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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折子遞上去之後,頓時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聖上震怒,御史台的眾官員開始紛紛上本參奏,一時間人人自危,借此機會展開的黨派傾軋、權力更迭更是風雲迭起。
邵世彥連著忙了幾日,每天回家臉上都是陰沉沉的,整個院子里的氣氛都格外壓抑,丫頭們一個個兒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咳嗽一聲都會惹怒他。
鐘慶春知道他應該是為了公事煩惱,所以也不多問,每日照顧他飲食起居,給傷口換藥,反正男主外女主內,朝堂上如何本就與她無關。
更何況她自己這幾日也忙得頭暈腦脹,寧氏因為被邵老太太罵了個沒臉,干脆稱病幾日都沒出院門,邵老太太也不追究,反倒把籌備壽宴的事兒都丟給了鐘慶春。
還好有夏嬤嬤和金媽這兩個老人兒在,前後幫襯監管著,總算是沒出什麼紕漏,壽堂都已經布置妥帖,戲班兒也一早就訂好了,壽宴要用的器皿用具也都從庫房里搬出來,清點造冊又清洗打理,最後著人擺放在各處,把所有下人召集起來,明確了每個人監管的範圍,定下賞罰的標準,又好生敲打了一番,這才讓下面的人都散了。
「還挺像回事兒!」身後忽然傳來邵世彥的聲音。
鐘慶春嚇了一跳,起身兒往後看去,見邵世彥還穿著早晨去衙門的衣裳,站在屏風邊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爺今日回來得早,就是為了來取笑我的?」鐘慶春上前幫他換下外衣,看了看肩頭的傷口,雖然看著還有些可怖,不過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檢查過傷口,鐘慶春偏頭看到他肩頭的另一處傷疤,如今已經愈合了,但是新的疤痕在身上還是十分顯眼,這還是上次救她弄傷的,下意識地用指尖撫過傷疤。
邵世彥感覺到鐘慶春已經換好藥,但是她卻沒有繼續包扎,反而用指尖在自己背上輕劃,如鵝毛輕撫過皮膚,激起一陣酥麻的輕癢。回身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懲罰地咬了一口,隨後又安撫似的用舌尖一卷。
鐘慶春觸電似的猛地收回手,瞪著眼前唇邊帶笑的男人,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紅暈,嘴上道︰「大白天的……」
邵世彥看著鐘慶春杏眼圓睜的模樣,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兒,不由得越發笑出聲兒來,幾天來的忙碌和壓抑頓時緩解了不少。
鐘慶春原本還想與他說後日的壽宴,不過見他難得的展顏,不想破壞他此時的心情,所以還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壽宴的前一日就要開始準備采買食材,前面這些日子都過得太順利,越接近日子鐘慶春腦子里的弦兒繃得就越緊,為了不讓采買的部分出問題,她把金媽和采蓉都派去廚下盯著,尤其是對采買回來的食材,檢查過全部鎖起來,不想給人任何的可乘之機。
陸保家的管著采買,她個高人瘦,雙眼細又上挑,生得一副略有些尖酸的模樣,但是做起事兒來還算利落干脆,與金媽媽和采蓉相處得也還算融洽。下面兩個人,一個是善大媳婦的弟妹,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到哪里去都是往角落站定,十分沒有存在感。另一個陶婆子有些各色,看人總是斜著眼楮,話不多,但是只要開口就是擠兌,把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金媽和采蓉都是穩重的人,自然不會去跟鐘慶春下舌,但是手下帶著的幾個丫頭都還太年輕,雖然沒有當著鐘慶春面兒告狀的膽子,卻會佯裝無意地對青芙抱怨幾句,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鐘慶春的耳朵里,不過卻與她們所設想的全然不同。
「主子,那幾個丫頭到底還是沉不住氣,有點兒什麼委屈,不敢當著主子的面兒說,巴巴兒地跑來我眼前訴苦。」青芙一遍做著燻衣裳前的準備一邊說。
「都還是十來歲的孩子,也難免的,你有空兒多敲打幾句,別出差錯就是了。」鐘慶春放下手里的賬本兒,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把手肘搭在炕桌上,歪頭托著腮看青芙燻衣裳。
香爐已經燃起來了,青芙正要把燻籠蓋上去,忽然抽了抽鼻子,皺起眉頭,又打開香爐的蓋子湊近聞了聞。
「怎麼了?」鐘慶春見狀奇怪地問。
「這燻香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樣。」青芙皺眉說,「主子用的香素來都是極清淡的,今個兒這聞起來有些怪味兒,該不是香餅子放久發霉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青芙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鐘慶春從小到大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這些也都專門有丫頭照料,自己剛才拿香餅子的時候也沒發覺異樣。
「熄了吧,開窗通通風,把香餅子拿出去找人瞧瞧。」鐘慶春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難不成如今連自己房里都不安全了。
二十六這日晚上,金松把法一大師開光過的經卷拿了回來,鐘慶春展開一看,法一大師在最後也寫了兩行字,並落款蓋章,她輕輕地舒了口氣,這份禮物本來就不貴重,不過是想著表達一份心意,但是有了法一的開光和題字,無形中增加了它的價值,而且又不落俗套,希望自己那個只見了一面的公爹能夠喜歡。
轉天就是壽宴了,鐘慶春早晨要跟著邵世彥去寺里給邵崇義請安磕頭,所以她傍晚的時候到廚下細細查看了一圈兒,所有采買回來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擺在廚院西面的庫房里,門窗緊閉,大門上了兩道鎖,金媽和陸保家的每人拿著一把鑰匙,要兩個人一起在場才能開門。
鐘慶春也知道下面很多人偷著說自己小題大做,不過她如今只求萬事妥帖,不能出大的紕漏。所有的食材和調料都檢查了一遍,又對晚上值夜的人叮囑過,今晚她把金媽和采蓉都留下守著,這才覺得心下稍安地領著人回房去。
邵世彥今日還沒回來,鐘慶春反倒覺得放松了不少,她潛意識里有些不喜歡讓他看到自己忙碌的樣子。
「備用的食材和廚子都準備好了嗎?」。鐘慶春一邊換衣裳一邊問青芙。
「女乃女乃放心,安興和古煙一起操辦的,肯定不會出紕漏的。」青芙手下麻利地給鐘慶春卸下頭面,稍稍壓低聲音道,「女乃女乃,昨晚後半夜,艾葉出去了一趟,她以為奴婢睡熟了,其實奴婢壓根兒沒喝她泡的茶,不過怕被她發現,奴婢沒敢跟出去。」
「嗯,我知道了。」鐘慶春微微垂下眼簾,這個艾葉還真是耐不住性子,自己不過沉了她幾日,就開始上躥下跳了,「這幾日繼續淡著她,讓藥兒悄悄盯著她,有事兒都讓川穹跟著……」
「是,主子……」青芙剛要說什麼。
「夏嬤嬤來了。」五兒清脆的聲音在外屋響起。
青芙頓時收聲,到落地花罩處掀開紗幔,把夏嬤嬤迎進來行禮道︰「嬤嬤來了。」看著夏嬤嬤的面色,她很是識趣地道,「嬤嬤陪著女乃女乃坐著,我得去收拾女乃女乃明日要穿的衣裳。」
鐘慶春知道夏嬤嬤許是有話要說,指著繡墩讓她坐下,笑著問︰「嬤嬤這時辰過來可是有事兒?」
夏嬤嬤思忖片刻,這才定了定神兒開口道︰「女乃女乃應該知道,如今家里大老爺不管事兒,二老爺和三老爺也都不年輕了,但是老爺子身子還硬朗,世子之位還未曾定下來,太後娘娘的意思是,直接越過大老爺,讓爺冊封世子,雖然有些不太合規矩,但好歹在本朝還是有先例的,也不算是太過為難。」
鐘慶春不知道夏嬤嬤為什麼忽然來說這話,但她沒有開口多問,而是做出認真听著的樣子,等她自己繼續說下去。
「老奴以為,此時的時機甚好,朝中正吵得熱鬧,二爺行為不檢還受了重傷,連累的二老爺也被上本參奏,三老爺前陣子又鬧出這樣的丑事,若是能趁機……」夏嬤嬤看著鐘慶春波瀾不驚的面孔,言語間不免就多了些遲疑,在宮中這麼多年,也很少見到十五歲的女子有鐘慶春這樣好的定力。
鐘慶春听了這話卻不置可否,上位者的心思本來就難測,如若此時當真是好時機,太後和邵世彥又如何會看不出來,哪里用得著自己指手畫腳,「嬤嬤這話是娘娘的意思,還是自個兒的揣測?」
「這並不是娘娘的意思,不過是老奴的一點兒私下揣測罷了,娘娘對爺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有這樣的機會,若是能推一把,那豈不是好事兒。」听到鐘慶春這麼問,夏嬤嬤立刻道,「老奴雖說是宮中出來的,但是那地方,只有出來的人,沒有再回去的先例,既然跟了女乃女乃,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地為女乃女乃打算。」
鐘慶春聞言微微垂眸,似乎在思索什麼,隨後抬頭看向夏嬤嬤,她是太後特意指來給自己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說是幫襯其實也是監視和限制,所以自己對她尊重卻不信任,她想必也是明白的。
太後如今年紀越發大了,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夏嬤嬤這番心思猛地一看似乎合情合理,可太後是在後宮爭斗中磨礪出來的勝者,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她肯定早就想到了,而且只會比自己想得更深,所以此時夏嬤嬤來說這番似乎掏心窩子的話,就不免讓人心下起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