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玉清依舊不緊不慢的向道路盡頭行去,整個身子霎時隱沒在虛空之中。
時空變換,再度現出身來,玉清已是來在一片荒蕪之地,天地間彌漫著的是濃郁到已近實體在虛空中四散穿擊的凜冽劍氣,無數條鎖鏈自四面八方的虛空伸出向著中央地界圍攏而去,不言而明,此地正是中皇山的封禁之地,也是如今玄胤閉關鎮壓魔物之所。
感受著天地間那煌煌劍意,玉清嘴角露出一抹輕笑,喃喃嘆息道︰「無愧中皇第一人之稱,如此純粹劍意這世上怕是少有人及吶。」
搖了搖頭,玉清不在停留繼續向前方行去,不多時已是來至封印之處。
「嗡!」虛空之中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利刃在虛空中排列成一方碩大的劍輪,每每轉動之際都會有厚重無邊的壓力向下方的封印之處灑落,而反觀封印之處亦不斷有黑氣冒出妄圖與劍輪的壓力抗衡,雙方在封印法陣的調和之下,卻是保持著一份極為微妙的平衡。
「好強悍的魔頭,若是當真令它們破封而出,怕是一發不可收拾了。」悚然動容,玄胤修為如何,玉清自然清楚的緊,然而封印之地中的魔物立時無數年的封印在整個中皇靈力壓制之下居然還能夠同全力以赴的玄胤不相伯仲,當真是能用可怖形容了。
雙目精光閃現,玄胤竟是剛剛才察覺玉清的到來,顯然對抗魔物已令他拼盡全力,卻是連一絲多余的神識都沒有了。
「你來了……」淡淡的一句問候,在面對玉清的時候玄胤面上的清冷收斂了許多,揮出一道清光將突然漲起的一絲黑氣壓回封印,玄胤向玉清繼續說道︰「可查出是何人與虛界勾結?」
嘆息著搖了搖頭,玉清盤膝坐與玄胤對面,天空中的萬千長劍突然仿似煥發無窮生機,陣陣歡悅的劍鳴聲此起彼伏,黑氣猶如活物一般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怒吼無可奈何的被完全壓制,整個封印空間中霎時清明起來。
「呼……」長出一口濁氣,玄胤面上一抹蒼白之色乍現即隱,看了眼對面的玉清,又掃了下天頂之上由他布置的大須彌劍輪,面上顯出一抹欣慰笑意,悠然說道︰「天池山一行,你對劍之一道的領悟似乎又有長足增進,這是為何?」
面色微變,玉清念及與虛無海時那股侵入自己體內的天地脈動,心中恍然生出一種結局早已注定之感,不由得眉頭緊緊皺起,喃喃說道︰「我曾于瑯嬛經閣之內得傳一式刀法,奈何當年修為孱弱卻是施展不得,這次在虛界魔頭重圍之下突然想到便將其施出,然而恰在此時一股奇異的天地脈動侵入我體內,令我的經脈運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腦海中更是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之事。」
「哦。」略一沉吟,玄胤揮出一道清光向玉清撒去。
不坐絲毫抵抗任由清光融入自己體內,玉清自然不虞玄胤加害,只是收縮神魂與識海一面與玄胤生出對抗。
半晌之後,玄胤將清光收回,眉頭已是微微皺起,自剛剛的探查之中玉清體內並無絲毫不妥,甚至那絲關于經脈的細微改變蘊含著某種奇異的能量,潛移默化的將玉清的靈魂波動向一種玄妙的意境推進。
而修為達致玄胤這等層級,這股玉清將要邁向的玄妙意境卻是並不陌生,那正是無數修士付出一切也想要達成的終極追求——道!
「如此確是異事了,當年玄淵長老曾言及你身負道痕來日必是有大成就之人,但自我遇到你之時,卻不知為何已經查探不到道痕蹤跡,如今想來應是有大神通者為你將天機徹底遮掩,而能夠做到這一點之人……」說道這兒,即便是玄胤面上也露出一絲驚異之色,能夠將一個人的命格自天地間完全抹去,這等神通怕是在上古三界之時也鳳毛麟角,而放到如今可當真是駭人听聞了。
皺眉思索半晌,玉清突然說道︰「難不成是嫦曦仙子?」
聞言目中精光一閃,玄胤低頭思索半晌,終是搖了搖頭幽幽說道︰「嫦曦仙子修為到底如何,在這世上一直都是個迷,甚至曾有傳言說她早已達致以身合道的境界,只是出于某些特殊原因一直不願踏出最後一步,若是她的話的確有可能做到為你遮掩天機,只是她又是為何要如此助你?」
「難道是他?」愣了一愣,那個神秘的「大師兄」三字再度浮現腦海,玉清心中一動,還稍顯青澀的大衍秘術運起,想要追索自己與這個「大師兄」之間的關系,然而神魂甫一運轉,清晰的思維突然一陣混亂,竟是神魂被一股無形之力干擾,不由得駭然驚呼道︰「冥冥之中竟有大道相護,此人到底是誰?」
原來就在玉清神魂升入九重天欲在混沌之中尋覓線索之時,一股與在虛無海時侵入自己體內的波動一般無二的波動霎時將自己的神魂打散,宏大的威嚴甚至在那一瞬間有要將神魂碾碎之勢,然而不知是否在最後關頭感受到玉清的靈魂波動,竟是驟然轉化為一股柔和之力,將神魂安然送回。
自然,對于「大師兄」其人的追索也戛然而止。
看到玉清面色霎時慘白一片,玄胤立時明白剛剛發生了何事,搖頭幽幽說道︰「你如今修為與其人相差不可以道理計,強行逆流追索徒然累魂魄受損罷了。」
苦笑一聲,玉清了然的點了點頭,腦海中又閃過清虛身影,這個憊懶定然是知道這些內情的,只是他不願意說出自己卻也不願強迫,念及此,玉清也只得將這些念頭埋在心底,抬頭向玄胤鄭重的說道︰「我有一事請長老應允。」
玉清的加入令玄胤輕松不少,神念已經足以將整個中皇籠罩,此刻聞听玉清之言不由得微笑道︰「可是為了洞明峰的那個惡靈所化的少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