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鞏固他勢力的大好機會,他上位不久,即使能鎮住下面的兵馬,若果沒有牢固的關系網,變天是遲早的事。
目光追隨到角落的身影,想起某女子永遠由心而發的那種淡然,他悄然鼓起了精神,嘴角噙著一抹笑,那淡定的神情,像極了某個女子。
那樣的他又充滿了力量。
楚海文撇開身邊的商人,朝楚海恆走去,「海恆,格格。」
「大哥。」楚海恆瞧著楚海文,在這一瞬間領悟到了楚海文寧願舍棄夢想從軍的心。
士、農、工、商,文人是永遠排第一位的,然而在這個年代卻是最沒有地位的。而最讓百姓痛恨,最讓他看不起的軍人,卻是地位最高的。
做軍人,即便打家劫舍強搶民女,誰敢多說一句?
最讓他諷刺的是,從前那麼抗拒軍人的他如今也是一位軍人了。
看到他如今那麼成為一方軍閥,他的大哥應該是很放心了吧,他終于如他所願了。
可是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那麼多不堪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他的大哥變了,卻從未想過,他的大哥已經變得無法回頭了。
「格格身體還成吧?那麼瘦小,平時要多吃點才行,對小孩和大人都好,海恆你平時可要多關心格格,別讓格格受委屈了。」
楚海恆點點頭,他知道大哥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只把心思放在林梓芸身上,要兩邊都處理妥當。
楚海恆朝婉宜示意了下,婉宜便朝楚海文一笑,表示自己去那邊招呼賓客。
兩人看著婉宜走遠的身影,楚海文率先收起了視線,昂首縱觀全場,「不管出于什麼初衷,今日的賓客都是為你而來的,如今你心里也許還是會有遺憾,可是日後你便會習慣的。」
習慣這一切的一切,習慣這些榮耀,習慣了便舍棄不了了。
楚海恆與楚海文並肩而站,環視這碩大的酒店大堂,衣香鬢影,眸中波濤暗涌。他不會讓自己舍棄的東西白白舍棄的。
「偶爾也帶格格和曉曉回家里來坐坐,家里怪冷清的。」
舞會歌舞升平,大總統精心安排的舞會少不了載歌載舞的表演,一場時髦的魔術表演贏得了一致的掌聲,一時賓客上下和樂融融,充滿歡笑。
林梓芸坐于主客間,側目抿視一個個掛滿歡笑的嘴臉,饒有興致地揣度著每個人心里打著的心思。揣度人的心思可比魔術有趣多了。
大總統居正中央位置坐,身側坐著的則是上海總長楚海文,掌聲起了又落,大總統笑著對身側的楚海文說,「這些西洋玩意兒真有趣。」
楚海文亦被台上逗得滿臉笑容,「是啊,真是有趣極了。」
大總統瞥了他一眼,感嘆道,「可惜老徐沒有來啊,見識不了這些玩意兒。」說起這個,大總統便啾著楚海文,「老徐今晚為何不來啊?難得那麼多人齊聚,多可惜了機會。」
「徐先生和夫人出外游玩了,錯過了時間來,特意托海文前來道句不是。」
徐先生說的是五四運動後引咎辭職的前任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