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直到最後一陣冷香傳來,那味道淡而飄渺,帶著絲絲的甜香,不濃烈,不魅惑,卻分外的沁人心脾。

憂兒這才抬頭向前看去,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大片梅林,只是這里的梅樹不同于普通的梅樹,滿樹的花瓣不單是粉白色的,而是在花蕊中有著艷紅的一點,那淡淡的冷香也正是這梅花散發出來的,分外的與眾不同。

微風一吹,有些將落的花瓣輕輕飛舞而下,枝頭只留下一個艷紅的花蕊,更添一抹妖嬈。如此美而不俗的景色,讓憂兒忍不住向前幾步,想起了之前那片美麗的梅林,更想起了她和宸。想要將整個人都投在那繽紛的花瓣雪中,卻意外的被一截盛開的梅花掛住了頭發,扯的頭皮一疼,只好停子,想要將那花枝從頭上拿開。

無奈那花枝鉤在頭頂上方,憂兒看不到,只能用手胡亂的去扯,手腕又傳來一陣刺痛,是昨晚扭傷的地方,疼的憂兒低頭按住手腕,頭頂又疼……來來回回了幾次,手腕也有些紅腫,頭發還被鉤著,卻掙扎不開,發髻都亂了,好不狼狽!

腳下的淺淺積雪傳來輕輕的響動,接著頭頂那花枝便被兩只手小心翼翼的捏著,一點點從憂兒的發際間解開,然後重新彈回了枝頭,而那一下輕彈,又有數片花瓣輕輕飄落下來,在憂兒回頭的時候,透過那些帶著香氣的花瓣雪,看到身後那一張堪比天人的俊臉!

他淡紫色的一件袍子,身子過分的單薄了,甚至比憂兒見過的拓跋錦城還瘦。而且拓跋錦城因為會武,還算是精壯的,但他卻是單薄縴細風中弱雪的感覺!只是那一張臉分為的美麗,若涂朱的兩瓣唇,薄而菱角分明;斜斜的一雙丹鳳眼,媚而不妖;只是眼底不是縴弱的黯然,反而帶著點倔強和不屈。

那男子見憂兒盯著自己看,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淺淺一笑,伸手將憂兒發間落進的梅花花瓣都拈下來,又將憂兒的被花枝扯亂的發絲在頭上捋順,笑時那唇齒間好像還帶著梅花般的清香,不做作,不妖嬈,卻真如梅中的仙童,總是顯得那麼干淨、舒服。

「我叫憂兒,你呢?」

見他沒有惡意,也沒有半點的扭捏和尷尬,憂兒倒是開懷起來,看他不像是壞人,反而會油然而生的一種好感,讓憂兒忍不住問出了口。

「銘睿。」

極輕的兩個字從那男子口中說出,還帶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好像這個名字極不願意說出口一樣。但憂兒听出,他帶著濃重的異族口音,不像是漢人或是女真人,更不是契丹人。見他直接向梅林的深處走去了,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坐嗎?會涼。」

走到梅林的最中央,有小小的一塊空地,中間一個六角小石桌,和四個小石墩,銘睿走過去獨自坐在其中一個石墩坐下來,似乎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但問的時候都沒有回頭,坐在那里也不再說話,便盯著空中的某一處,定定的出神。

瓣憂上卻。憂兒站在他身外四五步遠的地方,沒有再走近,更沒有在他身邊坐下的意思,不是怕涼,而是不想擾了他那一份寧靜,破壞他與梅香融為一體的自然。

他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著,足有半個時辰,不動也不說話,本來消瘦的兩肩都有粉色的花瓣落上,頭上也有幾片,卻不知是什麼可以讓他那麼入神。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自稱銘睿的男子才慢慢回身,看了看憂兒,又是淺淺一笑,聲音比剛剛大了一些說道︰「你是第一個這王府中听到我名字,沒有震驚,也沒有跑掉的人。更是看我良久,眼中仍是至真至純之人。」

銘睿站起身向憂兒走了過來,步子不快不慢,卻十分的穩健,他肩上的花瓣也隨著他的步子從身上飄落下來,像是有意在他身邊戀戀不舍的圍繞飛舞一樣。而當他再次站在憂兒面前時,也讓憂兒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和心跳。

不停的在心里問著︰他是個奇怪的男人嗎?為什麼會有人听到他的名字會震驚,會跑掉?

「謝謝你。」

修長白皙的大手在憂兒發間又摘下兩片花瓣,銘睿從憂兒身邊擦肩而過,大步的走出了梅林。只留下一個縴細的紫色背影,和一路淡淡的冷香

等到憂兒回神的時候,就連一個影子都不見了,只剩下微風過後的繽紛花瓣還在飄落。憂兒終于向前兩步,在剛剛銘睿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抬起頭向著他剛剛的方向看過去,卻只有一樹又一樹的梅花,和一小片湛藍的天空而已。

他在看什麼?天空嗎!

憂兒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一路走來走去仍舊沒有人管的,進屋的時候,飯菜已經放在桌上了,還是溫熱的,想是送飯的人剛走不久。也正巧,憂兒剛剛吃完,便有一個丫鬟進來收拾。

「你知道銘睿嗎?」。

不知道為什麼,憂兒就將這個名字月兌口而出了。與其說想知道他是誰,更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他所說的那樣的反應。

「啊!」那丫鬟明顯一愣,手里的碗碟也是互相撞的一陣聲響,隨即定了定神,看了憂兒一眼,沒有回答,端起東西便匆匆的走了。

而只是那短暫的一小節驚慌,也讓憂兒看在了眼里,卻更加的疑惑起來。

屋里再沒有人來,晚上送飯的已經是另一個丫鬟了,憂兒看看她又問了一句︰「銘睿是什麼人?」

「姑娘,不該問的還是閉嘴吧!」

這個丫鬟明顯比之前那個淡定了許多,沒有驚慌,卻帶著警告的意味,放下東西的動作也粗重了許多,不是驚慌,而且憤恨,但她恨什麼呢?會有人恨一個看上去比雪更純白,比梅花更清香的男子?

越發的奇怪,讓憂兒幾乎整夜難眠。終于等到天亮,吃過了早飯,憂兒便急匆匆的出了門,向著昨天的那一片梅林的方向跑去。

看看天色,今天似乎比昨天來的早了,到了那林子邊緣,憂兒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躊躇了起來。進去等他嗎?為什麼等?難道只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回去嗎?卻又不怎麼甘心。

正在思量間,身後竟傳來輕輕的一聲問候︰「早!」

那聲音比昨天明顯輕快了些,憂兒還沒回頭,那淡紫色的身影便與她擦肩而過,沒有看憂兒一眼,仍是向著梅林的深處走去。

憂兒跟在他身後,果然是昨天那個小桌邊,還是昨天他坐的那個位置,銘睿俯身坐了下來,用一只手撐著下巴,繼續著昨天的那個角度,向著虛無的某一點看著。而憂兒卻知道,他那樣看到的,應該只有一小塊天空而已。

「沒想到你還會來。」

這次銘睿不是坐了半個時辰都沒有說話,而是只坐了一會兒,便問了過來。口氣中似乎真的很吃驚憂兒的再次出現。

「我為什麼不來?還是說,這里只是你的地方?」

憂兒不解,但沒有不禮貌和頂撞的意思,反而是很謙遜的詢問著,其實是怕自己誤闖了別人的禁地,打擾了別人的那份寧靜與悠遠。

「不,不是,這里沒有一處是屬于我的。」銘睿的聲音又輕了下來,微微側過半個臉,似乎是看了憂兒一眼,隨即又將頭轉向了天空的方向,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希望那里,那片白雲之上,會有我的一塊地方吧!」

「呵呵,你又不是神仙。」

憂兒掩唇一笑,感覺他有點呆,每天望著天空不說,還想要在雲彩上面安家嗎?難道那些丫鬟怕他,震驚的反應,是因為他是個怪人?s6sz。

「我只是想要飛。」

銘睿這次完全轉過身來,一張過分美艷的臉蛋正視著憂兒看了一會兒,指了指身邊的石墩,意思是憂兒過去坐坐。

憂兒看看天空,又看看石墩,慢慢走了過去,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將手撐在桌子上,托住下巴看著銘睿,可手腕才一用力,就垂了下來,那是之前扭傷的地方,還紅腫著,因為沒有處理過,加上恢復的慢,所以不能吃力。

「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你來這里吧!我要回去了。」

銘睿的眼神在憂兒的手腕上停了一下,隨即又移開,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湛藍的天空,說了這麼一句,便起身走了。

今天他坐的時間明顯不長,更可以看出他對那片天空的眷戀。

而他走了,憂兒又在這里坐了良久,仍是感覺除了那片天空,和那天上不斷變換的一朵朵白雲,沒有其他地方是可以讓他一直凝視的。可他為什麼那樣的一份眷戀呢!

第二天一早,憂兒便來到了這里,沒有在梅林外等著,而是直接到了林中的那塊空地,坐在自己昨天坐的那只小石墩上,等著銘睿。

只是,一個時辰過去了,梅林仍然靜靜的只有憂兒一個人而已,他卻沒有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