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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劉氏一听這話登時急了,齊氏如今的身份十分特殊,自己本來就是做人繼母,如今嫡長的繼子身亡,留下個身懷遺月復子的未亡人,再這種情形下搬出鐘府,被人知道後還不得戳自己的脊梁骨,說自己容不下媳婦。
鐘慶春是和親還是嫁人,劉氏可以都交給老爺子去處置,但是齊氏卻是要牢牢攥在手心里才安心的。不管是為了她月復中的孩子還是娘家的家底兒,都不能任由她這麼無端的月兌離了控制。
但是鐘慶春的話說得著實刁鑽,句句扣著鐘慧春詛咒齊氏,女子懷胎十月,這中間的風險和意外誰都說不好,哪個敢保證說是分毫不出差錯,自己若是開口將人留在家里,若是當真出了什麼意外,難不成能拿慧春的命去賠?
鐘老爺子坐在榻上,看著鐘慶春一臉倔強地在底下跪著,心里把這件事的利弊都掂量了一遍,最後點頭道︰「便依了你這點,但你母親身子一直不好,你又太過年幼沒主過事兒,有什麼不懂的多來問你祖母,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孫女謝過祖父!」鐘慶春原本已經做好艱難斗爭的準備,沒想到邵世彥的出現,讓這一切變得這樣容易。想到這兒,她決定原諒那男人最近的莫名舉動,能把齊氏光明正大的接出鐘府,就等于解除了自己最大的後顧之憂。
不過鐘老爺子又添了一句︰「過了這月十五再搬吧,莊子上需要收拾,而且那時候天兒也都徹底暖和起來,進出也都方便。」
鐘慶春自然沒有不應,雖說自己想著越快越好,但如今大事兒已經敲定下來,沒必要為了這些個細枝末節的與老爺子過不去。
鐘老爺子開口罰了韋氏和鐘慧春,又各自訓斥幾句,家里誰也不敢在老爺子面前放肆,自然都是低頭認錯,安安分分地退了下去。
鐘慶春不想再起什麼沖突,在劉氏屋里陪老兩口說了會兒話,這才起身兒告辭。
從瑾懷園出來,青芙的嘴角就再也無法維持水平,一個勁兒地往上挑,似乎連臉頰上的傷都不覺得疼了,一路美著回到南屏苑,進屋便憋不住地道︰「姑娘,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今個兒的事這般順利,老爺子竟當真答應了。」
鐘慶春也是眉眼含笑,但也知道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由著青芙興奮了一會兒才道︰「你去把姜嬤嬤、采蓉還有金媽媽都叫過來,我有事要說。」
目送青芙樂顛顛兒地出去,鐘慶春才放松身子,靠進背後的幾個軟枕內,微微闔上疲憊的眼簾,鐘永森正月十七過世,如今已經四十余日,百日熱孝過了差不多一半,自己重孝在身,除非熱孝出嫁,否則就要等到三年滿孝,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所以要盡快把齊氏安頓明白。
「姑娘!」青芙引著三個人魚貫而入,見鐘慶春靠著閉目養神,就都放輕了腳步。
金媽關切道︰「姑娘若是累了,早些安歇了吧!要不,有事明日再說?」
「沒事兒!」鐘慶春微微擺手,免了三個人的禮,讓各自找地方坐下說話。
姜嬤嬤跟金媽略微謙讓,還是坐了桌邊雕花靠背的玫瑰椅,金媽坐在略靠近榻邊的卷葉紋圈足繡墩,采蓉則與青芙相對,在鐘慶春左右垂首側立。
「今日之事,青芙應該已經與你們說了,無論如何,這算是個好消息,但是咱們要當心在意的事兒,卻是不能有分毫差池。」鐘慶春左手輕搭在炕桌上輕叩,思索片刻繼續說道,「我想好了,把娘搬去南郊下潭西莊那邊的宅子,那兒背山靠水,空氣好景色也好,而且跟外祖家的莊子挨著,左右也有個照應。」
幾個人都安靜地听著她說話,誰也沒有開口打斷。
「老太爺讓過了這月十五再搬,莊子要先收拾起來,莊子里的人也要給我一個個兒的過篩子,哪怕都不要重新采買,也不能留那種跟家里七纏八扯搞不清的。」鐘慶春一邊想著一邊說,其實也是慢慢地在理自己的思緒,「如今娘貼身的幾個人,都是舅母送過來的,自然是可靠,但姜嬤嬤和采蓉還是要多加費心。大夫和醫女全都挪到莊子上去住,派幾個丫頭小廝跟著照顧,這些嬤嬤和媽媽該比我明白,我就也不班門弄斧了。」
姜嬤嬤和金媽趕緊口稱不敢,听憑姑娘吩咐。
「我如今出門不便,在家也無人可以托付,只能再勞煩外祖母家。采蓉明日去齊府,到底還是要請大舅母出面做主才大家安心。」鐘慶春說罷看向姜嬤嬤,「搬出去以後,內外就都要嬤嬤勞心操持了。」
「姑娘客氣,老奴說句越矩的話,能獨門獨戶的搬出去住,齊氏比在這高牆大院中還要省心許多呢!」姜嬤嬤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輕松的神色,她說得也的確是實情,鐘府內雖說大房、二房和三房都是各自有獨立的院子居住,但是每天來往的人多雜亂不說,下人們也大多是家生子,在府中的親友故交更是七牽八扯,也不能當真閉門鎖院不與人來往,若是當真能搬到莊子上,還真等于是減輕負擔了。
「那就仰仗嬤嬤了。」鐘慶春抿嘴笑笑,「搬去莊子的事兒,還望嬤嬤去說與母親知道,我帶著傷的不便過去,免得讓她跟著擔心。」
交代清楚搬去莊子的事兒,鐘慶春便先遣開了姜嬤嬤,讓青芙去關好門窗,這才沉吟片刻說︰「金媽媽是我的乳母,等于就是半個娘,采蓉和青芙自我記事開始就在屋里伺候,如今只剩咱們四個,沒得外人,我就也不瞞著了。」
鐘慶春說道這兒,幾不可查地看了口氣︰「有關我的婚事,這個月興許就能定下來了。」
此言一出,屋里三個人都驚訝地看向鐘慶春,絲毫都沒得到消息,姑娘怎麼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金媽抬頭去看青芙,見她也是滿臉驚愕,越發覺得事情蹊蹺,試探著問︰「姑娘可是听到了什麼閑話?」
鐘慶春微微搖頭,「這件事牽扯頗多,一時也說不清楚,但媽媽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听風就是雨的人。」
「是老奴糊涂了。」金媽這會兒也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鐘慶春是個心里擱得住事兒的人,哪怕是對心月復之人,不確定或是不該說的事兒,她也絕不會開口。前兩次有關婚事傳言的風波,她都是不管旁人如何議論,自己按部就班地見招拆招,也都度過得波瀾不驚,這會兒突然說起婚事,看來是當真得到了八九不離十的消息。
其實鐘慶春也並不是有意相瞞,只不過想起邵世彥接連兩次的曖昧舉動,她著實不知該如何開口。今日之所以確信了與邵世彥的這門婚事,並非因為他的舉動和那兩句戲言,而是因為鐘老爺子的態度。
自己撞到邵世彥的時候,他應該是剛從老爺子的書房內出來,復又牽著自己入內,面對這種不妥的行為舉止,老爺子非但沒有斥責阻攔,反而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隨後在劉氏屋內,老爺子更是明顯地偏袒自己,這所有的反常都只可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在自己到達書房之前,邵世彥已經與老爺子進行了私下的交易。
邵世彥最近反常的行為讓鐘慶春一直心中不安,不知道這背後有什麼讓她參詳不透的緣故,今日眼見他與祖父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頓時覺得心里踏實不少。左右都是要嫁人,與其嫁給一個素不相識更不知品性的男子,倒不如選擇有數面之交的邵世彥,更何況他無論家世還是容貌,對自己來說都是高攀。
從本心來說,她從來都沒奢望過兩情相悅的婚事,想要的不過是相敬如賓。男女雙方家族的利益牽扯,是古代婚姻穩定的良好基礎。邵世彥不像是苛待妻兒之人,成親後只要鐘家不倒,自己在婆家就會有立足之地。
看著上頭的鐘慶春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底下的三個人交換了幾個眼色,發現大家全都一樣,對這件事絲毫不知,只能靜靜地等著下文。
「雖說現在還沒有個定論,但是我覺得,有些事咱們也是要準備到前頭去的,終究會有用到的時候。」鐘慶春把思路理順之後,立刻轉換了話題道,「采蓉的年紀著實不能再多留了,哪怕打著照顧母親的旗號,最多不過是再拖幾個月,也著實沒什麼意思,我今日只問問你的意思,你是想跟著我走,還是留在家里伺候母親,我也好琢磨怎樣給你尋個歸宿。」
采蓉沒想到話題會突如其來地轉到自己身上,听著鐘慶春的話,腦子里亂作一團,努力想清楚她給自己提供的兩個選擇,最後下定決心道︰「姑娘,奴婢從小跟在太太身邊此後,按說應該不離不棄才是,但是如今迎夏已經完全能接手奴婢的差事,下面的秋紋、秋萍也都是很當用的人,里面有董媽媽陪著太太,內外有姜嬤嬤坐鎮,沒有一處不穩妥的。反倒是姑娘這邊,在家時候許是不覺,若是嫁過去當家作主了,卻只有金媽媽和青芙兩個心月復人手,就一定是捉襟見肘、支應不開。所以……只要姑娘不嫌棄奴婢,奴婢願意跟著姑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