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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展開一看,心中不由得就歡喜起來,他抬了抬眼皮,悄悄瞟了古清華一眼。
古清華壞笑道︰「別亂打壞主意,你且看清楚了落款日期。」
夜風下意識的就向落款日期處看去,這一看不由得一滯,抬起頭眼光冒火瞪著古清華道︰「你——你——」今天是昭寧七年十月初五,落款上分分明明寫的是昭寧十年十月初四。整整三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她倒是好算計!
「整整三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古清華卻已笑了起來,而後眸中一黯,輕嘆道︰「湘琳與朕情同手足,她心情不好,想要出宮派遣,朕也只好隨她去了!三年的時間不短,可也不長,如果你真的極重要的把柄握在太子哥哥手里,用這三年去換,該是值的吧?」
「真的,只有三年?」夜風不信,她算計起人來,他又不是沒見識過。
「朕的親筆信都已經交在你手中了,你若還是不信,朕也無話可說。」古清華沒給他什麼保證與解釋。她相信她就算保證,人家也不會信!
夜風沉吟著,眸中波光閃爍不斷,臉上表情一時陰一時晴,可見其內心的天人交戰何其激烈。
古清華也不催他,愜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端了茶碗輕輕的喝茶。她的心中卻不由得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樊其英那樣溫柔多情的男子竟然也有這麼絕然的手段,將個倨傲的夜風折騰成這樣!還用這種抓把柄的陰招!
「好,我答應你!」夜風一昂頭,劍眉朗朗,向古清華傲然道︰「但願陛下遵守承諾,否則,卑職縱是不敵,也絕不肯白白叫人欺騙了去!」
「好!」古清華笑得眉眼彎彎,「朕相信你一定會護好湘琳安全,如果朕欺騙了你,大不了你混進宮來把朕一劍殺了就是!」
古清華說得干脆滿不在乎,倒叫夜風怔了怔,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下去準備準備,三天之後,朕會派人送你們出宮。」古清華說著,將一沓銀票和一袋子金葉子、珍珠、寶石、貓兒眼之類的珠寶交到夜風手上︰「拿著這些,朕不想讓湘琳吃苦。」
夜風望了望她,幽深的眸子黑不見底。他毫不推辭將東西接過,揣進自己懷中,轉身淡淡道︰「卑職回去恭候陛下差遣!」
「去吧!但願你我都能達到彼此的目的。」古清華淡淡道。
「借陛下吉言!」夜風沒有回頭,匆匆去了。
三天之後,湘琳就這麼離宮了。古清華登上宮門附近的高高角樓,怔怔的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消失在滾滾人潮中,深深的嘆了口氣。世事總是這麼無常,當初的盟友,突然之間轉變心意,反而是當初的棋子,一路溫潤,始終陪伴。
眼看著就到了十一月,南疆如落霞等港口早已建好,有南洋等近處不少船隊往來商貿,息國也有商船前往近洋或者遠洋,往昔慘淡荒涼的南疆近海一帶在漸漸的恢復生機,人煙也漸漸繁盛。全國各地的商號在那里競相開設分號,巨商大賈們帶著特產貨物從各地匯聚而來,帶動了當地待興的百業,賦稅一月比一月見長,百姓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富庶。
古清華又下旨,東南郡、汝南郡、南陽郡南疆三郡今年所有賦稅只上繳朝廷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用于地方建設,修橋鋪路、整修街市、修建寺廟、修建學堂、修建養老院育嬰堂、定期為窮苦百姓免費供應藥品等等,南疆官員百姓無不感恩,稱頌陛下英明!就是那一干投誠過來的海盜,也因心中敬服又收了不少心。
南疆由此大定,一片平和。
不料,就在十一月過了半個月,翟鳳城中各家各戶已經在盤算著過年的問題時,發生了一件事,將暗波洶涌的朝堂震得要掀翻了天!
起因為沈流連遞上來的一封奏折。
沈流連身為帝師,又兼管著海運事宜,有直接上奏的權力。
他在奏折中毫不留情的彈劾節制南疆三省的總督範仕明種種罪行,貪污巨款、草芥人命、勾結奸商謀取私利、任用親屬把持地方經濟等等,一條一條,觸目驚心,證據確鑿。沈流連本就文采風流,才思敏捷,滿腔的義憤填膺將他的才思潛能統統激發了出來,這一份四萬多字的奏折寫得淋灕暢快、一氣呵成、引經據典、情真意切,格外令人潸然淚下、觸目驚心、忿忿不平。
這封奏折的到來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入了一塊巨石,頓時掀起滔天巨*!
因為,範仕明範總督是承恩郡王慕弘如最為倚重的三大心月復之一,是慕黨的中流砥柱人物。
範仕明的夫人是四大家族之一趙郡王氏現任家主的嫡親妹妹,嫡長子媳婦又娶的是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博陵崔氏長房嫡女,這位長房嫡女的母親則來自江南鹿山軍營萬都督家,乃萬都督的親姐姐。可以說,這些人彼此之間的關系縱橫交錯,盤根錯節,是屬于那種拔一個蘿卜能帶出一坑泥的類型!
如今,範仕明這只蘿卜被剛正不阿的沈流連拔出來了,毋容置疑,若是追查下去,一坑的泥也將浮出水面。
當官當到這份上的,有幾個敢說自己清白?蘿卜不清白,泥同樣不清白!
沈流連乃是帝師,是古清華十分倚重的人物。朝堂上下包括地方大員在將目光投入到這起巨案上來時,自然而然難免猜測到背後是否有古清華的意思。
古清華嘆了口氣,暗暗叫苦。只有她和蘇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里頭沒有她半點意思。
甚至,她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在這雙方表面平靜暗地里波濤洶涌的非常時刻,小小的一顆石子都能激出滔天巨*,更不用說這是一塊巨石了。
可是現在,還不到決戰的時候,絕對不到。
沈流連丟了一個極其燙手的山芋給古清華。
古清華急得吃不好睡不好,滿腦子里都是這件兩難之事在打轉。範仕明的罪行證據確鑿,而且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朝廷必須盡快拿出個章程來。
思來想去,只有裝病一途可暫緩局勢。
古清華毫不猶豫的裝病,將沈流連的奏折交部議處,命理親王主持會議。
承恩郡王慕弘如也很有默契的托病閉門,一個不見。
理親王深能體會古清華的意圖,借故將幾個態度明確堅決耿直不怕死的大臣遣了開去沒讓參加會議。于是,參加會議的統統都是哼哼哈哈、態度模稜兩可之流的官員,對著這份燙手的尷尬折子,議論了三天也議不出個結果。
一連五天過去了,民間已是將此事炒得沸沸揚揚,再拖,也拖不下去了!
這天晚上,蘇浚從宮外回來的很晚,一回宮便讓古清華宣了去。
「沈太傅到底在做什麼!範仕明該死,但不是現在!」古清華急得雙眸發赤。
蘇浚也不由輕嘆,只要溫言安慰她道︰「事已至此,陛下稍安勿躁!沈太傅心性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既然查出了這等事,豈肯隱匿不報的?」
「是朕疏忽了!」古清華疲倦的嘆了口氣,閉上眼扶額道︰「朕早該囑咐他的!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蘇浚,你說,朕該怎麼辦!」
蘇浚沉默片刻,低聲道︰「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範仕明是非殺不可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也會影響陛下的聲譽。」
「可是,」古清華怔怔的望著前方,吞了吞唾液艱難道︰「殺了範仕明,慕弘如必反!」
範仕明是他在地方的中堅力量,身為帝師的沈流連出手拔了範仕明,慕弘如絕對認為這是古清華的意思,他不會坐以待斃,那麼就會狗急跳牆!
「也罷!咱們未必,沒有勝算。」蘇浚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雖輕,眼底的穩如泰山卻讓古清華的心莫名一安。
「蘇浚,」古清華任由他緊握雙手,借他手心的溫暖讓自己戰栗的心一點一點的恢復如常。哪怕,他的話只是一句安慰,也總比沒有好!
「臣夫是說真的,陛下。」蘇浚望著她,說道︰「陛下,臣夫已經查到馮士夫的底了。」
古清華眼楮一亮,怔怔的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你爹,他在北境是見過馮士夫的蹤跡的,是嗎?」。古清華頓時大怒,用力去甩他的手︰「這個消息,你該不是今天才查不來的吧?蘇浚?」
蘇浚的聲音卻似非常艱難,仿佛陷入了沼澤之中,掙扎著,隱忍著,終于低聲道︰「他,他本名薛紹夫,跟我爹——是發小……」
古清華眼光霍然一跳,眸中精光大盛,她睜大著眼,死死的瞪著蘇浚︰「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輕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渾身瞬間穿過一種戰栗的麻木,深入靈魂的麻木。
馮士夫,與蘇大將軍,是發小?是發小!這是什麼天大的玩笑!
一個是她的肱股之臣,一個是慕弘如格外倚重的心月復幕僚,他們居然,還有這麼一段關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