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怎麼一臉失寵的模樣就出來了。」就在軒轅無心出了書房,走到回廊拐角處,從她頭頂上方傳來一道熟悉而讓人討厭的聲音。
「苟連河,程家堡的房梁掛起來舒服嗎?」不用抬頭都能听出來人是誰。軒轅無心自顧自的走,梁上的人自會跟來。
「可不是為了等你,你程家堡的主母偌大的權勢和能力,光駕馭猛獸未免可惜,所以我來當你的眼線,你看我對你多好。」苟連河從梁頂上輕松躍下,標志的紅衣翻飛成一朵牡丹比陽光更炫目,這些年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早已經對進入程家堡駕輕就熟。不用人帶領不用蠱毒他也能一馬平川的走到軒轅無心的面前。
「你還沒滾,太子位是坐膩歪了吧。」這人有著打蛇隨棍上的黏糊勁,隨便一次見面都能被他延續出千絲萬縷的後續,就知道他不是好打發的,所以軒轅無心懶得多看苟連河一眼。
這會兒林公朧所中蠱毒應該已經有第一次的發作了,接下來他勢必會對洗濯國有所動作,而苟連河居然還有閑心在外面閑晃,可見此人真是不將天下他國放在眼中。
苟連河嬉皮笑臉著︰「本來是要走的,不過你要我幫程之浩的忙,所以我派人去尋找了一下不歸家的堡主的蹤跡,然後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想听听嗎?」身為十六國的首重國,除了程家堡是他苟連河的心月復大患,其余人誰能上心,不過是被區區一個霍月國挑事,況且宮中還有父皇坐鎮,何必用得著他一個太子出馬。
軒轅無心斜睨貼的過近的男人一眼︰「我覺得你身首異處更有意思。」
苟連河西子捧心,突地繞到軒轅無心的面前,將自己的臉放大在她的眼瞳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麼惡毒的傷害我,太讓人心痛了。」
突然的靠近,讓軒轅無心皺起了眉頭,她被苟連河身上的香氣襲擊,一陣惡心立上心頭,再強悍的定力也阻擋不了女人的妊成反應,只能停下腳步,往身邊的花園疾步幾米,然後扶著假山一陣干嘔。
而苟連河驚呆了,他睜圓了常年虛眯顯得朦朧迷人的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腳忽然如灌注了鉛,怎麼都挪不開半步。
「你……懷孕了。」不自覺的話月兌口而出,苟連河抑制不住心底復雜的痛。
「這件事應該比你看見程之浩的事有意思吧,最好閉上你的嘴。」軒轅無心說完又是一陣惡心,彎下腰繼續再接再厲的吐開來。
「軒轅無心,你確實很有本事,傷人心應該是你最拿手的事吧。」苟連河止不住苦笑,渾身的力氣如同被抽空一般。
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回答苟連河,直到軒轅無心吐完用絹帕擦擦嘴才說道︰「殺人才是我最拿手的事。」
「可你到現在都沒有殺我。」五年前程之浩離開去到邊疆和東夷國開戰,各國的江湖中朝堂上,哪一個不是躍躍欲試的想找程家堡的麻煩,而軒轅無心作為一個女人,一力扛起了程家堡偌大的家業。
所有人都對她的舉動嗤之以鼻,想一個女人能成什麼大事,而軒轅無心給每個人都來了當頭一棒,她用鐵血手腕鎮壓各地的混亂,任何禍端都沒有留活口的余地,那段時間程之浩在邊疆作戰,而程家堡的後方何嘗不是殺紅了眼。
軒轅無心完全不介意用屠殺來標榜自己的實力,能用死亡解決的事她絕對不采取迂回的手段,她用挑事首領的血祭旗,用首級當回禮送給找程家堡事的國家,而每一尊首級都被挖眼拔舌,削去頭蓋骨頂,腦殼中封著蠟而頭骨中全是上好美酒攪拌著融化的腦漿,她的狠辣連都嗜血如命的江湖殺手都為之膽怯。從此雪冥大陸上又多了一號女魔頭,就是軒轅無心。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被軒轅文知曉,可見她封鎖消息的手段多麼了的,也可窺視出軒轅無心最後收拾的人必定是軒轅文。
她的稠密心思,她的果決手段,她的堅強,她的復雜揉雜成一團謎,讓他靠近,然後被吸引,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可他的一生之中沒有見過復雜成她這樣的人。
他們之間的開端不是好的,但是這五年多過去,他對軒轅無心的初衷早已變化成為了傾慕,這樣的女人是每一個有野心的男人都想征服的,可連程之浩都征服不了的女人,其他男人可以嗎?
軒轅無心拒絕看苟連河厚重的眼神,她望向遠方說道︰「你知道你活著的原因。」
「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因為我能助程之浩一臂之力。」
「回去吧,苟連河,你要說的任何事我都已經有準備,你有你該做的事。」程之浩為什麼和白聖女再次扯上關系,其實不難想到,他離開程家堡外出無非是到雄獅部落和多德碴狼狽為奸去了,而白聖女一片丹心照汗青,隔著十萬八千里都把程之浩寄放在心尖上的,再遇見心上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機會,她不拼盡全力再見心愛之人妄求咸魚翻身,她都對不起她的心機。
至于程之浩為什麼受傷,軒轅無心沒有過問也不想問。因為問了就表示她承認自己的行為,黑豹那該死的家伙,居然跟蹤程之浩,見著白聖女就一巴掌給人拍過去。而程之浩就正好利用了這一點,他要受傷,還要在回程家堡的路上和大批量的人馬搏斗,估計現在他身上的傷已經該致命了吧,這就是他對付十五國的辦法,真他媽的是好辦法啊!
程之浩是她的男人,又不是它黑豹的男人,她都尚且冷眼旁觀,倒是它激動的要來一招力除小三。
而且黑豹一身黝黑,體型彪悍比一般豹子大上快一倍,加上它身上帶著紅色火焰,瞎子都知道它是鬼林的靈獸,更別說程之浩這個在鬼林佔山為王的霸主。他不讓人給她傳話是給她留面子,免得外人知道了笑程家堡主母吃醋,因為程之浩明白她,說她為男人爭風吃醋比要她的命更來的厲害。
苟連河眼睜睜的看著軒轅無心在自己的眼前*,從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在思念另外一個男人。
其實程之浩能給她的他也能夠,可惜的是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所以才注定擦身而過。
夠了,這輩子只要能再見她,能和她在一起說說話就夠了,她的人和心已經是別人的了,而他還有皇位需要爭奪,還有弟弟需要照顧,既然已經錯過何必強求。
苟連河和林公朧不同,他對感情專一但不偏執,所以他能夠很快的收好傷痛,繼續用玩世不恭面對軒轅無心。
「你們家那叫回兒的丫鬟可真是本事,獨身一人從宮門走進,身中六十多種蠱毒都硬撐到我面前,然後讓我解了毒,如果不是身為女兒身她還真是一條漢子。」
軒轅無心擦覺出苟連河情緒的異動,不戳破接了他的話鋒說道︰「這麼到我面前來邀功,你覺得我會幫你殺了你看不順眼的兄弟姐妹嗎?」
「一、我可是救了回兒一命,再者說了,我那些狗屁親戚欺負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依照你有仇必報的個性,不該血債血償嗎?」是的他就是要借軒轅無心的手鏟除異己,因為他要在史冊上留下好名聲,所以這個壞人得有人幫他做。
「你殺的兄弟姐妹還少呢?」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麼直白啊,我以前不過是自衛而已,況且內斗是小事,有父皇在史官不敢亂寫,而繼位可是大事,我不能輕舉妄動的。」妖艷一笑,苟連河絕美的不似男人。
軒轅無心為苟連河冠冕堂皇的說辭在心中鼓掌,一抹冷笑過後︰「人我可以收拾,不過你得讓回兒不再受蠱毒的侵害。」
「就知道你不會做虧本買賣,沒問題。」其實從回兒進洗濯國開始,苟連河就得到消息,讓苟連本暗中跟了去,如果沒有連本的保護,估計那丫頭還沒踏進宮門就把命搭上了。
「別給我來種母蠱那一套。」軒轅無心提前警告。
……
苟連河面露難色︰「你可真會敲詐人啊。」
「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一筆見不得光的生意就此敲定。
轉眼無風無浪的三個月過去,暴風雨前的寧靜死寂的很徹底,程之浩在部署著接下來的一切,他經常外出,每次回來都虛弱一些,不過面對軒轅無心他依然正常如常,而軒轅無心的小月復也在漸漸隆起,但她隱藏的很好,隨著天氣的轉涼,衣物的增加,誰都看不出她懷孕的跡象。
直到三月後的一天,袁昶一臉焦急滿頭大汗的沖進她的院子,而她還悠閑的在涼亭享受著已經帶有涼意的微風。
「主母……」
「什麼事這麼沒規矩呢?」終究是來了,軒轅無心閉上了眼,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程之浩打算欺騙她的這一刻,多麼值得紀念,她會讓他知道惹誰都別惹恰擦某。
袁昶悲痛的聲音沙啞異常,帶著微抖的顫音和無盡的痛苦︰「主母,主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