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吼,令騎在沐鷹身上的男人停住了無恥的舉動。
他轉過頭,怒聲罵道︰「哪個不知死活的打擾大爺好事兒啊?」
沐鷹這一刻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她猛地抬起腳踹向轉過頭的男人,然後踉蹌著爬起身奔向自己的孩子。
「小娘們兒,找死啊!」身後傳來罵罵唧唧的吼聲。
沐鷹下意識地回過頭,卻見那個猥瑣的男人舉著金釵朝自己刺過來了。
懷中緊緊抱著冷憶素,沐鷹閉上眼做好了承受痛楚的準備。只要護住她的憶素,只要她的憶素不受傷便好!
預期中的痛楚沒有傳來,倒是听到耳畔傳來那猥瑣男人的驚呼聲。
沐鷹驚恐的抬頭看去,卻是先前呼喊的陌生男子一手握住了猥瑣男子的手腕。
那男子面若冠玉,唇畔含笑,臉上沒有半分懼怕的樣子。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手上不斷的加大力度,直到——
「大爺饒命啊!饒命啊,小的不敢了!」猥瑣男子似乎也沒想到一個貌似書生的溫潤男子竟然有著極強的力氣。他顛顛兒的求饒,臉上痛苦極了。
陌生男子手一甩,只丟了個「滾」字,那猥瑣男子就一路朝著胡同外跑去。
一時間,胡同里只剩下衣衫不整抱著孩子的沐鷹和陌生男子面面相對。
「謝謝壯士救命之恩!」沐鷹彎下腰,鄭重的朝著陌生男子致謝。
陌生男子淡淡一笑,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夫人不必客氣,路見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
沐鷹沖著陌生男子輕笑了下,那笑不說傾國,卻也足以傾城。陌生男子登時晃了神,目光火辣辣的看向沐鷹。
感受到陌生男子這樣大膽卻並非猥瑣的火辣目光,那是類似于一種痴迷,愛慕之情的直視。沐鷹心中有些許慌亂,自己與這男人初次見面,未有交集,他怎麼可以這般大膽的注視自己,眼神還那般火辣?
咬咬唇,沐鷹有些窘迫。「壯士,謝謝你了,我該回家了!」
話落,沐鷹抱緊懷中仍在哭泣的冷憶素,大步朝胡同外走去。
「夫人且慢!」身後傳來一聲溫潤的輕喚,仍舊是那陌生男子。
沐鷹頓住腳步,轉過頭狐疑的看向男子。「壯士有事嗎?」。
陌生男子輕笑出聲,「夫人,在下名喚楊明遠,夫人實在不必一聲聲‘壯士壯士’的叫!」
沐鷹也回以一笑,「楊公子,有事嗎?」。
楊明遠低垂下頭,臉頰有些緋紅。「夫人,那個你準備就這樣走出胡同嗎?」。
聞言,沐鷹有些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當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前敞開的衣衫後,頓時臉頰如煮熟的蝦子一樣紅。
「我」死死咬住唇,沐鷹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整個人囧的無地自容了。
楊明遠小心翼翼抬頭,看到沐鷹滿臉囧的緋紅,只得率先開口提議道︰「不如在下幫夫人抱著孩子,夫人先整理一下衣衫再行離開吧!」
沐鷹覺得眼下這個辦法著實可行,便將懷中的冷憶素遞到楊明遠那邊。沒了孩子在身前遮擋,沐鷹胸前的大片春光一覽無遺,楊明遠上前抱孩子,不可避免的盡收眼底,頓時整個人渾身一僵。
那之後,楊明遠抱著孩子規規矩矩的轉過身去,而沐鷹則快速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和頭發。
「兒,我可找到你了!哎呀,幸虧一路走來听到憶素在哭啊,不然我都想不到你會走到這種死胡同里來哦!」一聲氣喘吁吁的驚呼聲傳來,不用猜都知道,是之前走丟不見的甄素素!
沐鷹一邊匆忙系腰帶一邊轉過頭,「嫂嫂,你去哪里了啊?我也在四處找你!」
甄素素大步走到沐鷹面前,一邊喘粗氣一邊比比劃劃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沐鷹剛想問個清楚,就見甄素素視線突然轉移,看向自己的身後了。
好奇心驅使下,沐鷹也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但見楊明遠正抱著襁褓中的冷憶素,逗孩子開心。冷憶素原本還在哭的,此刻竟然被楊明遠逗的呵呵直笑了。那嬌憨的小聲音,听起來讓人心中也跟著歡喜。
「啊呀呀,你這個該死的渣宰男啊!」就听耳畔傳來甄素素驚訝的呼聲。
沐鷹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甄素素氣呼呼的沖上前將楊明遠的衣領子扯住了。
「呃?嫂嫂,你干嘛啊?」沐鷹嚇壞了,不知道這是這是所謂何事。莫非,甄素素認識楊明遠?
然而,很快的她就發現,不是甄素素認識楊明遠,而是甄素素誤會了。
就听甄素素對著楊明遠怒吼道︰「你就是敢把我們兒這麼好的女人休掉的混蛋對吧?你現在出現是要干嘛?怎麼著,我們兒生了你的孩子,你來搶孩子啊?我告訴你,沒門兒!」
甄素素一把將楊明遠懷中的冷憶素奪到自己懷中,而後繼續吼︰「你這死男人,瞎了你的狗眼。我們兒哪點不好,你竟然敢休她?你算個鳥毛啊?你拽個吊啊?我告訴你,我們兒離了你會越過越精彩,你丫以後少來騷擾我們兒。特麼的,竟然敢把我們兒綁架到這麼僻靜的地方,你丫想干嘛啊?是不是想欲行不軌啊?然後搶孩子走人啊?尼瑪,你去死吧!」
吼完一大通話,甄素素抬腳對著被罵傻掉的楊明遠狠狠踹了一腳。
「哎呦喂!」楊明遠吃痛抱著小腿,原地跳來跳去,滑稽極了。
沐鷹見狀,有一瞬間的無語和想吐血。但是很快的,她就湊上前攙扶楊明遠。
「嫂嫂,你誤會了啊,楊公子不是我以前的夫君,剛剛我被壞人欺負,是他救了我!」沐鷹急急地朝甄素素解釋,擔心甄素素再對著楊明遠補上幾腳。表示,萬一踹到了不該踹的地方惹下大禍可咋整啊?
甄素素听到沐鷹的解釋,整張臉登時綠了下去。她訕訕的退後幾步,而後皮笑肉不笑的對沐鷹低聲說︰「你丫咋不早說啊?被你害死了個鳥兒滴!這回咋整啊?咱們開溜吧!」
一旁蹦蹦跳跳的楊明遠耳尖的听到甄素素的低語,急忙夸張的叫了起來,「我說這位大嬸兒,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著在下開踹,踹完就想一走了之啊?你最起碼也要請在下喝杯茶賠個不是吧!」
甄素素一听楊明遠這樣稱呼自己,氣的直跳腳︰「神馬?你敢叫老娘大嬸兒,你個眼瞎的狗屎叉,你眼珠子被狗舌忝了吧?干脆挖出來丟在地上當泡兒踩吧,你個」
「嫂嫂,嫂嫂別吵了!本來就是我們的錯,楊公子救了我,他救了我啊!」沐鷹擔心甄素素那火大的脾氣惹出事兒,急忙上前打斷甄素素余下的謾罵聲。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自己是被楊明遠搭救的,以此讓甄素素冷靜下來。
果然,甄素素听到沐鷹再三的強調後,暫時不吭聲了。
楊明遠看了眼沐鷹,又看了眼甄素素,最後很不客氣的丟出一句,「同樣是女人,差距怎麼這麼大?」
「你!」甄素素又上前想要爭執。
沐鷹見狀,連忙拉住甄素素,陪著訕笑表示去茶館兒小坐,請楊明遠喝杯茶。
本就是一句客氣話,做做樣子說說罷了,不成想,那楊明遠竟當了真,嘴里直說著「恭敬不如從命」如此這番的話語。
眼看楊明遠撩了衣擺大步走在前面,沐鷹有些凌亂了。表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當真啊?怎麼這麼的不客氣吶?
甄素素一路上對著楊明遠的背影頻頻做鬼臉,還低言謾罵。什麼「死不要臉的,人家說說而已就當真,厚臉皮的」,「看著就不順眼,給男人丟臉」
沐鷹听的心驚肉跳,就怕被楊明遠听見。她不停地小聲勸阻甄素素,還一個勁兒的將楊明遠救了自己的事情搬出來。
茶館內,楊明遠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沐鷹和甄素素抱著孩子尾隨過去,一起坐下來。
「小二,來十壺上好的清茶!」甄素素一落座就亮開了大嗓門兒。
沐鷹眼楮瞪的比銅鈴還大,「嫂嫂,十壺清茶?」
她的意思是提醒甄素素,你是不是說錯了!
甄素素撇撇嘴兒,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十壺清茶,快著點兒!」
店小二一看甄素素出手闊綽,登時屁顛顛兒上前伺候。沒一會兒,十壺清香的茶水端了上來。
就見甄素素不停地給楊明遠斟茶道謝,感謝他救了沐鷹。而楊明遠是來者不拒,斟滿一杯喝一杯。最後,眼看著三壺清茶見底了,甄素素還在斟茶,沐鷹敏感地察覺到這是甄素素在捉弄楊明遠呢!
「嫂嫂!」沐鷹一手抱孩子,一手拉了拉甄素素的衣裙。
甄素素眼珠子嘰里咕嚕的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之後,她突然說要去茅廁,然後就急急的跑到茶館後院兒了。
待甄素素離開後,沐鷹才滿臉歉意的看向楊明遠。
「楊公子,對不起啊,我嫂嫂這人喜歡惡作劇,但是她沒有惡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楊明遠滿臉淡笑,「無礙!你嫂嫂倒是個性情中人,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
沐鷹也笑,「是啊!」
雖然跟冷墨寒關系越來越陌生了,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跟甄素素關系越來越親近了。真是荒唐的緣分!
沐鷹心中胡思亂想之際,就听對面的楊明遠開口了。他說︰「夫人,在下有一事心中費解,不知夫人可否替在下解疑?」
「楊公子但說無妨,我若能替公子解疑,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沐鷹溫婉一笑,生生晃了楊明遠的心神。
輕咳了兩聲,楊明遠訕訕地詢問道︰「之前夫人的嫂嫂誤將在下認作夫人的夫君,還說夫人被休棄了?」
這問題是一語雙疑,既是疑惑一個嫂嫂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小姑婿,又疑惑沐鷹這樣溫婉的女子怎麼會被夫君休棄!
沐鷹臉上閃過一絲苦澀,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之前說了知無不言的,而這楊明遠明明看出她臉色不佳,卻依舊滿臉等待回答的模樣兒,根本沒有放棄詢問到底的念頭。索性,沐鷹心下一橫,就開始胡謅起來!
她說自己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側室,上面受正室欺壓凌辱,下面受小妾刁難挑釁,總之就是心中想到多悲慘的事情,她就胡謅多悲慘的事情。
「一個女人在大宅院兒里,孤立無援,人人看著不順眼,想要除之而後快。我被人設計陷害,說是紅杏出牆。恰巧我與夫君只歡好過一次,便有了身孕。她們誣陷我月復中的骨肉是野種,所以我便被休棄掃地出門了!」沐鷹這番話說的還算貼近現實,讓人能接受得了。
畢竟,在這三妻四妾的古代,富饒一點的大宅門里都是妻妾成群,明爭暗斗的!
楊明遠听了沐鷹的話,眼中泛起憐憫的目光。除了憐憫,還有一些別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沐鷹沒太在意。
「夫人竟是這般命苦之人!」許久,楊明遠這樣作出結論。
同時,他在心中也暗暗的下了另一個決心。很鄭重的,正嚴肅的!
沐鷹苦澀一笑,「沒什麼苦不苦的,命中注定孤獨終老,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之後,沐鷹見甄素素還不回來,只好扯了話題詢問楊明遠的家事。
楊明遠二十二歲,是西蒙城鹽商的幼子。因為上面有哥哥子承父業,所以楊明遠得以做自己最鐘愛的事情——教書和教武!
他自己掏錢開了一間學堂,給一些窮人家的孩子免費授課,希望那些孩子們長大能為國效力,改變貧窮的命運。今日會出現在那貧民窟的死胡同里,也是因為上門找尋自己的學生。
楊明遠每天上午免費教書,下午去武館收費教習武術。這樣既能完成自己的理想,又能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日子過的甚是滋潤祥和!
沐鷹听到楊明遠是一個這樣有愛心的男人,當下對楊明遠的好感增距幾分。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很投緣,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自己的知心至交,類似于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甄素素很晚才從茅廁回來,那之後,大家就各自散了。
回府的路上,甄素素和沐鷹約定白天出府發生的驚險事件絕對不能對冷墨寒說出半個字。不然甄素素會被禁足,沐鷹也會被罵的。
「兒,那個楊什麼遠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怎麼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兒都發光的啊?」一路上,甄素素不時的調侃幾句。
沐鷹只是笑而不答。她知道甄素素喜歡開玩笑,並未放在心上!
回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沐鷹徑自回了西廂院。翠兒遠遠地迎上來,臉色很難看。
「夫人,您去哪里了?城主大人一直在房里等您呢!」翠兒說這話時,滿臉憂愁之色。
沐鷹初聞翠兒這般說,整個人有些錯愕,「呃?這樣啊,那你先抱憶素去你房里,我看看去!」
將冷憶素遞給翠兒後,沐鷹腳步匆忙的朝自己寢室走。她邊走邊疑惑冷墨寒為何突然找自己,按道理來說,她和甄素素都不見了,冷墨寒要找也是找甄素素才對啊!難道他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生氣自己帶甄素素出府了?
心中惶惶不安,腳下卻生風般朝寢室走去。
推門進入自己的房間,但見冷墨寒正黑著一張臉坐在桌前。
「哥哥!」沐鷹低垂下頭走上前,滿臉做錯事後的惶恐。那一如受驚的小鹿狀的模樣兒,令冷墨寒看在眼里,火在心上。
他很火大,每次一看到沐鷹懼怕自己的模樣兒,他就莫名的火大。他是老虎嗎?他是惡魔嗎?為什麼沐鷹一看到他就這樣惶恐不安的?還有
「你叫我什麼?」冷墨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一听到沐鷹溫順的喚他哥哥,他就止不住的想要抓狂。當著甄素素的面前叫也就算了,現在甄素素不在,她還是叫自己哥哥,這個女人是成心的嗎?
沐鷹無辜的眨巴著一雙大眼楮,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說錯了。眼看著冷墨寒的臉色越來越黑,沐鷹還是沒想出自己錯在哪里。叫了冷墨寒七個月哥哥,每天哥哥長哥哥短的叫,沐鷹早就習慣了這個稱呼!
所以,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有錯!
「吼~~你這該死的女人,你故意的!」冷墨寒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俯首吻上沐鷹那因為疑惑而微微嘟起的粉女敕嬌唇。
表示,這死女人弱弱的模樣兒讓人想要納入懷中狠狠的蹂躪!
「唔!」沐鷹沒料到冷墨寒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她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就想要掙扎。
冷墨寒緊緊抱住沐鷹,聲音冷冷的訓斥道︰「別亂動,不然把你丟在桌上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