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愛情很堅固,堅固得在許年以後仍歷久彌新。
有時候,愛情很脆弱,脆弱得只要隨便哼出的首歌,就能讓心支離破碎。
蘇薔的心也碎了,碎了一地,每一個碎片都倒映著當初甜蜜的片斷,提醒著她那段她想忘也忘不掉的過去。
揉了揉惺松的雙眼,曲起雙腿,手掌抵著眉心,呻,吟了一下才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在這兒坐坐的,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破涕而笑,抓起他的手臂再鼻子下面狠狠的一蹭,又挑釁的看著他,那雙眼楮又靈動起來。
是氣她喝醉了酒仍舊自己一個人走出來的那種氣憤?
「對不起……」
陸景天體貼的幫她請了假,望著窗外的傾盆的雨水,坐在床頭,莫名的憂傷起來。
「昨天……」
那麼清晰,怎麼會听不到?
不是海誓山盟非君不嫁的才叫愛情。
不會有下一次了,只有這一次,已經把她折磨得要死了,她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陸景天倒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在這樣歡聲笑語里,一個哭成這般的淚人自然是引人注意的。
更或者,像她一樣,心靈迷失,找不到回家的路?
哄她睡著,轉身進了書房。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幾種滋味混雜在一起,他早已分不清是惱是怒,是愛是恨了。
他停下腳步,圈著她的腰,額頭抵頭她的。「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尤其是你老公我不在的時候,知道嗎?」
心髒猛的一縮,她居然就這樣睡在這里,如果此時不是他站在這里,而是其他圖謀不軌的人呢?更或是有什麼猥瑣的男人借機……zVXC。
也許,人們對愛情的理解錯了。
黎離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心里涌現的感動不是假的,陸景天對蘇薔的愛也不是假的。
他又在煩什麼呢?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陸大總裁怎麼突然想要請我喝茶了?」黎離毫不在意的名知故問。
一下,一下,一下……
「不在意。」陸景天輕動著杯身,卻不喝一口,不緊不慢的說︰「可是我在意她現在的心里還有多少過去的影子。」
就算當年左藍離開,就算和陸景天吵得天翻地覆,都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心力交瘁。
從黎離手里接過包包,拒絕了莫輕遙和黎離的好意。「不用你們送我,我自己走一會,散散酒氣,我會給陸景天打電話的,你們放心吧。」
可以包容她的所有缺點,包容她的過去,包容她心靈的那一道還未痊愈的傷疤,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不用了,我想再坐一會兒。」
手里的紫砂杯‘啪’的一聲落地,清脆異常。
那個男人,竟如此狠心的去傷她……
就像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站在廣場中央,四周都是人,卻沒有一個是可以帶她回家的。
「嗯。」
「那好。」陸景天走打算走出去,手放到扶手上又停了腳步,未回頭,卻說︰「听說孟邵陽和市長千金的婚約解除了。」
「不是喜歡。」
他,怎麼忍心?
這才是愛,比任何一種愛情都劇烈,都強大。
偶爾從眼前路過的人會忍不住的側首看她,然後嘀咕著相伴走開。
她剛剛……
為什麼要和他唱這首歌呢?
「怎麼睡在這了?」心底再心,現在也不是發火的時候。
怎麼解釋呢?
「什麼?」
黎離知道再勸她也沒有用,只能任由她自己離開,看著她有些踉蹌的步伐,不由得皺起眉頭,還是打了電話給陸景天。
他只在乎,她安然無恙的在他的面前,這就足夠了。
! ! !
臉色微微泛紅,輕輕的點了點頭。
「陸景天,我看得出來是你很喜歡蘇蘇,既然這樣,就多包容她一些吧,相信有一天,她會忘掉那個人的。」
再想不下去,那樣的情景當只是想象就足以讓他發瘋。
有時候,順其自然,你才知道那些事情是否值得擁有。
蘇薔醒來,雙眼還未睜開,眉頭緊皺著,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沿著街邊走著,已是深夜,街上的人流卻反而更旺了幾分,蘇薔不禁想著,這些夜里面出來的人們,是因為太寂寞?還是因為沒有家可以回?
只是……唱了一首歌而己嗎?
「那個人也去了?」陸景天仿若平靜的問她,心里卻是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陸景天?」
用力的將她抱緊,長嘆了一聲︰「別再有下一次了。」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她再也不相信傳說中所謂的‘愛情’,可是陸景天對蘇薔的感情讓她再一次的感動了。
「走吧,回家吧。」
那她一定很愛很愛那個男人,否則又怎麼被一首歌弄成這樣?
不是轟轟烈烈生死相隨的才叫愛情。
而他能找的人不是左藍,一定是她。
陸景天卻沒有心情去繞圈子,單刀直入︰「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哭過的,發生了什麼事?」
單純的同學聚會?就會讓她爛醉如泥之後又是淚痕遍布嗎?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不知道她在家里做什麼呢。
可惜,沒有‘如果’的存在,所有的‘如果’都只是對一種對往事的悔恨而已。
左藍早已不配這樣的‘值得’。
黎離輕啜了口茶,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萬分。「你在意蘇蘇的過去嗎?」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疲憊過。
輕輕拍著她的臉頰,「小薔,醒一醒……」
現在的她,誰都不敢見,不敢見左藍,更不敢見陸景天。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目光一緊,她頰未的早已風干的淚痕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間,晚上還是有些微涼的,只穿著單薄的衣衫的她橫躺在長椅上睡得很沉,連身邊何時多了一個人都未發覺。
坐在長椅上,酒勁已經散了許多,霓虹的燈光刺得她的眼楮好痛,已經午夜,人也漸漸的散去,只有中央的音樂噴泉還在起舞,細小的水珠飛散到她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手掌輕輕的一擦,卻是一手的濕。
陸景天站在長椅前,看著躺在長椅上就這樣睡著的人兒,心里說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
陸景天默不作聲,半晌後才緩緩的呢喃,「只是唱了一首歌嗎?」
「啊……」手掌在身邊模索了一陣,才頹下肩膀,一臉的喪氣。「包包被偷了。」
為什麼?
如果換成是別人,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失控?
「沒有。」黎離否認。
「也沒喝多少。」
她一向不擅長撒謊。
淚痕再一次濕了他的衣衫,引得陸景天又是一聲苦笑。
推開書房的門,撲面的煙味嗆得她不由得猛咳了兩聲,煙灰缸里滿滿的煙頭。
再一次點頭。
更或是在看到那安然無恙的睡在他面前的時候的那種一顆心落地的那種欣慰?
他拉起她,鼻到她身上還未散去的酒味再一次的皺眉。「喝了多少?」
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微微的動著。「我……對不起……」
陸景天不動聲色的听著。
「不是喜歡,是愛。」語氣堅定,陸景天繃著臉,說︰「否則我不會娶她。」
「你讓我又一次相信了愛情。」這樣的文縐縐的話一出口反倒是讓黎離有些不好意思了。
黎離知道陸景天會找她,昨天蘇薔那個樣子,他……一定會想要知道為什麼。再沒候時。
「黎離嗎?我是陸景天,可以聊聊嗎?明天中午,我去接你。」「陸景天,謝謝你。」她笑著開口。
只是一首歌,就讓她這麼難過嗎?
還是打爆了她的電話仍舊聯絡不上她的那種著急?
且不听她話的內容如何,就看到現在這副樣子也就知道是騙人的。
陸景天也跟著輕笑出來,該何去何從,他的心里一直有數。
她打算這樣的順其自然下去……
「老婆大人,你是不是還要幫我買襯衫?」
這麼壞的天氣,在家里做什麼呢?
而陸景天……
腳步微微一頓,又恢復如常。
「蘇蘇的過去還是由她自己來告訴你比較好,不過陸大總裁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她過去愛過一個人,也因為那個人受過傷。」
解除婚約?
這是……
是因為她嗎?
「這里……快要被你嚇死了……听到它在抗議了嗎?」
「只是在KTV的時候唱歌,可能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吧。」
「你呀……」
陸景天搖頭。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黎離。一時之間黎離也不知道要不要回應他。
她想,看來陸景天是真的不知道左藍的身份,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讓事情更加復雜化呢?卷進更多的人,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手掌被他拉著放在胸口,那里的跳動急切而有力。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著急?打你手機你也不接。」話語仍是輕輕的,卻帶著幾分薄責,可任誰听著這樣的話也就只有窩心的份兒了。
手不停的顫抖著,再想回頭多問幾句的時候,陸景天早已離開。
孟邵陽……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