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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尸用的時間並不算久,但是外面等候的人卻都覺得十分漫長,蔡家的人隱隱有些交頭接耳的騷動。
邵世彥站得挺直,腳尖兒不易被人察覺地蹭了兩下,將視線投向屋門。
門就在他的視線挪到的瞬間打開,鐘慶春從里面走出來,將手中的兩張紙遞給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從她放松的眼神里,邵世彥知道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解決了。
低頭將紙上的內容掃了一遍,邵世彥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眼看向蔡大爺,好整以暇地道︰「既然要去告官,那我們邵家奉陪到底!」
老蔡頭在邵世彥看過來的時候已經往後瑟縮了一下,听了他這話,越發覺得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了,原本這樣的事情,只要大鬧一番,這些人家都會花錢消災的,可這回為何卻……
還不等他把前後想明白,邵世彥的聲音中已經透著濃重的不耐,「放人!」
老蔡頭還想負隅頑抗,但是很快就在邵世彥的目光中崩潰了,叫人把五花大綁的邵三老爺帶出來。
邵崇毓衣著凌亂,滿臉狼狽地被從後面房間里扯出來,被人在身後一推,腳下踉蹌幾步,摔倒在地。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靴子,順著往上一看,就瞧見邵世彥清冷中透著不耐煩的眸子。
「你……」邵崇毓掙扎著想要起身兒,卻因為上身被縛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邵世聰趕緊上前,從靴筒中掏出匕首,割斷他身上的繩索,努力扶著他站起來,連聲問︰「爹,你怎麼樣,沒事吧?」
「滾!」邵崇毓揚手就朝兒子臉上打去,「你這兔崽子,嫌我不夠丟人,還把他找來看我出丑。」
邵世聰抬起一只手捂臉,但還是沒有松開扶著邵崇毓的手,囁嚅道︰「爹,你別這樣,這回多虧了大哥和……來救你出來。」
「呸,老子用不著他來假好心。」邵崇毓恢復了點兒力氣,頓時抬手甩開兒子,一口唾沫啐到邵世彥鞋上,也不管這邊事情如何收場,轉身就朝外走去。
邵世聰拔腳想要追出去,但是看到邵世彥的臉色,僵住了身子道︰「大哥,我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頹敗地低頭,「剩下的事情我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邵世彥這才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鐘慶春快步跟著他出去,上了馬車見他還滿臉嫌棄地盯著鞋尖兒,略有些好笑地拿下一個坐墊放在他腳邊,除去了鞋子丟出車門,讓他踩在坐墊上。
邵世彥這才放松了身子,把袖子里的兩張紙掏出來想要細看。
鐘慶春從他手里抽走紙張,「車里燈火太暗,又晃來晃去的,看東西太費眼楮,爺想知道什麼,我說給您听。」
「人怎麼死的?」邵世彥靠在車廂壁上問。
「被人用釘子釘入頭頂而死。」鐘慶春說罷輕輕嘆了口氣,「死前的確與人發生過關系,但當時並不是處子之身,身上有許多施虐的傷痕,分辨不出是否為三老爺所為,但是這個死亡卻肯定是個騙局,還是個十分拙劣的騙局。」
「你也發現了?」邵世彥的面孔隱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楚神色,不過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眸光。
「漏洞太多,但其實也是個很有效的法子。」鐘慶春說著微微勾起嘴角,「大部分的大戶人家都怕鬧起來丟面子,只能選擇破財消災,誰知道爺是個不按理出牌的,反倒讓他們來了個措手不及。」
「那你都說說看,都有什麼漏洞?」邵世彥略有興趣地問。
「屋里的人哭得很假不說,那個老蔡頭對三老爺的稱呼很是微妙,爺應該早就注意到了才是。」鐘慶春眉心微蹙,思索片刻道,「只是不知道是有人打三老爺的主意,還是他自導自演的了。」
邵世彥唇角習慣性地勾起個假笑的弧度,「我開始也懷疑是他,不過看最後他出來的樣子,我反倒是去了這分疑慮。」
鐘慶春疑惑地抬頭,臉上十分誠實地掛著求解答的神情。
「哪怕是為了去除我的疑慮,他把自己弄得狼狽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還摔倒在我面前。」邵世彥的眼楮微微眯起來說。
鐘慶春聞言卻凝神細細回憶剛才邵崇毓出來的情形,略有些猶豫地說︰「三老爺身上的繩子捆得很結實,但是並不凌亂,像是老手做的。」
邵世彥點點頭,看著鐘慶春略有些疲憊的眼楮,「別想了,老三會處理好的。」
鐘慶春卻還是忍不住問︰「爺,今日我進去驗尸,雖然用青芙做了擋箭牌,但是那麼多人在場,當真不妨事嗎?」。
邵世彥伸手將她扯得貼近自己,「放心,那些人不會有機會出去亂說的。」
「……」鐘慶春听了這話心下一驚,難不成邵世彥要全都殺人滅口?
邵世彥在黑暗中看著鐘慶春的瞳仁劇烈收縮,身子也下意識地向後一仰,目光漸漸幽深,抬手勾起她的下頜問︰「怎麼,怕了?」
鐘慶春心下掙扎了片刻,微微垂下眼簾,終究還是實話實說,「那些人可以說是罪有應得,可那保長和里長卻……到底是無辜之人。」
邵世彥看著她一臉掙扎,然後又不敢跟自己對視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手指從她縴長的睫毛上劃過,「剛才還是個伶俐的,這會兒卻又笨了,他要保長里長,我就當真去找不成?」
「啊?」鐘慶春猛地睜大眼楮,看向邵世彥,「那兩個人是爺的人?」
心中的疑惑盡去之後,鐘慶春才發覺,自己此時半靠在邵世彥懷里的姿勢不太合適,想要起身兒卻被他按住後腦,壓在肩窩處,聲音低沉地在耳邊道︰「你今日累了吧,歇會兒就到家了。」
濕熱的呼吸噴在耳廓,鐘慶春只覺得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響,蜷縮在他的懷里,隨著馬車的搖晃,慢慢放松了身子,漸漸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鐘慶春醒過來的時候,邵世彥已經不在身邊,她疑惑地坐起身子。
采蓉听到聲響,撩起床帳進來道︰「主子起身兒了!」
「你來的倒早。」鐘慶春趿拉著繡鞋到桌前坐著,等著丫頭端水進來洗漱。
采蓉一邊鋪床一邊笑著說︰「奴婢昨晚就進府了,正瞧見爺抱著主子回來,主子睡得倒熟,連換衣裳都沒醒。」
「……」鐘慶春聞言就愣住了,半晌才不抱什麼希望地問︰「爺就當著下人的面兒這樣抱著我進來?」
「可不是。」采蓉抿嘴笑道,「奴婢原本還有些擔心主子過門後過得辛苦,如今看來爺這麼疼主子,心里倒是踏實多了。」
「讓我還怎麼見人啊!」鐘慶春扶額道。
「主子別想那麼多了,洗漱過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
時辰已經不早了,鐘慶春梳洗過換好衣裳,就忙傳了轎子往邵老太太房里去。
轎子剛停到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哭聲。
「這是怎麼了?」鐘慶春扭頭就問門口的小丫頭。
「回大*女乃的話,是、是三太太在里頭……」小丫頭吞吞吐吐地說。
鐘慶春快步進屋,見黃氏披頭散發地,坐在邵老太太身前的踏腳處,伏在榻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哭邊道︰「老祖宗可要為我做主……我嫁過來之後,給他生兒育女,納了兩房姨娘,幾個大丫頭他睡了個遍兒,還時不時的要去外面拈花惹草,我覺得自己算是夠大度的了……」
黃氏的話太過直白,讓鐘慶春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屋里的幾個姑娘也忙起身兒避了出去。
黃氏繼續哭道︰「如今可好了,他都敢去招惹良家女子,最後還鬧出人命來了。昨個兒把我氣得心窩子直疼,可我也沒說什麼,讓聰兒趕緊拿錢去疏通,好容易大半夜的把人贖了回來,尋思著規勸幾句,結果就開始摔杯子砸碗,最後連聰兒都打了,我上前去拉,爺一腳把我踹到一邊……」
看著黃氏這樣全然不顧形象地哭訴,鐘慶春忽然覺得無限同情邵崇毓和邵世聰父子。
邵老太太被氣得渾身哆嗦,伸手去端茶盞想喝口茶壓壓火,手卻抖得摔了茶盞。
鐘慶春忙上前兩步,從紫菀手里接過新的茶盞,撇了撇茶水,然後端到邵老太太嘴邊,伺候著喝了兩口茶,這才開口勸道︰「老祖宗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三嬸兒也別哭得傷了身子,昨晚的事兒其實另有蹊蹺,倒也不能全怪三叔生氣,我們爺昨晚也氣得什麼似的。」
幾句話一說,屋里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黃氏也滿臉眼淚地抬頭看向鐘慶春。
鐘慶春見黃氏安靜下來了,忙對一旁的丫頭道︰「還不把你們太太扶起來,端水來。」
黃氏這邊剛洗了臉坐好,邵老太太就著急地問︰「你快說,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晚其實是有人故意陷害三叔的,只是為了找咱家訛錢罷了,三弟昨日來找我們爺去處置的,那幾個人也都抓起來了,三叔生氣一來許是因為被人算計了,二來怕也是覺得在晚輩面前跌了面子,被關了大半日又折騰到半夜,火氣難免會大了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