對寸步不離她左右,讓別人有機會下毒手。」
「你什麼意思?」楚雲霄幽眸一沉。
「就是字面的意思。」冷天逸銳利一笑。
「她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這得由她來說。」冷天逸桃花眸一凜,就算曾經是你的,以後她不會再是你的。
病房外,燕芷楓悄悄地站著,看著病房里兩個極品男子都將目光專注地投注在昏睡的慕心顏身上,尤其是楚雲霄眸中的深情,讓燕芷楓氣得快發瘋。
本來以為慕心顏必死無疑,誰想到突然冒出個冷天逸,而冷天逸又請來了在世華佗步非凡,偏偏這個娘娘腔的步非凡真有手段,竟然將慕心顏救活了。
慕心顏,你還真是命大啊!
你長得沒我漂亮,家世沒我顯赫,才華沒我突出,為什麼那麼優秀的男子都圍繞在你身邊,對你那麼地好?憑什麼?!
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我一定要讓你死,讓你死!
來為慕心顏換藥水的護士看到燕芷楓,向她客氣地問了一聲好,卻在看到她滿臉的猙獰恨意後,護士被嚇得全身發寒。
見狀,燕芷楓趕忙換了副溫柔無害的表情,回報給護士一個微笑。
護士嘴角一抽,以為剛剛看到的是她的錯覺,儀態萬方、氣質高雅的燕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滿目猙獰呢,對的,絕對是自己看錯了。
既然被護士發現了,燕芷楓很大方地跟著護士走進病房,當做是來看望慕心顏的,她裝出非常沉重的表情走進去,跟冷天逸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楚雲霄身邊,問︰「霄,慕小姐好點了吧?」
見是燕芷楓,楚雲霄冰眸稍融,對著這個用生命為自己擋子彈的女人,他內心是感激的,可是,也僅僅是感激,他客氣而疏離地說,「你身體還沒恢復好,應該在床上躺著,不要到處亂走。」
那夜他和燕芷楓在酒店的房中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都會*著身體醒過來,為什麼床單上有那抹刺眼的紅,他必須弄清楚,假如他真的酒後亂性,對她做了什麼……
楚雲霄的心一滯。
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慕心顏醒後知道了,會不會原諒他?
如果真發生了什麼,難道他能毫無顧忌道德,甩開燕芷楓?
不想那麼多了,他只要確定,自己這輩子要負責和會負責的,只有慕心顏,就行了。
「我知道拉,只是我很擔心慕小姐,听說她被人下了藥導致呼吸衰竭,我都緊張死了,幸虧冷總請到了步非凡,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燕芷楓嬌弱地挽著楚雲霄的手臂,說到,「霄,等她醒過來,我們一定要好好補償她,畢竟她是因為救我才變成了這個樣子。」心如蛇蠍的女子不少,但是能做到內心狠毒,外在善良的女子,燕芷楓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
冷天逸微微勾唇,饒有興味地看著燕芷楓和楚雲霄。
燕芷楓喜歡楚雲霄,楚雲霄抗拒燕芷楓,那是太明顯不過的事情。
她為楚雲霄擋子彈,包括兩人在五星級酒店共度一夜,冷天逸都有所耳聞,所以冷天逸很想知道,楚雲霄要如何擺月兌燕芷楓。
冷天逸不喜歡燕芷楓,只因為他大概知道慕心顏是由于為燕芷楓獻血過多而昏倒,並不清楚當時獻血的細節,只以為全都是慕心顏自願的,如果他知道當時醫生說慕心顏獻那麼多血會有生命危險,而楚雲霄卻執意要慕心顏獻,冷天逸肯定怨恨死楚天霄,跟楚天霄大打一場。
楚雲霄抽出了手臂,有意識地離燕芷楓遠了點,「怎麼補償她,我會處理的,你回去好好養病就行了,最近事情比較多,我就不過去看你了。」
手中一空,燕芷楓心也一沉,當听到楚雲霄說沒空去看自己,然後又是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慕心顏,燕芷楓的鳳眸染上濃濃的恨意,沒空來看我陪我,卻有空一整天一整夜地守在慕心顏身邊,哼,楚雲霄,你別太過分,我胸口的傷可是為你負的!
此刻,燕芷楓完全忘記了,她是由于害怕想躲到楚雲霄身後,卻很不幸地中了彈,她已經把自己升華中為了愛人奮不顧身的痴情女子。
顯然,楚雲霄就是她心中的負心漢。
正專注看著慕心顏的楚雲霄沒看見,冷天逸卻注意到了。
對上冷天逸銳利的目光,燕芷楓有些心虛,暗怪自己怎麼那麼沉不住氣,瞬間又換成了溫柔懂禮的淑女形象,「霄,那你好好照顧慕小姐,我明天再過來看她。」
你不去看我,那我過來看你,總可以了吧?
順便想想,要怎樣找機會,把慕心顏給解決掉。
看樣子冷天逸也很喜歡慕心顏,或許可以和冷天逸聯手,各取所需。
想到這,燕芷楓別有深意地看了冷天逸一眼,冷天逸何其聰明,看懂了卻不回應,他是喜歡慕心顏,也非常想得到慕心顏,可是在沒模清燕芷楓的底時,他不會和她合作。
更何況,燕芷楓剛才的恨意被冷天逸盡收眼底。
沒得到回應,燕芷楓有些懊惱,卻不泄氣。
只要利益一致,定能達成盟友。
看著燕芷楓的背影,冷天逸直覺這個女人,對慕心顏不善,他得好好防範。
*
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耀大地時,慕心顏終于醒了過來。
整整四天四夜,她陷在無邊的黑暗和痛苦中,剛開始睜開眼,那柔和的光線竟然刺得讓她看不清任何東西,她又立刻閉上。
恐慌蔓延全身,那天早上突然失明五分鐘的經歷,讓她非常害怕自己就此成為瞎子。
她死死地閉上眼,一點點都不敢睜開。
「心顏,你醒了!」冷天逸驚喜地叫出聲,握緊慕心顏的手,「別著急,你只是睡太久,還不適應光亮,你慢慢張開眼,沒事的。」
曾經,冷天逸受過重傷,昏迷了好久,當他醒來第一次睜開眼,同樣被嚇了一跳,所以他能理解慕心顏的心情。
「你怎麼在這里?」冷天逸的話安撫了慕心顏的不安,她緩緩張開眼楮,漸漸適應了的房間光線,看到冷天逸,詫異地問。
下意識地,她環顧一周,除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再無別人,她失落了。
楚雲霄呢?
他說,他錯了,他說,他愛她,會一直陪她,可是現在,他不在。
難道那些話語都是她的幻覺?
「我去美國回來一直聯系不上你,就到處找你,結果知道你在醫院,我就過來陪你了。」冷天逸說,「你感覺怎麼樣,有哪里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躺得太久覺得累,呼吸難受。」慕心顏一邊說一邊直起身子,想起來走走,扯到胸前的傷口有些,讓她皺起了眉。
「你先別亂動,我叫醫生再幫你細細檢查一遍。」冷天逸輕按住慕心顏,吩咐醫生過來,給她檢查清楚,保證各方面都正常,才扶著她下床。
可是,慕心顏一挨著地板,腳就軟了,她倒在了冷天逸的懷中,「我的腿怎麼了?」
「沒事,別緊張,來,還是躺回床上,我幫你揉揉,活動下血液就好了。」冷天逸的笑化解了慕心顏的緊張,她不好意思讓他揉,可是他堅持幫。
他的手法細膩純熟,力量拿捏到位,將她腳上的淤氣揉散。
雙腳有了力氣,她不再那麼著急。
「對了,燕芷楓怎麼樣,救活了吧?」想到自己昏迷那麼久,眼楮也模糊了,腿腳也酸軟了,都是因為獻血過多的緣故,而一想到獻血,就立刻想到了生命垂危的燕芷楓,慕心顏趕忙問到。
「活了。」冷天逸輕敲著慕心顏的額頭,「都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自己的身體那麼虛弱,還敢獻那麼多的血,為了救別人的命就不要自己的命了,這個世界不是善良就有善報的,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誰,在你獻血昏迷時,有人偷溜進來,幫你換了致命的藥水,引起你藥物過敏,傷及五髒,呼吸衰竭,要不然你也不會呼吸急促,幾乎……算了,都過去了,只要你人沒事就好……」
「你說什麼?」慕心顏臉色一變,驚懼問到,「有人要害我?是誰?為什麼?」她不敢說自己善良,但是她從未對不起過誰,到底是誰那麼恨她,竟要置她于死地?
「目前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別害怕,我會很快找出下毒手的人,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冷天逸安慰著慕心顏,桃花眸中掠過狠厲之色,誰敢傷害慕心顏,他就會讓誰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些天,你一直在這里守著我?」慕心顏問,其實她想問冷天逸,楚雲霄有沒有來過,可是問不出口,她並不知道冷天逸已經知道她和楚雲霄的關系。
「恩,怕我的睡美人再出意外。」冷天逸深情地看著慕心顏,他的手再度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像他這種頂級富豪,應該是十指不沾泥的,可是手掌上卻有著粗粗的老繭。
慕心顏想到自己昏迷時,模模糊糊握到的那雙手,她當時認為是楚雲霄的,可是現在不確定了,難道是冷天逸的這雙手嗎?
關于楚雲霄的一切,真的只是場夢?
因為在現實的世界里得不到,所以才移情在夢中?
對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覺,楚雲霄和燕芷楓都那樣親密了,他又怎麼可能會在乎著自己?
那時候,她失去多少血,他都沒有半分的憐惜,只想著把燕芷楓救活。
他說,如果她不願意,就用強迫手段,並且在她昏迷時,她還記得他說的那三個字——「繼續抽」。
燕芷楓活過來了,他應該很開心吧?
他現在大概是在陪著她吧?
想到他和燕芷楓的關系,想到他對燕芷楓的緊張,想到他那日說的結束,想到彼此再無瓜葛,慕心顏的心,不可遏止地,一陣絞痛。
她能做的,都為他做了,用鮮血來終結了那段不見天日的地下情,他會不會有半點的內疚?在某個瞬間,他可會記起她?
「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見慕心顏表情痛苦,冷天逸忙問,「我去叫醫生過來?」
「不用,我沒事。」慕心顏說。
「那你剛才在想什麼?」冷天逸問。
「沒想什麼,只是睡得太久,一時回不過神,冷總,謝謝你救了我。」慕心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被冷天逸握著,她心里怪怪的,抽出了她的手。
「心顏,對我,用不著那麼見外吧?」冷天逸有些受傷,「一聲冷總,叫得我心里好冷,以後只準叫我‘逸’,好嗎?」
「……好。」慕心顏點點頭,「逸。」
听到,冷天逸笑了,這一笑,宛如櫻花剎那開放,連周圍沉寂的空氣都變得輕盈起來,他真的是一個漂亮得過分的男子。
慕心顏見到,瞬間失了神。
「這幾天你一直睡著,都沒有得吃東西,餓了嗎」冷天逸問,見慕心顏一直盯著自己沒反應,他邪魅一笑,「好看嗎?」
「好看。」慕心顏點點頭,真的好看。
「喜歡嗎?」
「……喜歡。」蒼天作證,這可完全是慕心顏無意識的回答,美男當然人人都喜歡,不過這種喜歡只是一種欣賞,就像你看到一朵花長得很漂亮,你一見就很喜歡那樣。
說者無心,听著有意,冷天逸可是認真了。
「我的公主,這可是你說的,說了喜歡我,就不可以反悔的哦。」冷天逸俯身靠近慕心顏,一時間,眉對眉,眼對眼,唇對唇。
曖昧的火苗 地燃燒著。
「額,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你別誤會。」慕心顏趕緊朝後退,急忙解釋著。
「我不管,喜歡就是喜歡。」冷天逸說。
慕心顏咬咬舌頭,下次再也不亂說話了,讓人家誤會了好難搞,她趕緊轉移話題,「逸,我餓了。」自昏迷後,她基本上就沒吃過東西,每天靠打葡萄糖勉強維持身體所需要的營養。
「想吃什麼?」冷天逸溫柔地問。
「螺螄雞、啤酒鴨、豆腐魚、烤全羊……」慕心顏是真的餓了,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東西,最後卻只得喝到了一碗什麼都沒有的白粥。
她皺著眉,「說給我吃好吃的,就這個啊,沒胃口。」
「醫生說的,你的身體才剛剛好點,腸胃都還沒恢復,不能一下吃那些難消化的東西,要不然你腸胃又會發炎的,乖啊,先喝粥潤潤腸胃,等你好了,想吃什麼大餐我都帶你去。」冷天逸也想讓慕心顏吃好點,可是為了她的身體考慮,最終叫李劍送來白粥。
冷天逸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會,哄小孩子般,「公主,張開嘴,我喂你。」若是李劍沒走,看到這一幕,絕對會驚得下巴都掉了,這還是那個薄涼孤高不把任何女子放在眼中的天哥嗎?
「不用啦,我自己來。」慕心顏不好意思。
「別動,你是病人,乖乖張嘴,听話啊。」冷天逸堅持,慕心顏沒法,只得听他的,幸虧病房里一個人也沒有了,要不然被看到,得多難為情。
*
在慕心顏醒過來的兩個小時前,同冷天逸一起守在慕心顏床邊的楚雲霄接到命令,要他立刻回組織,楚雲霄見慕心顏的身體已經穩定,又有冷天逸答應會一直守著,想著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亂子。
軍令如山,他只能服從,後來听說她醒了,他高效率地完成任務,立刻往醫院趕。
途中,偶然看到一家花店,從未買花的他,鬼使神差的停下車,走了進去,在看到一盆開得正盛的紫色風信子時,停下腳步。
老板娘一見有客人來,尤其還是帥到離譜的客人,開心地介紹著各色花卉,鮮紅的玫瑰,潔白的百合,女敕黃的雛菊,說著它們的花語,楚雲霄都不滿意。
直到看到那盆風信子,听到老板娘說,風信子開花枯萎後,若要想要它再次開花,必須徹底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所以風信子代表著重生的愛,而紫色的風信子代表著道歉和後悔。
重生的愛?
道歉和後悔?
楚雲霄的心微微一顫,毫不遲疑地買了下來,一心想送給慕心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