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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章 三堂會審,各方刁難齊上!

六皇子的話無疑是一記驚雷,當場炸了開來,咀嚼著六皇子的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蒼翟?竟然是蒼翟打的!

北燕皇帝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眸中隱約多了幾分擔憂,就連身形也是微微一晃,似乎怎麼也料不到,這件事情會和蒼翟有關系。

目光掃過榻上的六皇子,衣服上沾了鮮血,張口說話時,還因為牙齒掉落的關系,有些口齒不清,更加嚴重的是那根斷了的肋骨,打得這般嚴重,他怕還真是沒有手下留情啊!

蒼翟啊蒼翟,你就這麼不消停麼?公然打六皇子,不就是等于在打他的這張老臉麼?

變臉的不僅僅是北燕皇帝,就連皇太後在意識到這個名字是誰的時候,方才輕聲啜泣的她此刻已經收好了淚水,滿臉的嚴肅,「蒼翟?他怎麼在這里?」

當年的那個孩子,不是被皇兒趕出了北燕了嗎?他怎麼又出現了?

皇太後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似乎是想听到一個確切的答復,二皇子「本分」的別開眼,似乎不願亦或者是不敢說,但心中卻是明白,皇太後這些年深入檢出,不知道蒼翟回國的事情也不為過,不過,皇女乃女乃如今知道那蒼翟回了北燕,對這件事情,更是不會坐視不理。

父皇一直十分敬重皇女乃女乃,若是皇女乃女乃出面,很多事情,便是父皇想阻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北燕皇帝眸子一緊,心中大叫不好,為何陰差陽錯的,母後會遇見這件事情?母後知道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桂嬪娘娘壓下心中的悲痛,眼里閃過一絲怨懟,「母後,臣妾听聞,這次東秦護送秀女來的人,便是一個叫蒼翟的男子,母後,你要為您的孫兒做主啊,看他現在這模樣,那有多痛啊,連肋骨都被他打斷了,他還說要打死璘兒,璘兒好歹也是一個皇子,也是母後的孫子啊,他便如此不當人命,想要置璘兒于死地,母後,你可要為我的璘兒做主啊!」

桂嬪娘娘跪行到皇太後的面前,拉著她的衣擺,痛徹心扉的指責著蒼翟,她也是稍早听聞了蒼翟回北燕的消息,那個蒼翟,竟然將她的兒子打成了這幅模樣,她怎咽得下這口氣?

「好了,這件事情,哀家自會處理。」皇太後斂眉,「當務之急是讓太醫好好給璘兒治療。」

「皇女乃女乃,皇女乃女乃,璘兒……璘兒好痛啊……那蒼翟……蒼翟……」六皇子抬手,伸向皇太後,滿臉淒苦與虛弱,他恨啊!他清楚的記得在昏死過去之前,蒼翟帶給他的羞辱,那幾巴掌,自己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痛,不過,更加讓他心痛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蒼璘目光瞟過二皇子,對上他的視線,便立即撤開,那眼神甚是復雜。

「可憐的老六,皇女乃女乃會為你做主的。」皇太後心軟了,立即承諾道。

得到了皇太後的承諾,蒼璘心中松了一口氣,「皇女乃女乃,璘兒……璘兒若是死了,一定要……要讓那蒼翟……為璘兒償命!」

蒼璘說著,突地一陣猛咳,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渾身的痛,讓他再也堅持不住,再一次昏厥了過去,昏迷之前,他的視線焦灼在一個人的身上,眼神變了又變。

「璘兒……璘兒啊……你放心,你皇女乃女乃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你不要有事啊,璘兒……太醫,快,快來看看我的兒子……」這一口鮮血,讓人觸目驚心,加上再次昏厥,更加讓桂嬪慌了手腳,她希望那蒼翟付出代價,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真的為此丟了命,她這輩子,沒有得到皇上的寵愛,好不容易懷了皇上的子嗣,幾乎是將所有的籌碼與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她下輩子該如何過?

大殿中,圍繞著蒼璘的身旁一團忙碌,而自始至終,北燕皇帝都陰沉著臉,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是,那神色之間的凝重,卻是任何一個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皇兒,你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處置?」幾人到了一旁,皇太後端起了威嚴的架子,瞥了北燕皇帝一眼,當年那孩子竟然回北燕了,這件事情皇兒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卻似乎沒有打算讓自己知道。

北燕皇帝微微皺眉,「母後,這件事情交給兒臣處理,您年紀大了,且莫要太過操勞。」

「哼,你也知道哀家年紀大了?若不是璘兒命大,哀家今日是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皇太後倏地拔高音調,凌厲的氣勢,讓人為之震懾,宮中的人都知道,平日里皇太後素來溫和慈祥,但是,並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一旦皇太後較起真來,那是連皇上都莫可奈何的。

皇上素來孝順,對皇太後的話,那是百依百順,唯一的一次違抗皇太後的意思,那還是在二十多年前,宮里的老人都知道,那日在皇上的寢宮里,皇上和皇太後大吵了一架,甚至惹得皇太後氣火攻心,當場昏厥過去,那一次,皇太後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甚至引了以前的病根兒,單是調養身體,都調養了好一陣子。

自那以後,皇上依舊堅持己見,不過之後皇上便再也不敢違逆皇太後的意思,而皇太後的性子,也在那之後溫和了不少,不再輕易的和皇上起沖突。

「母後,這事情兒臣會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北燕皇帝沉聲道,濃墨的眉峰大皺著,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查?還怎麼查?璘兒都說了,是那個什麼蒼翟的將他打成這個模樣,連肋骨都打斷了,這證據還不夠嗎?璘兒是你的兒子啊,哀家看了都心疼,你卻無動于衷嗎?」皇太後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的兒子她自然了解,當初的那個小男孩兒是趙昭陽的兒子,而這些年,皇兒的心里一直想著那個死了的女人,這次那個女人的兒子回來,他難保不護著他。

北燕皇帝心中浮出一絲不悅,心想,蒼璘是他的兒子,蒼翟就不是他的兒子了麼?

不過,北燕皇帝卻沒有說出來,知道這事情只要有母後插手,定不好解決,斂了斂眉,北燕皇帝沉吟片刻,「母後,這只是璘兒的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哼,好一個一面之詞,來人,去將那蒼翟給哀家請進皇宮,讓他來和璘兒對峙,讓皇上看看到底是不是一面之詞。」皇太後厲聲打斷北燕皇帝的話,絲毫沒有因為他是皇帝以及還有這麼多秀女都在場,而給北燕皇帝留有面子,霸道的語氣絲毫不容人違抗。

皇兒果然是護著那個女人的兒子的!

「是……是。」太監誠惶誠恐的領命下去,一時之間,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至極。

二皇子蒼焱將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卻是慶幸自己回來得很是時候,若是沒有皇女乃女乃在場,父皇怕真的就要將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他本就是想試探父皇對蒼翟的態度,單單是經過方才父皇和皇女乃女乃的對峙,他心中就已經有底了,父皇果然對那蒼翟偏心,如此一來,他的擔心沒有必要啊!

腦中浮現出蒼翟的身影,想起他在離開酒館時說的話,哼,在客棧等著他麼?他便那麼有自信,能夠將這件事情不放在眼里?很好,既然他在客棧中等著,那麼,他倒是要看看,等會兒蒼翟進了皇宮之後,又會怎樣面對皇女乃女乃的責難!

父皇或許有心偏向蒼翟,但是皇女乃女乃可不會!

客棧里。

蒼翟和安寧一到客棧,安寧便吩咐大牛去買她愛吃的糕點,等到大牛真的走開,安寧和蒼翟才進了房間,房間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果然站在那里,看到蒼翟和安寧進門,立即跪在地上,「銅爵參見主子,參見王妃。」

「快些請起。」蒼翟上前,虛扶銅爵起來。

銅爵見到蒼翟,神色難掩激動,本來,他應該在主子來北燕之時,就一路追隨著,可是,主子交代了一些別的事情給他,他一辦完事情,便快馬加鞭的趕來了北燕。

以他的速度,前日本就該到了,臨時接到胭脂的傳話,說是主子另外有任務給他,想到那個任務,銅爵朗聲開口,「主子,鳳家大少爺的藥材,屬下已經全數截獲。」

「好,很好!這事兒辦得不錯。」蒼翟嘴角微揚,那鳳孤城怕一直都不會知道,這一單藥材生意,不過是他設下的一個局,從藥材的源頭到藥材的失竊,都是他蒼翟一手安排,而那鳳孤城,不過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棋子罷了。

他的目的嘛……很簡單,就是要讓鳳家亂起來,鳳老爺子經過那‘大少爺’的死,再受了玄武營覆滅的打擊,饒是他的內心再強大,也會有個承受的極限,而他就是要一點一點的沖破這個極限,讓鳳家老爺子徹底崩潰。

沒了鳳老爺子的鳳家,只會亂作一團。

在那之前,蒼翟不介意一直不間斷的給鳳家老爺子送些小禮物去「孝敬」他!

此時的蒼翟還不知道,他的這一手設計,加上鳳裕的狼子野心,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事實,已經親手給了鳳老爺子最後的一擊,如今的鳳家,勢必會在奪權之中亂了起來。

安寧听了二人的對話,微微挑眉,不用問,她也隱約猜到了些微端倪,鳳家怕又有亂子了!

不過,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鳳家,而是東秦那邊的消息,想到東秦那邊的親人和朋友,饒是淡定如安寧,此刻也有些迫不及待,「銅爵,快坐下。」

銅爵微怔,「王妃,銅爵不敢,王妃有事,盡管吩咐銅爵。」

銅爵在蒼翟身邊這麼多年,也是一個聰明的主,王妃定是想知道東秦那邊的消息,王爺是他的主子,而王妃是他的主母,他當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寧呵呵一笑,暗道銅爵果然不愧是蒼翟教出來的,眼力勁兒可不是一般的好。

「也坐下吧!這里沒有外人,自家人何必守著那些規矩?」安寧親自倒了三杯茶,親自將銅爵的那一杯端過去。

銅爵受寵若驚,「王妃,這可使不得啊!」

「什麼使不得的?」安寧將茶遞到銅爵的手上,雖然是小侍衛的打扮,但眉宇之間已然恢復了女兒身時的溫婉優雅,眸中靈動的俏皮讓蒼翟看了,更是滿心寵溺。

「銅爵,就听王妃的吧!」蒼翟開口道,接過寧兒給他倒的那杯茶,細細的品了起來。

銅爵眸光閃了閃,在蒼翟和安寧的視線之中,終究還是坐下,不過,他的神色依舊嚴肅,正襟危坐的樣子,讓安寧不禁覺得好笑。

「銅爵,我表哥和韶華郡主他們可好?」安寧手中端著茶杯,卻無心喝茶,此時此刻,有什麼事情比知道東秦那邊的消息更重要的呢?

「雲王爺喜得貴子,韶華郡主給雲王爺生了一對龍鳳胎,雲王爺在雲王府大擺了幾天幾夜的流水席,雲王爺還讓全國的食為天,在小王爺和小郡主百日之內免費派糧,屬下臨走之時,雲王爺讓屬下給王妃帶一句話,雲王爺說,請王妃放心東秦的一切,他會替你好好照看你名下的產業。」

安寧心中一暖,滿是歡喜,雲家比以前更加興旺,表哥也已經娶妻生子,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喜得貴子貴女,她可以想象得到表哥的高興,也難怪表哥會這麼慷慨的讓百姓們跟著他慶祝了。

臉上浮出一抹笑容,「瞧表哥,那哪是我名下的產業?表哥也有份兒啊!那蘇琴呢?可已經當上丞相了?」

按照前世的時間,這個時候,蘇琴應該已經是丞相了吧!

蒼翟端著茶杯的手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安寧,心中納悶兒,寧兒怎知道蘇琴當上丞相了?就連他也不知道,舅舅會給蘇琴安排個什麼職位,寧兒是如何知曉的?方才寧兒說話的神態,好似蘇琴本該就是丞相一般,那麼的理所當然。

銅爵也是一驚,安寧察覺到兩人的視線,意識到什麼,忙呵呵的笑道,「蘇琴平日里玩世不恭,但卻是一個相才,若是皇上眼光獨到,必定能夠人盡其才。」

「蘇琴公子確實已經是丞相了,蘇琴公子深得皇上器重,而在朝中,蘇琴公子也幫了皇上不少的忙。」銅爵心中的驚詫轉為佩服,王妃竟還有此等看人的本事,果真不愧是王爺愛上的女人啊!

不過蒼翟卻沒有銅爵那麼好糊弄了,斂眉,繼續喝茶,但心思卻依舊在安寧的身上,寧兒「未卜先知」的能力,可不止方才一次啊,這其中必定有蹊蹺,蒼翟暗地里笑了笑,便是二人成親多日,寧兒有時候也是一團謎,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剝開寧兒神秘的面紗。

安寧見二人沒了懷疑,這才安心下來,心中松了一口氣,幸虧她反應得快,不然,她是來自幾年之後的重生女的事情,怕是要曝光了。

不是自己有意瞞著,畢竟這等神鬼的事情,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若是讓蒼翟知道自己竟是重活一世的女子,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安寧腦中想著蒼翟震驚,亦或者是其他的表情,不禁莞爾,別人或許可以不知道她的所有事情,但對于蒼翟,她是不希望隱瞞的,也許,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和蒼翟提提這件事情,不管他的反應如何。

「皇後娘娘如今已經懷有身孕,如今是後宮獨寵。」銅爵不問自答,似乎知道王妃想要知道什麼一般,不過,說到,這里,銅爵卻是停住了,神色之間多了些微的異樣,似在逃避著什麼。

安寧是何等的敏銳,察覺到他不尋常的神色,黛眉微擰,「碧珠和飛翩呢?」

這是安寧最想知道的事情,在離開東秦之時,她最放不下的便是碧珠這丫頭,每每想起,總是讓她覺得心酸,幸虧有深愛碧珠的飛翩在她身邊照顧著,她才能稍有安慰。

「碧珠她……好了。」銅爵眸光微閃,似乎是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稟王妃這件事情。

「真的?好了嗎?」安寧激動得赫然起身,那雙靈動的雙眸越發的耀眼,「好了……好了……太好了,碧珠她……」

想起碧珠那如孩童般的心智,安寧心里總會微微抽痛,如今已經好了,那飛翩和碧珠……安寧看向銅爵,正要詢問那夫妻二人的現況,卻瞧見他眸光中的閃爍,眉心微皺,心中隱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收好心中的高興,安寧嚴肅起來,「銅爵,告訴我實話,你知道隱瞞的代價是什麼。」

安寧驟然的變化,讓蒼翟皺眉,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將安寧摟在懷中,瞥了一眼銅爵,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寧兒,碧珠有飛翩這個丈夫照顧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可是……我不放心,銅爵,你快告訴我啊。」安寧緊緊的揪著蒼翟的衣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

銅爵詢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堅定的道,「王妃,銅爵沒說假話,碧珠她確實是已經好了,她恢復了心智,如今已經能夠繼續打理雲王府的產業。」

「恢復了心智?那飛翩呢?飛翩可有好好的照顧她?」安寧急促的問道,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哪里有問題,可是,是哪里有問題呢?安寧一下子,卻說不上來。

「飛翩對碧珠照顧有加,碧珠喜歡打理雲王府上下的產業,飛翩也隨時跟在她的身旁,飛翩的眼里,只有碧珠!」銅爵斂眉,事實確實是如此,只是……想到什麼,銅爵卻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什麼,生怕敏銳的王妃再次察覺到異樣。

「真的嗎?」安寧緊皺著的眉心依舊無法舒展開來,口中喃喃著。

「你看,你是大驚小怪了,你就是太過在意碧珠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飛翩的為人你還不清楚麼?他疼碧珠,我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蒼翟摟著安寧,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安撫著安寧方才緊張的情緒。

安寧靠在他的懷中,是啊,飛翩對碧珠,情根深種,有他在碧珠身邊照顧著,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而她應該做的事情……想到鳳傾城,安寧的眼神之中多了些微陰冷,她不會便宜了鳳傾城,那個可惡的女人,她定要讓她十倍百倍的償還碧珠所受的痛苦!

「蒼翟呢?讓蒼翟給咱家出來!」

正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蒼翟和安寧對視一眼,隱約間听見對方是宮里來了,那囂張凌厲的氣焰,似乎有來著不善的意味兒。

「主子,讓屬下去……」銅爵提了提手中的劍,竟直呼他家王爺的名諱,那人是不要命了麼?

蒼翟卻是用眼神制止了銅爵的動作,想到在離開酒館之時,二皇子所說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果然還是來了啊!

安寧迅速收好方才的心情,從蒼翟的懷中出來,沒有誰比她更知道,那外面的自稱「咱家」的人來這客棧尋蒼翟意欲為何,對上蒼翟的雙眸,「這二皇子,動作還是挺快的啊。」

蒼翟輕聲一笑,確實是挺快的,大步走出房間,在二樓的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客棧大堂中的陣仗,那陰柔的太監身後,足足站了好幾百的帶刀侍衛,看來,有人鐵了心要將自己帶進皇宮受審了麼?

蒼翟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從他們這里仰望上去,竟覺得那蒼翟一有俾睨天下的氣勢,心中都不由得怔了一下,那領頭的太監率先回過神來,「你就是蒼翟?」

蒼翟嘴角一揚,「正是,公公帶這麼多人到這里來,這陣仗看來有些不懷好意啊!」

銳利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侍衛,那些侍衛竟有些無法迎視他的目光,心中首先就打了一個突。

「哼,你將我北燕六皇子打成重傷,咱家是奉命來捉拿你進宮的。」那領頭的太監微眯著眼,想到自己身後所代表著的人,氣勢又強硬了起來,此人氣勢不凡又如何?這畢竟是在北燕,他縱然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過他們的人,況且,他這次打傷的是六皇子殿下,看皇太後的態度,這個蒼翟這一次,不死也要月兌層皮。

「捉拿?」蒼翟輕笑出聲,絲毫沒有掩飾他的諷刺,斜睨了那領頭的太監一眼,「恐怕,你沒有那個本事!」

那領頭的太監臉色一沉,這個蒼翟竟然如此不將他放在眼里!心中浮出一絲怒氣,「來人啊!將他給咱家拿下!」

那些人立即拔出了佩刀,朝著樓上沖去,只是,剛沖到半路,還沒有上得了樓梯,便只見得,一只茶杯從蒼翟身旁的那個小侍衛手中飛了出來,而那茶杯越過他們,隨即便听得啊的一聲,一雙膝蓋砰地跪地。

眾人看向那聲音發出的方向,嘴角微抽,竟是公公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安寧眉毛一挑,這才對嘛,這個太監,不就是仗著他身後的人,耀武揚威麼?她最是看不慣別人對蒼翟無禮了,既然這樣,她可不介意親自讓他給蒼翟跪下!

「你……該死的,快,還愣著干什麼,快將他們都給咱家拿下。」那太監惱羞成怒,方才那杯子打在他的膝蓋上,現在還痛得發麻。

侍衛們收回視線,不過看到蒼翟渾身散發著的駭人氣勢,竟有些心驚膽戰,他們這里雖然有好幾百人,但在面對高手的情況下,也是討不到什麼好的。

正在他們愣神的片刻,安寧徐徐道,「你們說,我方才丟出的不是杯子,而是飛刀,會怎樣?我說你們定走不上這樓梯,要不,你們試試如何?」

說話之間,安寧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飛刀,那飛刀雖小,卻是看得見的鋒利,那把飛刀在那小侍衛的手中把玩著,看那利落熟練的程度,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她的身手。

不過,那憤怒的太監卻是只想著心中的怒氣,「還不快動手,無法向主子交差,定唯你們是……」

一個「問」字還沒說出口,便看到那一把飛刀不知何時已經從那小侍衛的手中離開,嗖的一聲,利落了穿破空氣,而目標,正是太監的頭頂,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這一次,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飛刀刺向公公的頭頂,割開了他頭頂的帽子,而隨著帽子的掉落,一頭本來束好的頭發也赫然散開,更有一撮被飛刀切斷的發絲徐徐飄落在地上。

說來多,但這一系列的事情不過是在片刻之內發生,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

「啊……」那太監驚呼出聲,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太監的驚呼驚醒了眾人,侍衛們吞了下口水,方才那飛刀,確實是使得出神入化,若是那飛刀再往下分毫,便是要了公公的命啊!

那太監起身,臉上脹滿了憤怒,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蒼翟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抬步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而隨著蒼翟下樓的舉動,那些侍衛竟然在不自覺的往後退,蒼翟不禁覺得莞爾,寧兒這丫頭,還真是知道該如何震懾人,瞧這些侍衛眼中的畏懼,怕是將寧兒當成絕頂高手了吧!

不過,這也正好,免去了他們不少的麻煩!

蒼翟和安寧沒有絲毫阻礙的走到了那太監的面前,目光淡淡的掃過那太監,「我說過,想捉拿我,你怕是沒有那個本事的,不過,我不介意去皇宮一趟,走吧,開路!」

是的,去皇宮一趟,看看那個人能夠將他怎麼樣!

說罷,便大搖大擺的朝著客棧門外走去,而那些侍衛,竟讓出了一條道來,讓蒼翟通過,心中都暗暗想著,不介意去皇宮一趟?他可知道只身去皇宮所要面對的什麼?這個蒼翟,怕是有些能耐的,這等氣概,是他們不曾見到過的啊!

安寧看著這一幕場景,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低聲呢喃,「北燕皇宮中的侍衛,也不過如此!」

安寧又怎知道,這些侍衛平日里,可沒有今日這般溫順啊!

蒼翟和安寧出了客棧,而那太監在回過神來之後,臉色更是難看,「反了……反了,咱家定要告訴皇太後,這個蒼翟,竟然如此不將皇室放在眼里,惹怒了皇太後,看他不他罪上加罪!」

蒼翟和安寧進了皇宮,有身後的那個太監和一干侍衛,倒也是一路通行無阻。

皇帝的寢宮內,六皇子蒼璘依舊在榻上躺著,桂嬪娘娘守在一旁,輕聲啜泣著,皇太後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間隱約夾雜著怒氣,而北燕皇帝則是低眉垂眼的坐在一旁。

那些秀女早已經被打發了出去了。

氣氛顯得異常詭異,值得一提的是,比起方才,現在北燕皇帝的寢宮倒是多了一個人,那人正坐在貴妃椅上,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替皇上送補湯過來的鳳皇後。

「巧合」的遇見皇帝寢宮的陣仗,便也秉著「關心」蒼璘的好意,留了下來,不過,真的是巧合麼?那可不盡然,鳳皇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皇太後,多久沒有看到皇太後這般嚴肅凌厲了啊!

方才,她听聞了這邊的消息,便立即找了借口過來,就是為了要看一出好戲,那個蒼翟,竟然將六皇子打成了這幅模樣,又被皇太後知道了,這事情還能善了麼?

那蒼翟分明就是找死啊!東秦那個女人的兒子,一直都是她心底的疙瘩,她今日,倒是要看看,皇太後會怎麼處置他!

眸光微斂,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正此時,外面的太監匆匆的進來傳報,說是東秦的宸王到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點燃了殿中的氣氛,原本神色各異,各懷心思的各人,此時心中的各種情緒都立即高漲了起來,憤怒的,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的……還有……還有一個滿心擔憂糾結的……

「快宣他進來。」皇太後厲聲道,終于來了麼?

宮人立即退下,不多久,一襲玄色錦衣,高大英挺的男子便出現在了大殿之中,一步一步的走到眾人的面前,蒼翟在進門之時,便已經迅速的看了一眼大殿中的陣仗,和安寧有一樣的驚嘆︰又是這麼大的陣仗,這北燕還真看得起他們!

不過,饒是面對如是的陣仗,雖然超出了蒼翟的預料,但是,也絲毫不見他有丁點兒的慌張。

但是,他的泰然自若,在眾人的眼里,卻是又引起了不小的沖擊,北燕皇帝皺著眉,心中暗暗低咒,這個蒼翟,他是真不怕麼?這等毫無畏懼的氣勢,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不過,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是驕傲,還是該嘆息,他倒是寧願他在皇太後面前能夠收斂一點兒,這樣,也不至于引起母後更大的怒氣。可是,蒼翟的性子,又豈會按照他的想法走?

蒼焱嘴角不著痕跡的上揚,他沒有錯過父皇眼底的擔心,可是擔心又怎樣?這件事情有皇女乃女乃在,饒是父皇也做不了什麼,他可不相信,父皇會為了蒼翟激怒皇女乃女乃!

在所有人各有所思的同時,皇太後也是在打量著面前站著的這個男子,神色變了又變,這……這太像當年的皇兒了,身形,眉眼,氣勢,感覺無一不像,她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多年前的皇兒,在那一刻,她甚至想走上前去,擁抱他一下。

不過,理智回籠,皇太後眸光斂了斂,她沒想到,那個東秦女人生的兒子,竟然是最像皇兒的!

「你便是蒼翟?」似是過了許久,皇太後終于開口,聲音中的冰冷,好似面對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孫兒,倒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正是。」蒼翟迎視著皇太後的打量,絲毫沒有避閃,他的思緒回到了十多年前,在整個皇宮之中,娘親最忌憚的人就是這個皇太後了,娘親總是告訴自己,他們要討好了皇太後,才能在這北燕皇宮之中過得安穩,才能讓那個人不夾在中間兩面為難,娘親努力做一個能夠讓皇太後喜歡的兒媳,面對皇太後私下里的刁難,娘親總是忍受著,還不讓他說出去,他看著娘親的委屈,逼著自己也迎合著討好著這個名為他女乃女乃的婦人,可是,他們的迎合和討好,換來的卻是她一直不變的刁難于冰冷對待。

她總是高高在上,踐踏著娘親對她的關心,而這所有的一切,那個人,甚至都不知道!

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對上皇太後的雙眸之中,也是一片冰冷。

「見到皇太後,見到皇上,還不下跪!」鳳皇後冷聲道,前些時候,蒼翟身旁的小侍衛,可是讓鳳家大丟了面子,就連她在宮中,也好幾次受到章皇後隱晦的諷刺,今日,她是要看好戲,不僅要看戲,還要適時地做些什麼,不然,怎麼對得起這麼好的一次機會?

蒼翟嘴角微揚,勾起的弧度隱約透著些微的不屑,「這位是鳳皇後麼?呵呵,鳳皇後身為一國之母,不會連規矩都不懂吧!蒼翟是我東秦皇上派來的使者,按照規矩,蒼翟可不受貴國之禮約束。」

說罷,蒼翟只是微微彎身,當做是禮節性的禮儀。

鳳皇後臉色僵了僵,被蒼翟這麼一嗆,臉色頓時顯得難看,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蒼翟說的不錯,按照規矩,蒼翟作為北燕的「貴客」,確實不用跪地行禮!

鳳皇後心中浮出一絲怒氣,該死的,這蒼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說她一國皇後不懂規矩,這不等于是在她的臉上打了一耳光麼?

等等……鳳皇後目光落在蒼翟身旁的那個小侍衛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是啊!本宮方才確實是糊涂了,宸王作為東秦使者,確實不受禮儀約束,但是,他呢?」

鳳皇後抬起手,指著蒼翟身旁的那個小侍衛,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引到了安寧的身上,既然不能拿蒼翟開刀,那麼,怎麼著也得讓她出出氣,挫挫蒼翟的銳氣,拿那個小侍衛下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蒼翟微微蹙眉,眼里激射出一道歷光。

「這不過是個侍衛,他跪下行禮,這應該不為過吧!」鳳皇後朗聲道,料定這一次沒有誰會有理由反駁她,心中浮出一絲得意。

蒼焱皺眉,目光看向那小侍衛,他又如何不明白母後的可以刁難,不過,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不想看到這小侍衛受母後的刁難,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些時日,那天在鳳傾城游街示眾之時,那小侍衛眼中閃爍著的神采,總是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蒼焱被以為會看到那小侍衛慌亂的跪地行禮,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那小侍衛依舊一動不動,神色也沒有絲毫緊張的痕跡,似乎沒有要跪下行禮的意思,蒼焱眉心微皺,看那小侍衛的神色越發的充滿探尋。

笑話,安寧又怎會給這些人下跪?

那鳳皇後明顯就是刁難,若是她跪下給他們行禮了,那不就等于打了蒼翟的臉了麼?這樣的事情,安寧又怎會做?

鳳皇後見那小侍衛沒有動作,臉色微沉,其他人的臉色也是變了變,尤其是皇太後,看那小侍衛的眼神越發的凌厲。

鳳皇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大膽奴才,見到皇太後還竟還不下跪,來人,他自己跪不下去,你們便幫幫他!」

鳳皇後仗著皇太後的怒意,有恃無恐,幾個太監立即領命上前,正要靠近安寧之時,安寧卻是赫然吼道,「慢著!」

「哼,怎麼?願意自己跪了?」鳳皇後冷哼一聲,高高在上的斜睨了安寧一眼。

安寧憨厚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無害的笑容,「皇後娘娘,屬下不能跪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皺眉,滿面疑惑的看著那小侍衛,包括北燕皇帝,皇太後,還有蒼焱,唯獨蒼翟嘴角揚了揚,眸光微微閃爍。

「為何不能跪?」鳳皇後不甘心,不能跪?她倒是要看看,他為何不能跪!

安寧臉上綻放的笑意更濃,目光轉移到大殿中某人身上,笑得憨厚無害,「這就要問貴國的皇帝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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