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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慶春領著青芙還不等走到二門,就見兩個婆子抬著藤椅急匆匆地過來,齊樂婷的丫頭雙眼哭得紅腫,跟在一旁小步跑著。
「人怎麼樣?」鐘慶春急忙迎上去問。
「慶姐姐,我沒事兒。」齊樂婷臉色有些蒼白,額角有些擦傷,白皙的皮膚上滲出條條血絲,看得人心驚膽戰,「不過是胳膊劃傷了,不打緊的。」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趕緊抬回房去。」鐘慶春看著她的臉色,強壓著心里的擔心,囑咐她別亂動,跟在藤椅後面快步回了南屏苑。
進屋後,丫頭們把人扶著靠在軟塌上,鐘慶春這才上前查看,「到底傷到哪兒了?」
黃氏也得了消息急匆匆地過來,看到女兒這樣忙撲上前,卻又硬生生地在榻邊止住了身形,生怕踫到她的傷處,哽咽著問︰「人怎麼樣,哪兒傷了?」
齊樂婷拉起袖子道︰「只這里劃傷了,還有就是額角踫到車廂,蹭破了一點兒,當真沒事,娘,慶姐姐你們不用擔心。」
黃氏听了女兒的話還是不放心,到底自己上前,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遍,這才松了一口氣道︰「還好,沒事就好。」
鐘慶春的臉色十分難看,吩咐媳婦子出去請大夫來給上藥,自個兒站在一旁看這黃氏和齊樂婷說話,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頭,指甲刺破了手心都沒有察覺。
她心里又是後怕又是恨自己的大意,邵世彥明明已經再三提醒,為何就沒想到樂婷坐自家的馬車興許會被人錯認,這才導致了今天這場禍事。
黃氏對自己寵愛有加,為自己的事兒忙前跑後,如今卻因為自己沒有考慮周全,害得齊樂婷受傷,這讓她整顆心都擰在一處,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只想著幕後黑手只要被自己抓到,定然不會輕饒過他。
大夫來給齊樂婷開了壓驚和外敷的藥,囑咐了用法,拿了診金被送出去。
丫頭們忙著給齊樂婷清洗傷口,敷藥,用干淨的白棉布一層層裹好傷口,這才換了衣裳,重新安置在榻上。
齊樂婷的精神也恢復了許多,面色重新紅潤起來,扭頭看見鐘慶春臉色蒼白、緊咬下唇站在窗邊,忙道︰「慶姐姐,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黃氏這才從女兒身上收回全部的注意力,「慶兒,你怎麼還在這里站著,樂婷沒事兒,趕緊去看你母親那邊如何了。」
鐘慶春強忍著涌到眼圈處的淚水,強撐出一抹笑意道︰「有大夫在,我去也不過是添亂,只要樂婷妹妹沒事就好。」
黃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起身兒上前,把她攬在自己懷里道︰「慶兒,這不關你的事,你別把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一年多的時間,這孩子身量高了不少,如今已經快要與自己肩頭平齊,性子卻也沉穩堅毅了許多,只可惜卻難找回以前的天真爛漫,小小年紀就肩負這麼沉重的擔子,讓人看著都忍不住心酸。
鐘慶春將額頭抵在黃氏的肩窩處,終于還是沒忍住眼窩的酸楚,闔上眼簾,兩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悄無聲息地沒入衣料內……隨後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水汩汩地不住涌出,暈濕了黃氏的衣襟。
黃氏輕嘆一聲,伸手摟住鐘慶春顫抖的肩頭,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安慰著這個壓抑良久終于把壓抑宣泄出來的孩子。
鐘慶春很快止住了淚水,從黃氏懷里抬起頭,垂眸道︰「舅母,我太失禮了。」
「傻孩子,是你自己撐得太辛苦了。」黃氏見她雖然眼圈兒微紅,神色間卻又恢復了平素的鎮靜,「舅母陪著妹妹,我去看看我娘再來。」
齊樂婷忙道︰「慶姐姐,我當真沒事,你還是多陪陪姑母才好,不用擔心我的。」
鐘慶春對她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這才快步朝齊氏屋里過去,見大夫正在外間開方子,還不等邁步進門就先顫抖著聲音問︰「大夫,我母親如何?」
「大姑娘請安心,太太今日不過是情緒起伏過大所致,稍稍動了胎氣,所幸胎相一直穩固,所以並無大礙。在下已經給太太施針,如今太太已經入睡,再開上幾副安神安胎的藥,連吃三日該就不妨事了。」大夫說罷將手中開好的方子交給一旁候著的秋紋,繼續道,「這幾日在下早中晚都會來為太太診脈,只要太太情緒安穩,好生靜養,就不會影響十六那日出行。」
「多謝大夫。」鐘慶春微微頷首,示意秋萍出去送人,自己邁步向里屋走去。
齊氏此時已經睡著,迎夏在一旁照顧,見鐘慶春進來,忙讓開了床邊的位子,輕聲道︰「姑娘,太太剛才醒過來一會兒,太太知道樂婷姑娘無事就放了心,施針之後復又睡著的,大夫說,睡一覺有助于太太恢復情緒。」
「知道了,讓采蓉在屋里伺候著,你先出來。」鐘慶春說罷出了內室,在廳內掃視一圈,所以被她眼神掃到的人,哪怕是沒有做錯事的,也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恨不能把自己藏起來。
「所有人都到前面偏廳去候著,姜嬤嬤留步。」鐘慶春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到主位坐定。
姜嬤嬤先開口認錯道︰「姑娘,是老奴的疏忽,沒管教好下面的丫頭,任憑姑娘發落。」
「嬤嬤請坐。」鐘慶春此時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住,能較為冷靜地思考問題,听了姜嬤嬤的話,微微嘆氣道,「一個人的本事再強,精力也是有限的,不能事事都過心,更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嬤嬤要懂得放權。屋里的丫頭都交給迎夏,外面的婆子們讓董媽教訓,賬目有林成媳婦管著,嬤嬤只要管好這三個人,再時不時總攬查看著,屋里自然處處妥帖。誰出了疏漏就要重罰,才能警醒旁人不敢再犯,此時不比平常,母親若有半點疏漏,我縱然打死一屋子的人都賠不起,所以就更要從小事開始預防。」
「姑娘說得是,老奴明白該如何處置了。」姜嬤嬤起身兒躬身領命。
「那好,人如今都在偏廳里,今日之事,我就看嬤嬤如何發落了。」鐘慶春嘴里教著別人放權,首先自己就先放了權,將這件事的處置全權交到姜嬤嬤手中,如今就要看她能不能繼續勝任這個位子。
姜嬤嬤也領會到了鐘慶春話里的意思,若是此番再做不好,即便鐘慶春還有心給自己養老,怕也是閑人一個,白被人供著吃喝罷了。
看著姜嬤嬤會意的神色,鐘慶春滿意地點點頭,又多敲打幾句道︰「嬤嬤心念舊情是感恩,可迎夏固然是舅母送進來的人,如今賣身契卻在我手里,人在嬤嬤手下。即便以前在舅母處受過教的,但終究還是年輕沒經過事,嬤嬤嚴管才是為她好,放縱反倒是害了她。」
「姑娘教訓得是,老奴謹記在心。」姜嬤嬤沒想到鐘慶春雖然不常過來,卻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些事看了個通透,若說自己原本對她還有些觀望遲疑,如今卻是著實嘆服。
鐘慶春站在偏廳的屏風後面,听著姜嬤嬤在屋里處置,將墜兒打二十板子,交給人伢子領出去賣掉,而迎夏則被罰了三個月的銀米。
眾人听了這樣的處置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姜嬤嬤素來對迎夏禮遇有加,尤其她還是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頭,即便是姑娘見了也客氣三分,本以為今日最多被姑娘私下告誡幾句,沒想到卻也被罰。
對于迎夏來說,三個月的銀米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太太和姑娘平日隨便的賞賜都多過這個,可當眾被罰落的面子卻是讓她難受不已,卻也明白今日的確是自己之過,沒能管教好下面的丫頭,還累得太太動了胎氣,此番的懲處已經算是輕的,躬身領了懲處。
墜兒哭得癱軟在地,滿屋子卻無人敢上前扶她一把,所有人都被姜嬤嬤的處置嚇得不敢出聲。
齊氏素來是個好性子的人,鐘慶春也不是個難伺候的姑娘,尤其是新買進來的人,沒經過鐘慶春打人的風波,都覺得大房的差事著實好當,如今卻瞧見了其中的厲害。
姜嬤嬤環顧一周,清了清嗓子道︰「太太和姑娘都是善心之人,對下人素來寬厚,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再如何親厚,做下人的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如今大房最最要緊的就是太太的身子,其次要緊的就是姑娘的婚事。今日是菩薩保佑,太太安然無恙,不然你們有幾條命來賠?怕是連我這條老命都要跟著賠進去。今日回去都給我好生想想,這個差該如何當,改改你們那些慌腳雞的臭毛病,今後若是再犯,怕是就沒這麼輕易過得去了。」
下面的眾人都連忙應諾,剛才大姑娘把姜嬤嬤留下說話是大家都見到的,如今的處置怕也是姑娘的意思,卻讓姜嬤嬤出來立威,誰也不敢有任何意見。
鐘慶春見狀略微滿意地點點頭,出來才吩咐青芙︰「讓含兒盯著點兒迎夏,若是她不懂規矩,心存怨懟,也得早早地打發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