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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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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與江墨炎坐上汽車,江墨炎的沉默她是早已習慣的,因此也未多在意,直到車子駛進了萬象府,江墨炎一言不發地下了車,安琪才覺察到了他情緒的異樣。

江墨炎一聲不吭地下車走進了辦公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扶安琪下車,也不與她說話,便邁步直接走進了辦公樓。

安琪見他並不吩咐司機將自己送到垂花門,且他已經走進了樓內,這人的樣子一瞧便知是在生氣,只得自己去開車門下了車,裹緊了斗篷,向垂花門走去。一路走,心里還在想著江墨炎這樣給自己看臉色,到底是為了哪樁?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同藤原龍之介多說了幾句話?

好不容易走到了垂花門,抬腳進門,門內一個人走出來,看見她,先是一愣,繼而不屑一顧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就向外走去。安琪認得這個人是江夫人從前身邊的丫頭露珠兒,見她那鼻孔朝天的樣子,淡淡地掃了她的背影一眼,便回首一徑向琴瑟小築走去。

絲蘿早在門口候著,見安琪裹著斗篷走了回來,忙送上了燒得暖暖的手爐,笑道︰「姑娘回來了。爐子上煨得熱熱的紅棗茶,暖暖身子。」說著扶了安琪進了小廳,接過安琪的斗篷,果然小丫頭鹿喜端了一只粉彩百蝶穿花的蓋碗進來,安琪在沙發上坐下,放下手爐,接過蓋碗,打開後一股濃醇的紅棗甜味兒就飄得滿室生香。安琪啜了一口,卻也不說話,鹿喜見狀忙彎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小廳的玻璃門。

安琪喝了大半盞紅棗茶,才放下蓋碗,用帕子拭了拭嘴,問道︰「剛才我進門,瞧見一個人,長得倒像是露珠兒。」

絲蘿聞言,微微詫異道︰「露珠兒?她還敢來?」

安琪淡淡說道︰「她為什麼不敢來?」

絲蘿奇道︰「上次茉莉出了事之後,督軍已經重申過,不在內院伺候的人,不得隨意進來。怎麼她還敢來?」

安琪听了這話,也不則聲,抱起手爐捂了捂手,半晌說道︰「你得空時候,去問問綠姨,這個露珠兒這幾日來過幾次?若是除了今日還來過,那她一般都是什麼時候來?呆多久?」

絲蘿忙應了,安琪便立起來,向樓上書房去了,絲蘿跟著,見她在書桌旁坐下,忙將薰籠挪到了窗邊,安琪說道︰「讓鹿喜來伺候吧,你下去歇歇。」絲蘿這才領命去叫了鹿喜,教了她幾句,囑咐她小心伺候著,自己卻出了門,向妙蓉苑去了。

到的妙蓉苑門口,兩個小丫頭子見是她,忙行禮道︰「絲蘿姐姐來了。」

絲蘿笑道︰「咱們自家姐妹,如何這樣多禮?看見我媽沒有?」

其中一個小丫頭笑道︰「綠姨在庫房里呢。」絲蘿笑著道了謝,便往東邊的一間庫房里去尋綠姨。到了那里,只見綠姨正帶著小丫頭在那里翻箱倒櫃,見她來了,笑道︰「這大白天的,主子不在家,你倒消起閑來了。」

絲蘿聞言一愣,笑道︰「媽怎麼知道我們姑娘不在家?」

綠姨說道︰「怎麼不知?我們這兒啊,現在可是無所不知。」說著笑了起來,綠姨身邊伺候的小丫頭子瑞香笑道︰「露珠兒姐姐天天來給夫人請安,什麼大事小情,咱們這兒可全都知道呢!」綠姨笑罵道︰「小蹄子,偏生你的嘴快!」

絲蘿也笑起來︰「媽嘴上罵她,還不是你慣的!」說著又道︰「這露珠兒如今在哪里做事?怎麼直管往內院跑?」

瑞香見問,忙答道︰「露珠兒姐姐如今在針線上掛著名,可是夫人說,蔣孝諾家的嬸子打壞了,嬸子的女兒又嫁了人,她家里沒有個女人操持家務,讓露珠兒姐姐幫她照看著呢,每日也不用去上工了。露珠兒姐姐就說,左右也是下午回事,早上得空,便來給夫人請個安,說說閑話。左右不過午飯時辰之前就走了。」

綠姨見瑞香說得多了,便罵道︰「小蹄子盡想著偷懶,指望同絲蘿說幾句話便不用你做事了嗎?還不去干活!一會夫人怪罪辦事遲慢,你有好果子吃?」

瑞香笑嘻嘻地做事去了,絲蘿便笑道︰「媽可別怪瑞香,她這都是我引的。」綠姨好笑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個尚方寶劍了!仔細說話,得罪了夫人,你能得什麼好兒?」

絲蘿笑了笑,用只有母女二人听得見的音量說︰「媽,如今我是姑娘的丫頭,姑娘是督軍的心頭肉,我要是不把姑娘交代的事兒辦好了,不用夫人怪罪,督軍第一個不能饒了我。」

綠姨又好氣又好笑,低聲說︰「知道了!不過是怕你行事不知分寸,白囑咐你一句。」說著又用尋常聲調說道︰「你來什麼事兒?」

絲蘿笑了笑道︰「媽,昨兒我給凰仙樓的慕容小姐送花樣子去,慕容小姐一高興,賞了我一匹尺頭,我瞧著顏色花樣都合適,就拿來給媽。」說著把捧著的一匹暗紅折枝玉蘭妝花緞遞給了綠姨。

綠姨笑道︰「這孩子,我都是老太婆了,要那些好料子也是浪費,你自己留著,以後裁了做一身好衣裳。」

絲蘿忙道︰「媽你可別跟我客氣了。我皮膚不如你白,你穿這個指定好看!你和自己女兒還客氣個什麼?快收下吧。」綠姨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笑著把緞子放在了一旁。絲蘿見瑞香還有幾個小丫頭正開了許多箱籠在那里找東西,便好奇地問道︰「媽找什麼呢?」

綠姨笑道︰「夫人今日不知怎麼想起從前大少爺送的一件玉佛來了,讓我來找呢。」

自從江墨凜離開後,江夫人很少提起這個大兒子,如今卻忽然想起他送的東西來,絲蘿倒有些奇怪,可是主人的事,自己是不好問的,即便問了,以母親的脾氣,也必然不會說,否則剛才也不會是瑞香搶著答話了,便也不再追問下去,母女倆又說了幾句家常閑話,絲蘿便告了辭。

回到琴瑟小築時,已是午飯的時間,絲蘿進門後,見小丫頭一個也不在,心知是到廚房傳飯去了,便上了二樓去尋安琪,誰知走到書房門前,見書房門大開,里面並無半個人,又看了臥室,也無一人,暗道奇怪,正在這時,見鹿喜從樓下走了上來,忙問道︰「鹿喜,姑娘去哪兒了?」

鹿喜見是絲蘿,笑道︰「姑娘去了茉莉姐姐那兒,兩人說話呢。」絲蘿點頭道︰「你不在跟前伺候,跑這兒干什麼來了?」

鹿喜答道︰「姑娘讓我回來找姐姐你呢。」

絲蘿笑道︰「找我?」鹿喜答道︰「是,姑娘說,讓姐姐去廚房說一聲,今兒中午加一個炖雞蛋,要炖的女敕女敕的。」

絲蘿答應著便向樓下走︰「知道了,你快回去伺候,看姑娘還有什麼吩咐,立時來告訴我。」

鹿喜笑道︰「這卻不是姑娘要吃,是茉莉姐姐要吃呢。」

絲蘿笑道︰「這是不是姑娘吩咐的?」

鹿喜也笑道︰「當然是啊。」

絲蘿便將臉一板︰「既是姑娘吩咐的,那即使是茉莉要吃的,便也是姑娘的意思。你小小年紀,倒曉得在這里搬弄是非,再有一次,這琴瑟小築便留不得你了!」

鹿喜不想這一下馬屁拍在馬腿上,嚇得忙連聲道︰「好姐姐,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絲蘿也不是真心要把她趕出去,故此提醒了一番也便不再提趕出去的事,讓她去好生伺候著安琪,自己便向廚房走去。

人還未走到,便听見廚房里吵得不可開交,鬧哄哄的聲音隨風飄出老遠,她心里想著琴瑟小築還有兩個丫頭來傳飯,可別惹了事,便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推門走了進去,只見廚房里所有人圍成一圈,中間站著自己屋里的蘆香葦香和江夫人屋里的小丫頭瑞萍,瑞萍正扯著葦香的袖子坐在地下哭,蘆香急得罵道︰「你理她做什麼?明明是自己踫翻了夫人的燕窩,卻要賴到咱們頭上來,打量咱們好欺負嗎?」。

瑞萍邊哭邊喊︰「我不管!一會兒綠姨問起來,我只知道是你們打翻了夫人的燕窩!你知道這燕窩多貴嗎?這可是血燕!你這一輩子都沒機會吃一口!這一碗就值四塊錢!你把它打翻了,我的命也沒了,我不拽著你,我拽著誰?」

葦香雖急得臉色發白,神色倒也還鎮定,只听她說道︰「我病沒有踫著你,是你自己沒有端得穩。我都看見了的。」

瑞萍大哭著才罵了一句︰「你胡說!」絲蘿已開口道︰「吵什麼呢?這都什麼時候了?一個個不做飯,難道要讓主子們親自來管你們要?」

絲蘿是綠姨的女兒,又是在江墨炎跟前的人,如今跟了安琪,也是有體面的丫頭,眾人聞言,忙都散開了各執各事,只剩三個小丫頭和廚房的管事娘子在跟前。那管事娘子賠笑道︰「絲蘿姑娘,這——你說可怎麼是好?夫人的血燕每日都是定量的,下午她是要吃的,這,如今被這三個丫頭這樣一鬧,我也暈了,到時候夫人歸罪下來,我們可吃罪不起啊!」

絲蘿秀目一瞄,冷笑道︰「听您這意思,是坐實了咱們琴瑟小築的丫頭踫翻了夫人的血燕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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