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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 共結誓盟三生緣(四)

玉虛呆呆的看著岳中影,忽然覺得胸口微痛,低頭看時,原來是被岳中影手中的樹枝擊中了-胸口。他愣了半晌,猛然間又是驚訝,又是憤怒︰「他,他內力根本就沒有恢復,我只要一劍一劍的跟他狠劈,他連我三招也接不住。他媽的,這小子他騙我。」可想了一陣,心頭又泛起一陣納悶︰「他明明內功未復,怎麼會使出這麼精妙的劍法,單以方才的劍法而論,這小子不知要高出我多少,若是他內功一旦恢復,那我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呆立了半晌,跟著進了山洞。

只見洞中靠里一個小洞中透出一點亮光,玉虛走了過去,只見董雲楚已將岳中影扶著,躺在洞中一張石塌上,為他擦拭臉上的水漬。

董雲楚听玉虛進了洞來,急忙起身擋在玉虛身前,顫身道︰「你,你要干什麼?」玉虛見董雲楚神情又驚又怒,似是隨時要拼命一般,因道︰「怎麼,你要護著他嗎,貧道輕輕一劍,便可殺了你,你能護得了他嗎?」

董雲楚自已也知道自己萬萬不可能阻擋玉虛,但半步出不退縮,心道︰「那有什麼,大不了陪他一起去死。」此念一出,反倒覺得一陣輕松,臉上的驚恐之色便褪出了不少。玉虛見她由驚恐到鎮定,由鎮定到淡然,心中暗暗驚訝,從懷中掏出一包物什,道︰「這是貧道帶回的吃的。」放下那包,又道︰「岳少俠並未受重傷,只是內息涌滯,性命是無妨怕,姑娘大可放心,不過他全身盡濕,又無法運功逼出寒氣,怕會遭風寒,或許會非常嚴重。」說著回身出洞。

董雲楚見玉虛走開,心中慢慢放下心來,回首看岳中影時,仍舊昏迷不醒。想起玉虛所言,當即以手試他額頭,只覺得微微有些熱感,但又說不上是否真是發燒。

岳中影躺在那塌上,衣衫上的雨漸漸成滴,一滴一滴的不斷滴下,發出輕輕的水滴聲。董雲楚知道若不替岳中影除下衣衫,他穿著這陰濕的衣服,一整晚下來,必得寒癥,然而岳中影全身濕透,必需要為他盡除衣衫。董雲楚雖是白家女子,遠不及漢人那樣嚴守禮法,但她終究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豈能去為男子更衣。況且她心中已然認定岳中影于她這南蠻女子頗有輕視之意,如果自己冒然替他月兌衣,明日岳中影醒來,豈不更加看不起她。但如果自已不替他月兌去濕衣,難道任由他受風寒之苦,甚至因此得重病。她雖未曾患過風寒,但也見過貧困人家患上風寒,常常病重而死,難道自己能夠忍心看他因此而送命。

董雲楚若非傾心岳中影,自然不必如此為難,尋常男子,自可放手不管,便算自己心腸善良,替他更衣,在白家女子而言,並算不得什麼難為,然而她自小受教漢人學問,自己雖不為世俗禮法所拘,但暗中卻以為岳中影卻未必,無論如何,也決不能被岳中影再看輕半分。

但不論如何,終不能再讓岳中影受苦,便是為他所輕視,所輕賤,那又能如何,想到這里,董雲楚心道︰「管不了那麼多,就算他將來看不起我,那也由著他去。」這樣想著,定定神,將岳中影身上衣衫盡數除下。那塌邊本有一席綿被,董雲楚拉了過來,蓋在岳中影身上,將他的濕衣盡數拿出洞來,在那洞外燃起一堆火,支起木架,將岳中影衣衫盡數搭在架上。

董雲楚本是世家小姐,雖不嬌氣,但這些燃火之類的粗活卻也從未曾干過,便是那燃火,便也是試了三四次,方始將些堆引燃,支木架更是好多次,才能將木架支穩。這些活干下來,雖不是特別勞累,但終也覺得有些氣喘,便回洞中,輕輕拉過一張竹椅,坐在椅中稍事休息。

她坐在椅中,看著岳中影的臉龐,在燭光的一閃一閃之中,忽明忽暗,不由得呆了。呆坐半晌,困意漸濃,竟然不自覺得輕輕將頭靠在岳中影身旁,緩緩的閉上了雙目。

不知道睡了多久,董雲楚突然自夢中驚醒,睜開眼來,一低頭,卻見那綢被不知何時蓋在了自己身上,急忙轉頭去看岳中影時,只見那石塌上早已經空空如也,那還有人在。董雲楚大吃一驚,忙起身跑出洞來,只見那火推不知何時已經熄滅,衣架也盡數散落在地上。向那大洞口看去,只見外面一片亮色。她忙沖將出來,卻見那天已經大亮,雲散天晴,碧空如洗,一輪紅日掛在東天,照的四處暖意融融。而岳中影,正席地坐在那巨石邊上,盯著那溪水。溪水清清,早已不是昨晚那般肆虐無忌。

董雲楚輕輕走上前來,岳中影轉過頭,見是她,笑笑,道︰「雲楚姑娘,早。」董雲楚方要開口,突然看到他胸前,驚道︰「你,你的……」原來岳中影胸前衣服一團烏黑,卻是外袍領口處燒的掉了大大的一塊。董雲楚立時覺得臉色發紅,這衣服自然是昨夜自己搭在那木架之上烘烤時,不知怎得,被燒去了一塊。

岳中影見她窘迫,便笑道︰「沒什麼,這樣穿著,更覺通透,晨風清拂,更令人覺得神清氣爽。」董雲楚听他玩笑,忍不住便要笑出聲來,卻突然又想起昨天為他更衣,一時間,倒更覺心神不定,那臉色越發的紅燙起來。岳中影似是覺察到了她的心思,神情中也漸有些不自然,兩人相對半天,卻誰也沒有開口。

許久,岳中影方道︰「雲楚姑娘,我為你備了早餐,吃過了嗎?「董雲楚听他突然說句毫無相干的話,啊了一聲,方始醒悟過來,便笑道︰「是麼,我怎麼沒有看到。」岳中影道︰「便在那小洞中的桌上啊,你沒有看見嗎?」兩人一經說話,方才的尷尬便一掃而過,董雲楚道︰「那我端出來一起吃啊。」岳中影點點頭。

董雲楚回身進洞,果見榻前的小桌上放了一只竹盤,上邊放了白家人常吃的幾樣食物,相來是昨天玉虛道人外出時帶回的。想起玉虛,董雲楚四下里查看半日,不見玉虛身影,心中暗暗奇怪,但想他即不在身邊,未嘗不是好事,便也不去理睬,拿了那竹盤出來,放在了岳中影身前,兩人席地而坐。只見岳中影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細索,奇道︰「岳大哥,你拿繩子做什麼?」岳中影笑道︰「我本想結一根粗繩索,試試能不能將咱倆垂下去,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你看那邊。」說著,指著對面的一座山峰。

董雲楚順著岳中影所指,只見遠處山峰頂上依稀有人影不住在恍動。岳中影笑道︰「可惜玉虛老道士看得緊,咱們看來是逃不了了,不過正好,咱們可以用它來打點山泉解渴。說著,緩緩將那細繩拉起,只見繩子盡頭,系著一個竹筒,筒內裝滿了清水。岳中影端過那筆筒,遞向董雲楚,笑道︰「客官請慢用。」董雲楚撲哧笑出聲來,笑道︰「多謝。」接過那竹筒,喝幾口水,只覺那水甘甜美味,清醇無比,不覺贊道︰「我雖常在點蒼山里游玩,卻從沒喝到過這麼甘甜山水。」話音一落,似覺得此話有些不便之處,不禁臉上一熱。

岳中影並未知覺,順手拈起一塊WY道︰「方才,我有些餓的受不了,便偷偷吃了一點,沒想到這里的WY當真是美味無比,嘻嘻,你也來一塊。」說著遞給董雲楚。

董雲楚輕輕接過,笑道︰「我們白家人好吃的東西很多,可不止是這一樣,有機會你可以都償償的。」

岳中影心中一動,暗嘆道︰「我真的還有機會同你一起品嘗嗎!」這樣想著,卻不說出來,只道︰「我在南詔,常听人道什麼白蠻人,烏蠻人,擺夷人,呵呵呵,我可真弄不清他們之間的分別。」董雲楚臉色微變,道︰「你們漢人常常瞧不起我們,便叫我們南蠻,我們白家人莫不成真不如你們漢人嗎?」

岳中影惶恐道︰「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覺得你們,你們很好的,比,比漢人好多了。」董雲楚化怒為笑,道︰「真的嗎?」岳中影點點頭,道︰「自然是。」董雲楚道︰「那我便告訴你,我們叫白人,跟你們自稱漢人一樣,可不是什麼蠻子,你要叫我白蠻人,我可就叫你們北蠻啦。」岳中影連連點頭,道︰「是,是,是白人,不是白蠻人。」

董雲楚見她神情緊張,不禁的笑了起來,又道︰「岳大哥,那個玉虛道長抓你到底想干什麼啊?」

岳中影回頭看看遠處山頂上的玉虛,便將一應經過向董雲楚一一述說。董雲楚听畢,低頭想了半日,忽道︰「怪不得那日玉虛道長說你盡得佳人之心呢,那個子姑娘是不是很美啊。」

岳中影一呆,萬沒料道他居然問起此事,忙道「沒,沒有,子矜姑娘本是有病,或許是謝我為他治病吧,才放我走的,可,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董雲楚笑道︰「我想的,我想的那樣?」岳中影一呆,說不出話來。

董雲楚突然抬頭盯著岳中影,道︰「岳大哥,我,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可我怕,怕你瞧不起我?」岳中影道︰「我怎麼會呢?」董雲楚猶豫片刻,方鼓足了勇氣,道︰「我自小學習漢人的學問,知道漢人女子應當遵從的禮法,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來,因為我,我喜歡你,我知道我這樣說,會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也沒有法子。」她本來甚是猶豫,但這些話一出口,卻突然堅定無比。她語間雖然甚低,但語氣神情再也無羞澀難堪之意。

岳中影乍一听董雲楚表白心中情意,不由得心頭大震,這些話本是他這幾日來想說卻未敢出口的,此時听董雲楚說來,一時又驚又喜,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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