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文達為帝多年,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早對任何突發的情況都有自己處理的一套方法,即使被軒轅無心踩中痛處,照樣波瀾不驚,逍遙的態度伴隨著飄蕩的衣角立顯他的瀟灑。浪客中文網
倒是東南文達身邊對軒轅無心恨的入骨的南陽冷笑一聲︰「程夫人的言行舉止真是讓南某大開眼界。」
軒轅無心趴在金獅背上,對南陽膨脹的敵意都懶得搭理,實在是身上沒什麼力氣加上恨她的人多了去了,時至今日她也早沒了應對的熱情,手指卷著獅鬃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以為在半月之前已經讓你大開過眼界了,今日才來感慨是不是反應太過緩慢了些,認清楚棒打鴛鴦的人是誰,別恨錯了對象。」
「軒轅無心,你休得巧舌如簧的挑撥是非,我敬重程堡主才給你好臉色,你別得寸進尺自尋死路。」南陽厲聲呵斥,他心里怎麼會不知道拆散他的人是皇上,但是如果不是她橫插一桿子,提醒了皇上,那麼他還有充分的時間找出最佳的方法來改變他和依洛尷尬處境。
軒轅無心看一眼任由南陽放肆的東南文達,他至始至終沒有插手的意思,當然也不會呵斥南陽的放肆。
畢竟相較于軒轅無心來說南陽才是他的左膀右臂,毀了一樁美好而夢幻的幼稚感情他並不覺得是多大的事,但是對于南陽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東南文達也樂得見軒轅無心成為南陽攻擊的炮灰,這個女人太過囂張,適時的打壓才能滅滅她渾身的囂焰。
「說的好,說的真是好,在左烈國的國界程家堡的地盤上對當朝公主在任程家堡主母的生命進行威脅,你的膽肥的讓我膽寒啊!」
「你覺得我會怕你嗎?」
「這個你不要問我,問問你自己,想想你主子剛才在程家堡丟失了什麼東西,你應該比我清楚。」東南文達前來程家堡無非是談金礦的事宜,若是談妥他損失慘重,若是沒談妥他開礦無望,左右都不是什麼可喜可賀的事情。有求于程家堡還裝腔作勢的挺著脊梁骨扮演高高在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南陽火力全開的說道︰「小小女子搬弄政事,看來程堡主挑選女人的眼光真是不如他行商的能耐。」
軒轅無心呵呵的笑︰「那也要好搬弄的國家我才敢搬弄不是。」
「你夠了沒有……小心言多必失落的淒慘下場。」
「這話我也想問你。」
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揣著火氣各自不讓,讓形勢達到了最緊張,東南文達作壁上觀看戲看的一派悠閑,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卻樂得見軒轅無心代他受南陽的抨擊。臉上的輕松態度尤其刺眼惹人不舒服。
而這個不舒服的人正是軒轅無心,她別開和南陽對視的視線,直面與東南文達,臉上帶著無法忽視的譏笑,卻對南陽說道︰「看你這麼不會帶眼識人我表示對魏志國的前景堪憂,身為朝廷重臣分不清孰是孰非,你說你的主子有你們卻形同沒你們,事事還得親力親為平日該多累啊!怪不得皇尊之人大多今年早逝,原來是因為手下的人太過愚昧,這皇上當的真是憋屈。」
被軒轅無心一通奚落的東南文達此時此刻就已經在心底表示很憋屈了,不過依然笑如春風的讓出路來,說一句︰「程夫人慢走。」
軒轅無心拍拍金獅的頭也不再多做停留,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毫不猶豫的離開反倒讓東南文達停下腳步,對她的背影進行短暫的觀望,心中升起思緒萬千。
他們夫妻之間已經到無話不說的地步了嗎?應該不可能……東南文達挪動腳步離開程家堡,卻在一路中陷入沉思,程之浩不是這麼輕率的人,那金脈的事情是軒轅無心自己看出來的?也不可能,她不過只是一個女人,或許有幾分聰慧但涉及朝政金錢之事,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有如此銳利的眼光……。
「皇上,軒轅無心身邊跟著的好像是金獅。」那頭體型巨大異常的獅子雖然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只靜靜的站在原地供軒轅無心騎坐著卻也能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寒側心扉。渾身是血依然擋不住它金黃發亮的皮毛透過陽光而折射出的光芒。
東南文達微微低頭笑語道︰「她本事真是不小。」世間的神獸誰想過會成為人類的坐騎,或許這個軒轅無心真的有男人都無法比擬的能力。東南文達在第一時間又轉變了心中對她的看法。在陽光中他嘴角含笑鑽進了出入程家堡專用的馬車,這是個人才輩出的朝代,但這麼厲害的女人她應該是世間第一個。
……
程家堡內和東南文達分道揚鑣的軒轅無心拍拍獅頭,氣息奄奄的說道︰「金獅,你知道程之浩不?」
金獅立刻輕車熟路的往程之浩的書房走去,不理會軒轅無心的問話更無視宅院中眾多人類投射而來的驚愕視線。
軒轅無心掛在獅背上呵呵笑道︰「這麼熟悉程家堡,看來你比我還了解程之浩才是啊!」
金獅憤慨的抖一下背,將背上的顛起幾分,切!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它是聖獸,對人類有警惕心是必然的,當初程之翰帶人開山築路的時候它就已經開始關注這群人類的一舉一動,程家堡是在它眼皮子地下建成的,它不熟悉誰還熟悉。
就在軒轅無心趕去書房找程之浩的時候,程之翰已經早一步回到堡中給眾人帶來了一個噩耗。
「大哥,大哥。」程之翰火急火燎的推開書房的門,一身風塵僕僕,平日里平整的衣衫和發髻都有了松亂。
「之翰……」程之浩正在書畫之中,談完金脈的事宜他難道放松片刻,將程之翰居然貿然從戰場回來,心中咯 一聲響︰能讓之翰如此的唯一的理由只可能是一種可能。
「大哥,之天失蹤了。」程之翰眉宇緊皺,不敢拖沓立刻說道。
「說。」
「我們在邊疆之時正好撞見返程的鐵牙軍,之天單獨夜襲鐵牙軍,不甚被敵方發現雖然及時逃離,但是身後跟有追兵且和大部隊失散,現在下落不明。」
程之浩手中的筆尖一直止于宣紙上的魚尾,直到听完程之翰的話這才輕動手腕將毛筆放在了筆架之上,他低頭看著桌面冷然而道︰「我有沒有叫你看住他,不要讓他單獨行動。」
程之翰渾身繃緊,聲音里都含著緊張︰「有。」
「調動所有右支,三天之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大哥……」程之翰因為程之浩的一個死字冰冷了四肢,三弟為人雖然魯莽但是勝在天資聰慧,因為他性格沖動所以常常惹禍從而反倒還培養出了,一套獨有的應對各種變故的法子,三弟怎麼會死?大哥不是知道三弟的本事麼。如何能這麼輕易說出那個讓人心痛如絞的字?
「還不去?」程之浩對萬事都會做最壞的打算,之天踫上的人是鐵頭,連暗夜都要小心為上的劊子手,誰都沒有萬全的把握擔保之天能逃過此劫。
程之翰的心中像被人剜掉一塊的空洞,滿臉悲痛的領命離開了,而程之天隨意也從書房內走出,沒有看見窗邊有一個清晰的人影。
「他很擔心程之天吧。」軒轅無心手臂枕在窗欞上,一顆腦袋晃晃悠悠的搖著,腳跟踫一踫金獅的月復部,想從身下的聖獸身上得到認同,可惜的是金獅倨傲的很,對迎合軒轅無心毫無興趣,只是伸出舌頭舌忝舐著身上的傷口。
它可不像自己背上這個瘋女人,抹點溫泉泥就當療傷,它的身子金貴著了不好好修養以後留下疤痕了誰都賠不起。
軒轅無心得不到回應,伸出手扯一扯金獅的鬃毛︰「進屋去轉轉。」
金獅馱著軒轅無心轉悠到前門,正好撞見還在門邊站著的老邢。
「主母……您來了。」老邢看見金獅不由一愣。
軒轅無心進了書房門,操控著金獅到了書桌邊︰「老邢,听說你徒弟跟程之浩做了生意,怎麼沒見他來看看你?」
她說著話卻揚起了上半身,探出指尖輕踫程之浩剛才落于筆架上的冰潤毛筆,看似完整的一支珍貴象牙筆在如此細微的震動中突的化作了一堆粉末,程之浩饒是再冷靜在面對至親發生意外的時候也會有擔憂,他其實是個感情充沛的人,卻在經歷過過多的風浪之後學會了隱藏情緒。
「主母,二少爺出事和老朽的徒弟到來,孰輕孰重老朽自當分得清,文達沒有禮見于老朽,老朽也不會壞了師徒之間的規矩,腆著臉去見他。」主母心眼猶如馬蜂窩一樣多,她說這話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所以老邢回答也很謹慎。
相較于老邢的嚴陣以待,軒轅無心一派輕松的用指月復磨著桌面上的象牙粉末,寬慰的說道︰「老邢,其實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麼操心你家二少爺的安危,你沒听說過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嗎?程之天那小子想死,還得看地府的仙班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