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依洛既驚又懼,面對軒轅無心向來處于主動的位置的她卻處處被打,地上躺著她帶來的隨扈也爛成兩灘沒有作用的泥,詞窮的無法再反駁為自己爭回點顏面讓她感覺懊惱。再加上軒轅無心身邊的男子所說的一番話,于依洛本來就沒有底氣的心中開始動搖。難道她真的錯看了眼前的平民公主?
不……她不願相信自己也會有走眼的一天。縴白女敕軟的手指繃的十足發緊,深深捏進了掌心。無法抑制的恐懼讓她蒼白了臉色。
軒轅無心在左烈國的皇宮橫空出世的時候,確實帶來了不小的轟動,一日之內由郡主平步青雲為公主,更得了皇上的歡心可以隨意進出百煙湖。後宮前朝到處都是對她溜須拍馬人,可是這些對她的諂媚都是建立在軒轅敏和程之浩存在的根基上。
于依洛哪里會想到軒轅無心在獲得公主的名號的時候,軒轅文還並不知道程之浩所娶之人就是她。也著實不清楚軒轅文對軒轅敏的愛之深恨之切,根本不可能為軒轅無心帶去什麼好處。
苟連本面對苟連河的故意而為之,伸出清濯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敲,掃眼而過正好將提著茶壺想靠近的小二給瞪了回去︰「大哥,那可是程家堡的主母,你別因為出巡就忘了彼此的身份,父皇這次準你出來是看在你身中劇毒的份上。」大哥說是要親自向程之浩道歉以求得原諒和解藥,但是出宮這麼多天了,他每天天不亮就開始追隨軒轅無心的步伐,這幅勤勤懇懇的模樣比當年完成皇室任務還來得虔誠。根本沒有將他自己中毒的事真當做一回事來看。
苟連本不知道軒轅無心給苟連河下的是什麼毒,大哥拖到今日還沒有毒發成了他最擔心的事情,毒藥的毒性平穩期越長那麼毒發之時傷害就越大,苟連本傾盡一身本事也從苟連河的脈象中探查不出絲毫的異常,所以他每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開始懷疑軒轅無心根本就沒有下毒,所謂以毒攻毒解春散的說法不過是玩了一招虛晃的把戲,讓人心生畏懼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苟連本雖然懷疑也確實不敢隨意動作,不得不說軒轅無心的手段很老成,為了苟連河的安全就算他多麼不想再見軒轅無心也只能每天跟著大哥一起起早貪黑的相隨。
「那又如何?不過是中毒而已。」有比中蠱還嚇人嗎?苟連河不同意苟連本的說辭,翹起一條腿悠閑的晃動著,腳尖在垂鉤之間一派怡然自得,「現在最重要的是看戲,難得程夫人願意為你我兄弟二人唱這麼一出千古絕唱,你不好好享受倒還有心思思前慮後,可真是枉費了程夫人的一片好意啊。」
「我覺得太過魯莽,直呼名諱是規矩欠缺,尚書之女有錯,程夫人又何必自降身價去犯同樣的錯誤。」
「你錯了,你說的前者是真的缺乏教養不懂得對公主行禮,但是你以為程夫人為什麼在禮部尚書的女兒面前提第五家?」禮部尚書于成白還沒有考取功名之時是第五家的門生,今日于依洛所听的一切,他日勢必會化作一道重重的流言傳進第五雪的耳朵里。
第五雪性格驕縱脾氣還浮躁,遇事有小聰明應對,但是欠缺深思熟慮是她的大忌,如果知道軒轅無心在外這麼貶低她堂堂一國之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禍端。
第五家在左烈國向來出于中立,軒轅無心這是想把第五家拉下水來淌一淌渾濁。多麼迂回的手段卻實在是高招。
「為什麼?」苟連本不太關心他國國政,他每日的作息都是按部就班,只有關于苟連河的事才會稍作注意,所以別說地于成白他沒听過,就算是第五明也是鮮有耳聞。
苟連河故意嘆口氣,唱做俱佳的搖搖頭,然後拍一拍苟連本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說道︰「賢弟,多了解別國的內政,對你會有幫助的。」
軒轅無心冷著臉看著苟連河和苟連本當著她的面探討她的作為,冰冰冷冷的開口說道︰「聊完了沒有,聊悄悄話麻煩下次用耳語的聲音。」他們倆當她是死的吧,就差找個話筒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的心理歷程當宣誓的手稿來念了。
苟連河趕緊拋棄苟連本,諂媚的遞上自己的笑臉巴巴的眨著閃亮的雙眼︰「別生氣,別生氣,動氣傷身,讓店家給你上壺玉液瓊漿可好。」喝完了好更加火冒三丈,樓上還有三個男人跟他搶肉吃,他正好把軒轅無心的火氣扇呼起來,最好誰接近她都沒有好果子吃,他今天的出行也就圓滿了。
「不如你我同飲一杯?」軒轅無心猜透了苟連河的小心思,笑看他煽風點火的舉動,听說他還身中劇毒,正好借杯酒當引子才能盡快的毒發生亡早登極樂世界。
苟連河撇嘴道︰「程夫人,你面前還有待宰的小羊一只,不用這麼快就將心氣不順燎到我身上吧。」
「想看戲就好生閉嘴的坐著,偏生要硬插一腳來證明你的存在,你是自己引火燒身怪的了誰?」
苟連河作揖點頭,趕緊將戰場的主動權讓還給軒轅無心,希望她趕緊對于依洛趕盡殺絕,他還有午覺要睡,實在抽不出空來和除了軒轅無心以外的人浪費時間。
于依洛見軒轅無心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來不及稍作片刻休息立刻全副武裝︰「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不要在生出是非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是一句軟話,不過含著傲然,听上去倒像她施舍軒轅無心而不是膽怯退縮。
終于舍得承認是她翱焰公主了,真是不容易啊!軒轅無心面對著于依洛的小心思不做過多的計較,輕聲淺笑,魅惑橫生,渾身流露出與生俱來的高貴︰「事端是你挑起來的,好話倒被你說了個周全,既然你這麼喜歡爭個口舌之勝,本宮身份高你一等自不會以大欺小,便隨了你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有個條件。」
「公主請說。」于依洛見有台階可下,立刻回到。
軒轅無心伸手把回兒拖到自己的身邊,猖狂一笑,嘴角能滴出將人溺死的甜︰「剛才你見了本宮還未行禮,本宮也不追究你的失誤,好好生生磕上三個頭這事咱們就算翻過去,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看你願意嗎?」
不願意,她若是願意就是失心瘋,讓她給吳懿葭下跪,不如讓她去死來的痛快一些。
軒轅無心見于依洛不說話,姿態依舊,只是眼神中多了狠毒︰「怎麼,跪本宮折損了你嗎?」
「不……不是。」
「那是因為你站太久,膝蓋硬實跪不下去?」
……
于依洛被迫到窘境無路可走,貝齒咬上紅唇,手腳開始局促,她想向來淡定慣常,沒想到有會有疲于應付的一天出現,心中對軒轅無心是氣恨交加,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一個應急的念頭都擠不出來。
「既然你真這麼倔強,也罷。只是看你骨骼輕奇,氣韻如蘭,也是有識人家的姑娘,不如你挑件拿手的本事跟本宮比比,如果你贏了本宮就既往不咎。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了吧。」軒轅無心一副萬事好善良的模樣讓于依洛就此上當。
可觀之在一旁看的異常快樂的苟連河,可不認為軒轅無心有這麼好的心腸,她的仁慈後面永遠藏著淬毒的奪命刀,于依洛都撞到刀口上來了軒轅無心不借力使力捅她一個滿臉開花,都對不起于依洛的狗眼看人低。
看她在一張一弛之間戲弄于依洛是他此刻最大的樂趣,在她一言一行之下氣氛一緊一松真是折磨人的很。
于依洛如蒙大赦,在心底狠狠的松了一口去,緊繃一旦得到緩解就看不清局勢的危險,蒼白的臉上也透出了一抹粉紅,笑著對軒轅無心說道︰「謝謝公主的抬愛,依洛受寵若驚,承蒙公主這麼看的起依洛也不好在佔先機,不如由公主來定比試的項目。」琴棋書畫她樣樣不在話下,不怕軒轅無心難為她。
「真要我選?」
「不知公主想要比什麼?」
「比比你我酒量,再比比誰能讓樓上上等包廂的人幫忙結清酒錢。」樓上那三人不是想見她麼,正好她撥冗抽空去會會,看看他們又想在程之浩身上撈的什麼好處。況且那三人還是于依洛重視異常的好友,她真是好厲害身為一介尚書之女居然在魏志國能有這麼出類拔萃的異性朋友,讓人不得不揣測于依洛到底有什麼本事。
于依洛大驚失色,千算萬算怎麼可能算到軒轅無心要比的居然是飲酒和在男人身上討便宜︰「不行,哪有女孩子比杯中之物的,實在有傷大體。」
「話是你說的,你把選擇權讓給了本宮,現在反悔會不會太顯小氣,你出門在外好歹也代表的是尚書家的風範。本宮一而再再而三的于你退讓,你卻處處不領情,看你的樣子倒是你比較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