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姑姑在安頓好軒轅敏明,顧不得端莊穩重,一把撩著裙袍角往雅風閣外面沖去,跑的很快身邊都能刮出一陣風。/中文/
腦子里也沒停下轉動,想著主母在這種時刻會到哪里去散心發泄心中的悲傷。
焦急化作熱氣朦朧了紫姑姑的雙眼,卻沒想到腳尖剛邁出院子,就听見牆根飄起熟悉的聲音,「跑什麼跑啊?這麼著急的尋誰去啊?」
「主母!」紫姑姑轉身掩蓋不住歡喜的牽起了軒轅無心的手腕,看著她閑閑的斜靠在圍牆邊有著怡然自得的灑月兌,不由松了一口氣。這一刻紫姑姑忘記了主僕有別,只當她是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急于安慰。
剛才主母的一滴淚好像又喚醒了她心中沉睡的感情,她看著主母從小長大,陪在主母身邊照顧她的衣食起居,看她在自己身邊撒歡,然後漸漸成長。
也不知道何時當年可愛的小姑娘慢慢的不愛說話,不愛笑,甚至不愛走出冷雨閣,久而久之可愛不再,無心變成了懦弱的章家大小姐。她的眉頭上總有一抹散不開的哀怨,即使唇角帶笑,也帶出惆悵,再也沒有小時候的單純和快樂。
這樣的小姐迎來了自己的大婚,于是更加沉默,直到有一不小心落了水,醒來的小姐再次變了性子,變的突然,變的讓人認不出來,但是紫姑姑沒有問為什麼小姐會變,因為她到現在都記得小姐脖子上那條鮮紅的麻繩印子,那是落水會造成的嗎?簡直可笑。
紫姑姑一思及此就對章家人恨的渾身發痛,明明都是一家人他們真就下的去手!
時至今日,即便小姐變成了主母。即使主母變的堅強無比,可在紫姑姑的心里軒轅無心還是那個會抱著她手臂蹦跳的小女孩,會真的因為追上了夕陽的最後一抹余輝而咯咯的笑,會跟晨夕招手問好的,會賴在她懷中甜甜的叫姑姑。
軒轅無心感覺手腕上的暖意和眼前人眼中的關懷,發自內心的笑了,紫姑姑尚且能付出關心,可軒轅敏卻不能,她的懦弱造就了她的鐵石心腸,這樣人配在手上掛上佛珠嗎?
「主母,你沒事吧?」紫姑姑上下打量軒轅無心,只想確定她還安好。
「這不在你跟前站的好好的。」無病無災無痛無傷,生龍活虎的過活著。
「是問你心里有沒有事,你要有事別憋在心里,沒人听你訴苦我听,沒人理解你姑姑能理解你。」紫姑姑著急的連身份都忘記,面對著軒轅無心就像面對自己的骨肉,那麼的溫柔。
軒轅無心抬起胳膊晃悠一下,兩個人牽著的手在陽光下升起了一片溫情,︰「別蹬鼻子上臉啊,再握下去我就治你個關心則亂的罪,別一到晚在我身上瞎操心,我要去尋死覓活前會通知你一聲的。」
紫姑姑被軒轅無心的話和表情逗的一愣,然後撲哧笑出了聲,松開手捂住嘴笑,嗔怪的開著吊兒郎當的人。鬼丫頭,都傷心成這樣了還變著方的讓她安心。
笑罷了,紫姑姑這才問道︰「主母還在跟夫人慪氣嗎?」
嗤之以鼻︰「我跟她嘔的著麼,她是長輩我還能惱她一輩子不成。」對于軒轅敏她沒有心思再管,就在剛才章無心已經徹底的放棄了這具身子,隨便以後軒轅敏再有什麼事都和她沒有關系。
紫姑姑了然于胸的拉開笑容,喜歡自己的表情能將軒轅無心的壞心情趕走。
主母還是氣的厲害,別人對其不敬主母必定是加倍奉還,可夫人做錯了事,主母只能忍著——最多說兩句厲害話什麼都不會做。
「主母就這麼算呢?」紫姑姑帶著故意撩撥笑意,低下頭去湊到軒轅無心的跟前。
軒轅無心跳著不順的秀眉,眼中是挑釁,哼一聲說道︰「難不成我還能一刀把自己的娘宰啦?」誰讓她當初跟章無心拍胸脯保證絕對會讓軒轅敏過的風生水起,比皇太後還皇太後。她說話一言九鼎沒有自毀諾言的習慣和先例,所以現在只能把自己氣的吐血,每次見軒轅敏都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態。
「主母盡說些氣話。」能生氣就是好事,怕只怕主母有事憋在心里什麼都不說。
被紫姑姑取笑的軒轅無心邁步就走,映紅薄沙的裙邊在空中出颯爽的風姿︰「我沒有什麼事,你也別跟著我了,回去看著她,別到時候受不住刺激給我來尋死覓活的那一套。」軒轅敏真要死她是肯定不攔的,只看紫姑姑能不能狠下心,眼睜睜看著自己服侍了半輩子的主子送命。
紫姑姑沉默了,她其實不想回去,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軒轅敏。
她是下人,對自己的主子不應該有過多的個人情緒,只需要衷心才是下人該做的,可是經過今的一事,紫姑姑再控制不住心中的一腔感情,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的平早已經偏向于軒轅無心。對夫人不再有憐憫和同情,不過是一生的責任罷了。
于是不想多說的轉了話題問道︰「主母收的新丫鬟,需不需要先找人看著。」
「不用,先用著。明給廚房放假,讓那丫頭跪完了去忙一,吩咐下去往後有什麼粗重就挑著讓她做,沒力氣也就沒心思胡思亂想了。」
「官家小姐這麼操練怕以後會記恨主母。」紫姑姑所思所想都是從軒轅無心的安危出發,回兒那丫頭的心思很重,就算比起主母來怕也只多不少。這麼小的孩子有太野的心眼不好。
主母是有能力駕馭所思所想,但是回兒的心思重可本事還太小,稚女敕手掌還掌控不了她的野心,怕只怕以後走上歪路。
「無礙,她爹在程之浩手中攥著,個中關系牽扯著,她還沒本事翻。」恨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一個小丫頭片子。
「但是……」紫姑姑還想說什麼,軒轅無心毫不留情的打斷︰「你終究是要回去的,即使再晚回去你也只能回去。」既然沒的選擇那又何必逃避,拖延時間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紫姑姑是軒轅敏陪嫁的丫鬟,這個身份背上了就是一輩子,想卸下也只能等到死的那一。
不過在軒轅無心的心中對紫姑姑的未來另有打算,她的人生應該有更好的出入,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一生都守著個活死人沒有希望的過一輩子。
紫姑姑無力的笑了笑,不由問出一個不該她問的問題︰「主母可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軒轅無心對這個問題沒有回答的意思,只說道︰「回去吧,你對我怎麼樣我自當知道,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出什麼差錯的,你記住你現在有姓了,不再只是單純的下人,我承諾照顧你和娘也不是說著玩的。」
軒轅無心決定給紫姑姑尋一方良人,她若是嫁人了也就不用再伺候軒轅敏。
兩人兩雙眼楮相互對望,一對主僕卻情同母女,紫姑姑雖然不知道軒轅無心心中的打算,但明白了她的心思,終于安心的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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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堡主宅內程之浩正在做一件事,就是握著筆,細致的看會發現他確確實實是只握著筆,一動不動,筆觸宣紙,毫無動靜,如一尊冰雕玉人,任由筆尖的濃墨慢慢暈染了雪白的紙張,程之浩薄唇抿成一條細線,視線落于紙上卻透了過去,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灰蒙蒙的表情顯得陰霾卻不能影響他豐神俊秀的氣度半分。
忽然有人敲門,門外是老刑的聲音。
程之浩這才放下筆將人喚了進來,門還沒帶上,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對老刑開口,問道︰「她怎麼樣呢?」
老刑故意緩慢的落下門閂,又緩慢的走到程之浩的跟前,用比平時還慢半拍的語氣說道︰「回主子的話,主母看上去應該無礙,不過……。〔中文〕」停頓。
程之浩早看出老刑的故意而為之,見他不說便也不問,放緩了情緒恢復了淡漠的神情。
老刑是程家的世交,在程家堡已經呆了有八年之久,堡內的樣樣事情都處理的得益。曾經被江湖譽為快刀俠客的一代梟雄,卻為了幫程家重振雄風,甘願隱退江湖,蝸居在程家堡當了六年的老管家,所以程之浩很是敬重老刑,當然了解他為什麼會有如此舉動。
老刑見程之浩收斂了情緒,這才不由的嘆出一口氣,心中暗道程家人果然都是痴情種,即便幾番輪回也改不掉這讓人致命的毛病。
一番思緒過後,老刑這才不溫不熱的開口︰「主母哭了。」
哭了!
程之浩有片刻的迷糊,好像沒有听明白,愕然在胸中,無法想象無心會為了什麼事情而流淚。好像恍如隔世,不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刑。
這一次老刑嘆氣聲更重,順便伴以輕輕的點點頭。
這一次程之浩明白了,拳頭重重捏緊似隱忍又似怒慨。沒有說話臉色變的難看。想起無心受傷那夜渾身的冰冷,和她抱著自己手臂一臉饜足的模樣,程之浩莫名心疼,早知他就不該讓她一個人去面對軒轅敏,他該在午膳的時候去雅風閣,即使不能幫她至少也能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陪著她。
其實無心一直要的不多,一句寬慰或許就會讓她記在心里記一輩子。
程之浩不明白為什麼軒轅敏可以生下軒轅無心卻不能給她一點親情,他能理解皇族之爭兄弟相殘,人心是貪婪的,因為利于趨勢不得不拋開血脈搏命相爭,雖然殘酷但至少恨也是一種情感。
難道軒轅敏只是把無心當做一件工具,一件維系她和章炳望關系的工具,因為這件工具沒有用,所以她連多一眼都嫌浪費?原來世間真有一點都不願為子女付出感情的父母。
拳緊了松松了又緊,翻翻覆覆幾次程之浩這才淡淡自語︰「你或許傷心了吧。」短短數字卻用盡渾身力氣,他好像能感同身受,復雜的情緒掩蓋了理智。是的,無心傷心了。唯一依靠的親人卻比陌生人還不如,這種可悲會讓人痛不欲生的。
程之浩知道那種痛,在失去父母之前程家的人從來沒有什麼所謂矛盾,也正因為程家人的相親相愛,所以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更加痛苦,而無心的娘雖然活著,可在無心的心中她的娘應該已經和死了差不多。
「去把人找來。」程之浩沒有猶豫的開口,他想見無心,立刻、馬上,不願意她一個人面對悲傷,他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所以他可以安慰她,可以疼愛她,也可以極盡所能的對她好,誰都不能有半點異議,包括老刑在內。
老刑可以說是看著程之浩長大的,明白他這麼堅定的語氣代表著什麼,于是不再有為難之心,只回到︰「是,主子。」剛要邁出腳步又听到身後的程之浩開口。
「老刑,你讓人給無心換座宅子,我不想她再住在那里。」今在雅風閣發生的種種,是對無心的傷害,他不希望她還住在里面會想起今日發生的一切。
「不知主子覺得換到哪比較合適?」主母住的地方離主子遠,這是主母要求的,但離主宅越遠的宅子就越簡單。除了雅風閣尚且算的上好一些,旁邊再沒有宅子可以相媲美。
程之浩也想到了,斟酌片刻︰「五之內再蓋一座,這幾她若願意住在雅風閣就住,若不願意就讓她搬到我房里去。」
「那主子你住哪?」老刑對程之浩的大方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書房。」
……
老刑活了半輩子沒見過有男人會為了女人這麼不惜代價的。不由感慨紅顏果然是禍水。對軒轅無心的存在有了稍許的戒心。
老刑再次抬步,程之浩再次出生︰「對了,你忙完以後去讓之翰獵兩頭劍齒虎當送給無心的禮物,她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程之浩面對軒轅無心的事情好像總是不能干脆利落的處理,因為怕做不好,所以顯得手忙腳亂。
老刑已然麻木,腳停在半空中。等著看他家主子是不是還有話說,果不其然程之浩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這些都準備完了後,你再把程家堡的產業都改成無心的名字。」
無心沒有安全感他就給她安全感,她要銀子他有銀子,她想玩他找東西給她玩,不惜一切代價,只要她能卸下重重心房,能發自內心的笑,就夠了。
听到程之浩這話,饒是見慣大風大浪的老刑都大驚失色,單腿站立的他一個不穩,差點當場撲街,嘴張張合合好半響說不出話,心中不斷咆哮著主子這是要逆了啊!
程之浩能說出這麼重要的決定,那就是他主意已決,老刑拿逆的程之浩沒有辦法,最終只能怏怏然的在湖心邊找到了軒轅無心,他那張從來不喜形于色的臉,第一次有了不爽落的表情。「主母,主子請您過去一聚。」
軒轅無心正在用生平不多的好奇心打量程家堡,看蒼茫大地見突起的程家堡如何巍峨雄壯讓下人敬畏,突然身邊冒出老刑來打擾她的雅興,所以興趣缺缺的問︰「上不沾午膳,下不著晚膳的,有什麼好聚的,喝下午茶啊?」大家又不是英國人,搞這麼多花樣干什麼?軒轅無心剛在軒轅敏那討了一頓無趣,一肚子的氣不能撒只能咽,此時此刻她誰都不想搭理。
「主子知道主母辛苦,所以特地準備了別致的禮物相贈,主子說了,主母一見絕對喜歡。」能不喜歡嗎,程家堡啊!十六國都費盡心思想將其收入囊中,現在居然輕而易舉的送給了一個女流之輩。
程之浩雖然是老刑的小輩,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儼然成為一代雄霸,他不再是一個女圭女圭,他的決定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撼動的。
而老刑自知老了,把程家的孩子撫養大就是他這輩子最大心願,當年他找到程之浩的時候,那小子正和一群野狗搶一碗肥肉,兩只手臂都被野狗叼著他卻視若無睹,只將咬著肉的狗的脖子一腳踩斷,然後從死狗的口中扣出肉丟回碗中,老刑當初看到這一幕就驚覺程之浩絕對非池中之物,若是加以培養必能成大氣候。不過後來程之浩報了仇也不再食肉,而老刑也心安理得的借口要當程家堡的管家退隱了江湖。
軒轅無心只當老刑在講笑話,這下還有絕對的事情嗎?
程之浩殷殷期盼的等著軒轅無心,他想看看她,不需多說什麼是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好,有沒有難過,如果她想哭他不介意為她擦干眼淚,如果她累了想找一個肩膀靠一靠,他正好兩個肩膀都有空。
他可以抱著她讓她冰冷的身子暖和起來,不會讓冰冷鑽進她的心拔不出來。可是世上的事的總是事與願違,程之浩在等待軒轅無心的時候卻把白聖女給等來了。
敞開的房門本來是為無心所開,但現在卻方便了狂蜂浪蝶登堂入室。
白聖女挎著籃子,嬌羞的站在門口,表情十分曖昧的說道「堡主,打擾了。」
程之浩看著白聖女臉上渲染上的紅沒有表情,她不是應該在客房養病為何總是頻頻出現在堡中,待會讓袁昶把她反鎖起來,免得出來惹人厭煩。
「白小姐有什麼事嗎?」程之浩有些不悅,盯著白聖女不請自來的腳步,那麼自然而然的邁進了房門,誰讓她進來的?
「堡主,我給你送些小食果月復,看您平時忙碌的時常不能按時用膳,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總不能在堡內白吃白住,所以做些上手的小食還不知道合不合堡主的口味。」白聖女走到桌邊放下手中的籃子,今穿了一身翠綠的衣裙只為在秋一片枯黃的顏色中月兌穎而出。
他剛吃過飯,很飽非常飽,再吃就只能吐出來了,程之浩凝眉用眼神表示不滿。
可是白聖女正低著頭忙著布食,小手不停的從竹籃中取出若干盤盤碟碟,沒有接收到程之浩的不滿,盈盈帶笑舉起筷子,夾一塊涼菜柔情似水的說︰「堡主你嘗嘗這刀耳片,脆骨干爽,耳肉軟綿正好下酒。」
程之浩渾身是氣,用內力擋住了白聖女前行的腳步,冷漠拒絕︰「白小姐請回吧。」
堡內是人都知道他吃素,但無心卻是第一個瞧出來端倪來的,她對萬物都不在意,但其實她的心細是無人能比,而這個白聖女看似善解人意,卻心懷叵測,真是虛有其表讓人不恥。
白聖女前行不了,知道是程之浩使怪,她心里不由對軒轅無心更是怨恨,真不知道程堡主被那女人下了什麼迷藥,居然這麼忠于她。
不由咬咬牙放下筷子,如翩蝴蝶再次靠近︰「堡主多日勞累,肯定肌肉酸疼,不如讓聖女幫您揉揉肩,」
「不用了。」程之浩沒有發火的習慣,只是漠然的看著一切,白聖女的動機太明顯作為就顯得廉價。
白聖女嬌滴滴的笑,掩住菱角小嘴小女兒姿態畢露︰「堡主不用跟聖女客氣,程家堡對聖女有救命之恩,俗話說點滴恩惠自當涌泉相報。這點小事是分內的。」說完伸著手就想踫觸她心目中的神。
一股寒氣立刻隔開了白聖女的手,讓她沒能得逞,冷到極致就形同一團烈火一般灼傷了她縴縴玉指。
「我說過不用了。」她听不懂話嗎?總是想靠近,難道她不知道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很刺鼻。
白聖女連程之浩的半片衣角都未沾到,銀牙暗咬氣他讓自己丟臉卻更傾心于他的冰冷氣質,不服輸的心蠢蠢欲動,對程之浩更是勢在必得,這個男人她要不弄到手她就不叫白聖女。
于是更加含嬌帶蜜的撒嬌道︰「聖女不過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幫堡主,堡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之浩正色︰「如果你不喜程某的態度,那就煩請聖女不要再到我書房,也免在下惶恐。」他不需要除了無心以外的女人接近。
「堡主,你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討厭是種情緒,除了無心之外他對別的人從來沒有任何情緒。
「真的?」不討厭就是喜歡咯,白聖女喜上眉梢。
程之浩平靜的看向白聖女,沒有出聲打破她的異想開,不是他想給白聖女留下幻想,是因為無關緊要的人沒有必要解釋。
「程堡主……」白聖女滿懷愛慕急需得到宣泄,她想對這個偉岸的男人述說衷腸,更想和他相偎相依共觀晨夕落日,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想為他燙平每一件貼身衣物,洗手做他喜歡的羹湯。
白聖女有太多的想法,需要用經久的歲月來完成,可卻偏偏忘記了顧忌男主角的意願。她勇敢的前進,一步步靠近程之浩。
程之浩忍無可忍,終于出手,一股冷剎之氣直接將白聖女給推出了房門,順便用掌風當著她的面甩關了門,房間中傳來程之浩沒有感情的聲音︰「聖女請回。」
白聖女看著自己面前的砰然合上的兩扇門差點破口大罵,程之浩居然讓她吃閉門羹,他簡直豈有此理。她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一定。白聖女氣沖沖的走了,不過卻在拐角處看見了軒轅無心。
這才明白為什麼平日里嚴嚴實實緊閉的書房房門會在今日打開,不由暗暗咒罵一聲然後迎了上去。
面對著軒轅無心白聖女故作姿態微微俯身,剛要張口請安,軒轅無心已然仰首闊步的同她擦身而過,連她的人都未看清,更別說注意聖女的姿態。
望著軒轅無心的身影,該死的女人居然敢無視她,心中的殺意滿滿決定會讓程之浩和軒轅無心付出慘痛的代價。
「程之浩。」軒轅無心一腳踹開書房的門,身而入。他要來找她,她來了門居然還關了個死緊,既然閉門不見他吃飽了撐的喚人來浪費她的時間。
程之浩揉著額頭突然听到那個牽掛在心的聲音,剛抬起頭就見到一抹身影從眼前擦過,出于條件反射他伸手撈住了軒轅無心撲的身體,兩手無比和諧的捏在她的腰際,不由旋了半圈,將人摟了個滿懷,然後在唇邊綻放出一抹醉人的笑容說道︰「你來啦。」
軒轅無心將自己整個人都壓在程之浩的身上,使勁扭扭看能不能一舉壓扁他︰「我來了,來找你算賬了。」尖著指尖掐他光滑的臉頰沒好氣的問。
「你給我這麼兩個孩子,到底算是你幫我呢?還是我幫了你的忙呢?」
程之浩眷戀軒轅無心身上的淡淡味道,別掐也甘之如飴,不由不動聲色的深深吸一口冷香,借以驅趕自己鼻間那股濃的發臭的香粉味道,然後平常的說道︰「夫妻之間何有幫于不幫一說,應該的。」
軒轅無心皺皺挺直的鼻子,這話不是拐著彎的說他幫了她麼。于是不忿的從他懷中跳了出來。站在他的對面直板板的問。
「你有什麼東西要送我。听說我一定會喜歡的。」進門軒轅無心就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還想著程之浩不會送完人就送死人吧。
程之浩朝軒轅無心走過去,自然的捏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書房內的屏風後,那里有一口木桶里面躺著兩只血糊糊看不清模樣的玩意兒。
「這什麼東西?」軒轅無心趴在木桶的桶沿邊踮著腳尖,伸著腦袋瞅,費勁眼力勁也看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說是老虎又沒有花紋,說是獅子又黃的太過鮮艷。
「這是劍齒虎。」程之浩好心的為軒轅無心解密。
「劍齒虎?」中古世紀的物種?在很久很久以前未能通過大自然的考驗便銷聲匿跡的劍齒虎?程家堡真是塊寶地,聚集著千千萬萬的稀奇物種。待到哪次程之浩送只恐龍給她,她都不稀奇。
「以前消失了一陣,現在又多了起來。」偶爾的殺戮,也算控制劍齒虎泛濫的。
軒轅無心回身抱住程之浩的脖子開始陰森森的笑︰「你就是這麼訓練你兄弟的啊。」怪說不得他們四兄弟殺人招招是殺招,但沒有慣用的招式,卻能置人于死地。
程之浩任由她抱著,感受身前隔著衣料傳來的溫軟。
「這死物送我?」
「別試我的內力,你會傷著你自己的。」程之浩拍拍軒轅無心搭在自己肩頭的柔荑,別人送殷勤她也送殷勤,不過她的殷勤就永遠不是為了勾引他而是為了試探他。
在程之浩的心中軒轅無心性子是古怪的,連她的人都是古怪的,明明感應不到她具備內力,但迎親那看她殺敵的一舉一動又勢如破竹。
「玩玩麼。」軒轅無心撇撇嘴角從程之浩懷里彈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一身本事是從哪里學來的?」
程之浩惜字如金︰「師父。」
不是師父還是鬼啊,說了跟沒說一樣,軒轅無心翹起食指撥弄著程之浩腰間翠綠如蔥的玉墜子︰「是麼,我的本事是跟閻羅王要的。」
「信口雌黃。」程之浩拉著軒轅無心細白的手腕離開屏風,朝床邊的榻邊走去,坐下以後將人帶進懷中,讓她坐于自己的腿上,環住她腰身。
不知為何這話他口中反駁但心里卻將信將疑,閻羅王是鬼神之說本不可信的,但是無心身上的本事卻太過奇怪,如果不是鬼神相助,她怎麼會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便可輕易的取走人命了。
軒轅無心撇撇嘴,看……她說實話沒人信,她一說假話大家就奉為至理名言,這些玩政治陰謀的人,被人算計和算計人都太多了,所以到最後可能連自己都不再相信。
程之浩問︰「喜歡嗎?」
「我不喜歡死掉的野獸。」沒有挑戰性。軒轅無心神色淡淡的提不起什麼興趣。雖然章無心徹底的從這具身子離開了,但畢竟原來的她的魂魄和軀體共同生存了十二年,總是會留下一些負面的情緒。
「把它的牙給你做成飾品。」程之浩竭盡所能的轉移軒轅無心的視線,希望她能盡快淡忘軒轅敏一事。
「你看著辦好了,鬼林里屬這玩意兒最厲害嗎?」軒轅無心繃著腳尖踢踢地上軟綿綿的腳踏。從她嫁進程家堡後還一直沒有出過堡。下聞名的鬼林、水簾洞和一線是時候該去轉悠轉悠了。
程之浩將軒轅無心臉上綻放的笑容小心的看在眼中,放在心里,只淡淡的回到︰「鬼林的畜生各有千秋,劍齒虎有它的領地,無所謂最厲害,但是是搏斗的好手。」
軒轅無心偏著頭看進程之浩黝黑的眼中,想從中找出他為什麼說這番話的原因,但是尋尋覓覓良久,只能在他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的眼眸迷失了方向,終找不出答案,只能放棄。
「你的禮物我收了,你把牙打理好讓人給我送過來吧。」軒轅無心掙月兌程之浩的懷抱,走的義無反顧。
「一起用點茶吧。」程之浩伸出手拉住了軒轅無心欲走的身影。
軒轅無心沒有想到程之浩會出口挽留她,感覺他抓著自己的手腕的指骨絞緊,突然有些感動充斥在胸口,于是抽回自己的手腕,卻回身面向于程之浩,含著笑容點頭說道︰「好。」
軒轅無心把自己的手遞給了程之浩,看著他握起,任由他的暖意將兩個人都烘熱,她此刻確實需要一個溫暖的靠背,而程之浩是個不錯的選擇。
書房內血腥味越來越重,兩人決定換到院子里去品茶,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軒轅無心不小心掃到榻邊花瓶旁放著一疊扎眼的紙卷。
「這什麼東西?」房契兩個字引起了軒轅無心的注意,她拿了起來一掃眼,更讓她不得不注意的是房契下方的署名居然是她?不是重名不是筆誤,于是咂舌,忍不住瞪大漂亮晶瑩的眼一瞬不瞬的看向程之浩,似要把他拆吃入月復,看能不能從他的骨血中嚼出他的心思。
「你把程家堡給我呢?」軒轅無心揚著手中的房契,莫名恐懼。
「是的,新婚之夜我答應過你的,不能反悔。」
「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決定把程家堡給我,你想嚇死我嗎?」當日吵架不過是意氣用事,她未當真沒想到他卻當了真,這男人會不會太大方了點!
軒轅無心有些膽顫,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在程之浩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深情,被男人眷戀她是從來不用費心思的,但被程之浩眷戀不知為何軒轅無心不希望,甚至膽怯。
「你真把程家堡給我呢?」軒轅無心向來漠視一切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句話也問了兩遍來確認。好大的驚喜有驚無喜。
「以後你是程家堡的主事,我會輔佐你的。」程之浩說的太清淡如同今晚咱倆的晚飯是白水燙青菜。
「我不喜歡干活。」軒轅無心拒絕有些無力,在某些方面她知道程之浩這個人倔強,倔強的他決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改變,譬如在娶她這件事上就尤為突出。
「我干。」
「我也不喜歡發號施令。」
「我來斟酌。」
「但我不想要程家堡,因為你有太多敵人了。」
「那就不要,隨便你變賣,程家堡的敵人我會處理的。」
軒轅無心每說一句就得到程之浩承諾一句,每一句的分量都是那麼的重,加在一起可以把她給壓死了。未免程之浩給她過多的承諾,她最終只能閉嘴,恨恨的瞪著這個該死的男人,世界上還真有只求付出不求回報的新新好男人,可是為什麼這種男人會被她撞見,還是她的老公。
「程之浩,你說你是不是找人監視我呢?知道我難過所以送這玩意兒來討我歡心?」如果不是知道她和軒轅敏的事,程之浩怎麼會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他瘋了,對她好的都沒底線了,這麼好她受之有愧,感覺愧疚的軒轅無心開始無故找茬。
如果程之浩把程家堡拱手送人的消息被外面的程家人知道了,怕不是還要鬧翻。
「我是找人監視你,你在章家的時候不也知道袁昶總是在暗處記錄你的一舉一動麼?那時候你無所謂的。」
呃……軒轅無心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她當初就該一刀把袁昶給宰了,這樣程之浩就會認為她是一個非常注重**的人,誰敢偷窺她就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其實,你知道也無妨,我娘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我是因為她不開心,但是又不是你讓傷我心,你何必為我做這麼多呢?」成親之前他答應過她不會愛上她的,但是現在這些算什麼?夫妻義務?軒轅無心不免十分愧疚,兩個人連洞房花燭夜都還沒有過,這義務她盡的真是相當失敗。
「那是我的事。」程之浩抱住軒轅無心,他完美的下顎頂住了她的頭頂,喜歡她示弱的態度,看來無心今確實是受了很大很大的傷害,不然她不會有現在的表情和姿態。想到此程之浩更是發誓要加倍對軒轅無心好,因為這是他為人夫君應該做的,沒有什麼大不了。
……
軒轅無心听了程之浩最後一句話,內疚在心中戛然而止,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伏在他懷中月復誹。看看,看看,他明明做了這麼多付出,一句難听話就能打消女人所有的感動,這個男人的嘴還不是一點半點的笨。
兩個人就這麼抱著,抱過了下午茶的時間抱到了晚膳的來臨,彼此之間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因為這變化太過細微誰都沒有察覺。所以生活繼續,而他倆還是一對只適合對方的夫妻。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軒轅無心搬進了程之浩的房間,而程之浩開始留宿書房,甘之如飴,在床榻間想到無心擁著他慣用的被子入睡,不免露出滿足的笑意,愛情就是這麼的奇怪,無聲無息的來然後凶猛霸道的將一個人的人生改變,毫無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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