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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王者之風 第三十八章 兩情相依

李青峰身上流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周遭潔白的雪地。

「峰哥哥!!」小翠站起身來,親睹這一幕,宛如利刃刺心。可是,那兩頭斑斕猛虎已經低吼著圍了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黑豹站在李青峰背上,也許是強烈的血腥味刺激了它,它伸出了柔軟的舌頭,去舌忝那殷紅的血液。

可是它舌忝了兩口,動作突然僵住,隨即湊鼻向前,仔細嗅了嗅那血液,仿佛神情愕然。然後它伏首「嗚嗚」低吼幾聲,竟抬起前爪,一步一步,從李青峰的身上慢慢退下。

李青峰申吟一聲,身軀從重壓中解月兌出來,強烈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峰哥哥,你,你怎麼樣了?」小翠悲聲道。面對著兩頭駭人的猛虎,這位冰清玉潔,明珠美玉般的少女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強烈的殺機!

那兩頭猛虎亦似被她身上生出的殺氣震撼,不敢再向前逼迫。「是峰哥哥救了我!峰哥哥,你一定要沒事……!」小翠的心頭在無聲的吶喊。但見她雙臂舒展如蘭芷吐蕊,兩足盈盈如履蓮波,面容泠然而神聖,氣韻肅然而華貴,正是欲施展「玄素經」上的絕頂武功——「冰靈掌」!

「翠兒,這‘玄素經’乃三百多年前武林前輩‘冰山玄女’所遺之物。汝可知這冰山玄女是誰麼?」「嗯……翠兒不知,還請義父相告。」「這冰山玄女便是當年叱 一時的武林第一人——‘狂獅戰神’鐵游翼生身之母!」「啊……」「唉,這其中因果紛繁,孽緣錯綜,因年代久遠,已不必再提了!這‘玄素經’上記載了兩種上乘武功——‘雪舞’身法和‘冰靈’掌法,均適合汝修煉,所以為父欲將之傳授于汝。不過謹記,汝畢竟年幼,內功修為有限,冰靈掌法尤耗真元,非到危急時不可用之!」「是,義父,翠兒記住了!」……

在電光火石之間回憶起當年初學之時曾和義父之間的對話,小翠怒喝一聲︰「畜生,納命來!」

……

雪,舞在半空,清零曼妙。清秀俊美的垂髫女童依偎在一位相貌古雅的文士懷中,她翹首仰望,無邪的雙眸中映出漫天雪舞。

「義父,我最喜歡冬天了。」

「哦,為什麼呢?翠兒。」

「因為,冬天會下雪。」

「那你喜歡雪嗎?」

「嗯,喜歡。」

「為什麼呢?」

「因為,因為下雪可以把所有東西都變成潔白漂亮的,那些髒的,壞的,都沒有了。」

「呵呵,是啊,翠兒真是個好孩子。」

……

小女孩天真的雙眸純淨如白雪,一如現在站在眼前的的翩翩少女時小翠。

在她身後,臥斃著那兩只花斑猛虎,身軀僵硬。它們的五髒六腑卻已在之前就已被冰靈掌的寒陰之力凍僵!

「峰哥哥……」小翠扶起了李青峰,眼中淚光婆娑。

「翠兒……我,沒事……」李青峰大口的喘著氣,勉力睜開了雙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幸好沒傷著筋骨,只是流點血而已……」

望著他蒼白的臉色,小翠心中一酸,晶瑩的淚珠瞬間滴落。

可是,未待第二滴淚珠滴落,背後就已響起了低沉的嘶吼!

小翠驚回頭,正是那只黑豹!它呲牙咧嘴,口中噴著白氣,一雙碧楮虎視眈眈,在暗夜中閃著妖異的光華。

小翠心中一寒,對這頭黑豹,她始終有些莫名的恐懼。

就在此時,忽听旁邊傳來一陣怪笑︰「嘿嘿嘿嘿,原來傳說中神乎其神的‘冰魄神女’竟也不過是個小女娃子!不過這把冰魄神劍倒真是神奇,正好去獻給主人!」

「峰哥哥,快服下療傷藥!」小翠聞聲已知強敵伺側,將惜花居士親配的一瓶療傷聖藥塞在李青峰手中,長身而起,擋在李青峰身前。只見方才冰魄神劍所插的那顆大樹上,樹椏上正蹲著一人,黑夜中看不清面孔,但見他五短身材,一身黃衣黃衫,手中正拿著那把冰魄神劍,似在仔細端詳。

「來者何人?快將神劍歸還于我!」小翠喝道。

「嘿嘿嘿,我就是豹王手下四使者中的黃犬使者是也!」那人一陣奸笑,「歸還?如今這把劍已隨我姓了!不僅如此,還有你倆的小命,從現在開始,都捏在我手中了!」

「吼~」那頭黑豹突然仰首向那人吼叫起來。

黃衣人語氣略帶尷尬︰「黑將軍,我知道這是您的獵物,只是想給您幫下手,功勞還是您的。再說這兩人手里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您看,您的兩個虎僕都已經死在他們手中,可別打雁卻被大雁啄瞎眼,損了您的英名。」

「看來你們就是萬麒麟棄徒——‘黑豹’廖黥的手下了!只是和我們有什麼仇恨,為何與我等為敵?」小翠問道。

「嘿嘿,你說錯了!應該說,我們現在乃計都將軍——‘豹王’手下才對!」

一語既出,李青峰和時小翠俱是面上震驚。小翠變色道︰「原來廖瓊已加入了乾天教,成為九曜星之一!」

「不錯!我們也知道你們兩人是惜花居士傳人,武功不弱,多日跟蹤欲尋機而制,只不過不巧只抓住了那個姓王的丫頭。听說她老子就是赫赫有名的‘槍神’,不過你們不用心存僥幸!你們夢想前後夾擊的計劃已被我們識破,估計這會王老頭正身陷重圍,自顧不暇呢!嘿嘿嘿嘿!」黃犬使者越說越得意,不住奸笑。

李青峰、時小翠不禁相顧失色。「翠兒,看來王老伯那邊情勢不妙!」李青峰低聲道。「王老伯神功蓋世,如是危急,怎不見施放信號煙火?咱們莫亂了方寸。」小翠十分冷靜,又問︰「峰哥哥,你傷可還礙事?」「不妨事了。義父的療傷藥可謂神效,我方才氣運周天,並無阻礙。」「好!那咱們以攻代守!峰哥哥你看住那只黑豹,我來奪回冰魄劍!」「好!」

雪舞,冰靈。雲淡,風輕。

絕世的身法和掌法,再有絕世的劍法相與配合,二人雙殺的威力在黑夜中驚艷!

黑豹在狂聲怒吼,它四爪齊揮,卻怎麼也抓不住那變幻如雲、清揚如風的劍招。它紅了眼,龐大的身軀奮力的撲向發劍之人,可每次都差之毫厘沾不到一絲衣角,換來的只是身上再添上一道、兩道的劍痕。

黃犬使者此時更是惶然如喪家之犬,他四肢著地,腰插神劍,在雪地上東躥西跳,雖然使出的是武林罕見的「犬形迷蹤」身法,卻怎麼也甩不掉緊隨身後的小翠和那一道寒似一道的「冰靈掌」勁。

「呔!黃皮狗,還不速將神劍還我,不然小心狗命難保!」小翠嬌叱道,玉掌揮動,那黃犬使者上便挨了一道掌勁,凜冽的寒氣使他一個踉蹌,僕倒在地,渾身打顫不止。小翠一步趕上,出手如電︰「還我神劍!」那黃犬使者卻突然一個打滾,翻出三尺,雙手同時急揚,十幾點碧光銳聲射向小翠,正是其陰險毒辣的獨門暗器——「狗牙釘」!

「黃皮狗,竟敢暗器傷人!」小翠一聲怒喝,急遽間嬌軀一個低腰的後翻,如雪花旋舞,堪堪避過歹毒暗器,玉足一點,更借勢沖出,正是化用了天山玉女劍法中的「冰河倒懸」!眨眼之間,黃犬使者還未及起身,小翠的縴縴蘭指已點在了他的喉結之間。黃犬使者頓覺透體冰涼,一道刺骨的寒流直達囟門,不由心寒膽顫,似乎連舌頭都僵住了。他望著冷眉肅顏,面罩殺氣的小翠,不由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姑娘……哦,不,神女饒命,前輩饒命,小人狗命一條,還請神女前輩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吧……」說著,叩頭如搗蒜。

「呸!」小翠輕蔑了啐了他一口,「想不到你竟是個牛皮哄哄的軟骨頭!我若非不想妄殺性命,早就取了你的狗命!像你這樣的癩皮狗,真真叫人惡心!趕快放下神劍,滾回去告訴你主子,趁早放人,否則定不饒他!」

「是,是……多謝神女前輩饒命……」黃犬使者慌忙遞上冰魄神劍,神情沮敗如落水之狗,連滾帶爬地向山上跑去,走得遠了,方回頭恨恨叫道︰「你們兩個小賊莫要得意,你們還不知‘豹王’大人的厲害,少時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的李青峰正與那黑豹纏斗不休。憑借著「鶴行豹步」的輕功,李青峰不住游走,看準破綻便攻出一招,正是揚其長擊其短,黑豹空有一身神力,卻無處發揮,身上卻已受了六七道劍傷,這還是李青峰手下留情,未攻其要害,只把它惱得怒吼陣陣,口中噓噓直喘粗氣,李青峰看準時機,一劍刺出,那黑豹揮動前爪意圖阻擋,卻不料竟是虛招,此時劍式忽變,一招白眉劍法中威力最大的「萬里青山」,攻向豹首!黑豹不及躲避,立時被漫漫劍招罩住,眼看著就要伏首授命,神木仙劍卻在其額前戛然而止。

李青峰用神木劍輕拍了下黑豹的腦門,嘆了口氣,道︰「黑豹啊,方才我為救人,差點被你奪了性命。但你卻為何嘴下留情?難道你也知道我幼時是曾哺過豹乳的?如今我也不殺你,你通人性,雖為主盡忠,卻也應明白是非,免得最後終遭天譴。」那黑豹低首伏于兩爪之間,雙眼半眯,口中嗚嗚,似是在有所應答,神情頗為溫馴,全不似初時凶悍。

小翠走了過來,笑問︰「峰哥哥,你同它在說什麼?一只野獸可能明白事理?」

「翠兒,獸性忠誠,知恩圖報,遠比一些奸惡小人要強得多,何況這只黑豹乃天生異種,更通人性……」李青峰話未說完,龍王廟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緊似一聲的嘶吼,那黑豹忽對李青峰將頭連點三點,立起身來,朝著龍王廟長吼一聲,便轉身奔去。而同時,後山方向遙遙傳來陣陣烏鴉的呱噪聲。

「不好,後山有變!難道是王老伯他們有什麼情況?」李青峰劍眉緊蹙。他望著小翠,只見小翠臉色蒼白,神情略顯疲憊。「翠兒,你……」「沒事,峰哥哥,方才我連使‘玄素經’上的武功,耗去不少真元,一會就好了……呀,你背上的傷口又流血了,峰哥哥……」「嗯。」李青峰皺了一下眉頭,苦笑道︰「說實話,這只黑豹真的很難對付,我受傷在先,也是拼力而為,如今也是強弩之末了……」說著,李青峰的身軀不由搖晃了幾下。「峰哥哥!」小翠連忙扶住李青峰,美目中流露出無限心痛,「你歇息一下吧……」「不行。」李青峰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大敵當前,玉蘭妹子還生死未卜,我實在無法歇息啊……走!前面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去闖一闖!」「嗯!」小翠鼻子一酸,挽起李青峰的手臂,柔聲而又堅決地道︰「無論你去哪里,我都會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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