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阿狗回起跑線,這破車子沒油罷工了,車主老林不認識,還是算了,等麻煩事兒結束後,掛個失物招領。
大炮剛到,車子被老林征了去。阿狗看著,這個人啊,有時候辦事的確很毛糙。
「他怎麼了?」大炮問。
阿狗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聯系在一起,構成一個串聯電路,啪——腦中的燈泡炸開了。
「可能是子皓的事情。」
大炮急著來回走動︰「他怎麼不和我們商商量量!」
阿狗說︰「怎麼商量。」
大炮無語,怎麼商量?
當下之急,還數贏得車賽要緊,老林的意思很簡單,只要六哥的錢不打水漂就行。況且暗地里那麼多支黑槍,沖著第一去,弄不好會死。
阿狗說如是︰「阿郎,路況是這樣的……」
阿郎听著︰「有意思,把瀝青推了,簡直是越野比賽。」
「你當心點,彪哥說安全第一。」
阿郎點了點頭,指著阿狗和大炮︰「你們兩,誰坐副駕駛。」
「打死我也不去。」剛坐了老林的車,阿狗胃里翻騰地厲害。
大炮猶豫了一下︰「讓韓立去。」
阿郎坐進車里頭︰「他還沒來,規矩是這樣的,要一人陪坐。」
阿狗說︰「先等等吧。」
路上,老林駕駛著大炮的摩托飆行在高速公路之上。入了城市路線,速度才慢慢的減緩。往暢通車行一來一回起碼就要一兩個小時,中間還得去趟哥特莊園。老林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
而子皓卻穩坐在暢通車行,他原來也會修車,鼓弄好一輛客戶的車子後就在椅子上等著,他相信老林回來,至少該給他給交代了。
車行里面的堆放雜物的雜房,有一個人,從望窗里透進來的光線可以看清他的模樣。頭發凌亂不堪,臉上布滿黑色的機油。嘴巴上塞著一塊破布,衣服折著干巴巴的。人到了這田地,沒精神,軟呼呼的靠在牆面上。
手和腳綁的很緊,雜房的門上了鐵鎖。就這麼被子皓晾在里面,大夏天的,誰知道涼快不涼快?
雜屋里有點聲音,子皓擦了一把油手︰「我警告你,嚴熙鳳,最好老實本分一點,想逃——死。」
很快屋子外有了車聲,子皓出門看看,可能又是一單子生意。
「彪哥。」前腳踏出門檻,就看到老林沖他笑。
這是老林的話︰「子皓,你瘦了。」
子皓傻傻的站著,與其說自己瘦了,倒不如說林有彪瘦了,還瘦了很多。
「你也是。」
老林拿出煙盒,之剩下一根,就遞給了子皓。
子皓感慨的說︰「一根,你先抽著。」
老林點了煙,跟子皓進去。
「人呢?」
子皓冷笑著︰「敢情彪哥是為了嚴熙鳳來的。」
老林轉動眼珠子︰「你是這樣想的。」
子皓把眼楮投向里面雜房,老林也跟著看過去,馬上明白。
「子皓,你這樣想?」
「本來我不是這樣想的,一直以來你想兄長一樣看著我們,即使你什麼都不說,眼神里的含義我也知道,為著我們好。」子皓平淡的臉龐激起一股波浪︰「在瓊台,李飛不止一次次的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始終堅持著不變,可是兩年了!我得到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哥到現在還死不瞑目——」
老林不在隱瞞︰「你知道你哥為啥到死都不肯閉上眼楮?」
「因為他認識一人,而且還是這個認識的人對著他胸膛開槍,連開兩槍。」
「如果我說,他認識的那個人只開一槍,你相信麼?」
子皓一腳踢翻油桶︰「鬼才相信。」
「不做走私生意和販毒這是我的原則,子彈出膛我也不後悔。」
子皓牙齒一咬︰「彪哥,那麼你承認呢!」
老林回答的很干脆︰「你哥是我殺的。」
子皓想起阿狗對他說的一些話,對著老林的直面不違,子皓的腦袋突然很痛很痛。仿佛過去的千萬個聲音在耳邊回旋,千萬種人拿著錘子瞄準他的腦殼叮。
老林從後腰模出一把手槍,不是沙漠之鷹︰「子皓,在隊伍上下來,我就是用的這把槍,里面還有三發子彈,你自己看看。」
子皓一把搶了過來,拉出彈夾,彈殼不是金黃色的。
「可是……可是……我哥我就是你殺的。」子皓拍彈夾進去,一拉對準老林。
老林沒有閃躲,眼中多少有些悲滄,直接盯著槍眼上去,用手抓住槍桿移到自己的心髒上。
子皓腦子亂成一團漿糊,記憶的片段刷刷流過,放映了好長一部紀錄片。
子軒的尸體是從太平間出來的,心髒中了一槍,肺部中了一槍,取出來的子彈有兩發,一發是老林的,另一發是枚金子彈。
「對準這里打,打出去了,你才不會繼續在陰影中掙扎。」
子皓丟下槍,很狼狽的一笑「彪哥,謝謝你給了我結果。和我想的差的很遠。」
老林重復他的話︰「你原來不是這樣想的。」
子皓搖了搖頭︰「你去找嚴熙鳳吧,就在里面。」
卷門被拉下一半,老林目送子皓,下一站,他將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