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從中午開始,一直到到傍晚時分,龍莊大廳四處均是酒肉氣味,夾雜著男人的猜拳聲,踫杯聲。喝彩聲四處可見。
傍晚來臨,強打起的精神在那昏暗的燭光下,開始萎靡。悄悄來到後院,望了一眼四個閣樓上的大紅燈籠,心仿佛就要跳出胸口,離我而去。我撫上那里,艱難的呼吸著頓感稀薄的空氣。
身後有人影靠近,那人伸出手想要拍拍我的肩膀,指尖方一踫到我的衣服,我立刻抬起手向後一擋,「蘭兒。」老江詫異的看著我。「爹。」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別憋著。」
「我為什麼要哭?」
「孩子,不要把什麼事都自己憋在心里。別忘了老江還在那身邊。」
「爹,我真的沒事。真的。」說話的聲音明顯的帶著鼻腔。嘴上卻還在逞強。
「唉。老江可就搞不清楚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了。」老江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走開。
「轟隆」夜空突然響起一聲悶雷,我撫住胸口呆呆的望著天空。上空繁星點點,沒有任何想要下雨的意思,為何會突然打起雷來?
「蘭兒你要去哪?」無意識的往莊外走去,卻讓梁悅在門外叫住了我。回頭看向莊內,里面依舊熱鬧非凡,並沒有因為打雷或我的缺席而冷場。
「悅,你怎麼也出來了……」你應該去陪你的客人,去陪你的新娘。
「我看你不在家出來找你了。」梁悅一身大紅色喜服,俊朗的臉上帶著淡淡悲傷,他靠近,身上的酒氣撲面而來,看著我,手足無措。想到眼前熟悉的男人即將成為別人的丈夫,心里直犯酸楚。
「我沒事,就想在這站一會。」
「梁公子,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大家還在等著你呢。」一個男子走到門口,對著梁悅喊。悅看著我,沒有回頭,俊眉緊皺。「好,我馬上回去。」那人听他這樣說,沒有停留回了莊里。
「走,我們回去。」悅抓住我的手,想要將我拉進去,我抽出他的手心,把手放在身後。他一愣,皺眉看著我,雙手緊緊握拳。
「你先進去,這樣被人看見不好。」我很灑月兌的沖他笑了笑,很明確的對他點點頭。他閉了閉眼楮,轉身走了進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全身顫抖。
白天繁華的大街上,此時已是冷冷清清,除了偶爾能見到趕著回家的人,街上已經沒有逗留的人影。就是這樣冷清的大街上,我還在獨自行走,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天邊雷聲轟隆,閃電交加,仿佛是在回應剛才那一聲莫名其妙的悶雷。風聲開始慢慢揮應著。淅淅瀝瀝的雨點迅速砸了下來,我閉著眼楮站在道理中間,任冰冷的的雨滴打在身上。抬頭迎著雨,任它沖刷著我的無力感。
「哦呵呵呵。」大雨中一男子奇怪的笑聲響起,和著嘩啦啦的雨滴顯得有些滲人,我向那看去,一個男人手拿酒瓶,瘋瘋癲癲的走在雨中。不時的伸手接著雨滴,偶爾用腳踢踏著路上的積水。他看見我,愣了一下,打著踉蹌快步上前,「哦呵呵呵……」又是一串奇怪的笑聲。他圍著我轉了兩圈看,在我面前停下,半眯著雙眼瞪著我,嘴角帶著冷笑。「哼哼」嘴里哼哼著,打了一下飽嗝,「喝!」將酒瓶舉到我的面前叫我喝。「喝啊」他見我沒動,暴吼一聲,將酒瓶狠狠的砸在路上。‘ 當’酒瓶應聲而裂。那男人一把抓過我的手,將我往懷里帶去……
我皺眉,在他腳背猛的踩了一下,手肘彎曲,狠狠的撞在他的腰間。「啊∼」他痛呼一聲,乖乖放開我,「滾。」我冷冷的沖他叫道。
「龍…龍姑娘?」或許是疼痛讓他清醒過來,結結巴巴的叫著我,跌跌撞撞的退了兩步,一轉身風也似的跑了。
我的胸口猛烈的躁動著,咬咬牙壓下想要發泄而出的沖動。一把雨傘遞了過來,我詫異的回頭,「啊?」眼前的男子手持雨具,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雙額前的發絲在傘下隨風舞動,「雪上飛?」他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淡淡的笑,卻讓人感覺很安心。
「你怎麼選這樣的一個地方淋雨啊?」
「我是走著,突然下雨了。」
「呵,走吧。」他示意離開,為我細心的撐著雨傘。我順從的閉著眼楮點頭。
客棧內,雪上飛遞來一條毛巾,又不知在哪找來一套干淨的衣服,識相的退了出去。耐心的等我換好才進來。
「姑娘怎麼稱呼?」
「姓龍。」
「龍姑娘?!我們的盟主也姓龍,而且也住在西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為我倒了一杯開水,坐在我對面。
「恩,認識。」
「你不是去參加龍莊的婚禮了嗎?怎麼會在外面淋雨?」
我抬頭看了看他,似乎還是不知道我是誰。坐在我對面就像一個鄰家大哥一樣關心著別人。「那里太多人了,我不喜歡那麼熱鬧的地方。所以就想出來走走。沒想到下雨了,剛才還真是謝謝你。」
「呵,不用客氣,等一會雨小了,我再送你回去吧。」
「不要。」呃?「呵呵,你在趕我走嗎?」。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的家人會擔心你。」他對我剛才的反應有些吃驚,很快又平淡的談笑著。
他說他們會擔心我。會嗎?那麼多客人要他們忙著照顧,誰還會有時間擔心我?再說他們可是……唉!「好端端的在嘆什麼氣?」
「沒有啊,對了,我可以留在這嗎?」。
「這個?當然不可以。」啊?「因為這是我的房間,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可以叫小二給你弄個房間。」呵呵,我好笑的看著他,差點以為他要將我掃地出門。不過現在看來,他並不是像在武林大會那天見到的那樣冷漠。