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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投機投緣

喬老師著年級主任賈鳴生和兩個身穿制服的公安民警面無表情,充滿肅殺之氣,推門直接走進室內,路建民匆忙從床上起來站到地上,武效軍滿臉緊張顫栗起身,張了幾張口沒發出聲音。喬老師直截了當地說,「建民,正好效軍也在,民警要向你們了解一些情況,你們要如實回答。」

兩人低頭彎腰,並排站立,唯唯諾諾,不住地點頭,「好,好,好。」

兩個民警坐到床幫上,雙腳並攏,慢慢打開手中的文件夾,提起筆,說道,「不要緊張,你們兩個也坐下吧,我們只是簡要問幾個問題,要如實回答。」兩人輕輕抬頭看了看喬老師和賈主任,喬老師用肯定的目光遞個眼神,兩人便坐在民警對面,眼楮看著地板。

賈主任說,「二位警官,開始吧。」

一個戴眼鏡的二十多歲的四方臉民警先是問了一些兩人的基本信息,爾後轉入正題,「以前你們是不是在平息機械制造俱樂部承包過專場電影?認識不認識一個人稱嚴會長的學生?你們是如何認識的?最近又承包過專場電影沒有?是不是收了嚴會長的每場給你們二百塊錢的友好費?你們的每一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的,請你們逐條慎重如實詳細回答。」

武效軍語無倫次地說,「本學期開學後不久的一段時間,大概不到一個月,我們兩個承包了幾場。高年級自稱嚴會長的人帶四五個人找我們,不但恐嚇,要我們請客,還給我們要一千塊錢,我們都做到了,他仍不肯罷休,非要把每周五和周六的承包權全部拿走,還說不給他們,就是和他們過不去,後果相當嚴重。我們沒辦法,只好采取一硬對硬的策略,他反倒軟弱了。我們兩個一商量,包場費俱樂部提了不少,觀眾不見明顯增加,就把周五包場的時間讓給他。後來喬老師听說這事,就和我們耐心分析講解里面的利害關系,勸我們提早放手,我們一想也對,就不干了。和嚴會長一說,他非常高興,承諾每場給我們二百塊錢的友好費。」武效軍說著停了一下。

路建民接話到,「嚴會長不守信用,後來一分錢也沒給我們,一次也沒來見我們,我們覺得既然自己不做了,他給不給無所謂,也就沒有找他要,情況就是這樣,別的沒有了。」

兩個民警小聲嘀咕一下,「兩位同學,請在上面簽個字。」等武效軍和路建民規規矩矩地把字簽完,一合文件夾,起身看著賈主任和喬老師說,「今天就到這兒吧,謝謝你們的支持和配合,如有需要,我們還會再向這兩位同學來了解情況。」說著站起身就向外走。

兩個民警和賈主任一同走了出去,喬老師表情略微舒緩,真誠懇切地安慰道,「多虧你們放手的早,要不然真的麻煩就大了,不要顧慮太多,你們應該沒事的,安心學習吧。」

「謝謝喬老師,看著賈主任、你和民警一來,我們心都緊縮成一塊,想著是抓我們來了。話都說不成,唯恐把哪一句給說錯,引火燒身,總算過了堂。」

此後一連十多天,武效軍每天都是在郁郁寡歡,忐忑不安,提心吊膽,噩夢連連中度過,時刻擔心警察會來要麼是目光犀利地問話,要麼就是干脆利落地給自己帶上亮  冰冷的手銬。情況還好,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一切風平浪靜,平安無事。

這天,上午下課,學校在公告欄內貼出一張關于給予江上水等人參與平息機械制造俱樂部打架斗毆事件處理的決定,決定前面介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後面是處理結果,鑒于帶頭打架人嚴準(嚴會長)已經當場被刺身亡,不予追究,江上水等十一名參與打架斗毆的人員給于開除學籍4人,嚴重警告3人,通報批評4人。要求全校學生以此為戒,認真吸取用血的代價換來的深刻教訓,加強組織紀律觀念,端正校風校紀,嚴禁在校學生從事各類經商經營活動,嚴禁不經請假或請假未經批準擅自離校,嚴禁自行組織參加校外經營性娛樂活動等,確保自身安全,樹立學校的良好形象。

這個決定的出台,意味著嚴會長被殺案的終結。武效軍看後,多日來始終誠惶誠恐,惴惴不安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倍感一身輕松舒暢。回頭見路建民也再蹙眉凝神地細看,招呼道,「建民,霧霾散去,天空放晴,艷陽高照,一切均已過去,終于得到解月兌,心里真正可以踏實了。」

路建民低聲說道,「看後心里很不是滋味,這些被處分的學生,特別是那幾個被開除的學生實在令人痛惜,自己挑燈夜戰,家長親朋期盼,辛辛苦苦拼命奮斗十幾年,才從千軍萬馬中搶過獨木橋,考上大學,就這樣白白地葬送,毀了自己一生,付出的代價夠重的。學校對這幾個學生的處理是不是太過于嚴厲,太過于苛刻,連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

武效軍憤憤地說,「對于被開除的那幾個學生,不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大學生活,養成一身的壞毛病,全是被嚴會長給帶壞的。像他們這些人出事是必然,不出事是偶然。其他幾個人本是出于相助相幫的考量,迫不得已參與到事件之中,肯定沒有想到會受到如此大懲罰。學校給與這麼嚴重的處理,也許旨在以明紀律,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看來以後可要謹慎行事,規矩做事,稍不留神,稍不注意,就可能翻船。」

路建民說,「好了,過去就過去啦,誰也無法挽回。也算最終擺月兌一件揪心掏肺的窩囊事。正好下午沒課,中午咱倆找個小店喝個痛快,徹底放松一下心情,怎麼樣?」

武效軍說,「我郁悶的快支撐不住,很快就要瘋了,真得放松放松心情,釋放釋放晦氣了,走,到學校附近新開業的一品鮮菜館撮一頓。」

武效軍和路建民經過初次心平氣和默契坦誠承包專場電影的合作,及共同面對人命案件的驚恐,進一步加深彼此之間了解,增進心靈的溝通,加上具有共同的農村出生,家境艱困的生活背景,兩人之間情感和友誼的距離快速縮短,從而奠定了日後長期合作共事的根基。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遇知己千杯少。兩人在一品鮮菜館找了個雅座,要了四個特色涼菜和三瓶啤酒,舉杯暢飲,邊吃邊喝邊聊,相當投機投緣。

喝了兩杯,路建民說,「學校馬上就要召開春季運動會,對班級和個人加分相當大,可以說在運動會上獲得總成績第一名的班級這次所掙的積分抵得上兩個月打掃教室衛生和早晨出操所得分之和還要多。因此,各班之間競爭十分激烈,都想在運動會上取得更好的名次,拿下更多的獎牌,掙取更多的班級積分,打出自己班級的聲譽。這對咱們班來說既是一個掙班級分的好機會,也面臨很大的挑戰。要想成功組織好這次活動,確實不容易。」

武效軍喝口酒,不屑一顧地說,「你作為一個副班長考慮這些也無可厚非,但也太過多慮,關鍵看班長蔣振濤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成熟的方案和意見,你的意見再好,攥的勁再大,他不采納,不支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路建民嘆氣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已經辦好了轉移專業手續,不再屬于咱們班的學生,成為法醫系的學生了。對他個人而言考慮不考慮已經不再重要,沒有多大關系,反正班長肯定是不能在當了,也就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事。上周喬老師已經和我談過話,讓我代為班長,主持班內全面工作,你說我不思,不想,不做能成麼。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做事十分認真,要強好勝的人,遇事總想做的利落一些,圓滿一些,如果這次咱們班搞砸了,對不起全班學生不說,自己面子上也下不來。」

武效軍說,「原來是這樣,看來你不認真考慮,不仔細排好兵布好陣還真不交差,擔子不小,壓力不輕。是得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了。我看你不妨先開個班委會,听听大家的意見怎麼說。」

兩人接著連踫三杯,酒意上頭,路建民面色泛紅,無奈地說,「會是開了,那幾個班委,各有各的想法,各打各的小算盤,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可行的還是不可行的方案,有幾個人別的不說,只有好好行行,根本不給你發表自己的意見,把我氣的會沒開完就撤了。」

武效軍手握酒杯,吃了幾口菜,娓娓道,「班委會出現一致聲音是團結,出現意見分歧屬正常,出現幫派是大忌,說句直話,你說的那些人是跟隨蔣振濤的人,蔣振濤一不玩,出于對你的不信任,他們就心灰意冷,不想陪你玩,只好消極應付。目前看,班內暗藏危機,形勢嚴重,你不得不另做打算和安排。同時,運動會這場硬仗你無論如何必須打得漂亮,做出實實在在的樣子給別人看,讓別人信服,以後的事情才好辦,否則,還不如不接這個攤子,不攬這個活,撒手不干撈個清閑。」

路建民稍有醉意,心情激動,端起滿杯一飲而盡,聲音發硬地說,「效軍,他們不陪我玩,我還不想讓他們玩呢,他蔣振濤仗著是本地人,多幾個狐朋狗友,表面文章做的花哨,其實他並怎麼著,我路建民也不是個慫包,我就不信我玩不過他,我非要耍耍讓他們那幫人瞪大眼楮,好好看看我路建民是何許人也。」說著端起酒杯又要喝,武效軍也端起杯,「建民,喝,我陪你,不過喝完這杯就不能再喝,三瓶已經完了。」

兩人將杯一踫同時干完,路建民滿面潮紅,醉醺醺地說,「效軍,我看的不會錯,我知道你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啥也不關心的人,更不是缺少見識沒有主意和主見的人,前段時間咱倆合作相當融洽和愉快,如果你看得起我,咱們兩個一起耍耍,看能不能讓他們刮目相看。」

武效軍語帶玄機地笑道,「建民,你真是喝多了,開始胡言亂語,人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前期慮事不周,險釀慘禍,僥幸躲過一劫,應該引以為戒,莫再冒風險。此事也非同小可,還是讓我再仔細慎重考慮考慮,衡量一下利弊得失,才好做出決定,是否與你繼續合作,以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落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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