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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只以為白老爺寫信來告訴他們白府里添了男丁,趁此機會又訛詐君少商一筆銀錢罷了,哪里知道這里頭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兒。
君少商和她和好如初,又住在白玉屋里了,同吃同睡的,白玉覺得身子也沒了前兩天那種沉重,精神也好了許多。她有時候半夜醒來,觸踫著身邊這個呼吸勻稱的男人,心里就覺得暖暖的。看來自己的情緒會為了這個男人變化,心里恐怕早就不知不覺地愛上了這個男人了。
這樣也好,自己頭一次感到心里踏實下來,有了一種皈依感。自從來到這個古代,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白府里雖然是這具身子的娘家,可是在那里,她接受到的從來都是冷言冷語,還有那些數不清道不明的奸詐。
嫁到君府,本來沒打算在這里常住下去,她還以為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被君少商給休了,從此之後一個人逍遙自在,天南海北的任她游呢。
誰知道這一住就是一年多,還和他有了骨肉了。這一切,真是奇妙的很。身邊的這個男人將是自己這一生的依靠了嗎?
每每想到這里,白玉嘴角就涌上一抹溫馨的笑,他們之間已經扯不清道不明了,看來這一生休想一個人過了。
這一日,一大早起來,兩個人給君老太太請過安,陪她老人家用過早飯,才一同出了二門上了車,君少商把她送到了成衣鋪子里,方才趕到自己的瑞福祥里去。
白玉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倚在門框上淡淡地輕笑。毋庸置疑,君少商在古代還真是個好男人,模範丈夫呢。她白玉也算是有福氣的了,總算是苦盡甘來,等到了這一天!
大街上的行人漸漸地多了,白玉才放下簾子回到屋里坐著,如今她有身子的人了,君少商一再地叮囑她不能勞累著,有什麼事兒就讓小環和王李氏做,若是人手不夠了,他再想法子給她找來。
她先是還笑君少商婆婆媽**,慢慢地,她就懂了。原來有身子的人和平常人確實不一樣的,以前忙里忙外,站一天都不覺得累,而今只有稍微忙碌一點,就覺得腰酸背痛的受不了了。腳踝還隱隱地傳來一陣陣的酸脹,這恐怕是水腫的表現了吧?
客人來了,白玉也只是坐在那里微笑著,嘴里說道︰「請恕我無禮吧,身子近來不大好,只能給夫人小姐們賠罪了!」
好在來的客人都是熟人,不僅不責怪白玉,還紛紛關切地問著她怎麼了。見白玉精神不大好,臉色有些蒼白,那些生養過的夫人們心里都有了數,再來的時候,手里還帶著補品呢。
白玉當然十分感動,這些人和她僅僅是利益的關系,還能關心她,真是比段氏母女強多了。她給她們做的衣服也更加用心了,畫的圖樣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一天也就招呼了四五位客人,她就覺得身心俱疲了,索性她把那些畫好的圖樣都貼在牆上,自個兒到里頭歪著去了,只要小環和王李氏在外頭張羅著就行了。
那些客人若是看中了圖樣,就照那樣子做去,王李氏這一方面歷練地不錯了,做出來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用縫紉機縫制的,幾乎看不出針腳來。到現在為止,京城里的成衣鋪子,也只有白玉一家用自制的縫紉機。這東西平時都放在耳房里,一般不展示出來,所以,人人都夸王李氏的手巧,做出來的衣服看不到針腳,卻不知道里頭別有玄機的。
這一日,白玉正歪在里屋里迷糊著,忽听門外紛紛擾擾的,似乎有不少的人在那兒爭吵。听了听,都是女子尖細的聲音。趕忙挑了簾子往外看去,只見小環和王李氏兩個正彎著腰給人陪笑著說些什麼。
白玉納悶起來,這成衣鋪子來的都是女客,還從來沒有人弄這麼大的動靜?這是做什麼來了?
她搖晃著身子坐了起來,只覺得頭一陣的眩暈。就听小環的聲氣說道︰「太太,我們小姐真是身子不好呢,您要是有什麼話就和奴婢說吧,奴婢一定會一字不落地稟告給小姐!」
「呸!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那個被稱為「太太」的女人,似乎十分惱火,對著小環又啐又罵,不依不饒。
白玉乍一听到「太太」,還以為是以前來買過衣服的客人呢,想想是不是自己給人家做的不好了?轉念一想也不對啊,若是不好了,過來退就行了,何必大動干戈呢?
夾雜在吵吵嚷嚷喊罵聲中的白玉,一時也听不出來外頭的那個被喊做「太太」的到底是誰,掙扎著靸了鞋下了床,她要去看個究竟,到底是誰這麼膽大,竟然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公然罵著小環她們兩個。
她不出來則罷,一出來就驚呆了,這個太太不是別人,正是段氏——她的繼母啊。
她真是理不清頭緒了,這段氏一大早上的,帶著人來做什麼?還罵罵咧咧的?
她正有些發呆,誰料到段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人群後頭的她,忙尖著嗓子罵小環︰「你們小姐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怎麼咒她身子不好?」
眾人也听見了,紛紛回過頭來看著白玉,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段氏扒拉開人群,來到白玉面前,上下打量著她,卻不說什麼。當著那麼多的客人,白玉怎麼著也得給這個名義上的娘行禮啊,于是她彎了彎腰,嘴里說道︰「給母親請安,母親今兒怎麼有空找到這兒來了?」
「你倒問我啊?」段氏兩道柳眉一挑,冷哼一聲︰「原來你在外頭做這麼大的生意,數銀子數得手都軟了,卻從來都不問我一聲。」
段氏像是吃了火藥,張嘴就夾槍帶棒地說了一通,真把白玉給說愣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這段氏好歹也是官家的夫人,還輪得到她這個繼女來供養嗎?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說真個的,她和段氏這樣的關系,該是誰和誰都不搭邊才是,怎麼還敢跑到她這兒來要銀子,胡說八道的?
白玉冷冷地站在那兒,想听听段氏還能說出些什麼。段氏本以為激怒白玉,讓她生氣惱怒,最好是氣得暈頭轉向的。白玉心理素質超好的人,哪會受她這個激啊?當下只靜靜地等著她。
段氏見她一聲不吱,也沒了輒,只好又繼續破口大罵︰「就知道你這小蹄子兒沒有良心,我和你爹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又給你尋了一門好親事,你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恩戴德的,真是個白眼狼!」
白玉漸漸地明白了段氏的心思了,她今兒來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銀子吧,她這麼不顧形象地像個潑婦一樣,一點兒貴婦人的矜持都沒有,為的什麼呢?
她的手自然地垂在兩邊,慢慢地又撫上小月復,難道是為了她月復中的孩兒?
白玉眼中波光流轉,她有孕的事兒從來沒有透露給白府,段氏從哪兒知道的?看她這幅架勢,今兒就是要惹她生氣,最好是動了胎氣才好吧。
段氏依然跳腳罵著,周圍的那些客人也紛紛地勸著,有人就拿異樣的眼光看向白玉,像是真的信了段氏的話了。
白玉不動聲色,看樣子段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她帶來的幾個丫頭也伸胳膊捋腿的,躍躍欲試,要幫著主子出口惡氣呢。
白玉自然是不怕段氏的,只不過她如今身子重了,不敢冒這個險,于是她悄悄地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滿臉焦急的小環,又斜著眼看向門外小環就趁著段氏說得唾沫飛濺的當兒,悄悄地溜出去了。
段氏滿心的勝算,她接到白玉有孕的信兒,就開始打著小算盤了,自己的女兒白晶從徐府里回到家里,整日里都郁郁寡歡的,再也沒了以前那副活潑鮮亮的樣子了,她這個做娘的自然傷心難過。
雖說徐元朗並沒有踫她一指頭,可這名兒還是敗壞了,京中那些達官貴人家里誰還肯要她啊,白晶在家里日日念叨著就要嫁給君少商,說他本來就要娶她的,娘兒們私底下互相埋怨,當初不該棄了君少商這個人。
段氏整日里被她鬧騰的心燥不安的,恰又知道了白玉有了身孕,她就找了借口來店里鬧開了。
實指望著能把白玉氣得動了胎氣,最好是把孩子罵掉才好,見白玉總是不吭聲兒,更加得了意,罵得更歡了,那些跟來的丫頭一個個也都逼上前,那樣子像是要把白玉吃了一樣。
王李氏見情形不好,忙上前護著白玉。段氏罵著罵著,就開始動手動腳地了,伸長了胳膊就去夠白玉,而且還是朝著她的小月復那個方位去的,嚇得白玉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歹毒的婦人,還真是居心不良啊!
她急忙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一個尚算安全的地方,沉聲說道︰「母親,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有什麼話好好說,若是動手動腳的,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刀子一樣的眼神在那些往前靠攏的丫頭身上掃過,那寒芒掃過,幾個丫頭竟然怔愣了一下,段氏似乎也被那威嚴的目光給射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她很快就定住了神,若是今兒不把她肚里的孩子弄掉,日後白晶嫁過去可就站不住腳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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